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街角有家店 作者：风沐雨淋 文案 狗血开头，平淡结尾 一个不苟言笑的手术医生 一个是闲在书店的经营者 两个不相干的人，因为一次狗血相遇而开了头 没有波澜起伏，没有轰轰烈烈 只是漫漫人生中如细雨润物般的爱情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悦，林简 ┃ 配角：张梓筱，张承朗，覃志明，容娇娇 ┃ 其它：书店，咖啡店，医生 ================== ☆、开头是套路 　　婚姻究竟是什么——当张悦睁开眼睛，看到穿过白色窗帘的阳光时，一时迷惑了很久。环顾四周，才想起来现在醒来的地方并不是在自家卧室。头还有点痛，本想坐起来的张悦放弃了这个想法，倾斜了一半的身子又重重摔回到床单上。 　　 　　白色床单，一般是宾馆酒店才会用的标配。张悦不禁哑然失笑，昨天一整天都是怎么过的啊—— 　　 　　时间，要回到昨天下午。张悦没想过自己的三十岁生日会是以这种方式度过——相亲。相亲，不是没有相过，反而对张悦来说，相亲是家常便饭。但，恐怕有一点，没有人知道，张悦是个不婚主义者—— 　　 　　昨天的相亲对象是张悦小阿姨介绍的一个男，据说是在电力公司上班。张悦小阿姨到没有隐瞒，说男方是电力公司的合同工，并不是正式工，但因为是裙带关系介绍，所以工作会很稳定。 　　 　　对方是谁，对方长什么样，对方是做什么的，对张悦而言并不重要。张悦本不想在自己生日这天去相亲，如果是其他亲戚介绍也就算了，因为张悦小阿姨在其他亲戚跟她还算是走得近了，再说是妈妈的妹妹，怎么也得考虑到妈妈的感情因素。 　　 　　所以，张悦去见了电力男。张悦没记住对方的名字，在她的经验当中，与其记名字，还不如记工作单位来得容易。电力男竟然开着电力公司的车出现在相亲场合，张悦在内心嘲笑电力男。 　　 　　什么人啊，相亲时开着单位的车，如果是普通的车还算了，竟然还是维修时抢修车。不知道他是电力男是怎么想的。 　　 　　其实不管什么车，到最后都会被PASS掉，因为根本没有继续交往下去的想法，这次张悦就连目光也懒得落到他身上。张悦的视线穿过电力男的耳侧，落在电力男身后另一个男人的背影上。光看背影看不出一个人面相，也看不出年纪。只能说他的头发理干净整齐，肩膀到不是很宽厚，也称不上是瘦弱。 　　 　　“——张小姐？”电力男多少能感觉到张悦的心不在焉。“听介绍人说，张小姐是自己开书店的？”电力男的面前放了一杯咖啡，张悦面前也放了一杯。点咖啡时，是各付各的。这一点，在张悦看到电力男开着电力抢修车时来时就定下来的事。她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扯上金额和感情上的关系。 　　 　　相亲之前，都会简单介绍对方的情况，张悦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自己的工作。来相亲，都是有目的而来的，对方的情况多少会事先了解一下。比如年龄，工作，学历，身高等等，在相亲市场中，相亲的对象就像是商品，放大优点，隐藏缺点。 　　 　　一般来讲，公务员，事业单位，国有单位，或是医生，律师，银行等一些说起出去有颜面的工作，是相亲市场中的抢手货。而个体工商户，私人企业主，或是小老板之类的——则逊色了很多。 　　 　　张悦属于后者，而电力男，虽然他是个合同工，但显然他把自己放在前者的地位上。当他问起张悦的工作时，言语里明显带了一种看不起的意味。电力男没想过要隐藏言语里的意味，他一问，张悦就能听出端倪。 　　 　　也不是第一次被问到工作。张悦说：“是，我开了一家书店。”通常她都会在后面跟上一句话作解释，免得对方多想，“很小的一家店，只有两间店面。”其他，张悦不想多说。因为光凭这句，就能让电力男也PASS掉自己，张悦深信不疑。 　　 　　电力男的脸色明显难看些：“营业额怎么样啊？” 　　 　　张悦心里冷冷地哼一声，看得出电力男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就让自己来完成后一击吧。张悦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话的语调也降了几分：“现在实体的店的生意不好做，来买书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前段时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份工作——” 　　 　　问工作，不就是问收入吗？张悦清楚，只要说出自己的店营业额不好之后，对方肯定会弃。来相亲的人，都很现实。所以，结什么婚，如果可以，一个人过不是很好吗？虽然张悦抱有这种想法，但也耐不现实中周围人的言论。所以，才会来相亲。不过，她每次都抱着不会成的想法来相亲，所以一定也没有成过。 　　 　　“是，是吗，太遗憾。不过也是，像我都不太买书，一般要看也是在手机上看看，有免费的就看免费的——”电力男假装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的样子又说了几句，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张悦的脸上保持着对陌生人的友好笑容，心想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吧，说好听点叫合同工，其实就是一个不在编制内的临时工吧。但这些，还是不要戳穿算了。 　　 　　“那什么，我等会儿还要回去工作，就——”电力男站起来对张悦解释接下来，他不能陪着一起去吃晚饭。 　　 　　“没关系。”这种情况，张悦见得多了。对于长相普通，看似条件一般的张悦，如果连收入也是个问题的话，在相亲市场中，只会成为一个残次品。“能和你见面很高兴。”张悦依就客气有礼的样子。 　　 　　电力男就匆匆地走了，等电力男走后，张悦自语了一句：“真是对不起了，我是个不婚主义者，不管你条件再怎么样，在我这里都不会有结果。” 　　 　　原本背对而座的男人在听到张悦的话时，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但张悦没在意，拿起包包起身就走。 　　 　　在向小阿姨告知了相亲情况之后，张悦的越发心情不好。小阿姨在信息里劝张悦，能将就的还是将就一下，对方条件虽不是很好，但过过日子还是可以—— 　　 　　张悦看不下去，但也懒得跟小阿姨解释相亲失败的原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想想，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男人嘛，满大街都是，可既然抱着不婚的想法，那么满大街的，等于是没有男人。 　　 　　张悦对生活的现状很满足，所以并不想结婚。也不赞同女人一定要嫁人的想法，为什么不可以一个人有滋有润的活着。 　　 　　“再来一杯。”原本也不想被一个相亲男弄得心情不愉快。可一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没个人祝福也就算了，还被人用千篇一律的词说教，心情极度恶劣。平时并不怎么唱酒的她，只身来到一家小酒馆。 　　 　　小酒馆身处酒吧一条街，街边都是酒馆酒吧和一些风月场所，来的人，都是别有目的。张悦想来买一次醉，在自己的生日之际，一醉方休忘掉现实的烦恼。这个社会，不对婚的人，有偏见—— 　　 　　酒保递上一杯啤酒，张悦一饮而尽。嘴里不由得打了一下嗝，酒气从胃里冒了出来，随着酒气还在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话语。也不知她是再说给谁听，酒保大概也是见惯了这种喝醉酒就胡乱说话的人，就有口无心地随意应了几声。眼看着有其他客人，酒保就招呼起了其他客人。 　　 　　来的，是个男性客人。那人大概是与酒保相识，他才刚坐下，酒保就递上一杯酒并问他今天相亲怎么样了。 　　 　　男客人还没说话，到是听到相亲二字的张悦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男客人的领子，满嘴冒着酒气，醉眼迷蒙地盯着男客人。男客人显然是怕张悦会乱来，连忙摊开手表示自己是被迫被人抓着领子。还问酒保这个人是谁。 　　 　　酒保说：“不认识的，以前没来过的客人。” 　　 　　“不就是不结婚！不结婚怎么了，不结婚得罪谁了，为什么一说不结婚，就当我是个怪物！”张悦盯着男客人的脸，突然傻笑起来，“嘻嘻嘻嘻，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要不我们去滚床单好了，我不想结婚，可不代表我没有男人——” 　　 　　男客人看着张悦，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喝了多少？”他问酒保。 　　 　　酒保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才两杯啤酒，就醉成这样，不会喝酒，喝什么酒，可千万别吐在我这里。”酒保一脸嫌弃地瞟了眼张悦。“我最讨厌醉鬼了，还是女醉鬼。” 　　 　　听到酒保的话，男客人笑了起来。“我说，你要个男人是吧，正好，我是个男人。”他对张悦说。得到的答复是好，现在就去。 　　 　　“不是吧，林医生？”酒保显然知道男客人的职业，并以职业称呼他。 　　 　　林简笑着说：“有什么不可？” 　　 　　酒保看着林简把醉倒的张悦抱了出去。附近就有小旅馆，可想而知，在酒吧一条街的附近的旅馆，来投宿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旅馆的前台在看到客人来时，都不会多问。特别还有一个女人，心照不宣地把房卡给了林简。 　　 　　张悦被林简扔上了床，她的身子随着弹簧而动了动。张悦的酒量原本就不好，两杯啤酒足够让她醉到不醒人事。 　　 　　她只感到领口发凉，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湿润的东西，带着某种体温碰到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不听使唤，下意识地想到抗拒，可手脚使不上力气—— 　　 　　后来，真的发生了吗？张悦盯着天花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从床上跳起来，她拉开床单。没有看到那些东西——那就是说——张悦双脚一软坐到地毯上，应该是没发生吧，可为什么两腿会发酸？ 　　 　　房间没有留下对方的任何信息，任张悦回想，也想不起对方的长相。还是，算了——以后不要再喝酒了。不是每次都能万幸。 　　 　　离开小旅馆时，外头的阳光格外刺目。张悦揉了揉眼睛，到是意外地睡得很香。想着还是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不对，要把这身衣服都扔了吧。带着不好回忆的东西，还是扔了的好，免得看到会回想起来。 　　 　　“我绝不结婚。”张悦突然来了一句话，她认为，自己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对于结婚，绝对不要。男人都是可怕的生物，而婚姻只会是枷锁，结婚，绝不！ 　　 ☆、有家咖啡店 　　张悦的书店，在一条巷子深处。真的是深处，需要七拐八拐地才能找到她的书店。如果是抱着想赚钱的目的，那么把店开在这里巷子深处等于是死路一条。张悦开书店的目的并不是赚钱，而是为了打发时间。 　　 　　张悦不差钱。到不是张悦生于富二代的人家，她的家庭很普通，亲戚朋友当中也没有一个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之所以张悦可以任性到开一家书店打发生活，而不是抱着赚钱为目的，是因为她中了两次大奖。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当时的她还在一家公司上班。做为一个上班族，她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就在一次年夜饭时，一向抠门的老板，突然说要给每个员工五百万元的大奖。当然，没有一个员工相信，因为老板平日太抠门。 　　 　　所以，当每位员工拿到2元一注的彩票时，都没有太过失望。这才像老板平日的风格。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张悦真的中了奖。就在得知自己中奖的第二天，张悦辞了工作。她并没有告诉同事是因为中了奖的原因，而是说自己继续了一笔遗产。 　　 　　张悦并没有撒谎。在她去彩票点兑奖前，她得到了一笔来自一位远亲的遗产。不知道为什么远亲在过世时指定她为唯一的继承人。张悦对远亲的印象停留在小时候，那是一位总是在生病的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张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处理了遗产的事，又兑现了彩票的奖金，在交付了各种税之后，到手的钱足够她不用工作也能活够一辈子。张悦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她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开一家书店。 　　 　　并不是以赚钱为目的，而是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个愿望。在她出去旅行一圈回来之后，书店正式营业。她的生活无疑是很多人向往的，开一家店玩玩，口袋里永远不会缺钱。每天都可以睡于自然醒，没有人敢对她指手划脚。 　　 　　张悦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小书店。因为实在想不出名字，只好随便取名叫街角书店。因为书店所处的地位位置，正好是一条街的角落。这里平时没多少人来，她也不怕书卖不出去。就当是自己家的书架，她每一本书，都只进一本。 　　 　　可这种情况在一年前发生了变化，因为书店对面开了一家咖啡店。咖啡店开张时，张悦就想过，开店的人难道和自己一样，不想赚钱吗？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偏僻。 　　 　　不过，在咖啡店开张时，做为对门的张悦还是送了一个花篮表示友好。毕竟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开咖啡店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叫覃志明，是个咖啡师。了解之后张悦才知道他是一个富二代。所以才会任性到选在这么一个旮旯角落里开了一家咖啡店，覃志明说开在这时是喜欢这里的环境。 　　 　　头还有痛的张悦推门进入咖啡店，现在的她，急需一杯深咖啡。“我们还没有开门。”站在咖啡机前的覃志明没有回头看是谁，就那么说了一声。 　　 　　“老板，一杯浓浓的，浓浓的美式咖啡。”张悦就当没听到覃志明的话，一屁股坐到离收银台最近一张桌边。下一秒，整个人就趴到了桌子上。 　　 　　覃志明听得出是谁的声音，回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的张悦。他到是知道昨天张悦去相亲了，不过，从现状来看，结果应该是不理想的。 　　 　　“美式咖啡。”覃志明很快就把一杯美式咖啡送到张悦面前。“喝酒了？”覃志明也知道张悦的酒量不好。“昨天在外过的？”他看张悦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麻烦一个个问。”张悦挣扎着坐起来，端起咖啡杯猛喝了一口。覃志明做的咖啡味道确实很不一般。要不然，这个开家街角深处旮旯堆里的咖啡店，也会在城市里有一习之地。这一点，张悦深信，光靠老板一个人的颜值还是不够的。 　　 　　说起颜值，捧着咖啡杯的张悦看了眼覃志明。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长相俊美，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来他店里喝咖啡的客人，有一半是冲着他的颜值，另一半则是冲着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跟相亲的男人过夜了？”看张悦的情况，一杯咖啡还不够，覃志明转身又去倒了一杯。顺便又拿了一块蛋糕。“早饭还没吃呢。” 　　 　　张悦很不客气地吃了蛋糕，又喝了咖啡，这才感觉整个人复活了一半。“如果我说我跟一个陌生男人过夜了，你信不信？”她淡然地说了句。 　　 　　正打算自己也喝一口的覃志明突然僵了一下手。“跟你相亲那个？”覃志明问。 　　 　　张悦摇摇头：“不是，都说了是陌生人。说不定再见面我也认不出来。”张悦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也是托了咖啡店的福，街角书店的客人竟然比以前多了些。因为有些人会随意买本书再去咖啡店里坐着打发时间。 　　 　　张悦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书店的门，顺手把挂在门上的牌子翻转到正在营业的一面。书店如她对电力男的说，很小，两间店面，里头经营的书以小说为主。收银台设在门的左手边，收银台一侧是一个通向二楼的楼梯。收银台对面靠窗的地方放了一组沙发。 　　 　　在开了电脑之后，张悦走到二楼。二楼是张悦的家。因为很喜欢这里，张悦索性就买好下整幢小屋。连着二楼一起，一楼是书店，二楼是生活的家。 　　 　　洗了一个澡之后，张悦终于整个人又复活了。从浴室出来擦着头的她，站在镜子面前，迟疑了一下。 　　 　　这个是什么？她在自己的胸口上方发现了一个面积如壹角硬币大小的红斑点。张悦凑近身子靠近镜子，又低头使劲地看。难道是—— 　　 　　张悦拍了照片，发给覃志明。问他这是什么。至少她认为年长几岁的人应该多点经验，因为她自己怀疑红斑点并不是酒精过敏之类的东西，因为身上只有这么一块。 　　 　　不想覃志明问她在是身上的哪个部位。张悦犹豫了一下，你告诉我是什么就好了。他马上回过来两个字：吻、痕。其实张悦是想到了，但不想承认罢了。 　　 　　不亏是某方面经验多的男人。张悦没有回复覃志明，看图片就能知道是吻痕。看来昨夜的男人也并不是什么也没留下。但愿，张悦想，那个男人长得别太难看，不然一看到红斑就会觉得恶心——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张悦连忙换上衣服，在她扣上扣子时，有人门也不敲就推门而入。如此的人，只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覃志明出现在张悦位于二楼的家时，让她的整个家都显得小了很多。 　　 　　“哎哟哎哟。”覃志明故意发出奇怪的声音，径直走到张悦面前。拉开张悦在扣扣子的手，领开衣领子看到了她胸口明显位子的红斑。 　　 　　“喂喂喂。”张悦撇开覃志明的手，“好歹我是个女人，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说着，她马上扣好全部的扣子。 　　 　　“如果你是女人，麻烦把裙子穿上。”覃志明低着头说，“下面风光一片好啊。” 　　 　　张悦这才发现自己从浴室出来只顾着往红斑点，忘了还没有穿上裙子或是裙子。不过，在覃志明面前，就算被他看到全身，张悦也不会惊叫一下。张悦知道，因为覃志明对自己没兴趣。 　　 　　与其说他是对面的邻居，到不如说两人是朋友。张悦和覃志明相识之后，很快就成了朋友，应该说是覃志明主动和张悦成了朋友。 　　 　　张悦瞪了眼覃志明，转身去卧室找了条裙子穿上。“你怎么知道是在我胸口的位子。”张悦自认为拍给他看的照片并没有显示出是在身体的哪个部位。 　　 　　“凭我看女人无数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覃志明还颇为得意要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好像这是件多了不起的事。 　　 　　这位看似沉熟稳重的，给人一种暖男性质的男人，本质上是个花花公子型的男人。至少，经他吹嘘是如此。因为咖啡店关门之后的时间，他的去向，不是张悦想去关心的事。 　　 　　“那位留下的？”覃志明一手搭在张悦的肩上，张悦很嫌弃地拉开覃志明的手。虽说是好朋友，但也没到要动手动脚她都不介意的程度。 　　 　　“想想也是。”穿戴完整的张悦要准备下楼。 　　 　　覃志明后脚跟着一起下了楼。 　　 　　“我说，你不回店里去吗？”张悦知道已经到了咖啡店的营业时间。 　　 　　“没关系，有小容在。”小容是咖啡店里的员工。 　　 　　“你的顾客可是冲着你来的。”张悦想把覃志明赶走，可覃志明确坐到收银台面前的桌子边，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看张悦。张悦知道覃志明要问什么，“走吧，我没什么好讲的。我喝酒了，什么都不记得，行了吗？”就知道覃志明呆着不走是想好奇昨天晚上的事。 　　 　　“不，不。我是想问你为什么相亲又会吹。”覃志明哈哈大笑起来。 　　 　　张悦无奈地说：“他嫌我收入有问题。就这样。” 　　 　　覃志明笑得差点满地打滚：“要是那个男人知道你那么富有，岂不是要后悔死。哈哈哈——”对富二代富覃志明而言，张悦那点钱确实算不了什么。“错过你这么一条不起眼的大鱼，他眼睛是斜的吧。” 　　 　　“我看他不是眼睛斜，而是心斜了。”张悦说。 　　 　　“下次，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我朋友——” 　　 　　“哎，别说笑话了。”张悦说，“你也知道我是个不婚主义者，怕耽误你朋友。” 　　 　　把覃志明送走之后，书店里才安静下来。张悦想，这样也好，就一个人过着吧，才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即不想勉强，也不想凑合。 　　 ☆、还有一只猫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星期，对张悦而言这是普通的一个星期，唯一的好消息是胸前的红斑也已经消退。但也有不好的消息，当她小阿姨得知她与电力男相亲失败之后，立即安排了另一个相亲对象。 　　 　　有时候，张悦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亲妈都不着急，小阿姨却马不停蹄为自己安排相亲。要说相就相吧，能不能有个质量好一点的。为什么每次都是——张悦不想用不尊敬的词形容对方。虽然不想结婚，但至少来相亲的人能不能有个看得顺眼的。 　　 　　为此，张悦曾向亲妈提出过抗议，可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筛选过滤一下，至少不要什么阿猫阿狗，歪瓜劣枣的都让她见，有些看了会让她心情不好。 　　 　　这次她小阿姨安排的相亲对象，是一个在厂里工作的车间——主任。据张悦小阿姨介绍说是车间主任。张悦并没有看不起对方的意思，而是认为小阿姨的眼光有问题。再想想上次的电力男，张悦想也不想回绝了小阿姨的好意。今天到好，小阿姨亲自带着人杀到了店里。 　　 　　张悦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见面方式，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店时，有种不经允许就被他人入侵领地的感觉。原本见到小阿姨时，张悦还是能笑脸相迎的，可在看到小阿姨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时，张悦立即拉下了脸。 　　 　　小阿姨哪管那么多，见到张悦立即笑着说：“小张，你看他太忙，我就抽了空把他带出来，你们两打个照面，如果看着合适，就互相留下电话什么的。” 　　 　　他太忙，怎么不说我太忙。张悦黑着脸打量了对方，看样子是个老实木讷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带到这里来见面。不知道这是一件多没礼貌的事情吗。“小阿姨，要不我们到对面去坐一会儿好了。” 　　 　　张悦实在不喜欢在自己店里跟一个陌生男人相亲。以前有些个相亲对象还能先在微信上聊聊，这次太夸张，直接就杀了过来。 　　 　　张悦说的对面，是覃志明开的那家咖啡店。张悦第一个走进去，覃志明一看到她刚要向她打招呼，可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时，立即把招起来的手放了下去。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吧，覃志明认为。 　　 　　虽说覃志明和张悦认识得时间不能算得上长久，如果按照时间严格来算，应该从咖啡店开业开始算起，咖啡店开业才一年多，他认识张悦也就一年多。 　　 　　可用覃志明的话来说，他对张悦一见如故。他说因为是张悦的心情很好猜，什么心情都会写在脸上，是个有趣的家伙。对此，张悦不想承认，不管是心情很容易被他猜到，还是有趣这一点。她认为自己还是会在人前伪装一下自己的，可在覃志明面前，这种伪装一点也不起作用。他总是能一眼就看穿。 　　 　　覃志明看得张悦心情极度恶劣，从她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死神的味道。问题的根源来自于她身后的那二位。年纪大一点的女人，覃志明认得，因为在书店时遇见过一次，覃志明自认为自己很会认女人，基本上见过一次都不会忘，不管年纪大小。 　　 　　而另一位，看去三十好几的男人，用同样身为男人的覃志明的眼光来看，几乎是无趣到了极点。照情形来看，应该是相亲没错。 　　 　　覃志明送上三杯咖啡。“请慢用。” 　　 　　“我没有点咖啡。”车间男见自己面前放了一杯咖啡，连忙摆手说自己没有点过咖啡，“这玩意我不会喝。” 　　 　　张悦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一点，我老早就想给小阿姨说一声，不要不经我允许就给我介绍对象。不要——” 　　 　　张悦小阿姨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大概也知道突然把人带来确实有失礼貌。“小悦，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你看这位吧——” 　　 　　“请问你的年收入是多少。”张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就问对方收入问题。 　　 　　“这个，年——年收入——”车间男低头，“我想想，一个月乘以十二是多少——呃——大概五万左右。你看，我们老板说，明年可能会给我涨工资——到时大概会有五万五左右——”车间男到是说得很有自信的样子，在他眼里看来，五万或是五万五够养活家了。 　　 　　张悦故意高傲地抬着头，不是对车间男，而是对她小阿姨：“小阿姨，你觉得这样的收入配得上我吗？” 　　 　　小阿姨脸上一阵难看：“这个，收入不是问题，人好才是关键。他人很好的——” 　　 　　“哪里好，老实吗？”张悦笑着看了眼车间男，“这年头，图什么也不要图老实二字。” 　　 　　现在张悦小阿姨脸上是彻底的阴沉了。“我是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是我外甥女，你看连我女儿也嫁出去了，我这个做小阿姨的，总该为外甥女着想。” 　　 　　车间男大概是认为小阿姨说得很有道理，跟着一起劝张悦：“我这个人很专一，虽然收入不高，但我会对你好的” 　　 　　“对不起，先生，我想你大概误会了，因为我根本不想结婚。”语句不是那么客气，张悦已经尽量忍住不发火。这个男人也太不识相了，女方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哪来的自信。说是老实，其实就是笨，情商低的表现。难道要挑明自己是个不婚者，只是被迫相亲吗？ 　　 　　张悦的话让她小阿姨气得站了起来：“小悦，你再这样挑三拣四，早晚都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本来我就没打算结婚。难道女人一定要结婚才算是圆满吗？” 　　 　　“小悦，如果不结婚，你会变得跟你妈一样，难道你想跟你妈一样？” 　　 　　小阿姨的话也让张悦怒了，一瞬间，覃志明看到了一只被忤逆的猫，拱起背急需要顺毛。他马上端起甜点送到桌边：“阿姨那么漂亮的人，怎么能生气呢。来，坐下来尝尝我这里的蛋糕。”大概是见了帅小伙会给几分面子，张悦小阿姨还是坐了下来。 　　 　　覃志明马上说：“有话好好说，阿姨也是为了你好。”他故意劝张悦。 　　 　　就在这时，一只花斑猫突然就跃上桌上。张悦和覃志明眼明手快，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而覃志明则马上拿掉了蛋糕。可那二位，却被打翻的咖啡给溅到了一身。 　　 　　咖啡到不烫，可也够糟糕了。脸色才刚刚好转的小阿姨，立即拉下了脸：“小悦，也不是小阿姨要说你，你也不为你妈想想，你早点嫁出去，也好让你妈放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已经不够了，现在连道德绑架也上手了。 　　 　　张悦不吃这套：“小阿姨，我对妈妈很好，这一点你不用多操心。衣服都弄脏了，我赔你一件新的好了。”张悦有钱，有钱就可以任性。明明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猫，连覃志也奇怪，店里怎么会有猫。 　　 　　小阿姨的嘴脸差点被气歪了：“我当我是冲着你的那几个钱来的吗！” 　　 　　有句话，张悦还是忍着不说，要不然，她跟小阿姨真可能会绝交了，说到底，毕竟还有妈妈的情份在。 　　 　　张悦小阿姨带着车间男气呼呼地走开了，张悦和覃志明互相看了眼。覃志明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看来，你可以清净一段时间。” 　　 　　“可不是嘛。”张悦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所有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人当中，就属她小阿姨战斗力最强，都说了是不婚主义者，小阿姨还是三番四次屡败屡战，不断挑战张悦的底线。 　　 　　到是那只花斑猫还在桌上，并不讨厌动物的张悦抱起猫，说也怪，那猫乖乖地任由张悦抱在怀里。“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不是我的。”覃志明盯着猫咪看。在对上猫咪的视线时，猫爪子瞬间冲着他的脸抓了过来。幸好，覃志明闪得快，要不然，很有可能就会被抓到破相。“小子，你跟我有仇吗，见面就挠我。” 　　 　　张悦笑了出来：“如果没人要，我养吧。如果有人要，我就还给人家。它跟我有缘，是不是，小咪。”这么快，连名字也取好了。花斑猫咪的叫了一声，似在回应自己新的名字。 　　 　　张悦抱着猫回到书店，心里寻思着得给猫咪弄个窝，还得在网上买些猫咪的用具和猫粮，在东西送到之前——“你先将就几天啊。”她对花斑猫说。 　　 　　“我说，猫，是我的。”突然有个声音出现低头看电脑的张悦的上方。张悦马上抬头，看到一张陌生人的脸。 　　 　　说是陌生，可又好像在哪里见过。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长相和身材是属于一挂的，眉清目秀，头发不长不短很干净。肩膀也是—— 　　 　　怎么，突然就想起那天跟电力男见面时，背对而坐的那个男人。张悦将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到了一起。不会吧——张悦想。“你说，猫是你的？” 　　 　　张悦听到猫叫声，凑过身子低头看到她的小咪在陌生男人脚边亲切地蹭来蹭去。“但我没时间照顾它，就麻烦你照顾它吧，这是它的笼子，还有猫食。” 　　 　　张悦这才发现陌生人手里还拎着一个装宠物外出时的笼子。这么说，猫真的是他的？ 　　 　　“你的——”陌生人指着张悦领口下方说，“机械性紫斑消退了？” 　　 　　“什么？机械性紫斑？”张悦默默地低头看胸口，突然想到了是什么。难道他说是吻痕？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胸口有一个吻痕，难道罪魁祸首是——“你，你，那天夜里的？” 　　 　　陌生人对着张悦淡然地笑着，幸好他还算有一张好看的脸。张悦想，这真的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是我。”他简单的说。 　　 　　轰隆一声——有道雷打在张悦的头顶上。几个，几个意思？张悦瞪大了眼睛，今天的惊吓是一件接一件吗？花斑猫跳到桌上，转悠了几下之后趴到了电脑健盘上，还懒洋洋的打了几个哈吹。电脑屏幕上出了几个诡异的字符，其实还有一个竟然是爱心的符号—— 　　 　　 ☆、不堪回首 　　嗯——张悦看着花斑猫，他说这是一只公猫，已经做了绝育手术。还很自然地抱起猫咪给张悦看猫咪的蛋蛋。张悦瞪了眼那人。 　　 　　那人放下猫之后才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姓林，叫林简，是二院某科的主刀医生。因为平时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照顾猫，况且他的工作不允许身上带有猫毛之类的东西，所以就想到了——“你。” 　　 　　“为什么是我？”虽然张悦已经承认眼前这位清秀的医生就是与自己有过一次，可也不能就此就听任他的差遣。自己主动要养猫和被他人要求养猫是两回事，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想扯上关系的人。 　　 　　林简说话时，一直都是严肃认真脸：“因为你的时间都归自己支配。对猫咪来讲，是最适合的主人。”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的时间都归我支配，我要说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呢——”张悦说了一半的话，突然打住了，也许是自己在跟眼前的男人乱来的晚上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要不然，他也不会找上门。可当时喝多了酒，她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好吧，猫，我可以照顾。你，可以走了。”虽然对方长得不难看，但张悦不想看到他的脸，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醉酒后的晚上。 　　 　　林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不能吃干抹净了，就不认帐。” 　　 　　张悦一脸惊悚相：“你，你说什么——” 　　 　　“摸也被你摸了，亲也被你亲了，就连——”林简低头看着下方，又抬头看着张悦的脸。张悦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见她不想承认的样子，林简很干脆地说，“——（此处消音）” 　　 　　不！不会的，不会的！张悦捧住自己的脸，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如果有个地洞，张悦绝对会钻进去。“为，为什么是——”张悦挣扎着从洞底里爬了出来问林简。 　　 　　“因为你说痛。可我想要，你说用其他方法满足我。”对这种事，林简说起话来一点也不会觉得难为情，甚至是当成稀疏平常的事。 　　 　　张悦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喝酒，就算喝酒，也能在家里喝。绝不会跟男人出去过夜。 　　 　　“你很享受的样子。”林简被了一句，张悦顿感胸口上又被插了一刀，鲜血直流。 　　 　　“林医生，你也是这么一个随便的人吗？”张悦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医生，竟然是个衣冠禽兽。“你为什么会同意跟我——” 　　 　　“是你说你要一个男人，而当时的我正好符合你的要求。”林简依旧是严肃脸。 　　 　　张悦想要一块豆腐撞撞死，可是拿根面线去自尽。没有喝酒的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堪入目的事情。这不等于给人一种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的印象？ 　　 　　“你的技术很烂。”林简说。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张悦几乎要变化成了恶神罗刹，可林简却不被她的情绪带去。依就是你怒恼你的，我冷静说我的样子。 　　 　　“后来，我枕着你的大腿睡着了。”林简好像回想起了当时的事，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右胳膊。 　　 　　拜托，张悦瞪大眼睛，别说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张悦想，大不了，给钱好了。难道这世界上还能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吗？难道他来，不是为了钱。自从张悦变得有钱之后，有些想法改变了很多。一部分是自己多想的，一部分确实是被环境影响。 　　 　　“猫，就拜托你了。”林简此行的目的，很明确。 　　 　　张悦这才缓了缓心情：“猫，我可以照顾，你，可以走了。”张悦再次重复这句话。难道真的不是为了钱？不过，也是，这种事情，哪有男人事后向女人要钱的。 　　 　　林简看着张悦，认真的说：“如果你继续上次没完成的事，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林简拿起收银台上的笔，在上面写一个号码，“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谁要你的手机号！”张悦抓起身边能抓起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扔向林简，花瓶，笔，剪刀，鼠标，甚至连猫也伴着一声惨叫被扔了出去。在成功避开之后，林简一把抓住花斑猫，花斑猫老实地叫了两声。林简递到张悦面前，“对它好点，它是我前女友的宠物。”说话的语气仍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张悦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极不情愿地接过花斑猫。她认为，林简绝对是自己克星。以后，不要再见到他才好，不过，好像不可能不见面。他的猫还在这里。张悦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猫，猫咪又叫了两声。 　　 　　“我有空会来看——”林简盯着张悦的眼睛，嘴里说道，“你。”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看到你。”张悦果断地说。 　　 　　“再见。”林简推门而出。 　　 　　直到林简离开，张悦才清醒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不是在做梦吧。肯定不是，不然地上不会乱到一团糟，猫咪也趁机跳开，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门口传来铃铛的声音，张悦以为是林简又回来了，刚想发火的她抬头看到的，不是林简，而是一个陌生人。如果说开门做生意，来陌生人也很正常，张悦想应该是来店里的客人吧。她连忙说：“不好意思，店里有点乱，您请随意，我收拾一下，如果有看中的书，叫我一声。” 　　 　　“你们老板在吗？”对方说。 　　 　　对方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张悦飞快地打量了对方。来人有点年纪，头发略有秃顶，戴着一副看上去度数很高的眼镜，看着就像是两个玻璃瓶底。这人脸看去很瘦，气色也不是很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随时会被风吹倒似的。在都穿着单衣的天气，此人还穿着一件薄外套。胳膊下还夹着一个褪色的破了角的包包。 　　 　　张悦立即恢复了书店老板的身份，将手中的东西旁到一边：“我就是，请问？” 　　 　　对方递过来一张名片，瘦老头模样的人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张悦双手接过，名片上印有一家出版公司的名字，这个人的出版公司的编辑。他姓高，叫高山。看到他的名字时，张悦无法把人名和眼前的人联系到一起。 　　 　　高编辑很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意，他说他手下一个签约作家想要举办一次签售会，地点想选在这里。 　　 　　张悦以前没有跟此类的人打过交道，因为她进书一向随意，高山所在的出版社她也没有特别的印象。即便来者是客，张悦想请对方到对面咖啡店坐坐，可高山回绝了张悦的好意，说还是在这里谈就好了。 　　 　　张悦感觉他是个很古板的人。“那么，高编辑，请问为什么要选在我这里？”张悦想自己的书店，在实体书店里并没有什么名气，书店的面积也不是很大，书的种类也不是很全。因为都是由着她的喜好而来，就连装修也很简单。 　　 　　“是作家指名。”高山编辑提到作家时很恭敬，也是很自豪的样子。 　　 　　“作家？”张悦想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作家。 　　 　　“啊，我有带他的成名作。”高山编辑从破角的包包里拿出一本书，又是很恭敬地递到张悦面前。 　　 　　以张悦看过的书来说，看一眼封面就知道是自己没看过的，凡是看过的书，她都记得封面的样子。书接在手里，作者的笔名就印在封面上，封面的腰条上还有将作者跟某位大作家相提并论的宣传词。 　　 　　封面的折页上有作者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是个年纪和她相仿的人，照片很小，看不出细致的长相。除了笔名，还有作者的简单介绍，可对作者的真名——“马浩？”张悦在记忆库里搜索是否记得过这么一号人物。可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是谁。“我不认识。”张悦肯定地说。“如果想在我这里举行签售会，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也不介意。” 　　 　　“我来是代表出版公司商量场地租赁的费用问题。”高山总是很恭敬的样子。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张悦不喜欢文件，自从中奖和收到遗产之后的两个时间，她签了无数的文件。导致她看在一看到文件就想吐。“高编辑，这样吧。字，不用签了，场地我可以提供给你。”说着，张悦已经环顾了四周，在心里盘算着哪块地方可以空出来放张桌子之类的。 　　 　　高山编辑很板直地递上文件：“麻烦你了。”他已经无视了张悦的话，非得在签合同不可。张悦拗不过高山编辑，只好接过合同。“因为是书店，麻烦盖个章。” 　　 　　章？张悦这才想起来，因为刚才乱扔东西，书店的章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里去了。“要不这样吧，高编辑，章，我一时找不到。等我盖好之后我给您送到出版公司，可以吗？我看您名片有地址。”高山的名片仍在张悦手里。 　　 　　高山编辑客气地点头说：“可以。麻烦你了。希望合作愉快。” 　　 　　“希望合作愉快。”张悦同样说。 　　 　　书，是关于盗墓类的。不是张悦的菜，所以张悦没兴趣看。随手翻了几页之后把书放到一边，开始一边整东西一边找章。就在她弯腰拾起订书机时，突然就想了起来，马浩是谁。 　　 ☆、曾经有个人 　　两天之后，张悦出现在出版公司，当她在公司楼下时，还是犹豫了一下。犹豫的原因是作者本人，她不想见。可问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这次来，张悦是来正式回绝场地出借的事。 　　 　　人到了某幢大厦楼下，在进去之前先给高山编辑打了一个电话。张悦在电话里很婉转的问会不会见到作者本人，高山说不会。张悦这才放心去走了进去，因为她不想见到马浩，即便是从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尴尬。 　　 　　出版公司在大厦17、18楼。前台的接待问了她在见谁，她刚要说话，高山编辑就赶过来说是自己的客人。高山请张悦到会客室里坐，会客室和出版社的办公室不是同一个方向，进门时，张悦往办公区域方向看了眼。电话铃声，传真机的电话，有员工拿着一叠文件匆匆走过，还有人在交谈，有人在看电脑。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回想起自己在公司上班时的情形，唯一的不同是这里的文件更多些吧—— 　　 　　“张小姐，这边。”高山很客气地把张悦请到会客室，进来之前已经吩咐了其他人去倒杯茶。张悦说不用，自己马上就会走。 　　 　　张悦把高山留下的文件递了过去：“对不起，这两天我想了想，我那里实在太小我，而且我也怕麻烦。所以——”文件上需要书店方盖章的地方，仍是空白。 　　 　　顿时高山编辑露出很为难的神情：“我已经告诉我们老板张小姐同意的事，相关策划也已经准备就绪，就等这两天张小姐同意，我们就可以去布置会场。这个，很让人为难。”高山编辑说话慢吞吞地，不急不燥的样子。 　　 　　反而让张悦为难了。明明今天就是来拒绝的，可被高山编辑这么一说，反而她成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还会给其他很多人带去麻烦。如果张悦心够硬，只要再说声对不起，那么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可偏偏反而会对陌生人会心软。 　　 　　“章，我带着。”张悦无奈地拿出章，盖在乙方的位子上，还签了一个字。心里盘着算，大不了到时自己出去避避，他们爱把书店折腾成什么样，就折腾成什么样吧。只要能不见到马浩就可以。 　　 　　“麻烦了，张小姐。”高山拿了文件，“张小姐如果有时间，欢迎在我们这里参观一下吗？顺便可以听听我们的策划，因为有些地方还需要店方的配合。”高山很热情地邀请张悦去办公区域，见见策划人。 　　 　　“不必麻烦了，我店里就我一个人。”张悦想，虽然高山说过马浩不在，可那些策划都是关于马浩的。张悦不想看到关于马浩的一切，不管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照片。张悦谢绝了高山的邀请，“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告辞了。” 　　 　　就这么着，张悦想，等到签售会那天自己出去避避，把让店里的事交给其他人吧。张悦拿出手机，想着得找个人到那天帮着看店。朋友到是有几个，可是愿意来帮忙的—— 　　 　　张悦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电梯，她刚了1楼的标志，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时，突然外边个有人急急忙忙地说了等一下，等一下。张悦按了开门健，那人在门开之后走了进来。 　　 　　“幸好——”赶进来的一个男人。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裤，头上还专业了一顶棒球帽。他所说的幸好，并不是指赶进电梯，而是见到了张悦。“果然是你。”他对张悦这么了一句。 　　 　　一直故着打电话的张悦，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是熟悉，但也有多年没有听到过。而且相比从前，声音也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年少时曾经听到过的那个声音——“马浩？”根本没有想过见到他的张悦突然吓得失手掉了手机。 　　 　　手机碰的一声掉在电梯内，声音格外响亮。马浩笑眯眯地替张悦捡起手机。“高编辑说你要走了，我就赶过来见见你。虽然说签售会时也会见到——” 　　 　　张悦在内心哼哼冷笑了两声：谁说签售会那天会见到，我已经打算避开你了。“是吗，高编辑说你好像不在公司里。怎么会——”张悦想，难道是高山在撒谎？ 　　 　　“高编辑不知道我在公司，他不是我的责任编辑。他是专门——”马浩解释说高山只是专门负责各种联系事宜的人，以前也编辑，但现在手下没有作家。 　　 　　张悦并没在听马浩说的话，因为突然的见面，让没有心理准备的她整个人都在发懵状态。心想着电梯快点到一楼，这样就可以马上出去远离他。他不会觉得尴尬吗，对以前发生过的事，难道他就—— 　　 　　大概是察觉到张悦也没在听自己说，马浩闭了嘴，安静地等着电梯到一楼。但这种安静更让张悦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心想着，等到签售会那天，自己绝对不会与他同时出现象在店里。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刚刚张悦打过去突然挂掉的那一方。那一方是张悦的朋友，张悦本是想请她帮自己一个忙，在签售会那天代替自己出现在店里。不过，现在不是接电话的时候，因为身边的这个人在。 　　 　　朋友的电话终于没响了，但来信息的铃声却响了起来，大概是她朋友没打通电话，就发了微信过来问情况。张悦只想等到离开马浩之后再看。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张悦就连再见也不想跟他说，只等电梯门一开，她低头就冲出去。马浩没有跟着追出来，大概也是看到了她的态度，并不想与他多说话的样子。 　　 　　电话又响了起来，张悦以为是朋友打来的，不想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妈——”张悦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并不是张悦的妈妈，而是一人陌生人。说是她的妈妈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张悦的到这个消息，脑袋突然就哐当一下，这才刚刚从跟马浩见面的震惊中回过神，马上又来了这个打击。 　　 　　张悦会开车，但没有车。虽然说车是现代很重要的代步工具，但对于一个喜欢宅在书店的她来说，车没有必要。再者是停车位的问题，街角书店所在的地方只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路，并不宽，如果停了一辆车，影响到其他车辆的通行。所以至今，张悦也没有考虑去买车。 　　 　　现在，知道了车的重要性。她站在路边，焦急地等着出租车，可往往事情总会在这个时候不如人意。想要叫出租车的时候，车总是叫不到。一边等着车，一边用某软件去叫车。可这时，有辆车停到她面前。 　　 　　软件里的车还没叫，那么停下来的车——张悦看到了马浩，顿时脸色拉了下来。马浩到是不借意，对着张悦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你不是到出版公司有事情来的吗？”张悦说了句。 　　 　　“不，我是专程来等你的。”马浩风轻云淡地说了句。“我看你很急的样子，上车吧。” 　　 　　张悦坐到车子的后排，尽量避免从后视镜去看马浩。马浩到是从后视镜看到了低着头的张悦。“二院？”就在张悦上车时，说了去二院，马浩为了避免听错，又重复了一遍。张悦只好说是的。 　　 　　“出事情了？”马浩想这么急着去医院，多少是因为有事情。 　　 　　“我妈——被车撞到。现在在医院。”张悦本不想多讲，可实在很担心妈妈，这份担心多一个人听着，也是种宽慰。 　　 　　马浩噢了一声：“那我尽量开快一点。” 　　 　　车开得再快，遇到红绿灯还是要停下来。车停下来时，马浩又向张悦问了一句：“你在躲着我吗？” 　　 　　张悦知道自己的表现很明显，可又不想承认。只好含糊其辞地说：“呃，那个——” 　　 　　“我能知道躲我的原因吗？”马浩已经从张悦的含糊其辞中默认了张悦躲着他的事实。 　　 　　为什么要问起来。张悦扭过头去看车窗外，根本不想再提起的事，何必要问。“没什么，不记得反而更好。”张悦硬生生地说了一句。 　　 　　“你是说从前，我跟你之间？”马浩说话时表语和表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好像他根本不像张悦那样，把那样事当回事。对他来说，过去的事，就已经是过去的事。即便提起，谁都有个年少冲动的时候。 　　 　　被他这么淡然的说着，张悦感到很生气，自己那么耿耿于怀的事，却被他轻描淡写，变成无足重轻的事。可能——也是，张悦想，也许是自己太介意。也许，那根本不是件重要的事，可——对自己造成的心理影响—— 　　 　　“你结婚了吗？”马浩问张悦。 　　 　　“没有。”张悦回答，但她没有告诉马浩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 　　 　　“男朋友呢？” 　　 　　“没有。”张悦回答得很生硬，因为不婚，所以也不想交男朋友。如果有了感情，恐怕对彼此都是伤害。 　　 　　车子继续往二院的方向开着，马浩继续问着一些问题。“为什么连男朋友也不找——” 　　 　　“还不是因为你！”无端地张悦突然这么来了一句带着火药味的话，可能原本就心情不好，还被马浩问东问西，要不是因为急需要车去医院，怎么也不会坐到他的车上跟他同行。 　　 　　这下子，马浩真的没再问什么，而是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看张悦。张悦说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马浩想，如果是指那件事的话—— 　　 　　因为张悦的一句话，让马浩一路上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直到马浩看到了二院的标志，把车开进了医院大门。 　　 ☆、不想看到的人 　　幸好，张悦妈妈身体没有什么大事，等张悦赶到时，张妈妈已经做好了X光处的检查。骨骼没有异常。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和惊吓。肇事司机一直陪同在旁边，看到张悦时，她又向张悦道歉，还说如果没什么事，一会儿要去交警大队，那边需要出责任认定书。 　　 　　此时，妈妈正在清创室里做皮外伤的消毒处理。张悦在和肇事司机谈话，对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说自己刚拿到驾照才三个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一个劲儿地向张悦道歉。 　　 　　张悦也没多少恨他的意思，因为妈妈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伤得更严重，张悦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肇事司机。 　　 　　张悦的爸爸死于一次意外，张悦从跟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到现在。所以，张悦把妈妈看得很重要，正因为如此，张悦才会让着小阿姨几分。毕竟小阿姨是她妈妈的亲妹妹。张妹妹和她小阿姨的感情很好。 　　 　　突然听到妈妈出事情时，张悦着实慌了神。她怕妈妈会像爸爸一样，被意外夺去生命。直到亲眼看到妈妈没事，整个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病人家属在吗？”急诊室里的护士出来问，“需要去配药。” 　　 　　肇事司机连忙说：“我来，我来好了。”他拿了卡去付药费，配药。 　　 　　“你怎么不跟上去，不怕他跑了吗？”站在一边的马浩说了句。张悦这才想起，原来马浩跟着自己一起进来了。 　　 　　张悦白了他一眼：“既然都陪到医院，还怕他会跑吗？人与人之间不会连这点信任也有吧。” 　　 　　马浩摇摇头：“你太单纯——” 　　 　　张悦可不认为自己单纯：“莫非你不是自己跑过，所以才会怀疑其他人？”张悦说了一句很不客气的话。或者说，从她见到马浩开始，就没有跟他客气过。马浩被她说得讲不出第二句话。 　　 　　见妈妈从清创室里出来，张悦连忙上去扶着让张妈妈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又问医生：“医生，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医生说没有其他事情，伤口只是皮外伤，X光片和磁共震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时，肇事司机拿了药过来，张悦接过手。 　　 　　“阿姨，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去趟交警大队，你看那个处警的事——”肇事司机说。 　　 　　马浩听了插了句嘴：“有什么好急的，等养好伤再说，万一还有什么事情——” 　　 　　“我们跟你去。”张悦很不爽地看了眼马浩。“妈，能走吗，能走我扶你起来。”她去扶张妈妈。 　　 　　马浩连忙扶着另一边：“我来好了，我来好了。” 　　 　　张妈妈迷惘地看了眼马浩，大概是在想这里冒出来的小伙子是谁。张妈妈的疑问的目光投向张悦，张悦只好解释说自己的高中同学。经张悦这么一提，张妈妈有了点印象。“噢，马浩。我记起来了。后来你大学考到外地去了，是不是。” 　　 　　马浩边夸张妈妈记性好。张悦听着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就在几个人走出医院大门时，有人有住院部的楼上看到这一幕。那人先是怀疑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看错，可是看到张悦的背影他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 　　 　　“张悦。”林简双手插在口袋，人就靠窗边站着。 　　 　　“林医生，病患来找你。”护士在外面喊声了一声。林简让病患进来，有些手术的事项需要向病患交待清楚，还需要病患签字确认。 　　 　　病患坐到林简的桌边，林简才转身坐了下来。 　　 　　就这样，肇事司机在前面带路，张妈妈跟张悦坐到了马浩的车上跟着一起去交警大队。等到从交警大队出来时，已经过了中饭时间。马浩提议找家餐厅去吃饭，并说那家餐厅是自己的朋友开的。也算是给朋友捧个人场。 　　 　　张悦很不想再跟马浩在一起，可张妈妈却十分喜欢马浩。就像张妈妈记得马浩考到哪里去读大学一样，张妈妈只记得马浩是个读书很好的孩子。还说他不去考北大清华真是可惜。 　　 　　张妈妈在说话时，张悦连听都不想听。因为听得出，张妈妈在说话时，完全有一种在夸别人家的孩子的语气。 　　 　　“小马现在在哪里上班啊？”张妈妈已经问了很多问题，可张妈妈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看样子，张妈妈是想把马浩问个底朝天。除了工作，还有收入，有没有车，有没有房，有没有女朋友！ 　　 　　或许最后一个才是重点。张悦听得出来。有没有女朋友，可以肯定下一句话就是—— 　　 　　“我家小张也没有男朋友。要不你们谈谈。”张妈妈客气得说着。张悦瞪大了眼睛，这，这亲妈吧。对一个今天才见第一次面，以前也只是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怎么能讲出这样的话。说得自己好像很恨嫁一样。 　　 　　“我知道，悦悦没有男朋友。”马浩笑着看了眼张悦。 　　 　　啊喂！张悦在心里怒骂马浩，不要叫我悦悦好吗，谁允许你叫我悦悦的。恶不恶心。悦悦，悦悦，叫那么亲热干什么。 　　 　　“刚才我问过她。”马浩直接了当地说，“阿姨，我是有这个意思，就要看悦悦同不同意。” 　　 　　“不要！”张悦同样直接了当地回绝了马浩的好意，根本没有一点的犹豫。哪怕世上的男人死绝了，也不会找他马浩！当然，这句话，张悦没有说出口。要不然，张妈妈会生气，生气对伤口不好。 　　 　　“小悦！”张妈妈刚想说什么，就被马浩打断一下。 　　 　　“阿姨，不要紧的，我会努力追您女儿，直到她答应我为止。”马浩对着张悦笑。 　　 　　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在，如果这是在相亲场合，张悦相信自己马上会拎包走人。根本不想跟他再多一句废话。可是，妈妈在，她走不了。张悦更加坚定了要买车的念头。 　　 　　张妈妈说自己是因祸得福，没想到自己被撞了一下，给女儿换来了一个男朋友。张悦瞪着马浩，猜不透马浩是怎么想的。 　　 　　吃过饭，马浩先把张妈妈送回家，张妈妈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很快就会好。甚至说马浩就是最好的一良药：“是不是，悦悦。” 　　 　　张悦只好假装没听到。这之后，马浩提出送张悦回书店，说自己正好还有布置上的事想和她商量。 　　 　　“马浩，你究竟想怎么样！”张悦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马浩很讨厌。“我不想再看到你，麻烦你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那，签售会那天麻烦你了。”马浩自动屏蔽了张悦的话，几乎是自说自话般地说，“其他的事，等过了签售会再说。”就算脸皮再厚，也知道再说下去张悦肯定会发飙。因为她已经是一张忍着怒火到极点的脸。“我还有事，你可以自己回去的吧。” 　　 　　张悦没有理会马浩，她本来就没想过要马浩送。没等马浩的话说完，她就转身走开，不管怎么要，就算是叫出租车也好，也要走到离他远远的地方再叫出租车。 　　 　　回到书店时，张悦去对面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覃志明不在。容娇娇接待了她，并问了一句：“姐姐早上不在吗？我看书店门没开。” 　　 　　张悦回答说早上妈那边有事情：“我回去了。”拿了咖啡的张悦去开了店门，本想着去一趟出版公司马上就能回来，没想到花了大半天时间。 　　 　　这个时间点，也不太会有客人过来，张悦把咖啡放在靠窗边的桌上，想着看书本打发时间好了。可当她想到要看什么书时，无端的脑子里就冒出马浩写的那本书来。上次高山第一次来书店时，曾送了她一本。 　　 　　张悦找了一下，找到了那本书。都说是关于盗墓类的书，不是张悦的菜。再者，张悦也知道另两本盗墓类的书，这是要跟他们的相提并论吗？书的腰条上到是这样写着，不过是出版商的夸夸其谈罢了，张悦想。 　　 　　果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看了几页就觉得晕晕欲睡。索性就把书放到一边，打起了瞌睡，到是在她快着的时候，她的花斑猫跳到了她的膝盖上。跟着一起呼噜呼噜打起了瞌睡。 　　 　　等张悦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她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听到厨房里传来声音，才想到要去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怎么睡了那么久吗？还有，在厨房里的人是谁？ 　　 　　张悦起来，竟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林医生？”张悦吃惊林简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应该说是自己的家里，而不仅仅是在书店。“谁让你进来的。” 　　 　　“门开着，我看你趴着睡，就把你抱到楼上。”林简站在灶台边，正准备把一个烧好的小菜倒到盘中。“我简单做了菜，一起吃。” 　　 　　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到底是谁。不过，张悦还是跟林简一起坐下来吃了晚饭，就当是晚饭了。“你来看猫？”张悦能想到自己跟林简唯一的联系就是猫。 　　 　　林简却说：“你很重。” 　　 　　这人，都不是按章出牌的吗？张悦对自己的休量并没有太在意，不会刻意想着去减肥之类的，只要身体健康就好。既然你不按理出牌，那么—— 　　 　　“是你自己臂力差吧。”张悦拿筷子夹菜吃，但有一点，她承认，林简做的晚饭，很好吃，也有可能是肚子饿了的原因，从中饭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如果将要抱新娘，恐怕会抱不动。” 　　 　　看到张悦夹了某个菜，林简同样夹起来送到张悦的碗中：“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张悦摸不透林简这个人，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做的事，甚至与她同样的，是个不婚主义者—— 　　 ☆、关于猫主人 　　“张悦姐。”店里打工的女孩叫了张悦一声，这才把张悦从走神拉了回来。“张悦姐今天总是在发呆，是有什么事情吗？”书店里只有周六周日才会一个打工的女孩过来店里帮忙。原本张悦对店里要不要一个店员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可她很喜欢女孩的名字，顾书砚。看名字是个文气的名字。 　　 　　顾书砚人如其名，是个很文静的在校大学生，周六周日过来打工。张悦觉得顾书砚的存在，确实让自己在周六周日多了点自由时间。“说是有事，也可以说是没事。” 　　 　　“张悦姐给我讲讲嘛。”顾书砚说话时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这点是张悦所羡慕的，她认为自己身上的朝气不知在何时就不见了踪迹。说话时，顾书砚正把张悦新到的书摆到醒目的位子。 　　 　　“你说——”张悦确实想找个人问问，那个林简说的事情，是什么意思。“如果一个男人告诉你——”可突然又觉得这种事情，问了顾书砚也得不出什么答案，还不如——她抬头看到对面的咖啡店，那里有个背对着她的男性身影。 　　 　　“是男朋友吗？”顾书砚问。 　　 　　“不是，是个朋友的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张悦又想到前几天晚上的林简坐在自己对面说的那番话。 　　 　　就在林简突然不请自来，还在她的家，她所认为的领地时未经允许的做了晚餐之后——虽然张悦认为林简的手艺不错，并想知道他那么忙，做菜的手艺是什么时候练就的，但她没问。 　　 　　林简开始说起了花斑猫的事情。 　　 　　林简曾说过，花斑猫是他前女友的。这一点，张悦曾他说起来，但他这次来说的，并不全是花斑猫的事，而是他的前女友。林简说他的前女友，是个模特。两人的相识是因为前女友来医院里住院而认识的。 　　 　　听到那里时，张悦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是不是医生很容易和病患擦出爱情的火花。特别是住院部的医生，跟病人朝夕相处。身为医生总是会照顾到病患，身体或是心情各方面。“很容易产生感情吧？” 　　 　　林简到是不回避，直接说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女朋友好避开周围人的好心，总是会有人不停得给他介绍对象。因为没有人相信他是个不婚主义者。于是两个人开始交往。但，很快就分了手，因为——“她很聪明，看出了我的动机。” 　　 　　张悦没有打断林简的话，原来世上还有人跟自己一样。他想用女朋友的存在让那些好心介绍对象的自动退散。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一个跟自己有同样目的男朋友。 　　 　　林简说她以前是个空姐。说到这里，张悦已经不需要林简再去描述他的前女友长成什么样，她会自动脑补空姐的模样，标准的身材，漂亮的脸蛋，经过训练的笑容挑不出半点的瑕疵。同样的，还有聪明这一点。 　　 　　猫，是他前男友留下的。林简平静地说。 　　 　　张悦差点脱口而出要说：什么鬼！但想想太失礼，对猫来说反而是件可怜的事，主人换了一任又一任。难怪小咪它不怕生。说着，张悦看了眼在沙发上横行的小咪。并问林简：“小咪原来叫什么。” 　　 　　“凯撒。”林简说。 　　 　　很霸气的一个名字，它是一只公猫。比起小咪——叫它小咪它总是没反应，敢情是知道自己叫什么吧。张悦想，以后要不要叫它凯撒呢。 　　 　　但有一点，林简补充说：“她跟他前男友复合了，所以，她不会因为我而伤心。” 　　 　　“猫呢，不要了吗？”张悦觉得小咪，噢，不凯撒，很可怜，就这样被主人抛弃。而人，已经找到了可以疗伤的对象，可猫却被遗弃。“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猫托负给我。”张悦问他，虽然他曾解释说，张悦看起来是个很空闲的人，会有时间照顾猫。可张悦自认为自己对照顾小动物之类的并不擅长。 　　 　　“我想以猫为牵绊，可以让我有到这里来的理由。” 　　 　　林简说的话，完全在张悦的意料之外，突然她想，这是怎么了？从张悦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就是一张认真严肃的脸，他说的第一句话，都不会被认为是在开玩笑。 　　 　　“给我钥匙。”林简伸手。掌心向手，张悦注意到他的手很白净，关节明显，手腕处特别的好看。看上去是一双能给人温暖的手，但就是这么一双手，竟然能厚颜无耻地向一个认识才几天的女性讨要女性家中的钥匙。 　　 　　能给个理由吗？张悦问他。 　　 　　“枕着你的大腿睡，很舒服。” 　　 　　张悦差点要摔倒，这是什么理由。“才，才睡过一次好吧！而且我还——喝醉了。你、你到是说说看，哪、哪里舒服了！”张悦慌了，因为被又想起那天的事情。 　　 　　“我睡得很安心。从我工作以来，我的睡眠就一向很浅。很容易被任何一点声音惊醒。”林简解释，“但是，那天晚上，我很难得一觉睡到天亮。虽然你的睡姿不怎么样，身上还有酒气。还打了我两拳——” 　　 　　张悦感到在林简面前，自己简直就像是被扒了一层叫面子的皮。 　　 　　“但——我睡得很好。” 　　 　　“你是因为——才睡得好吧！”张悦说话时已经涨红了脸。 　　 　　“不，是因为你的大腿枕着很舒服。”林简依旧是认真脸，哪怕两人是在讨论一个私密的话题，他脸上的表情仍就没有任何的变化。不像张悦，整个脸已经红得像个烂透的番茄。“所以，给我钥匙。你要知道对一个主刀医生来说，能拥有良好的睡眠质量是件多难得的事。” 　　 　　这是伴睡服务吗？张悦突然想，有这种公司吗？只知道有跑腿公司，不知道有没人伴睡公司，好像国外有——张悦的思想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林简把她的思想拉了回来。“给我钥匙。”他的手仍然掌心向上对着张悦那么摊着。 　　 　　张悦不给。 　　 　　“你吐的时候，是我给我清理收拾。还有——你抓伤我的背。”林简说那天晚上张悦像疯了一样，用指甲抓了他的背，好几道痕迹。 　　 　　“我还不是要照顾你的猫，你还不是在我胸口强留下红斑！我们扯平了不是吗！”张悦无法平静，为什么一遇到林简自己就会不知所措。 　　 　　“那好吧。”林简终于收回了手，“本来我想，只要我来，我就可以给做饭。” 　　 　　呃，这是张悦的死穴。她做饭的水平不怎么样。对面能提供的尽是些甜食之类的东西，有时会叫叫外买。“你不是很忙吗？” 　　 　　“再忙，饭还要吃的吧。”林简不客气地看了眼张悦，“我尽量做到能来就来。” 　　 　　“随你。”张悦马上说。“隔三差五——，不对，一个星期一次也可以。但，钥匙，我总是会在书店。” 　　 　　“你也会有不在的时候。” 　　 　　张悦送上书店的钥匙，并想，但愿他永远都用不着。在递上钥匙时，她看到林简好像笑了一下。确实，自从第一次跟他见面开始，就没见他笑过，他总是严肃认真脸。难以想象他对病患时的神情会是什么样子—— 　　 　　之所以会同意给他钥匙，是因为他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想未来——两个惺惺惜惺惺，互舔创伤的人—— 　　 　　“咦——”顾书砚的惊奇声，把张悦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张悦回头看到顾书砚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封面是那本马浩写的关于盗墓的书。自从上次看到晕晕欲睡之后，张悦再也没有拿起过那本书，也不知道后来被塞到哪时。“张悦姐，怎么会进这本书？” 　　 　　“不是我进的。”张悦说，“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你喜欢吗，喜欢送给你好了。” 　　 　　“是作者送你的吗？”顾书砚问。 　　 　　这是什么联想能力。张悦说：“正好，有件事情，我想找你帮忙。你下周五下午有课吗，我这里有一个活动，到时我可能要出去，我想把活动的事情交给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决定不下来，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书砚听得云里雾里。在听到张悦解释说是这本书，她指着顾书砚手里拿着的那本关于盗墓类的小说，说：“作者想到我这里举办一个小型签售会。” 　　 　　这之后，张悦觉得顾书砚也会有很疯狂的时候。顾书砚连问了好几声真的吗，真的吗？在到得张悦的确定答复之后，马上答应了张悦的要求，并说：“我是他的书迷，他的小说我都在网上看过，实体书也有买，这个是新的，张悦姐，市场面还没有售呢。” 　　 　　“所以，这项任务交给再合适不过。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张悦很客气地握起顾书砚的收，顾书砚乐得一个劲得点头。“但，他的书真有那么好看吗？我看了两页就想睡觉——” 　　 　　顾书砚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悦：“姐姐你是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红吗？而且听说上一本书要投入到影视作品了。虽然不能在电视上播，但会在网络上播啊。我周围的同学都在看他的书，书里的每个人角色我都很喜欢，特别是——” 　　 　　好吧，张悦想得阻止顾书砚说下去：“小顾，我去买咖啡，你喝不喝，就当是感谢你。当然，周五要麻烦你，我会别外付你费用。你学校那边有空吗？” 　　 　　顾书砚马上说：“学校不会有问题，张悦姐，你见过作者本人吗，他的微博上有照片，是个很帅气的人——你看他的微博——” 　　 　　张悦没有再听下去，而是去了对面的咖啡店。她能理解为什么年轻人的喜欢，可自己对疯狂的事有点招架不住。签售会那天，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吧—— 　　 　　还有一件事情，签售会那天，自己不在的事，要先告诉一声。张悦给林简发了一条信息，但林简并没有回复。张悦想他可能在忙吧。 　　 　　 ☆、凯撒的真正主人 　　周三那天，张悦去了妈妈家。这天，张悦刚到妈妈家回来，去之前先买了些东西送给妈妈。毕竟妈妈一个人住，张悦会时不时去顾照一下妈妈的生活。 　　 　　有时张悦的小阿姨会去张妈妈那里一起，谈谈天说说话。所以在那些亲戚当中，张悦才会给小阿姨几分面子。张悦到妈妈家时，看到妈妈正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但在看到张悦来时，张妈妈匆忙向对方说了句：我女儿回来了，就挂了电话。 　　 　　张悦感觉有点怪怪的，如果是妈妈的小姐妹之类的话，妈妈还是会继续先打好电话。别看张妈妈年近六十，可跟小姐妹煲起电话粥来不会输给年轻人，什么家长里短的话都可以跟小姐妹聊个半天。 　　 　　这回，电话挂得很怪异。张悦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问了些妈妈的近况，又问了上次皮外伤的地方，妈妈说一切都很好。还说那个小伙子等会儿要来看望自己。 　　 　　“是有个能负责任的小伙子。”张妈妈还没见到对方人呢，就夸了对方一句。想想车祸也是意外，再加上伤得不重，已经原谅了对方。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还问是不是王阿姨家。张悦妈妈姓王，见有人叫自己王阿姨就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天肇事司机。 　　 　　“阿姨的伤好些了吗？”小伙子手里还拎着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张妈妈连忙请对方进来。但小伙子身后还身着一个人，小伙子介绍说他是自己的姐姐，因为车是她的，所以今天她跟着一起来。 　　 　　对方是个——张悦对那位姐姐的第一印象是：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很得体很时髦的衣服。在她要进入屋子之前摘掉了戴着的茶色墨镜。脸上的妆化得有点浓，张悦想，但五官有种和谐的美感。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她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 　　 　　“阿姨，真的对不起，我弟弟这个人有时太冒失。”姐姐突然很暴力地打了一下小伙子的后背，“快点向阿姨道歉！” 　　 　　张妈妈连忙说不用不用，已经道过歉了。姐姐还是很强势的猛拍了一下小伙子后脑勺：“快点道歉！”说着，她强按着小伙子的头，连同自己向张妈妈鞠躬致歉。致歉之后又把小伙子手里的东西抢过来递给张妈妈，还给张妈妈递上一个信封，说是这是自己的一点敬意，毕竟让老人家受伤，身为车主也有责任。“我会严厉管教自己的弟弟。非常抱歉，阿姨。” 　　 　　很板直很认真的道歉，张悦想，这个姐姐一定很疼爱自己弟弟，但也没想过要去包庇弟弟，是人很正直的女孩。 　　 　　张妈妈请二位坐下来说话，又让张悦去洗点水果招待客人。张悦要去洗水果，那位姐姐连忙站起来说：“我来好了。”张悦注意到她的手很漂亮，还做了很特别的美甲。 　　 　　交谈之中，张悦知道了，小伙子叫祁天，他的姐姐叫祁夏。小伙子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而姐姐是个模特。 　　 　　模特？张悦想到了林简的前女友就是一个模特，不会是同一个吧。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吧，那有那么巧的事。正因为有了这么个念头，张悦留心观察了祁夏的笑容，确实是很标准的笑容啊。“祁夏以前是空姐吗？” 　　 　　“哎，在飞机上见过我？”祁夏反问。 　　 　　如此的反问就是说承认了她以前就是空姐。张悦想，不会真有那么巧的事吧——如果再问她有没有养过猫的话—— 　　 　　谈了一会儿之后，祁夏说要告辞，说自己还有地方要去。张悦说自己差不多也要走了。姐弟两和张悦一同走出张妈妈家，祁夏问张悦有没有开车，还问张悦去哪里，需不需要送她一程。 　　 　　“不麻烦，我回自己店里，你们还在忙自己的事情吧。”张悦推辞了祁夏的好意，因为她已经认定，祁夏就是林简的前女友。虽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看到她也不会介意，但心里想着，能少扯上关系还是少扯上吧。 　　 　　“不用跟我客气。”祁夏一把将张悦拉进车内，张悦没想到祁夏的力气那么大。还那么的——霸气！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一股女王范儿。 　　 　　“你去哪里。”开车的是祁夏，开车前，她又把墨镜戴上。坐在她身旁的祁天回头又问了重复了祁夏的问题：“姐姐去哪里。” 　　 　　张悦觉得这两姐弟，都很招人喜欢啊。弟弟的嘴巴还很甜，很会说话。“我去街角书店——” 　　 　　“街角书店，我知道，对面有家咖啡店对吗？”祁夏说。“正好，我也要去那里。” 　　 　　“买咖啡？”张悦想，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祁夏马上说：“不是，我前男友说我的猫在那里，我想去看看。” 　　 　　真的是——林简的前女友啊，但她不是一个讨厌的人，相反的，是个性格耿直的女孩，反而招人喜欢。“是的，在我这里。”张悦说。突然就感觉到车子歪了一下，吓得张悦连忙拉住门的的扶手。 　　 　　“哎，真的吗，是在姐姐这里？”祁天回过头来问，“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是太有缘，还是这个世界太小啊，张悦想。 　　 　　覃志明看了眼对面的书店，今天是周三，那个女人竟然擅自关了店门。站在他身边容娇娇朝着同样的方向看去，确实街角书店又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门口还有人在向里面看，估计是看人不在，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进来的是个陌生的男孩，看样子像是一个大学生。容娇娇站到收银台后问：“请问需要点什么？” 　　 　　对方看看那家书店，又看了看容娇娇说：“给我一杯最便宜的饮料。” 　　 　　容娇娇刚想说什么，覃志明说：“我送你一杯柠檬水好了，你在等对面书店的人吗？” 　　 　　男生点头说是的。覃志明想，难道这个人是来找张悦的？他让容娇娇把他制作的柠檬水放到男生面前。“水。” 　　 　　“谢谢。”男生的眼睛还是看着对面。 　　 　　“你等谁？对面书店打工的人只有在周六周日才会来。”容娇娇对男生说的放，覃志明也听到了，哎？他想：不是找张悦的，是找那个打工的小姑娘？覃志明知道张悦书店里有一个女大学生，好像是叫什么书什么的，确实会在周末时出现。不过——覃志明看着容娇娇，她怎么会猜得到？ 　　 　　“啊，啊，是这样吗？”男生慌张地站起来，“因为我约她，她说要去打工，所以我想到她打工的地方来找她。”没人问男生，他到是说了很多。 　　 　　容娇娇笑着说：“没有，她只有周末才会来。” 　　 　　“那、那我走了。”男孩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币，“柠檬水的钱。” 　　 　　“不用，我请你。”覃志明没收。“哎，你叫什么名字，要是我看到对面的人，告诉她一声。” 　　 　　男生涨红了脸：“不，不用麻烦了。我会自己找她。”说着，也没拿桌上的钱，匆匆跑了出去。 　　 　　“现在的男生都那么害羞吗？”查志明抱着胳膊自语自言了一句。 　　 　　一边的容娇娇收起杯子：“你以为都是你啊，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 　　 　　“谢谢夸讲。”覃志明想了什么似的说，“今天给谁个妹妹打电话呢？”说着，他像模像样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起来。容娇娇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覃志明并没有打电话，而是被进入书店的人给吸引了目光。 　　 　　在前面带路的是张悦，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覃志明的目光当然落在女人身上，以他老练的目光看来。对方绝对是个美女，虽然戴了墨镜，看不清脸，但看身材绝对不会错。□□，还有大长腿。“决定了，今晚就约她。” 　　 　　容娇娇听到门开的声音，以为是有客人进来，没想看到竟是覃志明朝对面走了过去。窬娇娇以为自家老板又要去调侃张悦了，这一点，她也清楚。可当她看到书店里还有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时，顿时明白覃老板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男人啊——” 　　 　　覃志明对来书店买书的客户也算是有所了解，一般都是些普通人，学生或是上班族之类的。身份普通，长相也都很普通。因为有些人在买了书之后会到咖啡店买咖啡。他就会趁机给那些人打个相貌分。他，覃志明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张悦他们前脚才踏进书店，覃志明后脚就跟了过来。“你的朋友？”覃志明看两位不像是来买书的人。 　　 　　那边祁夏摘掉墨镜打量了覃志明，担马上又把墨镜戴了回去。 　　 　　不知道还不能称得上是朋友，张悦没有接话，而是对祁夏说：“猫在上面，我去抱它下来。”刚才在来的路上，祁夏说要看看自己的猫。顺便骂了林简几句，说林简太不负责了，把自己的宠物送给别人养。 　　 　　但祁夏在知道张悦就是养猫人之后又表示了放心：“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放心，是吧。小天。” 　　 　　祁天跟着点头，又问了一些凯撒的情况。张悦表示花斑猫在自己这里挺好的。张悦从二楼抱着猫下来时，覃志明还在想方法向祁夏搭话。张悦很想劝覃志明放弃，因为祁夏有男朋友——那个笨蛋覃志明，也不先搞清楚状况。 　　 ☆、想要开始 　　“你，见过我的前女友了？”正在做饭的林简在听了张悦的话之后，平静地问了一句。好像他说的不是前女友，只是一个普通的病患。林简确实像他说的，不常来书店，因为他很忙。 　　 　　张悦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简想，医生确实很忙，新闻里常常会有相关的报导。“你是看到我的信息，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的吗？”之前，张悦发信息给林简，说自己周五不在，她猜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简才会出现。“不回我信息是因为忙吗？。” 　　 　　“是的。”林简说。 　　 　　“太忙你可以不来啊。”张悦嘴上那么，但心里还是希望林简能来，因为他就像个——保姆，还是一个即能打扫卫生又能做饭的保姆，还是个免费的保姆。当然，张悦不会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诉林简，要不然，林简确定不会再来。 　　 　　林简把菜端到桌上，头也没抬问了她一句：“你确定？” 　　 　　张悦连忙摇摆：“没有，没有，就当我是乱说的。”张悦有感觉，为什么在林简面前自己总是会慌乱。不过，话说起来，自己和林简到底算什么。但有一点，林简的厨艺，好到没话说。 　　 　　“为什么你明天会不在？”林简放上碗筷，问张悦。 　　 　　呃，能说是因为马浩的原因吗？张悦决定假装没听到林简的话，而把话题转开。“那个，林医生，你会做牛排吗？我突然很想吃牛排。”张悦决定装傻。 　　 　　可林简不傻：“明天，你要去哪里？我可是听说——”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之后让张悦看一则新闻。新闻是关于一个作者的签售会，而签售会的地点，则是在街角书店。“身为书店经营者的你，反而不在？” 　　 　　“你这，都关注了什么啊。”张悦说，“你不是很忙，还会有时间看新闻？” 　　 　　林简收起手机，会下来吃饭：“你要吃牛排啊，可以。我请你，但你要告诉我明天不在店里的原因。” 　　 　　怎么这个人！强迫起别人来反而是底气十足的样子。“牛排，我自己买单也没问题。原因，我不想告诉你。”那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而且还是对林简这么个人物。 　　 　　林简到是没再问下去。两个人默默地吃起了饭，林简负责做饭，张悦负责洗碗筷。林简说自己想坐一会儿再走，毕竟他有打扫这里卫生，如果不享受打扫之后的整洁环境，有点对不起自己的付出。 　　 　　张悦这个人，比较随意，比起书店，二楼的话就随便了很多。椅子上啊总是放着衣服，包包也是随便乱放，卫生间里总是有掉落的头发。外面的衣服可能会晾上几天，阳台的花总是忘记浇水，用她的话说，家是要让自己感觉舒适的地方，不想被家务给束缚。 　　 　　打扫卫生这种事情，只会在一时兴起时来去打扫。好了没几天，又会恢复原样。可林简一来就不一样，他看着她的房间脏乱差，就会二话不说动起手来收拾。他收拾时，张悦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再说有些东西，不想被他看到。只能跟着一起动手收拾家里的环境。 　　 　　“过来。”林简拍拍身边空着的沙发，示意张悦坐过来。 　　 　　几个——意思？张悦疑惑了一下。 　　 　　覃志明放下手腕，他看了时间，九点整。他要等的人，还没有从里面出来。不就是见个面嘛，怎么时候跟女人见面对自己反而成一件难事。要不是看在她长得漂亮的份上—— 　　 　　那个她，是指今天才在街角书店刻意遇到的祁夏。覃志明自信自己看女人的眼光，果然没人看错，跟着张悦进出店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像个模特。果然，是个模特。覃志明不但佩服自己看女人的眼光，还佩服自己死缠烂打的能力。 　　 　　经不起他的死缠烂打，对方说出了自己所在的模特公司。不但如此，他还要到了祁夏的微信和电话。自信的覃志明认为，没有哪个女人可以逃出自己的捕猎网。他看了眼手中的玫瑰，哪个女孩能经得起火热玫瑰的攻势—— 　　 　　就在他得意时，有个高挑的身影从他面前经过。覃志明迟疑了一下马上追了上去：“小祁，小祁。”说得，好像很熟似的。 　　 　　祁夏这才停下脚步说了句：“噢，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啊，抱歉，刚才没看到。” 　　 　　“这是送你的花，请笑纳。”覃志明献上手中的花，他料想，如果祁夏肯接，那么今晚就有戏。 　　 　　祁夏接过了花，下一秒，她无情把花扔进旁边。“我好像说过，我有男朋友。”她对覃志明说话时，一脸不屑地样子。 　　 　　“我不介意你有男朋友，难道有男朋友就不可以有异性朋友？” 　　 　　“有病。”这是祁夏给覃志明的回复 　　 　　“就算是有病，得病的原因也是你。”只要是美女，不管说什么，覃志明都不会生气。恐怕这点，是连容娇娇都不曾想到，这个白天看起来还算正经的，总是给人一种暖男气质的咖啡店老板，到了晚上就是一个对漂亮女性死缠烂打的有病患者。 　　 　　“你病得不清了吧。我认识一个医生，介绍给你认识。”祁夏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想给覃志明介绍医生的实质性动作。她没再理会覃志明，而是拿出车钥匙，开门上车一气呵成。车尾气喷了覃志明一脸。 　　 　　仅管如此，覃志明还是说了一句：“——有个性，我喜欢。我才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对，这个表面看上去是个暖男气质的咖啡师，实质上就是一个重度有病患者。 　　 　　这一点，容娇娇开始有点意识到了。她看到覃志明笑着嘴角从外面进来，而此时的她正准备打烊，正把放在店外的黑板告示牌拿进店内。看到覃志明来时，容娇娇说了一句：“没追到？”这是明摆着的事，如果追到了，他现在不会回来。 　　 　　覃志明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失败，他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说：“要不干脆你跟我？”双手还握在容娇娇的胳膊上，如此笑着对她说。 　　 　　容娇娇盯着覃志明说：“老板，不要跟我开玩笑，我会当真。我一但当真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最好不要招惹我。”她撇开覃志明的手，自己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不怀好意的邀请也不是第一次，“动机不纯。”容娇娇说着顾自走了出去。 　　 　　走出咖啡店时，她回头看了眼。但并没有看到她想看的一幕。覃志明也没有追出来，想想也是，他怎么会追出来呢。容娇娇握紧了拳头，自己是个相貌普通的人，怎么会入得了他的眼。可——无法原谅他！ 　　 　　容娇娇已经把店里收拾得很好了——覃志明四处转了一下，只差关灯他就可以走人。对容娇娇的能力，他一点也不怀疑，即勤快又沉稳，还很可信。手脚还很干净。但也有一点，总觉得容娇娇像某个曾经认识的人。 　　 　　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女孩都长得差不多，覃志明想。除非是特别漂亮的。他关了灯，这才注意到对面书店的灯还亮着。 　　 　　张悦从二楼，能看到咖啡店的灯光了，想想也是打烊的时间到了。可他是什么意思？林简拍拍身边的空沙发，示意张悦过来坐。见张悦还在迟缓，他反倒站了起来，上前拉着张悦坐到沙发上。 　　 　　张悦坐下，林简也坐了下来，下一秒，林简的头靠到张悦的大腿上。“知道吗，你的腿比枕头要舒服，很适合的我颈椎。” 　　 　　这，这是什么话。张悦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好在，她捂住了嘴，没有笑出声。不然她会笑得很奇怪。“林医生，你不觉得我们的举动太过亲密？” 　　 　　“亲密？”林简干脆把腿缩到沙发上，“难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林简的话把张悦吓得站了起来，他的脑袋撞在了沙发上，幸好是沙发，不会疼。张悦已经被吓得后退到了餐桌，要不是有餐桌，恐怕她会退到墙边。 　　 　　“我以为你记得。”林简理了理头发，站起来走到张悦面前，很果断地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围在自己双臂的空间内。 　　 　　“你不说你是不婚主义者吗？为什么男女朋友——” 　　 　　“不是你自己说，我们做假情侣吗？难得，让我遇到一个和我有一样需求的人，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假情侣是什么东西？张悦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可林简容不得张悦细想，而是直直盯着她看。 　　 　　张悦突然就有了压迫感，眼睛也不敢正视林简的眼睛。他漆黑的眸子和认真的眼神，可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无端的，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很淡的一种消毒水的味道，不刺鼻，反而很好闻。就算刚才他枕着自己的大腿时，也没有闻到这种气味。现在怎么就—— 　　 　　感到紧张的张悦咽了一下口水。她劲使在回想自己是不是说过做情侣之类的话，可那天喝醉酒，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简很肯定地说，“我说过，因为枕着你的腿，睡得很舒服，所以我答应了你的要求。” 　　 　　张悦又想要挖一个坑了，好把自己给活埋了，林简显然不是她能够应付的男人。但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件事，说不定可以好好利用这种关系，特别是对马浩。 　　 　　“现在，不要想其他的事，先看着我。”林简把张悦快要飞走的思想硬生生给拉了回来。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张悦笑了一下，说：“好啊，不就是假情侣吗，可以啊。” 　　 　　“那么，现在我们来假装一下情侣之间的事。”林简盯着张悦的脸。 　　 　　张悦没来由得涨红了脸，“情侣之间——的事？什么事？” 　　 ☆、总是很忙 　　按照张悦原本的设想，她是借着跟林简还保持着所谓的假情侣这种关系时，利用这种关系告知马浩。张悦的设想很美好，如果马浩知道她男朋友，应该会知难而退的吧—— 　　 　　可林简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张悦的提议。虽然前提是有张悦已经满足了林简的一个要求之下，林简说他需要张悦帮他充电——并不是指手机的充电，而是他说完之后，一下子就将额头靠到张悦的肩上。 　　 　　没想到是这样的条件——张悦捂住嘴，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笑出来。想想他会不会是太幼稚，充电什么的，真的这样靠一下就可以吗？就算是假情侣之间也能吗？不过，仅仅是这个条件还是可以满足。 　　 　　脑袋离得那么近，就算不用转头，也能看清他的耳朵，还有他的头发，很干净。“你洗过头？”靠得那么近，能闻到另一种味道，是洗发水的味道。 　　 　　“我不能汗流浃背之后到你这里来吧。”林简闭着眼睛，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看来，真的是很累的。但也有一点很奇怪，如果不是亲密的可信的人，能做出这样靠肩的动作吗？他的头发蹭在张悦的颈意，有点痒痒的。张悦不由得拍拍林简的后背：“乖乖的，答应我，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假男朋友。” 　　 　　可能是她的话，不在林简的预料之内，林简愣了一下，这回干脆整个抱住张悦的肩，鼻子在她的颈间来回蹭着。动作明显比刚才暧昧了很多，张悦突然慌了，这个动作可不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好像他是在撒娇似的。 　　 　　“好。”林简的回答含糊不清，可张悦听得清楚。明明是假的吧，何必做得像真的一样。关心什么的，为什么要答应。也许现在是个好时机。——这时张悦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希望林简明天能来书店——可不想，林简马上就一口回绝。 　　 　　他说，他明天有手术安排，没有时间。“有算有时间，我应该也不会来。”他如此说着，神情还是一往如即的严肃认真。“除非——” 　　 　　“除非什么？” 　　 　　林简就近在张悦耳朵边说：“除非，你跟我——”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喷在张悦的耳朵上，她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不可能。”张悦一把推开林简。“我们只是假的情侣，我不想跟你——懂吗！” 　　 　　“也是。我们是假情侣，跟我前女友不一样。”林简定定地注视着张悦。“但在此之前——走吧，跟我一起睡，我想抱着你。” 　　 　　“哎？为什么，不要吧。”张悦想反抗来着，可无奈林简的力气大得出处她意料。林简几乎是把她拖到卧室，把她按倒之后就擅自搂住了她。张悦叹了声气，前女友，说的是祁夏吧。那么林简跟祁夏应该是睡过的吧——可是像现在这次，只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单纯睡法。 　　 　　林简到是真的马上闭上了眼睛，可张悦却多心到睡不着觉。过了一会儿之后，她见林简好像瞅着的样子，这才问：“林医生，抱着我睡什么的，跟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不算是熟人的人，真的不介意吗？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吗？” 　　 　　“不然，你以为呢？”林简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吓得张悦差点叫出来，她以为林简已经睡着了，没想到，林简还没有入睡。 　　 　　张悦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子，因为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张悦想，一定是刚才被林简吓了一跳的原因。 　　 　　林简的睡脸很安静祥和。说实的，并不讨厌被林简抱着睡，相反的，连自己也会渐渐安心下来。因为知道绝不会发生什么，而很安心—— 　　 　　签售会如期而至，一大早，张悦就起来开了书店的门，店里该收拾得都收拾了一下。跟顾书砚联系之后，她说她大概会在九点钟到，签售会定在下午一点。出版公司的人会在十点左右到书店。张悦打算十二点，准备离开。 　　 　　顾书砚大概在九点零几分时到店里，张悦叫她跟自己去抬一张桌子，说是一会儿要桌子。这之前跟高山编辑沟通说了一些简单的要求，有些东西，需要她协助提供。“等会儿，出版公司的人来会布置现场。”张悦看了眼自己的收店，心想到时候但愿这里别显得太小。 　　 　　“张悦姐，今天——你心情很好。”顾书砚突然这么来了一句，张悦一时摸不到头脑，一脸不明白这句话含意的表情。顾书砚接着说，“气色很好，皮肤看上去也好了很多。” 　　 　　张悦心里咯噔一下，还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情好，皮肤好，气色好？”她看着顾砚，“你确定是在说我？”虽然张悦不认为自己黄脸婆，但也没有像顾书砚说的那么好吧。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啊？” 　　 　　“好事？”张悦想，难道跟林简一起睡着就会变化那么快，他不会半夜醒来给自己的脸偷偷按摩了吗？设想按摩的情景，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好事，可能是昨天睡得好。”回想起来，早上醒来时，林简已经不变见了身影，自己则是一个人睡着。 　　 　　唯一感到不同是的，觉得今天早上的阳光格外温和。难道是心理产生了变化？张悦往外看了眼，正好看到有个人朝这边走来，她眯了一下眼睛，走在前面的是高山编辑。 　　 　　此时咖啡店里的人并不多，覃志明低头忙着准备红茶，这是张悦事先说好的，因为签售会之前出版公司的人会来布置。于是张悦订了几份饮料为出版公司的人准备着。 　　 　　容娇娇在给覃志明打下手，把准备好的红茶放入纸袋，抬头看了眼对面，书店里已经有些人在那里忙碌着了。她回头看了眼覃志明：“老板，需要我送过去吗？” 　　 　　“我会去。”覃志明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容娇娇看出来了，不过她不明白，不是昨天约那个漂亮女孩失败了吗，怎么现在已经恢复？真的是一个打不倒的人。“啊，对了，今天我们配合着书店一起搞个活动，忘了事先跟你说一声，凡是在对面买一本书的，可以凭小票到本店购买任意款咖啡八折。” 　　 　　任性的老板，容娇娇噢了一声。“老板，你今天还约祁夏吗？” 　　 　　“怎么，你想约我？”覃志明笑着说了句，“行啊，我正好今晚有空。” 　　 　　“是吗？那太好了。”容娇娇的笑容让覃志明看不懂。 　　 　　“你看着店，我估计生意会好。”覃志明拎起两个纸袋，里头装了八来杯红茶。就在他朝对面走时，对面书店里出来的人往门口放了一张易拉宝的广告牌。广告上的内容是关于本次签售会，作者和他的书。 　　 　　在进门前，覃志明停顿了一下，多看了眼广告上的内容，这类书并不是他的最爱。张悦也已经向他说过跟作者的关系。并说不想和作者扯上关系，所以今天在作者来之前会先行回避。 　　 　　所谓回避，覃志明想，肯定会到自己店里来坐着，行吧，所以等会儿还要为她准备一杯咖啡。 　　 　　“你来了。谢谢，辛苦了。”张悦见覃志明走进书店，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纸袋，“高编辑，那这里的事我都交给书砚了，这些饮料我请大家喝，如果还有需要，尽管到对面点。”说着，她还把饮料一杯杯发给大家。 　　 　　书店里一共才来了五六号人，各人忙着各人的活，很快就把现场布置了一番，完成之后到真有举行一场签售会的气氛。张悦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该走了，外面也已有客人在排队等着。 　　 　　顾书砚已经站到了收银台后，准备一会儿迎接客人。书，出版公司拿来的，张悦并没有进马浩的书。 　　 　　“书砚，我先离开，这里都交给你了。”张悦把其中一杯饮料交给了顾书砚。顾书砚点头说好。从书店出去时，外面排了长长的一排队，看上去都是学生模样的人，这些人，下午都没课了吗？ 　　 　　张悦在前，覃志明在后，两人走向咖啡店。进门前，张悦回头看了眼。覃志明跟着一起看了眼，因为他想知道张悦在看什么。“看什么？” 　　 　　“没什么，想着快点结束就好。”张悦说，“我要咖啡。” 　　 　　“知道，已经给你准备。”到是覃志明皱了一眉头，在排队的人当中，好像有人面熟的男生。可是谁呢，如果是女生的话他到是能马上想起来，可是男生的话——想不起来。“娇娇，给小悦悦一杯香草拿铁。” 　　 　　此时的二院，林简已经结束了一场手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他，先去换了身衣服。原本安排是下午也有一场手术，可意外的，病人的身体不适合在今天手术，下午反而空了出来。 　　 　　林简看了看时间，这是要去书店看看？旁边的医生问了他一声：“林医生，今天做完手你的精神也比以前好，不累吗？” 　　 　　到真是没过累的事情，林简说：“还好。下午如果没什么安排，我要出去一趟。哎，对了，你们要不要喝咖啡，我给你们带。” 　　 　　“真的吗，林医生。”外头的护士听到了，忍不住插了一句。 　　 　　“要喝吗？” 　　 　　“要。”几个护士跟着一起说，“林医生今天是刮什么风啊。” 　　 　　“心情好。”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说话时仍就是一副严肃认真脸。也看不出他哪里心情好了，不过跟他相处的同事也习惯了，他不管是什么心情，都是这个表情。但只有在对病患时，才会改变表情。“不会太久，还有小结要写。” 　　 　　看到林医生走了，女护士对另一个男医生说：“林医生好像不一样了。” 　　 　　男医生怀疑了一下：“哪里不一样。” 　　 　　“嗯——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感觉不一样。”护士没再跟男医生探讨关于林简的话题，又各去做各的事情了。 　　 ☆、签售会 　　马浩没有迟到，在约好的签售会开始之前十分钟到达了书店。进去时，他很低调的戴了顶帽子，尽管如此，他还是被站着排队的书迷认了出来。不过，书迷也没有冲上来，而是拿着手机不停地给他拍照。 　　 　　他的责任编辑让他坐到经过布置的桌后，责任编辑则坐到他的左侧。马浩看了一圈，没看到张悦。但他没时间多问，因为高山已经让外面的排队的书迷进来。有些拿着他之前出版的一本书，有些则现场买一本。 　　 　　顾书砚有条不紊地接待着客人，幸好是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她也不会手忙脚乱。一本书递到她面前，顾书砚报了价格。对方在递过钱来时，又对她讲了一句话：“今天要几点结束。”顾书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了同校同级的周泉心。 　　 　　“你来干什么。”顾书砚接过钱，找了零给他。周泉心有点不想走，可后面还有人等着付钱。 　　 　　周泉心站到一边：“你已经好几天没跟我说话。” 　　 　　顾书砚一边收银一边对周泉心说：“你不知道我现在在工作吗，你再跟我说错，我怕收错钱。”周泉心听她这么一说，只好站到一边。但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一定要等到顾书砚空下来。 　　 　　“那个小男生是谁？”覃志指手指指向对面书店收银台旁边着的，看上去像个傻愣愣的小伙子。 　　 　　张悦摇摇头，刚才从书店出来时，顺便随手拿了一本书，她是打算在咖啡店里打发时间。所以才会缩在角落里，前面放着覃志明送的咖啡。虽然咖啡没有再冒热气，但味道还是很纯。 　　 　　“小悦悦，帮我个忙。”覃志明坐到张悦面前，一手托着下巴，侧着脸看着对面的书店，“帮我约祁夏出来。” 　　 　　“拒绝。”张悦知道覃志明在打什么主意，可祁夏是有男朋友的人，他的做法实在让人不耻。“你什么可以正儿八经谈个女朋友，总是做坏事，也不怕折寿。” 　　 　　“女朋友，这里有一个。”覃志明摸摸张悦的头，就在张悦想撇开他的手时，他的手已经被另一个人拉开。 　　 　　“林简。”张悦到是意外，因为林简明明说过没时间会来，哪怕就是有时间，也不会来。怎么突然见到他来，没有期盼的内心反而有种意外的惊喜。 　　 　　覃志明打量了林简，他不清楚林简的存在。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他到是会很清楚。可这个看上去文弱的男人是谁？就那么不由分手拉了自己的手，让覃志明略有不爽，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很客气地问：“小悦悦的朋友？” 　　 　　“男朋友。”林简说。 　　 　　这下子到是覃志明大吃一惊的样子。张悦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他竟然不知道。就连容娇娇也听到了，站在收银台后的她抬头望向张悦这个方向。 　　 　　突然覃志明拉了一个易拉炮，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拿出来的这个东西。碎碎的彩带纸在吓人一跳的啪的一声之后，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易拉炮。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小悦悦终于有了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是想给我惊喜吗？不对啊，你前几天才刚跟一个车间男相亲，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这不像是小悦悦的风格。”覃志明突然罗里吧嗦得说了一通，还双手插腰仰天大笑起来，转头又对容娇娇说，“小容，今天来的客人都7折。” 　　 　　好、一个任性的老板。容娇娇马上对面前的客户说：“今天我们所有咖啡都7折，因为我们老板疯了。”收银台前的顾客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了眼，只看到一个双手插腰在笑的怪人，虽然怪人长得还可以，但是样子确实很怪。吓得这位顾客拿了咖啡就走，容娇娇自语了一句，“又少一个客人——” 　　 　　张悦不可思议地看着覃志明，而林简，依就没有太多表情上的变化。“我们的关系能公开了吗？” 　　 　　“为什么不能。”林简说。“我先出去一下。”说完林简就走出咖啡店。 　　 　　见他走了，覃志明马上坐下来：“张悦。”他突然正儿八经地叫了张悦的名字，张悦反而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覃志明是在叫什么。“跟我说实话，这个男朋友是从哪来的。” 　　 　　“我估计是她妈妈生的吧。”张悦说。 　　 　　“我很正经地跟你说话。”覃志明说，“我看他不像是个好人。” 　　 　　一个自己算不上是什么好人的人，竟然说别人不像好人。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吗？张悦反问覃志明，“好人坏人，又没写在脸上。再说，只是谈个男朋友，你紧张干什么。” 　　 　　“也是，我紧张干什么。我紧张干什么。”覃志明嘻嘻笑了出来。“对小悦悦来说，终于脱身成功，是件可喜可贺的好事情。” 　　 　　容娇娇突然把一杯咖啡放在覃志明面前：“老板，咖啡！”态度有点——恶劣的样子。覃志明不明白容娇娇的态度为什么会跟平时不一样。 　　 　　“小容？”覃志明回头看眼没有理会他的容娇娇，怎么这性格呦——“小容，你的性格要改必，不然会嫁不出去。” 　　 　　“她嫁不出去，你娶她不就得了。”张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突然覃志明额头冒出了冷汗。张悦说归说，可心思全到对面去了。她坐的位子隐藏在花木后面，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可从外面看过来只会看到窗边高高的绿植。 　　 　　她看到林简走向书店，推门而入。 　　 　　顾书砚说了一声欢迎光临，她能看出林简的样子和那些来签名的人有点不同。“要买书吗？” 　　 　　“对。”林简从一堆新书上拿起一本，像其他人一样排到后队伍后现。因为人已经比刚才少了很多，很快就轮到了林简。 　　 　　“需要写什么。”马浩抬头看到了林简，第一眼是觉得这个人不像自己的书迷。但也不排除他是要送给其他人，所以才会问他需要在书上写什么。 　　 　　“麻烦写——张悦是林简的女朋友。” 　　 　　“张——”马浩刚想写一个张字，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个张悦是自己认识的张悦吗？可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说起来，张悦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吗。签售会都快结束了，也没见到她人，看来是故意的。想问问店里唯一的店员，可抽不出时间。那么眼前的这个人—— 　　 　　光看林简，是无法从林简身上身到任何的信息。因为林简总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管是穿着的，还是表情，甚至想从他身上的饰品猜出信息，可没有一点能做得到的。林简在他面前，就像是个空白般的存在。 　　 　　坐旁边的马浩的责任编辑轻轻用胳膊撞了一下马浩，示意他别发呆，后面还有其他等着要签名的人。马浩拿起记号笔唰唰写了几个字递给林简：“谢谢购买我的作品，希望以后还能支持我。” 　　 　　林简拿过书看了一下，马浩拿着笔在上面唰唰几下之后很客气有礼地把书递给林简，顺带一张笑脸看着林简的反应。 　　 　　林简还能有什么反应，林简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坐在一边差点要冒出冷汗来的责任编辑连忙说：“下一位，下一位。”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出版公司的人请林简离开。 　　 　　签了一个名字，画了一个爱心。林简经过收银台时，周泉心还站在顾书砚身边，看来今天他不跟顾书砚搭上话，绝不会死心。 　　 　　顾书砚不想搭理周泉心，虽说是同校同级，但平时交集并不多。顾书砚是知道周泉心对自己有意思，周泉心不是她喜欢的那挂，至少从外表上看就不是。太文弱了——顾书砚想：你爱站着就着好了，随便你站到什么时候。 　　 　　可对周泉心来说，即使光站着，只要能看到顾书砚就行，哪怕为此站个一天，不，哪怕是站三天三夜他都能做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很喜欢顾书砚，这个在学校里，都被人称为班花二号的女孩。 　　 　　班花一号是个身材更好的女孩，相比之下顾书砚就清秀了些，但也很有味道。周泉心很想和顾书砚交往，但顾书砚不答应。不但不答应，还有意回避。所以，他才会堵到她打工的地方来，等她。 　　 　　殊不知，周泉心的这种行为，更让顾书砚讨厌。他就像是个牛皮糖，甩也甩不掉。长相一般，学习到是可以，可问题就是个性太沉闷。还有就是没有共同爱好，哎——顾书砚内心叹气。 　　 　　林简回到咖啡店，容娇娇把他要的咖啡都放到袋中，准备交给他。林简说再等一下，他走到张悦旁边，手里拿着一本马浩的书。 　　 　　看到林简过来，覃志明很自然地站了起来，他一直在想，自己在哪里见过林简。可总是想不起来。张悦说林简是个医生，覃志明肯定自己绝会不是在医院见过他。因为覃志明是个很少去医院的人。 　　 　　究竟里哪里呢？覃志明看了眼林简的背影，回到收银台。店里的客人如他想的，有些是对面买好书，看到广告而进来买咖啡的顾客。 　　 　　张悦看到林简手中有那本自己看不进三页的书。“你不是说不来的吗？”说好了不会来的，可不但来了，还找马浩要了签名。她拿过那本书，翻开封面。可看到的东西，让她疑惑。 　　 　　“我想让他写，张悦是我女朋友。”林简说话时抬头，目光正好对上张悦的视线。“他签的这个，除了名字，还有心。” 　　 　　没来由得，张悦的心猛得揪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签名上方大大的一个爱心，还是因为林简故意去找马浩签名示威的行为而感到莫名的心跳加速。 　　 　　 ☆、书店里的小插曲1 　　阳光照进狭小的街角，咖啡店前的几盆花开得正艳。容娇娇正拿着水壶在给花浇水，花是覃志明买的，因为花店的姑娘很会说话，覃志明就买了很多花回来。结果买来回来还是得由容娇娇照顾着。花开得很好，因为温度合适，光照充足，还有人打理着。 　　 　　容娇娇是咖啡店里的正式员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是常驻，每天都会在咖啡店。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打零工的大学生，偶尔会在节假日的时候过来打工。 　　 　　前几天——也就是在签售会那天，容娇娇问覃志明晚上有没有空。因为覃志明的晚上很少会有空的时候。可那天，覃志明突然说了有空，那么好吧，容娇娇想，择日不如撞日。她把覃志明带到咖啡店的仓库。 　　 　　覃志明跟着容娇娇身后嘻笑着说：“虽然我不喜欢对我身边的女人下手，但如果你主动，我不会介意。我会让你很满足。” 　　 　　“是吗。”容娇娇抬头，“如果你身边的女人主动，你不会拒绝？”她的眼睛盯着无所畏惧的盯着覃志明的眼睛，这是一句让她万分火大的一句话。“不管，那个女人长什么样！”盯里从无所畏惧发展到了愤怒。甚至抓住了覃志明的领子。 　　 　　果然这段时间容娇娇很反常，身为老板的覃志明自认为很会看女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店员的反常。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工作，但总觉得心不在焉，有时还会无端地莫名发火。 　　 　　覃志明没打算扯开容娇娇的手，到是容娇娇自己放开了手：“开始吧。” 　　 　　开始？现在，在仓库吗？“不找个更会舒服的地方？”覃志明耸一下肩，“我到无所谓，只要你不嫌弃这里不干净。”说着，他脱掉自己的上衣，正准备解开皮带，突然一袋东西扔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双手接住。 　　 　　裤子掉到了膝盖处，容娇娇眼睛也不眨一下白了他一眼：“除了这样，你还会什么。”言语里充满鄙视。 　　 　　果然，很奇怪。覃志明看到自己手中的是一袋咖啡豆。而容娇娇已经在整理仓库里的东西。这么一想起来，好像是有段时间没有整理过仓库，难道今晚约自己只是为了——“整理仓库？” 　　 　　容娇娇埋头整理东西：“顺便整理，我在找一样东西。上次好像在仓库看到过。” 　　 　　覃志明帮着一起整理，顺便找容娇娇所说的，仓库里可能有一台老式磨咖啡机。“我的仓库里有那种东西？”身为店主的覃志明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也只是买下这家店之后做了装修，以前这里就是一家咖啡馆，但关门已久。“如果我找到了，你给我什么奖励。” 　　 　　“什么奖励？”容娇娇反问。 　　 　　“我要你的一个吻。”覃志明突然笑了出来。后来，谁也没有找到老式磨咖啡机。当然，覃志明也没有得到作为奖励的吻。 　　 　　容娇娇收起水管放到储藏室，她其实并不确定在仓库里见过那东西。可会在哪里呢？ 　　 　　林简每天早上都会在七点到达医院，因为七点半时需要他去巡房，问问病人的情况。等到一切结束，大概在十点左右会安排手术。 　　 　　林简正站在水池边洗手，一会儿有一个简单的手术需要他做。旁边的男医生也一同在洗手。“林医生，你喜欢看盗墓类的书？”见林简不明白的样子，男医生解释说自己刚才在林简的桌上看到一本盗墓类的书。 　　 　　那个啊——林简说：“我女朋友认识的一个朋友写的。” 　　 　　“女朋友？”突然旁边□□一句话，说话的是经过的巡回护士，“林医生交女朋友了吗？咦，是上次那个——”巡回护士大概听说过林医生和一个女病患之间的事，那个女病患还是一个模特。 　　 　　“不是，是个开书店的。”林简认真的洗好手。 　　 　　“怪不得，林医生这段时间肯定心情好，前几天还给我们带咖啡。”麻醉师过来凑了一下热闹。“买书时认识的？” 　　 　　“不是。”林简说。 　　 　　自打签售会之后，书店又恢复了平静。平时，都是张悦一个人在书店，接待客人，整理一下书架。如果不是因为——张悦听到了手机来信息的声音。这段时间，总有个人，不停地来信息，因为如果是打电话来，她不会接。 　　 　　马浩说自己正在准备下一本小心，有件事，想先征求张悦的意见。他想在小说把张悦当成女主角的人物设定。还不时会发送来自己写的小说片断让张悦看。 　　 　　张悦都不会看。手机上的信息连看都没看，就按了删除。刚放下手机，店里进来的一位客人。比起平时的客人，这位客人看上去很特殊，特殊是因为她的年纪。大概有七十来岁的样子，两鬓都是花白的头发，穿了一件看上去质量很不错的衣服，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很少会有这样的客人到店里来，突然没来得，张悦想，这个人不会是林简的妈妈吧？就是那种听说自己儿子谈了女朋友，而一定要亲自来看看的母亲，会是吗？ 　　 　　事实证明张悦想多了。来的只是一位很普通的老太太。老太太并没有马上走向书架，而是在看了看店里的环境之后走到张悦面前。张悦问：“老太太是要买书吗？” 　　 　　张悦看老太太的眼睛有点怪，眼睛不是很清澈。老太太好像耳朵也不是很好使，在张悦加大的声音之后又问了一遍之后才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找人？”张悦想自己店里可只有书，没有其他人。“老太太，你找谁啊？” 　　 　　老太太依就是缓了半天才回过神说：“张生，我找张生。” 　　 　　张生？张生是谁？张悦只好告诉老太太自己店里没有一个叫张生的人。 　　 　　一会儿，老太太露出失落地神情，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了书店。张悦感到奇怪，这个老太太不要紧吧。她看着老太太走进对面的咖啡店。可很快，老太太从咖啡店走了出来，沿着墙角继续往前走。 　　 　　张悦锁了抽屉，走进对面咖啡店。覃志明不在，容娇娇在收银台后。见张悦来了，容娇娇点头对她笑了一下。“刚才的老太太不会是来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张生的人？” 　　 　　“哎，是的啊？”容娇娇说，“去过书店了吗？老太太不会神志不清吧，还说自己是莺莺，我还以是在指《西厢记》呢。” 　　 　　神志不清吗？被容娇娇这么一点，张悦也有点赞同。可看太太穿着打扮都很干净，不像是没人在照顾的样子，真是神志不清还会出来乱走吗？“不会走丢吧——”张悦这么说了一句。 　　 　　果然到了晚上，书店里又来一个年纪和张悦差不多的人，一进来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位戴着珍珠项链的老太太。他的描述和张悦在白天见过的老太太一样。中年人自称是老太太的孙子，自己的妈妈在白天时突然从家里走了出来，因为有阿尔茨海默病，所以不记得回家的路。家人正分开在找她。 　　 　　张悦有心里默念了这种病，突然想了阿茨海默病通常被称之为老年痴呆吧——她的脑袋里马上出现老太太的样子，除了反应慢一点，甚至都没什么异常。“今天见过，来我店里问我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张生的人。” 　　 　　“张生？”男人戴着眼镜，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看上去像是上班族的样子。但领带有点凌乱，可能是他心急火燎出来找人的原因所致。 　　 　　“后来她去了对面咖啡店，问了同样的问题。咖啡店里的姑娘说他们没有，老太太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张悦指了一个方向。 　　 　　陌生男人说了谢谢之后朝着张悦指的方向跑了过去。张悦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找到老太太，毕竟老太太出现是在上午，而现在已近傍晚。但愿，他能找到吧，张悦想。 　　 　　突然张悦有种林简会来的预感，她看了一下时间，林简在信息里说今天能来，但时间不确定。现在，应该就会来了吧。 　　 　　果然，过了十来分钟，林简出现在街角书店，与林简随行的，还有一位老太太。咦！张悦震惊，这位不是刚才戴珍珠项链的老太太吗？她的孙子在找她吧，早知道刚才应该要了那人的电话。 　　 　　林简说自己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老太太，老太太抓着自己不放，他只好让老太太跟着一起来书店。说起来，老太太到现在还抓着林简的胳膊不放。 　　 　　张悦迟疑了一下，小声对林简说：“她该不会叫你张生吧？” 　　 　　“你知道？”林简看着老太太说，“她说我是跟她私定终身的张生。”林简拉着老太太，让老太太坐下来。“我去做饭，让老人家一起吃饭吧。我看老人家很累的样子。让她先休息一下，你可以报警，说有人走失。” 　　 　　林简交待好事情，自己先走了二楼。他一离开，老太太马上站起来要跟着一起，林简只好对老太太说：“莺莺，我去楼上做饭。你要好好呆在楼下，如果有人在找你，就可以看到你。我不会离开这里，你放心。” 　　 　　很温柔的说话语气，张悦想，跟平时严肃认真的样子不太一样，会不会他在病患时也是这种神情。想到这里，张悦不由得笑了一下。容娇娇说过，老太太自称是莺莺。看来，她也对林简说了同样的话。 　　 　　林简转过头看张悦，张悦马上收起笑脸：“没事，你上去吧。我会先打电话，我会照顾好老太太。” 　　 　　张悦打警察电话，说自己这里有人走失的老人，还问有没有人报警。警察那边说确定有人报警说有老人走失，并说会通知对方到张悦店里来。 　　 　　等到刚才的陌生男人到店里时，林简已经做好了晚餐。他见自己的奶奶在店里，连忙向张悦和林简道谢。“对不起，给两位添麻烦了。我妈妈她的病还不是很严重，所以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谢谢你们先收留了她。”他一个劲得道谢，还说有时间会再来正式道谢。 　　 　　林简说没关系，还说要好好照顾好老人：“别再走丢了。” 　　 　　“不会，不会的了。”陌生男人带着老太太走了。 　　 　　“本来想，留下来，一起吃饭。我做了三人份的菜。”林简这般说了一句。 　　 　　而张悦则在想另一个问题，老太太要找的人，跟老太太又是什么关系。哎，算了，别去想其他人的事了，随着时间终会淡忘。张悦跟在林简身上走向二楼时，她一直看着林简的背影。 　　 　　每走一步，就会听心脏咚的跳动一声，这是怎么了？张悦不明白，为什么见到林简的背影时，心跳会加速，好像还会有种莫名的担心。 　　 ☆、相濡以沫 　　几天之后，天下起了雨，一辆黑色的车停到街角书店门口，张悦刚想说最好不要在这里停车，会妨碍到其他人从这里通行。可下来的人，在张悦的意料之外。 　　 　　因为天气没那么炎热，来人穿了一身的正装。张悦记得这个人，是那天来找走失老太太的陌生男人。上次看到他时他上去很慌乱的样子，今天看到他则多了几让人敬畏的模样俨然一副是掌握者的架势。 　　 　　那人进来之后，后面的人并没有跟着一起进书店。“你好。”张悦问候了一声，心想这个人该不会像上次说的那样正式来感谢的吧，看样子很正式很郑重的样子。 　　 　　果然，那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张悦面前。“这里有两万和海洋馆两张门票，是对你们找到我奶奶的感谢。”因为想不出送什么，就认为钱是最直接的答谢，而门票是因为海洋馆是他开的，想请二位去海洋馆玩。 　　 　　张悦不好意思收，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出过多少力。就算有出力，也是林简的功劳，不过换做林简也不会收。“不用了，能找到最好，以后别走丢就好。”张悦把信封推了回去。 　　 　　那人没收下，就随信封留在桌上。他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姓张，叫梓筱。” 　　 　　张悦想，跟自己同姓。而且那天老太太要找的人，就叫张生，莫非—— 　　 　　“奶奶要找的张生，其实是我爷爷。”张梓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爷爷，张炎生。” 　　 　　张悦看了照片，还以为张老先生会和林简长得有多像，照片上的人大概也是七、八十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和林简长得像。 　　 　　“是因为老年病的原因。”张梓筱说得很含蓄。他做了解释，因为他的奶奶和他的爷爷相识的经过，很像西厢记中的张生和催莺莺，再加上他的妈妈小名就叫莺莺。所以两人总是互称对方对张生和莺莺。 　　 　　怪不得，老太太会说是要找张生。张悦想。 　　 　　可是张老先生因为生病先离开了老太太，老太太在老先生过世之后久久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到后来变得混混叨叨。于是家人带着老太太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老太太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 　　 　　“我想，是老太太很想张老先生吧——”张悦觉得老太太很可怜，一直以来陪伴的人离开的话，会有多不习惯。即使有儿女，也不能取代老伴的存在。 　　 　　张梓筱在临时走时，坚持让张悦收下信封，可张悦不肯收。最后，张悦只收下了两张门票，说这样就够了。 　　 　　他上车离开。站在门口相送的张悦，抬头看到对面的一脸不明所以的覃志明。张悦摊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也是云里雾里。 　　 　　一会儿之后，覃志明拿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下雨天，坐在你这里喝咖啡别有一番风味。”张悦坐到覃志明旁边，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雨点滴滴答答打在打在玻璃上，对面咖啡店里的容娇娇出来拿进放在外面广告牌。“我也想跟一个人相伴到老，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覃志明一脸沉寂的模样，转头看着玻璃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结婚。相亲那么多次，难道真没有一个合适的？”覃志明也知道张悦相了无数的亲，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以前，我大学毕业之后，就相过一个，到了提亲的程度。可是我拒绝了他。当时我觉得自己还小。”张悦从没有向覃志明提起过这件事。明显，这般说话是有后悔的意思。有些人，有些事，一但错过，就不会再出现。 　　 　　“那么现在这位呢？也不是冲着结婚去的吧。”覃志明问起林简的事。 　　 　　张悦呆呆地看着咖啡杯，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有必要继续吗？连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交往，有必要吗？难道真像林简说的，他需要她，只是因为在她这里感到了安心，就那么简单吗？ 　　 　　张悦想到了那两张海洋馆的门票，要不约林简出去一次。张悦想确定自己对林简的感觉。“你也别光说我。”张悦突然笑着对覃志明说，“你也是，别总是抱着玩的心态谈女朋友，也应该正儿八经认真的相处一个吧。” 　　 　　“你说正儿八经？”覃志明看着对面自己的咖啡店，隔着两屋玻璃和倾斜不断的雨丝，他还是能看清一个身影的存在。 　　 　　张悦给林简发了信息，问他周六有没有空，手上有两张门票，是那天老太太的家人送的。想约他一起去海洋馆。但林简并没有马上回，张悦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是个医生，他很忙，他并不会马上回复信息。可能此时的他，正在进行手术当中。 　　 　　放下手机，张悦蜷着腿缩到沙发上，覃志明已经回去，整张沙发都归她所有。无端的，张悦想到了妈妈。妈妈也是一个人，妈妈会想起爸爸吗——打了一个电话给妈妈，却不想电话那头的妈妈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一点到是在张悦的意料之外，听声音好像妈妈的心情很好啊。“妈妈，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张悦问。这么一说想起来，这个星期还没有去看过妈妈，要不要把林简的事告诉妈妈呢？妈妈应该还以为她正被马浩追着吧。 　　 　　不过，妈妈确实有古怪，听着妈妈在电话那头的东扯西扯的说了些其他亲戚的事，张悦认定，妈妈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因为妈妈竟然没有问起马浩的事，明明上次说得那么热切，现在竟然不追问一下进展？ 　　 　　“小悦，妈先挂了，妈还有事。” 　　 　　哎？张悦竟然奇怪，以前可没有哪一次，妈妈会主动挂电话的，这是怎么回事？ 　　 　　覃志明回到店里时，容娇娇正洗顾客用的杯子。“老式磨咖啡机，找到了吗？”覃志明发现后来容娇娇又仓库里找过一次。 　　 　　容娇娇摇了摇头：“找不到。”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刚问完，就看到容娇娇很不自然地怔了一下，看情神是不愿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覃志明马上转开话题，“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覃志明的咖啡店开业第一天，容娇娇是他店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她不是以顾客的身份，而是一来就开口问他店里需不需用店员。好像，她就是冲着这家店来的，目标直接。正好覃志明确实需要一个店员，就招了容娇娇。 　　 　　他原本以为要教教容娇娇她才会上手，可几天之后，他发现容娇娇对咖啡的了解不在自己之下。想起来招她时也有问过她以前在哪里工作，她说她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的人，对咖啡那么了解？覃志明当时有疑惑过，可后来也没再多想。因为容娇娇工作很出色，可以说得心应手吧。甚至比自己更喜欢这家咖啡店。“你为什么一定要到我店里来工作。”因为之前他知道有另一家咖啡店的人来挖容娇娇，很大的一家店，位于市中心，开出的薪资也更高，可容娇娇拒绝了。 　　 　　“如果帮我找到咖啡机，我就告诉你。”容娇娇一擦着杯子，对着覃志明笑了一下。 　　 　　这个，对覃志明有难度。这家店的前身，也是一家咖啡馆，是家关门很久的咖啡馆。覃志明之所以把自己的店选在这里，是因为看中了这里的氛围。如果是想着赚钱，他大可以把咖啡店开到市中心去，那里人流量远比这里多很多。和他和相同想法的还有张悦，所以他很快就和张悦成为了好朋友。 　　 　　以前的咖啡馆里留下的东西，很多都被他处理掉了，到是有些东西是被留了下来，可他不记得放在哪里。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仓库就那么一间，就连储藏室里也翻过几遍，根本没有容娇娇想要的老式磨咖啡机。 　　 　　但是有一点，覃志明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容娇娇怎么会知道他这里有一台老式磨咖啡机。确实，在装修之前他见过一次，据说是前任店主留下的东西。可是容娇娇是在开业之后来的，应该没见过吧—— 　　 　　越想，越奇怪了，这个容娇娇——难道跟前任咖啡馆有关系？覃志明疑惑着。 　　 　　张悦收到林简发来的回复时，已经入睡。她是在早上醒了之后才看到的信息，林简说可以排排时间，如果排不出时间，会提早通知。 　　 　　所以，他才说不想结婚吧，因为他太忙，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了工作。如果他结婚的话，恐怕也没多少时间会顾着家吧。 　　 　　这么想起来，果然是假装情侣。他需要一个女朋友，和她需要一个男朋友是同样的道理吧。不然总是会被周围的人催四催四，动不动就说介绍对象什么的，不甚其烦。 　　 　　林简——张悦突然发现，自己对林简一点也不了解。为什么假装情侣，真的原因是想像的那样吗？是为了逃避其他人的说三道四？ 　　 　　 ☆、被拆穿的动机 　　对张悦来说，有一点好处，自从和小阿姨吵过之后，小阿姨再也没有跟她提起相亲的事。张悦到是希望小阿姨能再提一次，这样她就可以理由气壮地说自己有了男朋友，不需要再相亲。 　　 　　可是这个男朋友——张悦想，他和其他女人交往时，也是这样的子的吗？直接说明不会结婚？张悦整理了书架之后，转身看到对面的容娇娇又经给花浇水了。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容娇娇早上来咖啡店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花浇水。 　　 　　是个勤快姑娘啊——张悦想到了自己，阳台上的花好列彻底的枯死了，或许应该去换盆新的。虽然不用为钱发愁，可生活平静像是一个水族箱，里面的鱼可以过得舒适，却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手机响了，电话是祁夏打来的。张悦没想到祁夏会给自己打电话。祁夏说有件事，想找她帮个忙，因为这次拍写真，想找一家有文艺气息的书店，于是就想到了张悦的店。张悦欣然同意。 　　 　　挂了电话，竟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意想不到的同时，也是最不想见到的人——马浩。张悦看到马浩的厌恶表情全写在脸上，一点也没有想遮掩的意思。到是马浩见到张悦时笑着递上一束鲜艳的花。 　　 　　张悦没有接，而是下意识地想要锁上门。关于马浩，她有一段现在回想起来会很尴尬，尴尬到想要极力去忘记的事情。如果马浩不出现，她根本不会回想起来，可马浩一出现，又会不由得想起来—— 　　 　　曾经和眼前的这个大男人——那个时候两人都还是青涩的高中生，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没有交往过—— 　　 　　马浩敲了敲玻璃门，无视张悦把门上的告示牌翻了暂停营业的字样。“悦悦，开开门。” 　　 　　张悦不想开门，不想让马浩再进入自己的书店，这是属于她的领地，她的安全地带。如果被马浩进入，像是自己受到了侵犯一样的全身不自在。 　　 　　“看到我有那么讨厌吗？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你是把我拉入黑名单了吗？”马浩敲着玻璃门，张悦担心玻璃门会被他敲破。他是一副不跟你说上话，绝不会罢休的架势。 　　 　　张悦打开门，她没有想请马浩进来的意思，她刚想开口说话，反而是马浩抓住了开门的机会硬是挤了进来。 　　 　　下一秒，不由分说得抱起张悦，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来势如此的强烈和突然，让没有防备的张悦措手不及，在她还没有做出回应之前就已经被马浩压到了沙发上。天光如此的白亮，身上却有一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这种吻，一点也不温柔。甚至他的手也不再老实，张悦在内心冷笑，男人——说什么情啊爱的，难道不都想着这件事吗。 　　 　　“你这样做，你女朋友知道吗？”张悦突然这么说了一句，果然马浩停了手。张悦猜得出来，马浩还是在介意的女朋友的存在。之所以对自己这样做，无非是因为过去的事罢了。 　　 　　张悦拉好被天马浩扯开的领口，坐了起来。“你在我妈妈面前说话谎话时，可是一点也没脸红心慌吧。我妈问过你，你有没有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马浩竟然能勾着嘴角无耻地笑，“我可没有回答，是你的妈妈认为我没有。” 　　 　　“我问了一下出版公司的人。”张悦笑着说，“别问我是谁说的，也不是现在这家出版公司。毕竟我也认识几个出版界的人。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接你电话，回你的短信了吗，因为我能给你一点希望。我知道，只要我有一点心软，那么到最后，受到伤害的人，就会是我。”张悦站起来，目光冷冽地盯着马浩。现在的她，不是高中时的那个她。“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马浩懊恼地站了起来，因为自己的动机被拆穿而露出懊恼的神情。看来，他并没有后悔自己做的事，如果说有后悔的地方，恐怕也是被张悦发现有女朋友这件事。 　　 　　“张悦，你听我解释——”马浩马上要解释，看来他是想过，万一被张悦知道自己有朋友之后的退路。 　　 　　“伤害我的一次，还想伤害我第二次，可能吗。马浩，我不想再看到你。从我眼前消失！”张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曾经，是很喜欢马浩，一度以为会和马浩永远在一起。想想那个时候自己太单纯了，年少不谙世事，太傻了。可现在，不会再重蹈覆辙。 　　 　　张悦的反应在马浩的意料之外，本以来张悦还是以前的那个张悦，还那么好哄，可现在，她长大子，思想成熟之后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摆布。马浩要走，又被张悦叫住。 　　 　　马浩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可不想张悦把花扔到了他身上：“把你的花带走。”一些花瓣被砸了下来，落到地上。 　　 　　咖啡店里的某人，看到有个男人从书店走了出来，气匆匆的样子，还狠狠地手中的花扔砸到一边的墙角。覃志明做了两杯冰柠檬水，拿在手中走进书店。 　　 　　“来消消火。天气一大早就那么热，还发生了火辣辣的事。冰柠檬水，消消火。”覃志明嘻笑着把其中一杯递给张悦。 　　 　　“你是都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手帮我。如果刚才他不停下来——”张悦用一张恶鬼脸瞪着覃志明，这个人，要紧关头还不出手相助。马浩能停手只能说明他还有那么一点人性，如果刚才他不停手，后果不堪想像。 　　 　　覃志明嘻嘻笑着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样子：“哎，我是静观其变，该如手时我还是会出手的。不过噢——”覃志明凑到张悦耳朵边说，“刚才真的很激烈，看得我都脸红心跳的。”他还做出害羞的样子捂住脸。 　　 　　张悦盯着覃志明，突然想说他一句是不是有病，说得好像是纯情少年似的。也不知道是谁总在外面夜夜笙歌，在花丛中流连忘返。眼前的这个害羞男人是谁啊？ 　　 　　“因为上次你说我应该正儿八经谈个恋爱，所以我现在很想正经地谈一次。”覃志明放开手，果然没有脸红，害羞只是装出来的样子。像他那么经验丰富，怎么会因为看到其他人亲吻而脸红害羞。“那个男人，是在你书店开会签售会的人，很特别，所以我记得，是个写书的，是不是。你跟他，有什么故事？” 　　 　　覃志明摆出一张，我会做个好听众的脸，认真专注地望着张悦。张悦无端的感到了恼火，额头已经冒出了青筋。“我有难时，你不出手相救，反而好意思来八卦我的过去？” 　　 　　“哎呀，别生气，必要时候我会出手——” 　　 　　“滚！”张悦一脚把覃志明踢了出去，当然，留下了他送来的柠檬水。书店里没了吵闹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张悦的内心感到了气闷，明明是个伤疤，却那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人揭起。甚至还有人，想看看伤痕里面，到底是不是血红的活肉。 　　 　　容娇娇看到覃志明嘻嘻哈哈从对面书店走了出来，虽然覃志明在笑，但容娇娇看得出来。他笑得并不自然。“被踢出来了吗？”容娇娇不想看到覃志明的脸，转身去洗杯子。“自作自受。” 　　 　　这话，可不是覃志明爱听的，“什么叫自作自受。” 　　 　　容娇娇洗了杯子之后把杯子放进消毒柜，并没有回答覃志明的问题。 　　 　　“我说。”覃志明走到容娇娇身边，“你一直在观察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覃志明本是想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可是知道的噢。 　　 　　可不想，容娇娇在听到他的话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老板，你想得太我了，不是女人对你笑，就表示对你有意思。如果真是有意思，也有可能——是觉得你傻。”她的话，让覃志明不明白。 　　 　　覃志明自认为自己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比起其他女人，容娇娇身上好像有个独特的吸引力。以前到是没发现，因为一直在身边反而疏忽了，稍微站远一点，反而更容易发现她的反常。 　　 　　她比自己更喜欢这家店，更热爱咖啡，对顾客也更用心。就连那些花草，也在她的精心照顾之下变得生机勃勃。原本以为会像对面书店二楼阳的那些花一样，从买来时的绽放正好，到后来的无精打采，到最后的归宿都是垃圾筒。容娇娇，像是一个有魔力的女子。 　　 　　“发什么呆，让让。”容娇娇对覃志明说话时，并不怎么客气，虽然嘴上称他为老板。但内心恐怕是被鄙视的吧，覃志明这样认为。 　　 　　嗯——覃志明认为是时候挑战一下自己，容娇娇这类的女性，想要攻占是件很难的事，那么，是准备好打持久战吗？不不不，持久战不是自己的性格，恐怕也—— 　　 　　“小容。你过来一个。”覃志明叫容娇娇叫到一边，店里还有客人，如果当着顾客的面就不太好了。两人走到咖啡店的后门，容娇娇问他把自己叫过来有什么事。“把眼睛闭上。” 　　 　　容娇娇闭上眼睛，覃志明想她到是意外的容娇娇很听话的闭了眼睛，太容易相信男人了吧。下一秒，覃志明的嘴唇凑了上去，闭着眼睛的容娇娇根本没有怀疑覃志明的动机。 　　 　　覃志明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认为容娇娇是喜欢自己的。她没有防备的嘴唇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靠近一厘米就可能触碰到的东西—— 　　 　　 ☆、敬佩的人 　　“不要紧吗？”张悦问顾书砚，一到周六，顾书砚会准时出现在张悦的书店。因为张悦约了林简一起去海洋馆，要暂时离开书店。原本也是很平常的事，可因为有个人一直坐在对面的咖啡店往这边看着，那个人张悦记得，那个人是顾书砚的同学，好像是要追顾书砚。 　　 　　张悦担心顾书砚，就问了她一句。顾书砚说：“没关系，他不敢靠近我。” 　　 　　“他是想追你吧？”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事。另一个显而易见的点是顾书砚不喜欢对方，是什么原因呢？张悦往咖啡店那边看，刚好和周泉心对上视线，周泉心慌张地避开了张悦的视线。长相？头脑？这个年纪，会考虑到家世和背景，会考虑到房和车吗？现在的孩子，可不是从前，也是挺现实的吧。 　　 　　顾书砚不喜欢提起周泉心：“我不喜欢他的性格，软弱的要命。张悦姐，你呢？” 　　 　　“呃，我？我不想结婚，所以不管什么性格都不喜欢。”看来，顾书砚应该没问题，张悦想。“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回来。” 　　 　　“没关系，张悦姐。悦姐难得去约会一次，一定要好好玩啊。”顾书砚笑着对张悦说。 　　 　　走出店门之后，张悦先去了一趟咖啡店。因为上次听说覃志明受了伤，那天还有救护车停在咖啡店前，着实把人都吓了一跳，好在，听说人没事。咖啡店继续开门营业，但覃志明已经几天没有出现。 　　 　　张悦买了点水果，托容娇娇带到覃志明家中去，因为她还没有原谅覃志明的不义气，暂时不想看到他的脸。进咖啡店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顺便也是故意进去看一眼周泉心。意思是在警告周泉心，不要对顾书砚乱来，会有人知道。 　　 　　“拜托了。”张悦把水果交给容娇娇的同时又问起了当时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问起覃志明的情况时，容娇娇竟然迟疑了一下：“那，老板是摔了一跤，磕到了头。没用担心，医生说身体没有问题——”容娇娇这么回答了一句，然后是一个店员式的招牌笑容。明摆着是不想多说的样子。 　　 　　张悦自觉不好再问下去，便向容娇娇说了再见之后离开了咖啡店。 　　 　　天气还是那么热，预报说是会下雨，可看天空万里无云的样了，很难相信午后会下雨。张悦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下午一点。到海洋馆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约好了两点见面。 　　 　　这是约会吗——张悦想，假情侣之间不需要约会吧。但他为什么要答应，要是拒绝就好了。拒绝了，自己反而不会多烦恼，可为什么要烦恼，这一点，张悦自己也不清楚。 　　 　　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海洋馆，两点零几分时，林简出现在张悦面前。张悦认得林简的车，深蓝色的。因为是假的男女朋友，迟到什么的，会在她的宽容范围之内。 　　 　　出示了门票，两人走进海洋馆。里面的温度和外面相差很大，整个巨大的馆里因为照不到日光，再加上开了空调一进来就感到一股凉意。张悦搓了搓胳膊，看了眼林简。林简没有什么反应——无端的，张悦感到心比皮肤更能感到寒意。 　　 　　竟然能撇下自己，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张悦看到林简向工作人员解释了一下之后，又从大门走了出去。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件西装外套。他把外套披在林简身上。“里面冷。” 　　 　　身体还没从温差中缓过来，心却感到了温暖。张悦拉了拉衣领：“你呢，不怕感冒吗？” 　　 　　“医生怎么会生病。”林简说。 　　 　　“医生也是人，是人怎么不会生病。”张悦说。 　　 　　“不要诅咒我。”林简说。“你想先看哪里。”他手里拿着一份海洋馆的参观目录，如果按着目录第一个应该是热带海洋世界，里面的都是热带鱼类。 　　 　　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同样五彩斑斓的珊瑚丛中游动，波光映在参观者的脸上，别有一番意境。如果不是标有介绍，恐怕都叫不出鱼的名字。但有一种，张悦认得。“小丑鱼。”她指着镶进墙里的鱼缸兴奋地对林简说。 　　 　　桔白相间，带着黑色纹的小丑鱼在珊瑚中游动。林简却没有在看，比起小丑鱼，眼前的这个人，才更特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没了平日里的略有强势，但不可以有这种想法，林简转过头。 　　 　　“林医生——”张悦叫了林简一声，“你不要紧吧？”她看林简好像很累的样子，“对不起，你工作那么忙，还被我强迫拉出来说是培养默契。要不我们回去算了。” 　　 　　“没关系。”林简说，“正因为工作忙，所以也需要放松。这里不太吵闹，是个不错的地方。”说话时，仍是认真严肃的样子。越是这样，越难让人猜到他的内心。“反而是你，一脸很寂寞的样子。” 　　 　　哎？张悦慌张了一下，脸上的表现出来寂寞？因为看到了被养在鱼缸里的热带鱼，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在上班时想要的生活了，可真的这样生活时，却失去了活力。可能，真是寂寞了吧。 　　 　　“可以依靠我。”林简轻叹着说话，同时他搂起张悦的头靠边自己的肩上。“随时可以借给你肩膀，你要相信，这是充电的方式。” 　　 　　被他这么一说，张悦想起来之前林简有一次确实是靠着自己肩说是在充电。真的可以吗？靠在一个人的肩上，身体会恢复能量？ 　　 　　就在张悦闭起眼睛时，想试着用心去感受时，听到旁边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下一秒，让她依靠着的肩膀在瞬间离开了她的额头。就在张悦诧异时，看到不远处有个老人倒在一边，旁边的人很无助地扶着老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就在旁人围观时，林简冲了过去。“我是医生，老人家身体不舒服吗，有什么病史？”林简很专业的放平老人，解开老人领口的扣子。旁边的老人家属说老人平时心脏不好，林简说了一声知道便开始对老人进行急救。 　　 　　林简的动作很专业，打开气道，判断呼吸，人工呼吸，脑外心脏按压。双手掌根重叠，十指相扣，掌心翘起垂直下向用力，有节奏地按压老人心脏的位子。“1001、1002——”随着节奏按压心脏上方。 　　 　　张悦呆呆地看着林简，什么叫业专，或许向林简这样子才叫专业。虽然说他是个医生，可张悦也没见过他穿白大褂的样子，更没可能见他拿起手术刀给病人动手术的样子。可光看着他现在救一个老人时的动作，她一点也不会怀疑林简的专业性。 　　 　　认真的眼睛，沉稳的内心，甚至还有一颗执着的心。医者仁心，想必，林简能做到。突然有那么一下子，张悦的心猛得抽痛了一下。 　　 　　这是什么感觉？张悦捂住胸口，就在她看着着林简时，心跳快到几乎要蹦出胸口。而且跳动的声音也很大，耳朵里充斥着的，全是心跳的声音。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只要看到林简，就会有这种感觉。以前也认真打量过林简，可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就连呼吸也无法控制。 　　 　　老人清醒了过来，他的家属感谢了林简。林简说不用多谢，这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这算是两人在逛海洋馆的一个小插曲，后来很平静地参观了接下来的其他展馆。 　　 　　各种鱼在头顶游动，张悦抬起头。在经过海底观光隧道时，她抬头看自己上方游过去的巨大属于鲼形鱼目的鳐鱼，露出白白的肚子，优哉优哉的样子，会让人觉得时光仿佛都是停止的。 　　 　　连同林简也是。张悦看着林简，因为林简在认真的看着鱼类，张悦以为林简不会注意到自己在观察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明明林简背对着张悦，可张悦没注意到林简可以从玻璃的反射上看到张悦的脸。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当医生。”张悦觉得刚才林简救人的样子很帅气。 　　 　　“因为小时候有个亲人生病时，全靠医生救了他的病。”林简说。 　　 　　“医生，是个很伟大的职业。”张悦转过头，假装是在看鱼，因为她怕再和林简对视，会被他看穿内心。“我爸爸他，以前就是一个医生——”张悦很少对外人讲起过世父亲的事。但，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在我读中学时候因为意外去世。” 　　 　　林简搂上张悦的脑袋，让她继续刚才，额头靠到了他的肩上：“你看到我想到了爸爸吗？” 　　 　　张悦不愿在外人面前承认。可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确实，她很想爸爸，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没有停止过想念。纵使爸爸做出过对不起妈妈的事，爸爸仍就是无法被他人取代的爸爸。 　　 　　“不用担心，我是个很有韧性的人，即使遇到意外——” 　　 　　“别说。”张悦突然用手捂上林简的嘴，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大话。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林简拉开张悦的手：“我要吻你，如果你不愿意，就拒绝。”他的嘴唇凑到了张悦的嘴唇之上，亲亲的啄了一下。明明说好是假冒情侣关系的，可假情侣之间需要亲吻吗？这种事情，很容易让被亲的人亲生非份之想。 　　 　　变得想去依赖他。张悦想，想依赖林简。张悦看着林简，他依就是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情。但即使如此，也觉得他的神情温和了许多，是因为内心产生了变化吧——好像，自己的内心被他贴近了些。 　　 　　天空，下起了很大的雨，容娇娇一手拎着一个塑料袋，一手打着伞，走到一幢大厦前停下脚步。覃志明的家就在大厦的24楼。他的身体没事，可他的神志—— 　　 ☆、失记的某个人 　　容娇娇拎着张悦拜托要送给覃志明的东西，到了覃志明家门前，电梯停在24楼。容娇娇走到一扇门前，按了门铃。门很快就开了，里面的人看着容娇娇说了句：“我记得你。” 　　 　　“对，因为我昨天来过。”容娇娇把手中的东西拎到厨房，张悦买的是水果，她去洗了装盘子里。被撞到头的覃志明，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唯一的问题是他不记得人，不单单得自己，就连其他人也都成了陌生人。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容娇娇，所以记住了她。 　　 　　容娇娇本想通知覃志明的父母，可看了他的手机才发现里面没有存父母的号码，他手机里面的号码，都是些以职业标注的女性。这个人——死性不改，现在，怕是遭到了报应吧。“吃。” 　　 　　张悦问她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回答说是覃志明撞到了头，可她没有说覃志明为什么会撞到头。因为他，“图谋不轨”，所以才说现在是报应。容娇娇看了眼在吃水果的覃志明，记忆回到了发生事故的当天—— 　　 　　容娇娇跟着覃志明到了咖啡店的后院，覃志明让她闭上眼睛。她根本没有怀疑覃志明的动机，突然就被他亲了一下。睁开眼下的容娇娇扬起手准备给覃志明一个耳光，可手却被覃志明握住。 　　 　　容娇娇想要挣脱开覃志明的手，不想在她挣脱时，两个人同时站不稳摔倒在地。就在摔下去时，覃志明一手护住容娇娇，下一秒，容娇娇站稳了，可覃志明的后脑勺却重重地撞到在墙上。 　　 　　一声沉闷的，咚的一声。容娇娇马上去拉覃志明，有没有伤到。可覃志明反而握住容娇娇伸过来的手，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覃志明搂住容娇娇的背，说了一句话：还好——受伤的不是你。他说话时，容娇娇看到了他脑袋后面渗出来的鲜红浓稠的血液。 　　 　　要不是因为覃志明那句话，容娇娇也不想原谅他。 　　 　　“你也吃。”覃志明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递到容娇娇面前。容娇娇愣了一下，以前的覃志明可不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水果，她吃了，可人该怎么办。“我想，要不要带你去事发地，看看你能不能回想起点什么。”就连医生也说失忆没有药可医，如果可以就带他去以前经历过的地方多看看走走，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容娇娇觉得医生很不可靠谱。可确实没有其他方法可寻。 　　 　　覃志明很乖的应了一声。“有件事，我想问你，这些人我都认识吗？”他指着自己手机通讯录里人问容娇娇。容娇娇看着他，失忆后的覃志明变得很奇怪。“认识吗？”他又问了一遍。 　　 　　容娇娇在想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这些大概都是他在外面认识的女人吧，那些所谓的莺莺燕燕们。“我不知道。”她说。 　　 　　“我想删了她们？”覃志明说着已经动手删除了通讯录里的人，删到其中一个时，他又问容娇娇，“这个是你吗？”上面显录的名字是小容。见容娇娇点了一下头，他说，“那我留着你的好了。”抬头，对着容娇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迷人笑容。 　　 　　容娇娇心里咯噔一下：“别，别对着我这样笑。”她转过头，捂着脸，因为覃志明的笑容不似从前，没了乱七八糟想法的笑容一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雨，应该说这几天总是如此，白天天气炎热，晚上会下雨。早晨的空气会变得格外清新。在张悦和林简两人一起去过海洋馆之后，林简又来留宿过一次。他像张悦要求的，只会隔三差五出现在书店。 　　 　　现在，张悦不会像以前那样，即便是能让自己最放松的家，她也会每天简单收拾一下。好像是被林简传染了，早晨必要开窗通气，再收拾卫生，不然一天都会觉得少做了一件事。阳台的花被林简换了新人，张悦叫不上名字，但她会记得浇水。 　　 　　说起来，对面的店员小容也会在早晨这个时候浇水。“小容。”站在阳台的张悦冲着容娇娇喊了一声，“志明的伤好了吗？” 　　 　　“他在店里。”容娇娇笑着对张悦说，她的老板覃志明，虽然暂时失忆，但容娇娇发现他并没有失去工作能力，他只是不记得谁是谁。制作咖啡没有一点问题，就是他刚进店时怀疑了一下，这家店是不是自己的。 　　 　　容娇娇很肯定地说店就是他的，他竟然说了句：不可思议，我的梦想成真了。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记得自己的梦想，看来是真爱咖啡啊。容娇娇到是佩服覃志明这点。 　　 　　“你要来看他吗？”容娇娇说，“医生说他需要要熟悉在地方找找回忆。啊，还有，我昨天订了一批蛋糕，你想尝尝吗？” 　　 　　张悦对蛋糕没兴趣，倒是想看看覃志明的伤势，毕竟那天把覃志明抬走时，看到了他身下有流了很多血，看情况很吓人。 　　 　　张悦洗漱之后开了店门，自己则走到对面的咖啡店。 　　 　　阳光调皮的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睡在床上的林简眯了眯眼睛之后出神地瞪着天花板。床边的柜子上放着去海洋馆买的纪念口，是一个海底世界的水晶球。水晶球边放了一个相框，相框里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林简坐起来，昨天值夜班的人，早晨才刚到家，可因为生物钟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无法入睡。在海洋馆的回忆不断涌入脑海中。 　　 　　那天在海底观光隧道，张悦抬着头看各种鱼类时，他一直在看张悦。林简知道张悦是个不婚主义者，他说自己也是。当时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有多考虑后果。林简没有问过张悦不婚的原因，到是他自己，如果说工作忙，那只是推脱，他有另外的原因—— 　　 　　两个人一起参观时，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以才被张悦问了是不是很累。他累的不是人，而是心。 　　 　　那天，参观完之后，突然下起了雨。雨下得很大，可一点也不突然，因为预报就说会下雨。站在海洋馆门前时，张悦说用衣服挡一下，快点跑到车里去吧。林简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两人头上，两人一起跑向汽车。 　　 　　雨点打在衣服上，但也淋湿了两人一侧的肩膀，索性车停得不远，坐到车上之后。张悦说衣服交给她，她会拿去干洗。 　　 　　林简认为，张悦是一个很好判断的类型的人，也没有什么坏心眼。生活普通，性格普通。他又躺回到床上，想继续睡觉，可一时半会儿，怎么也睡不着。睡眠质量，一直都是困扰他的问题。 　　 　　昨天在值夜班时被主任问起，最近有没有在交往的女朋友。林简知道主任有意向是想把他的女儿介绍给自己，可他这边没有意见。不结婚什么的，确实有原因。但也不想得罪主任这边，只好说自己有女朋友。但没说是一个假冒的女朋友。 　　 　　主任似乎不太相信，他问起上次那个不是没谈成吗？那个模特？主任诧异林简找女朋友的速度何其之快，让他没有把女儿介绍出去的机会。之所以主任看中林简，因为林简的能力确实可以。 　　 　　林简问：主任，你也知道医生是个辛苦行业，还要把自己女儿嫁给医生？主任拍拍林简的背，说：我相信你的实力，我很看好你。 　　 　　一个个的，并不是单纯的目的。林简心里清楚。 　　 　　虽然容娇娇说覃志明身体没什么事，可他的样子看上去还是很吓人。当他摘下头巾给张悦看时，张悦看到了纱布。医生在他头上缝了好几针，说血流得很多。但幸亏他体力好，恢复得也快，除了记忆。 　　 　　“你是说真的？”张悦在听容娇娇说覃志明忘了自己是谁之后，差点要笑出来。这样的覃志明，还怎么去外面找女人玩。“是报应吧，一定是报应。” 　　 　　“为什么说是报应？”覃志明听到了张悦的话，转头问容娇娇。 　　 　　看着覃志明看容娇娇的眼神，张悦突然意识到，他这是依赖着容娇娇吧，因为小容是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有点类似于刚出生的小鸡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就会认为是自己的妈妈。 　　 　　“他好像只是不记得人，但没忘了做咖啡。也是奇怪。”容娇娇想，大概是撞伤某个地方了吧，毕竟流了那么多血。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好？” 　　 　　容娇娇摇了摇头。 　　 　　张悦觉得好笑，这种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事，怎么就会发生在覃志明知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她故意问。 　　 　　覃志明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张悦又说：“那么你还记哪种口味的咖啡是我的最爱。” 　　 　　“美式。”覃志明脱口而出，他的反应让张悦惊讶不已。正当覃志明去冲咖啡时，张悦的手机响了，对方说她店里没人。所以打来电话。张悦往书店的方向望去，看到书店外面站了几个人。 　　 　　这是约好的人到了吧，张悦对覃志明说了句：“咖啡放在你这里，一会儿我来取。”说着，她走向书店。几个人站在她的书店外面，其中有一个特别的显眼，因为身材高挑的原因，让人远远就能一眼就看到她。 　　 　　祁夏戴掉头上的帽子，和墨镜，对着走来的张悦来了一个拥抱：“亲爱的，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之前她打电话给张悦，说是要拍写真，因为想有文艺气息，所以要找一家文艺范儿的书店。祁夏恰好知道这么一家店，便推荐了这家店。 　　 　　那是祁夏吧——容娇娇记得祁夏是个模特，而且一开始覃志明还想追来着。再看覃志明，埋头弄咖啡，竟然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嗯——容娇娇有了一个主意。 　　 ☆、生活的节奏 　　模特祁夏，在她的行业内小有名气，可对张悦来说，模特是个辛苦的工作，因为她生活在相机之前，随时准备接受拍照。身为普通人的张悦无法想象在相机前摆各种姿势的难度，张悦想自己肯定会身体各种僵硬。 　　 　　再看祁夏，动作娴熟，或是笑得阳光灿烂，或是可以一脸深沉。可以说她在镜头前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需要她摆出什么表情或姿势，她都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办到。祁夏在被拍时，张悦就站在收银台后看着。 　　 　　能从祁夏认真的眼神中看到她对自己工作的喜爱，张悦有点羡慕祁夏。就像她羡慕顾书砚一样，顾书砚身上的是青春，而祁夏身上的则是成熟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热爱自己从事行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很美。想必她的生活也是充满了活力。 　　 　　“你的咖啡。”不知何时，覃志明来到了书店，把刚才张悦要的咖啡放到她面前。张悦说了声谢谢。覃志明转身要走，但张悦叫住他。 　　 　　“你不看看，是模特祁夏。”张悦记得覃志明以前想追祁夏，知道他是忘了人，所以故意对让他看祁夏。 　　 　　“谁？”覃志明说看了眼在补装的祁夏，“很漂亮。” 　　 　　祁夏当然很漂亮，在人群中她容易就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覃志明摇摇头说。到是他的话让张悦瞪大眼睛，覃志明喜欢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容貌出众，比漂亮更上一个等级。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张悦肯定覃志明被撞坏了脑子，这样的覃志明让人不习惯。“那现在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张悦顺着覃志明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对面咖啡门后站着的容娇娇。“你——当真吗？” 　　 　　覃志明笑着嗯了一声，他的笑容让张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顿时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覃志明绝不是自己认识的覃志明。 　　 　　祁夏的拍摄用了半天时间，等到收工时已近下午一点。张悦送走了祁夏，书店里就安静了下来。吊扇嗡嗡响着，一下子从闹哄哄到安静来得太快让张悦一时无法转换，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在做梦似的。 　　 　　就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也好像是在梦中出现一般。“林医生？”张悦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林简从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店里。她不确定得揉了揉眼睛，确实是林简没错。刚想说话的张悦就被林简一把拉起往二楼带。 　　 　　不知道林简要做什么的张悦被林简带到卧室：“我要睡午觉，你陪我。”他不由分说，拉着张悦去睡午觉。 　　 　　“等一下，我店门还没关。” 　　 　　林简给张悦一分钟去关门。张悦匆匆跑回一楼把店门关上，再把挂在门上的牌子翻到暂停营业那面。可就在她转身时，不由想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听林简的？想想有点不对劲，说是假冒情侣关系，可假冒给谁看呢。 　　 　　这边至从把小阿姨得罪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相亲的事，到是耳根清静了不少。是因为林简需要吗？要不等会儿问问他。张悦缓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二楼，林简已经脱了衬衣坐在床边。 　　 　　竟然——“为什么不穿件睡衣。”那人竟然光着上身。 　　 　　“平时我都是——懂吗？”林简不想多说废话，如果再不睡，他会疯掉。夜班不是第一次值，可没有哪一次值夜班之后像现在这样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再下去，眼睛里会布满血丝，“失眠症患者的痛苦，你不会懂。” 　　 　　张悦确实不懂，以前在上班时，到偶尔也会有睡不着的时候，可是自从开了书店之后每天都睡得很安稳。而且还能睡到自然醒，这是不上班最大的好处。所以，身体到比前好了。说起身体，虽然看上去林简并不瘦弱的样子，但总觉得他气色不好。大概是因为工作太累吧。 　　 　　想起来，冰箱里可能还有牛奶，不知道他要不要喝一杯，不是说睡不好吗？林简拒绝了张悦的好意，指了指身边说：“你比牛奶有效。” 　　 　　张悦发现林简其实很任性啊，而且说话的语气总是让人无法反驳。她走到林简身边：“□□，不是假冒情侣关系里的一项吧。 　　 　　林简睡眼惺忪地盯着张悦：“去海洋馆也不是其中一项。” 　　 　　“我问过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陪我去。”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多少在心虚。 　　 　　“我不需要问你，我很困，我需要睡眠。”林简不再多说，拉起张悦，甚至很任性地搂着张悦不放开，怕她会跑了似的。 　　 　　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只要能睡着，什么事都可以吗？哎，午睡啊，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睡得着。张悦没有午睡的习惯，因为怕午睡之后晚上会睡不着。不工作之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昨上则都是九、十点睡觉。 　　 　　午后，很安静。房间里只有空调的丝丝声。手机，被林简任性的关掉，窗帘已经被林简拉上，房间里暗了很多，拥着张悦睡觉的林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就连猫咪凯撒也跳到了床的一角，蜷起身子安静入睡。 　　 　　他这是有多累。张悦看着林简，默默地叹了一声气。他的手，横在她的胸口上方，传来皮肤的温度和手臂的重量。渐渐也产了生困意。 　　 　　时间一分一秒，不知过了多久。张悦醒来时闻到了菜的香味，恍然间有种暑假时，一个午觉睡到傍晚，被下班回来的爸爸叫醒吃饭的错觉。暑假已经不会再有，也不会被爸爸亲切地叫起来吃饭。 　　 　　在往餐桌上放菜的人，不是父母，而是林简。林简系着围裙，开始放碗筷。空气里飘来的是白米包的香味。电饭煲已经跳到保温键，餐桌上竟然还放了两听啤酒。张悦的脑子迟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自己家里好像没有啤酒这种东西。 　　 　　“洗脸，吃饭。”林简命令张悦，“把扣子扣好。” 　　 　　张悦低头，这才发向自己上衣的扣子被解开了两粒，她突然想到了，不会胸口又有那个斑吧。她贼溜溜地趁着扣扣子时看了眼，幸好没有想象力中的东西。就在她叹气时，林简发出了轻轻地嘲笑声。 　　 　　“喂，你可是有前科的，我看一下不行吗？”张悦知道林简在笑什么，气恼地她起身去卫生间里洗个脸。 　　 　　“太累，身体没那方面的需求。”林简对张悦说，“如果你想，吃完饭，我们去散个步，回来可以满足你。” 　　 　　什、什么鬼！张悦知道自己又想挖埋自己了。这个林简，说话总是这样吗？难道跟病患也会这样说话。算了，还是不要想象好了，太过可怕。“散步，可以，那方面，就算了。” 　　 　　两人一时没话语，安安静静地各吃各饭，虽然桌上放啤酒，但谁都没喝。没喝，为什么要放？张悦不想问为什么不喝，也不想问啤酒是从哪里来的。 　　 　　“最近，没听你说起相亲的事。”林简放下筷子，支起胳膊双手对着尖指问张悦。 　　 　　“因为促使我相亲的主力暂时阵亡中，噢，不对，应该是疗伤当中吧。你不要提这件事，因为我很相信一个定律，就算是你没事，也不要想有事，因为一但想了，就会成真。”张悦不懂那叫什么定律，总之类假于一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就到。也许是同一个道理。 　　 　　吃完饭，张悦去洗了碗。虽然不太喜欢搞卫生，但真的做起来，还是能做得很好。碗洗得很干净，整齐地放在一边沥水。水龙头里滴下一滴水，落在水槽。窗帘都被拉开，室内吹进夜晚的风。张悦喜欢这种氛围，像细水长流一般，缓缓的活着。所以她不喜欢大城市，大城市的节奏太快，每个人，都是脚步匆匆，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是急匆匆的样子。 　　 　　这个街道好像是超脱了大城市的范围内，这里的生活节奏异常的平缓，经过这里的人，都不由会放慢了脚步。两个人并排巷子里走着，没有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城市太亮，看到不星星。张悦低头问林简：“林医生，你说你很忙，可我认为你还是能支配自己的时间来的吧。” 　　 　　“时间挤挤总会有，但我不想累垮我的身体。”林简的步子也很缓慢。两个人的步调意外的协调。 　　 　　“其实跟祁夏分手，并不是因为忙吧。”张悦这么觉得，忙工作只是一个借口。 　　 　　“是。”林简依就是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让人永远无法猜透他的内心。 　　 　　“你有，喜欢过她吗？”张悦问。 　　 　　“没有。”林简回答的干脆到不能再干脆。就像小浣熊的方便面，一捏就碎。 　　 　　“那你为什么需要她做你的女朋友。” 　　 　　“这跟你没有关系。”林简说。 　　 　　他心里有堵墙吧。张悦这样认为，把不想接纳的人都挡在墙外。虽然走得很过，可在海洋馆时才感到靠近的心，又感到渐渐远了一点。“虽然我们是假冒的关系，但做朋友也不行吗？” 　　 　　因为张悦的话，林简停下脚步，转头凝神注视着张悦。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因为他不曾讲起自己的过去。“别主动靠近我，小悦。你会受到伤害。”林简摸摸张悦的头，明明是温暖的手掌，却感到了莫名的心寒，张悦这般觉得。 　　 　　如果是其他人，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这个能做出一桌香喷喷饭菜的人，怎么会拒人以千里之外。“算了，睡不着的时候让我陪着吧，至少你会少做恶梦。” 　　 　　林简顿时全身僵住，有那么一瞬间，张悦在他眼里看到惊慌。还是算了，知道是谎言也无所谓。“要去河边吗？夏天的河边还算凉快。回去时，我们去买两瓶饮料吧，你今晚还要回自己那去吗？” 　　 　　“我回你那里。”林简继续往前走。“回去之后你就会知道，你需要我。” 　　 　　哎？这，又是什么意思？张悦不明白。 　　 ☆、假冒男友的作用 　　因为林简醒得比张悦早，所以看到了张悦的手机信息，是他擅自看的，或者说是因为张悦没有对短信收到进行行过设置，直接就可以看到信息的前一部分的内容。 　　 　　信息是张悦的小阿姨和大舅妈发来的，大意很简单，介绍对象。所以，林简才说自己这个假冒男朋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张悦看了眼林简，虽然他说话时还是严肃认真脸，但总觉得他好像很开心。张悦想，难道是错觉吗？“林医生，你喜欢做这种事？我是指当我在相亲时，你上前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为什么不呢。小悦。”林简说。 　　 　　张悦不记得，林简以前有没有叫过自己小悦，但这一声小悦听起来格外的悦耳动听，好像很受用啊，就连要去见面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想光靠你说没什么，如果我能出面是最好的打击。” 　　 　　张悦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林简，这个人没自己想的那么好，或者说，内心也有小小的恶。这个人，张悦自感猜不透他的内心。 　　 　　时间由张悦来定，因为要凑到林简有空。所以时间拖了好几天，谁叫林简总是很忙，那边似乎是催得急了，林简才向张悦约了一个自己有空的时间。地点，也是林简定的。原来张悦小阿姨的意思是去一家高档的地方见面，可林简偏偏说夜宵摊吧。 　　 　　于是，在夜宵摊里，展开了一场很别扭很诡异的相亲。这次的相亲对象是小阿姨和大舅妈联手，因为对方恰好是两人都认识的朋友的儿子。说是有34岁，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年资颇丰。长相也是可以，有房有车，房是新房，车是30万以上的车。唯一的不足在张悦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发现了。对方海拔不够。 　　 　　好吧，不应该对身高有歧视。张悦客气地坐下来，陪同的还有她的小阿姨和大舅妈。张悦不知道小阿姨吹得是哪门子风，把大舅妈也给吹来了。对方只来了一个人，不过，说好的30万的车呢？ 　　 　　张悦称那人为外资男，说好有辆30万以上的，开来的却是一辆十几万的车。对方开什么车，张悦并不在意，但说谎就会掉价。 　　 　　开气闷热，外资男坐到张悦面前说了声：“你好，你好，我没有迟到，时间刚刚好。”他对着在坐的几个人笑笑。张悦顿时感到他的脸有点油腻腻。“张小姐比我想象的要漂亮了，能遇到张小姐是我三生有幸。” 　　 　　脸是油腻腻的，可嘴巴却很会说话。可惜张悦不吃这套：“某先生，其实有件事吧——”张悦刚想开口，外资男却打断了她。 　　 　　“我听阿姨说，张小姐有笔钱想投资——其实呢，我正好有一个想法。我在外资企业也做了很长时间，目前是高管啊——”他很得意地说起自己的事，“可是我一直有个创业的想法，张小姐，要不你听听我的想法，如果看实际可行，就跟我一起投资好了——初期也不多，就三百万——” 　　 　　啊喂，张悦感觉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这是相亲吗？这是借着相亲之名拉投资吧。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钱——张悦转头看小阿姨和大舅妈，那二位已经汗渍渍，坐立不安了。 　　 　　“那个，某人啊——”大舅妈对外资男说，“不是说别先提投资的事——” 　　 　　“阿姨，我不想骗张小姐，你看，我跟张小姐很投缘。我这个项目一定可能。其实那外外资公司吧，我已经很久没去上班了——” 　　 　　这、这是什么人啊。张悦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一个两个的，都介绍的什么人。“小阿姨，我在信息里说过，我有男朋友，你们非不信，一定要我来相亲。好吧，别说我不给面子，现在我来了，可你们给我相的是什么对象，拜托，能不能有个像样的。” 　　 　　张悦的话惹怒了伪外资男，他嗖得站起来：“我哪里不像样，啊，像我这样的人，倒追我的人也不少，要不是看在你有钱的份上，我也不会来跟你见面。一个女人30岁了还没有结婚，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伪外资男的话，非常的难听。到不是提到了年纪，年纪不是张悦的大禁，而是后面那句：“肯定是哪里有问题”。张悦索性也站起来说了：“我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想结婚，你觉得比起你想要钱，哪个更恶心！” 　　 　　伪外资男气重拿起桌上的杯子要把水往张悦身上泼，这个不但居心不好，就连行为也恶劣。 　　 　　可有人替张悦挡住了泼过来的水。林简对张悦说了句抱歉，因为临时有工作，来得晚了点。张悦的小阿姨和大舅妈大概是没想到张悦真有男朋友，以为是一个为了不相亲的借口。没想到现在真冒出一个男人来。 　　 　　“小阿姨，大舅妈，我正式介绍一个我的男朋友。林简，是个医生。” 　　 　　张悦的小阿姨和大舅妈看着林简，张悦知道，那两人的内心肯定先是评价林简的外貌衣着，再来是对他的行业收入进行分析。“医生，现在的医生的口碑没有以前好了——医生也太忙，收入也有限，累死累活得顾不上家。我认识一个朋友的儿子，也是医生，上次还会病患打——”张悦的大舅妈，这么说了几句。 　　 　　林简还没说话，到是张悦开先口了：“他忙，我会顾家。他收入有限，我有钱。他是个什么样的医生，我比你们清楚。说到底——”张悦心里一直憋了一句话，以前看在亲戚的关系也不想说，因为说了必定会撕破脸皮。现在，忍不不去，“你们无非就是看我有钱，就不想让我好过吗！无非就是见不得我好——” 　　 　　林简捂住张悦的嘴，这些话，说出去，伤的确实是人心。“好了，别说了。” 　　 　　毕竟是两个长辈，被一个小辈这么说着，脸上挂不住面子。小阿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长辈，我跟你舅妈，也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要不是你妈妈是我姐姐，我也不想管你的事。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别想我们再给你介绍，你跟你男朋友以后结婚，也不要叫我们来。我认你这个侄女。” 　　 　　“阿姨，小悦是有说得不对的方，我代她向二位道歉。”林简说得很客气，也很有诚意。可无奈何那二位正在气头上，没有想接受道歉。“阿姨——” 　　 　　“不用叫我们阿姨，我们不认识你。你也是——”大舅妈对张悦说，“有了男朋友就了不起了，你的性格那么差，我看你们过不了多久就得分。” 　　 　　以恶毒对恶毒，永远不会有结局。张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此时她的脑袋已经嗡嗡作响，头皮发麻。可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可，为什么要去挽回，为什么一个人过着，没有亲戚走动，又怎么样。张悦看着小阿姨和大舅妈气呼呼地离开。 　　 　　“别再想了。”林简摸摸张悦头，将她靠到自己身上，“别想着跟亲戚绝交之类，她们也是你的家人。她们也是为了你好。” 　　 　　“她们是不想让我好，才会给我介绍这种人。” 　　 　　“不要说气话。”林简很平和地说着，“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因为气话伤的不仅是他人，还有自己。人心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等她们气消了，再去陪个礼道个歉，要有诚意。” 　　 　　“可不我认为我有做错的地方。”张悦不想承认，也不想被林简说教，“说到底，你跟我只是假冒男女朋友，你没有资格对我进行说教。”林简说，生气的时候，不要说气话，因为不仅会伤到他人，也会伤到自己，伤到双方的内心。可有些事，明明知道不对，仍会去触犯。 　　 　　张悦看着林简，林简一言不发。 　　 　　张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林简还是扬起了手，对着她的脸——下一秒，手抚在她的脸上。张悦以为林简会给自己一个耳光，可林简只是抚在她的脸上。很温柔地抚着，很温柔地看着。明明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林医生——” 　　 　　“叫我名字。”林简说。 　　 　　“林简。对不起。”张悦说，即便是假冒情侣关系，也不可以说这种过分的话。 　　 　　“向我道歉那么容易，为什么向她们道歉就做不到呢。没尝试之前，别放弃。”林简依旧抚着张悦的脸，“胸膛借给你靠靠。” 　　 　　“不要。” 　　 　　“跟我闹别扭对你没好处。”林简盯着张悦说，“这样我会把机械性紫斑留在更明显的地方。” 　　 　　“林简！”张悦捂住胸口，这个人，人前正经，其实人后很不正经。可就算是这种不正经，还是有点小小的心动。 　　 　　“既然来了，老板，我们要点宵夜。”林简招手把夜宵摊老板叫来，说这里的蛋炒饭非常有名气。老板跟着说是的，有些人还是开着车专门过来买。还谢谢林医生经常来捧场。 　　 　　张悦问：“你常来吗？” 　　 　　“偶尔，是老板说话客气。” 　　 　　“还是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老板朴实地笑着转身去做菜。 　　 　　第一次带女朋友？张悦想，林简不是谈过很多个吗？“为什么以前不带女朋友来这里。” 　　 　　可林简没有想回答她的意思，到是有位一直坐在一边的人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个，能给我来一份吗？我好几天没吃饭了。”见两人瞪着自己，伪外企男厚着脸皮说，“借我一百好不好，我的车快没油了。我保证，一定会还，一定——” 　　 　　林简看了眼张悦，给了伪外企男一张一百的纸币。“不用还了，别空说什么项目，先脚踏地做事情才是正事。” 　　 　　张悦看着林简，心里又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任性的书店老板 　　容娇娇看了眼对面的书店，刚见店主张悦关了店门又走了出去。这几天每到下午就见她出去，也不知去哪里，大概过三个小时左右就会回来。“小容——”容娇娇被覃志明叫了一声而回过头。 　　 　　覃志明拿着一个烧壶对容娇娇说：“我给你单煮一杯咖啡，好不好？”他笑着，证询容娇娇的意见。 　　 　　说起来，容娇娇更喜欢现在的覃志明，礼貌有教养，而且嘴巴说话也不会损人。头上的纱布到是折了。过几天就要去拆线脚了，光是想着拆线就会觉得头发会疼。说起来，医生说要带他去以前常去的地方转转看看，说不定他能想起什么。 　　 　　他以前常去的地方，不就是咖啡店吗？如果说是其他地方，容娇娇也不清楚。“正好，现在店里没人，我带你去个地方。”她从覃志明手中拿下烧壶放到一边，拉着他往后门走。覃志明的反应和之前的一样，变得很害怕，一个劲得说不要去不要去。 　　 　　他一个男人使劲，容娇娇完全拉不动他：“如果你不跟我去，我就会离开你。”这是容娇娇这几天跟覃志明相处得出来的结论，失忆之后的覃志明非常的依赖她，害怕她会离开留下他一个人。 　　 　　“不要离开我。”覃志明拉起容娇娇的手，一脸的可怜相。“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两人穿过后门，走到小弄堂内，覃志明一直躲在容娇娇身后。想来他对这里的害怕是出自于本能，因为他就是在这里受的伤。容娇娇扯开覃志明：“没事，你好好站着，没有事能伤害到你。你好好看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容娇娇一边说一边给覃志明做示范。她模仿覃志明当时摔倒时的样子，身子向后倒去，还问覃志明能不能记起点什么。“你看，就像这样。”说着，容娇娇假装摔倒，不想覃志明突然拉住她的手。 　　 　　“小心。”他没看出来容娇娇是假装的，他是真的在为她担心。很顺势的那么一拉，把容娇娇拉到自己的怀里。“小容，不能受伤，小容比咖啡还重要。” 　　 　　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我没事，放心，我没事。” 　　 　　“那是什么——”覃志明指着容娇娇身后的一个地方说。两人拨开杂物堆，看到一扇超出地面大概只有20厘米的天窗。两人看到的是一个地下室。 　　 　　“咖啡店，有地下室吗？”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几天，张悦总会在下午一点出去，到了四点左右回来。没人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张悦握了握包带，比刚出去，包包里多了一本红红的证书。这是她想拿给林简看的，她要证明自己也将会是个有用的人，至少是在人追求吧。 　　 　　把告示的牌子番了个面，张悦走近书店，把吊扇打开，现在，如果林简能来就好了。她很想像林简炫耀自己刚得到的证书。 　　 　　自打上次跟林简在外面吃夜宵又过去了几天，林简一直都没有来。这么想起来，张悦想，林简到是很遵守隔三差五这个她随口说说的要求，那么，如果希望他每天都来的话，他每天都会来吗？应该不会吧，张悦否定自己的想法，因为林简有时要值夜班。 　　 　　“老板，我想找本书。”店里来来一个年纪大概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小伙子。张悦问他是什么书。小伙子说是一本连环画。 　　 　　连环画可是能在张悦书店里找到的书。小伙子解释说因为是本旧书，在大书店里找不到，就到小书店里来碰碰运气。“你没想去过网上找找？”张悦记得网上也有很多连环画，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 　　 　　“网上没有，我找过。”小伙子当然会尝试各种方法，因为在网上都找不到，才会到各种小书店去碰运气。 　　 　　“是什么连环画。”张悦问他，“我认识几个出版社的人，说不定可以帮你问问。”她见小伙子很焦急的样子，说不定那本连环画对他真的很重要。 　　 　　“《田螺姑娘》。”小伙子说。 　　 　　张悦知道这个故事，可她看小伙子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看这类书的人，先且说喜不喜欢连环画是一回事。“很重要吗？一定要找到？” 　　 　　小伙子很肯定地点头。张悦就让他留下电话号码，说有消息会通知他。做为一个任性的书店老板，张悦可以随心答应顾客的要求。再者，她也是帮着问问，不算是件难事，至于能不能找到，只能听天命了。 　　 　　小伙子留了电话，还留了姓名，叫常乐。是个很好记的名字，张悦挺喜欢他的名字：“我就帮着问问，你也别抱太期望。自己再去其他地方去问问。”小伙子再次谢了张悦。张悦见常乐走了，就把他留下的纸条压到键盘下，拿出手机给几个出版公司的人发短信。举手之劳，帮个忙是件乐事，张悦想。 　　 　　转头，张悦往咖啡店里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人。那两个都不在吗？张悦没在多想，店里来顾客买书时，就收个款，没顾客时，就拿着本书自己看看。 　　 　　“买书。”一本书放到张悦面前，张悦没抬头，先拿起书去扫码。她把价格报给顾客时，看了一下书名《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她忘了自己是几时进的这本书，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要么下次再进一本自己看看。“收钱。”顾客说。 　　 　　张悦这才抬头看对方：“林医生。”她这才发现买的人人是林简。“林医生你要看的话，不用买了，这本我送你好了。”身为老板，这点任性还是可以有的。 　　 　　林简看着张悦，说了句：“心情很好。” 　　 　　“对，我有件好事。正想着要跟你分享一下，正好你来了。”张悦把书店的牌子翻到暂停营业，“林医生今天下午有空吗？” 　　 　　“我收到了你给我的信号。”林简跟在张悦的身后，一起走到二楼。进门，张悦开了空调，林简很自然地扯开了领带，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扯下的领带放到一边，直到冰箱边拿出瓶冰过的泉矿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放下瓶子看到张悦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张悦双手放在背后，笑嘻嘻朝林简走来。一看就知道是在背后藏了什么东西。“你猜是什么。”张悦神秘兮兮地说着，看上去还有点小得意的样子，像是急需要林简的表扬。 　　 　　“不想猜。”林简直接说。 　　 　　“你真无趣。”张悦收起笑脸，“那，我给你看，你得表扬我一下。”张悦也不强求林简去猜，而是把背后的东西拿到面前给林简看。她手中的是一本红色的小本子，“噔噔噔，我参加了急救培训班，这是我的结业证。怎么样，以后要是遇到有人需要急救，我也可以伸手援手。” 　　 　　一本很小的红色本子，是这段时间张悦每天外出的成果。因为上次在海洋馆看到林简救人之后，多少受到震撼，如果在他人危及救人一命的话，是多少的有自豪感。那时的林简在张悦眼里看来，无比的帅气。 　　 　　抱着向他学习的态度，张悦报名参加了急救培训班：“那我也可救人啦。”她是有多少高兴。可不料换来的却是林简一个冷冷的眼神。 　　 　　“如果是医护专业出身的，我不会反对去救人，可你——”林简怀疑地看着张悦。“一张结业证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没有经验，最好不要轻易尝试，万一适得其反——” 　　 　　“你是在怀疑我没有认真上课吗？我可是很努力——” 　　 　　“那么，拿我做试验怎么样，让我这个专业的人来看看你的结业成果。”林简说着说着就凑到张悦的面前，张悦能感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和特有的医院的味道。“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哎？张悦犹豫了。 　　 　　“难道你在救人时，还要挑人吗？克服不了这一关，怎么去救人。”林简说得非常有道理，让张悦无法反驳。“我不挑地方，就这里好了。”说完，林简直接就躺到地上，“你就按着老师说的来，我不怀疑你们老师的能力，但你的实际操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做就做，不然我的结业证难得是白得来的。”张悦嘴上逞了强，其实她心里明白，林简说得没错。可正因为对象是林简，所以才会更犯难。 　　 　　“你再不救，我就要死了。”林简闭着眼晴说。 　　 　　救就救吧，不要想歪就行，人心正着，不怕林简会怎么样。张悦按着老师教的蹲下，把林简的头放平，先询问对方神志是否清醒，她的每一步都做得很到位，到了人工呼吸时也没有犹豫，就把林简当成一个突发疾病需要救助的人。 　　 　　捏住鼻子，嘴巴对着他的嘴，按着教程全部包住，把自己的气吐入他的嘴内，林简没有什么反应。张悦稍稍放松了一下。接着是胸外按压，按着节奏在他的胸口进行按压。30次之后进行下一轮呼吸。 　　 　　林简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真是个难救的病人，见林简没有反应，张悦继续开展急救，本来，如果真要救一个人，也不可能一组动作之后就把人救回来。在救护车来之前，一定要坚持下去。 　　 　　张悦缓了缓气：“林医生，你到是表个态，我做得，行不行。”几组动作之后，张悦忍不住林简。 　　 　　林简闭着眼睛说：“动作不够标准，看来我有必要给你亲自示范一下。”他坐起来，示意张躺好。见张悦迟疑着不动，他说了一句，“如果不这样做，你怎么能体会到，自己错在哪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结业证书。” 　　 　　此言一出，立即让张悦涨红了脸：“那你来啊，好让我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 　　 　　林简按着标准动作执行，躺平，观察，询问。人工呼吸，嘴包住张悦的嘴，往她的嘴里送气。张悦皱了一下眉头。“伤者，不要乱动。”林简提醒她，张悦只好舒展眉头。等着他的胸外按压。可等来的，却是他的再一次人工呼吸。 　　 　　“林医生，你做错了，要——”等不急张悦开口说话，林简再次含住她的嘴，随着呼吸而来的，还有他嘴内的柔软湿润之物。张悦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地下室里的秘密 　　人工呼吸，本是一件急救的本领，可现在林简，倒是拿着工人呼吸占起了张悦的便宜。张悦感到自己的嘴里多了一样东西，软软的，湿湿的。那是林简的——张悦猛得想直起身子，可不想身体被林简牢牢牵制住。她的双手被林简抓着，一用力便将她按倒不得动弹。 　　 　　林简的重量压在张悦身上，两个的人嘴没有片刻分离。张悦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发烫，思想意识也变更模糊起来。这样发展下去，极有可能进行到下一步，张悦和林简心里都清楚，即将发生的事。 　　 　　室内的温度丝毫不受空调的影响，慢慢地随着两人身体上的接触而温热了起来。林简一边亲吻她一边对她说了一句：“你做得很对，我会表扬你。” 　　 　　他的话含糊不清，可张悦认为自己没有听错。接下去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受大脑控制，思维变得混沌，他的手已经穿过了衣物触及到了她的胸前。张悦不想承认，但他被温暖干燥的手抚触是件很享受的事。 　　 　　彼此身体的变化都能感受到，目光互相凝视了一下，像是互相询问对方，如果可以，下一秒会变得更加的激烈和不受控制。 　　 　　“如果你不喊停——”林简这样对张悦说了句。 　　 　　张悦心里咯噔一下，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时，突然楼下传来敲门的声音，一边敲门还一边叫着张悦：“张悦姐，张悦姐。”听着像是对面咖啡店的容娇娇。容娇娇的叫声里带着焦急和求助的语气，林简停了手，拉起张悦。 　　 　　张悦慌慌张张地跑去楼下开门，而林简则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下去。果然是容娇娇在敲门，张悦开了门，问她也了什么事。 　　 　　“张悦姐，你去看看我老板——”容娇娇这才看到还有一个人在。如果没有记错的，他好像是个医生，“是医生吗？张悦姐的男朋友？”林简回答说是的。“那正好，帮个忙，看看我们老板出了什么事吗？” 　　 　　两人跟着容娇娇一起走进咖啡店，这时的店内没什么客人，只见覃志明坐在很显角的地方，两个望去，他整个人都傻傻的，不知在发什么呆。 　　 　　“他这是怎么了？”张悦问容娇娇。 　　 　　他——容娇娇说，事情得从大概一个小时前说起。她说帮着覃志明恢复记忆，就带着他去了事发地。“还还给他演示了一下他摔倒的过程——”容娇娇在说经过时，避开了被覃志明抱住的那段，她认为没有必要说出来。 　　 　　后来，发现咖啡店还有一个地下室。“连我都不知道咖啡店还有一个地下室。”容娇娇认真的回忆着什么说了一句。她的话，让林简疑惑了一下。但林简没有打断她，她才继续说，“我跟老板就去找了地下室的入口。” 　　 　　虽说在店里工作了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可容娇娇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哪里有扇门可以通往地下室，因为咖啡店的格局非常简单。一楼二楼的，一眼就可以看到所有的房间。最后，两人还是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竟然是在仓库堆满杂物的一个角落。 　　 　　打一人多宽的门，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着。容娇娇想了想还是问了覃志明地下室的事，虽然覃志明失忆了，但他不记得是人，不是事。 　　 　　覃志明努力回忆，说起，好像是有那么地下室，因为在装修时工人提起过，他也没往心里，所以听说就不记得了。“毕竟这房子这些年代。” 　　 　　地下室没有两人想像的阴冷显湿暗，相反的，里面温度湿度都很宜人。呆着不会觉得不舒服。地下室里的人，出乎意外的，大多数都是咖啡豆之类的东西。覃志明察看之后说这些咖啡豆被藏得很好，看袋子上的年份，应该有些年代了。他看了看咖啡豆说，现在拿出来仍可以使用。不过看样子——“有可能是走私货。”他这么说了一句。 　　 　　容娇娇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下室里的咖啡豆。突然，有样东西跳入眼帘，就在一排货架之上有一个老式磨咖啡机。“天哪。”容娇娇不敢相信，竟然真能找到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她马上想要去拿，可是货架很高，容娇娇踮着脚要去拿。 　　 　　没有掌握好度的容娇娇在挪动咖啡机时，突然咖啡机就要掉下来，眼看着要砸到她时，她的身体被人从后面推开。容娇娇摔倒在一堆咖啡豆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到是护着她的人，被咖啡机给砸到了。 　　 　　容娇娇顿时感到不好，上次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现在又被砸到。“老板，有没有出血，老板——”容娇娇去摸覃志明的头，没有血。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覃志明的反应却更让她担心，覃志明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于是她才匆匆跑到书店，想找张悦陪看看，需不需要去医院之类的。“还是，去医院吧。”张悦看到覃志明的反应之后也不好说，毕竟自己不是医生。能让她出主意，她只能说是去找医生。 　　 　　医生，就在是她身后。林简看了看覃志明，又测了测他的反应：“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看到那台罪魁祸首，老式磨咖啡机。“如果不放心还是去医院，我只能初步看看，有些事情还是要借助仪器。不过我怀疑——” 　　 　　“怀疑什么？”容娇娇和张悦同时问，容娇娇问得更加担心。 　　 　　“看他的反应，我怀疑他是完全失忆。”林简对容娇娇说，“你刚才说他不记得，但还事吧。这次，可能连事也不会记得。不信你问问他。” 　　 　　容娇娇马上问了覃志明一些问题，覃志明就傻愣愣的样子看着容娇娇。容娇娇怕林简说的是真的，拉起覃志明走到制作台：“你看啊，你最喜欢的咖啡了，你马上做一杯吧。” 　　 　　覃志明呆呆地看着容娇娇，容娇娇把覃志明的手拉着搭在咖啡机上，覃志明没有任何反应。“怎、怎么会这样——”容娇娇，“如果他不记得，我，我——”突然容娇娇哭了出来。 　　 　　张悦以为容娇娇哭是为覃志明感到担心，以为她或多或少是感到了自责的成分。张悦拉起容娇娇，又从旁边拿到纸巾递给她擦眼睛：“别哭了，还是去趟医院好了。” 　　 　　林简开着车，在去医院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快到医院时，容娇娇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爸妈交待，是我害得他——” 　　 　　“以身相许。”林简突然说了一句。 　　 　　张悦瞪了林简一眼：“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这个林简，跟自己开玩笑就算了，跟其他不分场合不分时宜地开玩笑就不好了。 　　 　　林简没有理会张悦的话，把车开到了二院的员工停车场。靠着林简的原因，很快就给覃志明做了各种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一切都很正常。就连上次的伤口也恢得很好。 　　 　　“照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给覃志明看情况的严医生说，抬头，问林简，“你朋友？”林简说是的。“对这种情况，我介意最好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这个答案好像不在预料之内。 　　 　　“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大脑小脑都没有损伤，我认为心理的因素占更多的成因。”严医生推了一下眼镜。 　　 　　三个人同时看着覃志明——心理因素？“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张悦问。 　　 　　“也有可能。”严医生说，“某件事，或是某个特定的环境，某句话等等。我不是心理医生，这也只是我的猜想，还是去问问心理医生为好。”严医生说这里没有什么药可以给开的，只能就这样让覃志明回去。 　　 　　“你们，是要地下室出的事吧。”张悦说，“地下室有什么问题吗？” 　　 　　容娇娇摇了摇头，看上去地下室没有什么问题，除了咖啡豆还有其他一些和咖啡有关的东西。 　　 　　“怎么说呢，人没就好，最好想办法联系上他的父母。”张悦说，“你一个人，如果又要顾着店，又要照顾他的话，恐怕会很累。” 　　 　　“店，可以暂时不用开。”林简说。 　　 　　“不行！”容娇娇的态度非常的强硬，对林简的提议马上进行了反驳和否决。她的态度让林简和张悦都出乎意料。 　　 　　这么说起来，张悦想，咖啡店确实从开业开始就没有一天停业过。不像她这个任性的书店老板，想什么时候关门就什么时候关门。到是覃志明这个人，也常常会任性的离开咖啡店，因为他也是，开店只是乐趣，赚钱不是他的目的。 　　 　　但容娇娇并不这么认为，咖啡店对她，很重要。“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先带他回去吧。”容娇娇扶着覃志明要出去叫出租车，林简说还是自己送比较方便。 　　 　　张悦想，这么说起来，确实对覃志明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自己说他是个富二代，可从没听他说起过父母的事，顶多是说过他父母好像是开公司的。可开公司的那么多，到哪去找他父母？张悦和林简互相看了眼，她认为林简没有办法。 　　 　　林简说：“我去问问看，我个有同学可能会帮上忙，我去问问——” 　　 　　容娇娇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回去时，车是张悦开的，林简在一边打电话问他的一个同学，请那位帮个忙。他把覃志明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对方，对方发来一个电话，说是他的家庭电话。 　　 　　林简把电话给了容娇娇，说自己也只能帮这么多了。张悦看了眼林简，越发不了解他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书店里的小插曲2 　　咖啡店里照常开门，张悦注意到了，但是来的人渐渐少了些，因为有些冲着覃志明来的人因为几次来了之后他都不在，选择了暂时不来。容娇娇坚持要每天开门，她说覃志明的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一直在发呆的样子。 　　 　　至于覃志明的父母那边，她到是打过电话，但没人接。林简的同学也给了一个地址，容娇娇起早去过，发现那里已经搬迁，那里是一幢商业用楼。去的时间太早，也没个人好问。她打算等到咖啡店里的临时服务生来的时候，自己再去看看。电话，有空再打几次。 　　 　　张悦发现容娇娇说话时，目光一直会落在那台老式磨咖啡机上。张悦不懂咖啡，也不懂磨咖啡机，但总觉得，容娇娇很宝贝这个东西。那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被砸到后应该会很疼，想到这里，张悦的头皮不由得产生了一阵麻意。 　　 　　就在张悦从咖啡店回来时，手机里传来一个信息，信息是她在出版社的朋友发来的。上次因为有个顾客问她有没有一本老旧的连环画，张悦就好心帮着问了一下。结果有个编辑看到回复了她。 　　 　　那人编辑是高山，张悦讨厌马浩，但不讨厌高山。自从戳穿马浩的目的之后，他到是没有再出现。高山说自己以前的老东家，曾经出过这本书。他问过以前的出版社，说是可能仓库里可能会有，但要花时间找找看。 　　 　　对方出版社，也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给了高山编辑这么一个信息。高山转达给了张悦。张悦便打电话给叫那位叫常乐的小伙子。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常乐来到张悦的书店。 　　 　　高山给了仓库的地址，地方到不是很偏僻。张悦再去之前抱着乐观的想法，以为那个地方会像图书馆一样，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没有书架，没有编过目录，没有索引，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 　　 　　只见眼前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书，有些还包有牛皮纸里，有些则散落在外面积满了尘灰。想想那些作家出书时个个是不是豪情壮志，现在——张悦捡起一本书，在这种情况下要找到一本很早以前出版的连环画并非易事。 　　 　　到是在来的时候，常乐说了一定要找到那连环画的原因。他说，说是他爷爷小时候的东西。那个时候，没有电脑，没有网络，连环画很是宝贵。“爷爷把连环画保护得很好，虽然书都发黄显旧，可没有一点破损。” 　　 　　“你是因为把它弄丢了，所以要找一本一样的吗？”张悦这样认为。可常乐要找书的原因并不是这样。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这个故事。”常乐问张悦。 　　 　　张悦当然知道《田螺姑娘》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勤劳的小伙子捡了一个田螺，每天小伙子出去干活时，田螺里就会出来一个姑娘，替小伙子洗衣做饭烧水。小伙子喜欢上了田螺姑娘，可是蚂蟥变成算命先生从小伙子手中骗手了田螺，最后在村民的帮助，小伙子又人蚂蟥精手中夺回了田螺，和田螺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以很早以前的一个民间传说吧。”张悦说。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可是我相信。” 　　 　　“你家里有田螺？”张悦不可思议地看着常乐，这个只是民间传说，不可能会有真实的田螺姑娘存在。 　　 　　“不是田螺，而是书。”常乐向张悦说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有一天，他无意间把爷爷的这本书拿出来，也就是在那天之后，他每次回家之后都发现，家里的东西被整理过，桌上总是放着刚做好的饭菜，换下的衣服也都洗好晾干，整齐地放在衣柜中。“我没有田螺，可是我相信，有个女孩从书里出来帮我做的这些事。” 　　 　　张悦显然不相信常乐的话：“你怎么肯定啊？这个听着也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有一天，书不见了，她也再没出现过。”常乐肯定地说。 　　 　　哎，这么说得来，难道世界上真有不可思议的事？张悦帮着一起在书堆里找书，可是书海茫茫，怎么单找一本连环画。里面的灰尘可真够大的，张悦呛了几声，回头看常乐很拼命的样子在书堆里找。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看来对此事是深信不疑。 　　 　　“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吧。”张悦问了一句。 　　 　　常乐不可意思地笑着说：“可能是，连面也没见过，可我总是在想她。” 　　 　　“有一点，我觉得奇怪，你怎么确定是个姑娘，万是一个年纪大的人，或是男人——” 　　 　　“不会，有一次我故意在客厅里放了录影机，看到过她。”说着，常乐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张悦从他的神情看到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爱之情。可张悦还是不相信会有从书里出来的一个大活人这么一件离奇的事。不过，看情况常乐是深信不疑，所以还是不要泼他冷水的好。 　　 　　张悦仍就一起帮着找书，可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那本连环画终于被常乐给找到了。常乐拿着书，兴奋地抱住了张悦：“谢谢，太谢谢你了。”他那么热情，反而让张悦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能找到就好。”张悦轻轻推开常乐，看到他脸上挂满了灰尘，自己也是，不由得乐得笑了出来。“但愿，能你的想法能成真。”虽然心里没抱太多期望，但嘴上还是要祝福几句。 　　 　　送到常乐之后，张悦回到书店洗了个澡。把牌子翻到正在营业那面，自己则走到咖啡店。容娇娇看到她时，把她刚才买的咖啡递了出去。 　　 　　“张悦姐，洗过澡了吗？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脸上都是灰。”容娇娇问。 　　 　　张悦看容娇娇好像很累的样子，想想也是，容娇娇即要顾着店，又要照顾覃志明。确实会很累。“从一个仓库里出来，去找本书。”张悦喝了一口咖啡，这才感觉精神又回来了些。她转头看着书店，这时没有客人到她的书店来。“志明呢？他还好吗？” 　　 　　容娇娇的神情顿时又失落了很多。“他的家，我找不到，电话能打通，可一直没人接。他还是那个样子，身体到是没事，就是想不起任何事情。” 　　 　　“有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吗？”张悦记得医院某个医生说过，最好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没时间——”容娇娇这么说了一句。 　　 　　听了容娇娇这么一说，张悦沉了一下脸：“要不这样，我带他去看医生。” 　　 　　“我问问他吧，我看他自己不怎么想去，如果是心病——还是要心药医——”容娇娇的目光有点散，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的话让张悦想不太明白，容娇娇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她应该不会去伤害覃志明，可总觉得容娇娇做事情有自己的由理。 　　 　　“既然决定了，店门关一会儿也没事，我到是担心第一次去不知道能不能排上号——医院总是会很忙。要不我问问林简，看他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可以介绍。”张悦想了想，“等我问他有回复之后再告诉你。”张悦看到自己书店那边来了一个客人。“我先回去了。” 　　 　　等张悦走后容娇娇才感到自己双腿发软，她把咖啡店看得很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可覃志明——不能不管他。因为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得伤。她走到收银台后，那台老式磨咖啡机就放在后面的制作台上。 　　 　　她一脸很想哭的样子，嘴里默默地不知在念叨什么，直到最后，忍不住掉出了眼泪。 　　 　　张悦看到书店来了一个顾客。顾客是个瘦瘦的男人，只凭一眼，张悦就觉得这类顾客应该不是自己店里的顾客。来书店的人，一般以女性上班族居多，再者就是大学生。张悦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走回到收银台后。 　　 　　瘦高男人在书店转了一圈之后，大概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书，就走出了书店。张悦确实觉得对方怪怪的，有些人没找到要的书，一般都会来问问，有没有啊，会不会进货之类的。那人什么都不问，就走了。 　　 　　书店里一时又没有顾客，张悦才想到要给林简发个信息，说不定他可以介绍一个认识的心理医生。不过，林简不会马上回复信息，张悦发了信息刚要把的手机放到一边，不想手机响了。 　　 　　电话是张悦的妈妈打来的。张悦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几天没去妈妈那里，不知妈妈打电话过来会是什么事。上次相亲以那种形式收尾，想必妈妈也知道了。只是过了那么些天才来问，未免也不像平时的妈妈了。 　　 　　可张悦的妈妈并不是完全是因为上次的事。张妈妈在电话那头说：“小悦，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张悦想不到会有什么事要商量。“妈，什么事。” 　　 　　“电话里讲讲不方便，我想约你出来见个面。” 　　 　　果然怪怪的，张悦，自己亲妈见女儿，还要说什么约出来见个面？“妈，不用我去你那里吗？” 　　 　　“不用不用。”张妈妈说，“你后天有没有空，在XX酒店吃自助餐。” 　　 　　哎？XX酒店，不是市里有名的高档式的自助餐吗？妈妈怎么会在那里种地方请自己吃饭？张悦很奇怪。不过，后天正好是周六，顾书砚会到店里来。 　　 　　“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张妈妈说。 　　 　　“妈，我有男朋友。”张悦想，原来说那么多，还是相亲啊。难道妈妈没听小阿姨说起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吗？虽然目前为止还是假冒的男朋友。但拿来做挡箭牌已是足够。 　　 　　“不是这事儿，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妈妈的语气里有点担心的成分，可张悦还听出了期待和喜悦，这是怎么回来。张悦只好说好的，又问了时间和包厢。 　　 　　放手下机，张悦出神了很长时间，因为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情。 　　 ☆、不等价的交换 　　周五的晚上，林简出现在张悦的店里。他来时，没有像上次那次假装买书，而是把一盆花放到张悦面前。是盆很漂亮的，张悦叫不上名字的花。“为什么买花？”张悦觉得奇怪。“我阳台那边花，都还好好的。” 　　 　　林简说：“我想送给你。”一个奇怪的理由，张悦收下林简的花。“你问我的事，我向其他同事打听了一个。有个同事向我推荐举一个人。”林简手里多了一张名片，说是一个自己开了诊室的心理医生。 　　 　　张悦伸手去要名片，可林简举高了手，她够不够。哎，张悦看林简，这是故意的吗？ 　　 　　“我帮你可止这一点，因为他那里需要预约，如果你不贿赂我的话，就不可有那么快就排上号。”哪怕说是有些无赖的话，他仍就是一张严肃认真的脸。 　　 　　张悦也知道林简帮过自己很多次，确实也怎么好好感谢过他。哪怕说是去了海洋馆，那门票也是其他人送的。如果要是她自己想诚心感谢，还真没有付出过实际行动。不过，也不是没有实际行动，经常被他抱着睡啊，难道这还不够。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张悦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的想法。 　　 　　林简轻咳一声：“我想约你出去。” 　　 　　“不要明天吧。”张悦想到明天被妈妈约了，她仍没想通妈妈约自己会是什么事，问了，妈妈也不肯说，真是越发神秘了。“明天我妈约我，等一下，我忘了给你说了。我妈妈约我可能是要给我相亲——” 　　 　　“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林简盯着张悦，而张悦没有注意到林简的眼神，继续低头出神地想着什么。“我说——”林简几乎是凑到了张悦的耳边，对着她的耳朵后侧在说话，说话时，呼出去的热气湿软的喷到她的耳后侧。 　　 　　张悦突一惊，林简这是在干什么。她捂着耳朵，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所以我想，应该是其他的事。还有，我再重审一点，我们是假冒关系，别说得像真的一样。”林简突然的行为，害她的心脏猛得跳动。以为是那么一瞬间，他会吻下来。 　　 　　张悦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她在林简的眼里看到了一股隐藏的笑意。哎？他这是要笑吗？张悦盯着林简的脸。 　　 　　“你不知道，在你睡着之后，我经常会对着你的耳朵吹气。”以林简说话的样子，张悦从不会怀疑他说话的真实度。“你应该很习惯才对。就像——”林简上下看了眼张悦，“我很习惯你的身体和你的温度。还有你的味道。” 　　 　　张悦心里噔咯一下，一下子想起上次人工呼吸那次，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差点就——每次被林简抱着睡时，她都不会有非分之想。因为抱着睡时，林简很老实，真的只是抱着。张悦也曾怀疑过，林简是不是有问题。不会这次—— 　　 　　“我想亲你。”林简提出自己的要求。 　　 　　“假冒男女朋友时，不包括这一项。”张悦红着脸说，可下一秒，她的脸就被林简捧住。 　　 　　“你欠我太多的人情，我想亲你已经是很小的要求。如果连这一点也不能满足我，那么介绍心理医生的事，就不要再提。” 　　 　　张悦总是能被他抓住软肋，他是双管齐下，软硬兼施。连点想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亲，亲就吧。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我需要你出现，你就得——”张悦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的嘴唇已经被林简封住。她不知道林简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说要亲吻。 　　 　　更奇怪的，明明没有感情的，为什么要亲吻时会有心动的感觉。张悦不敢动一下，到是林简吻得越来越有滋味。隔着收银台，向前探着身子，张悦渐渐感到了腰累。林简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突然她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你，不要紧吧？”在林简松开手之后，张悦这么问了林简一句。林简愣了一下，凭此，张悦判断林简肯定有心事。但如果他不说，凭她是无法逼问出什么来。 　　 　　“没事。”林简摸摸张悦的头，“这次能量充得满满，这是奖励。”他把名片交给张悦。“顺带，我已经预约好了时间。” 　　 　　“说什么充电，上次是靠肩，现在是亲吻。那么下次不会——”张悦想到了滚床单。 　　 　　“我可什么也没提。”林简见张悦一边看着名片，一边自言自语地念着，突然又偷袭了她的脸颊，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张悦捂着脸：“林医生，玩笑开过头，就不好了。” 　　 　　“我认为，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不会让我吻你。”林简说。 　　 　　“那么你呢，你会去亲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吗？”张悦问林简。林简没有回答她。好像，一下子，张悦能想象到在林简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算了，她想，还是别再继续问下去了。“谢谢你的名片，我给小容拿过去。” 　　 　　林简没有跟张悦一起出去，而是无奈地靠到收银台上，一手扶住额头，突然就感到头在一阵一阵地发痛。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因为名片的事—— 　　 　　林简给张悦的名片，是通过一个熟人给的。说是熟悉人，因为即不是朋友，也不是同学，也不是同事，仅仅因为她是医院主任的女儿。医院主任曾给林简提过，希望林简能和自己女儿交往，可林简以有女朋友为由拒绝了。 　　 　　这次，她不知道怎么知道林简要找个心理医生的事，还拿着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亲自找上了门。林简被她堵在楼梯口，因为林简见过她，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热情，奔放，对自己的追求，绝不放弃。她当然知道林简有女朋友。 　　 　　吻我，我就给你。她说这个医生有业内很有名，想约他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她继续说：如果亲我，我就会找他说人情。他会额外约见——是你的朋友要见心理医生吧。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林简不喜欢她这样聪明的女人，有时太聪明，是件可怕的事。 　　 　　你想清楚了吗？我可是时间有限呦。她晃了晃手中的名片。吻我，就给你。 　　 　　但有一点，哪怕是聪明的她也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她以为林简会犹豫。可是林简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就吻住了她的嘴唇。长驱直入的是她，林简配合了她，但没有半点带有感情的成分。 　　 　　名片和预约，顺利到手。不就是一个吻吗，林简不仅不认为不是难事，而是一个捷径。到是被吻后的她，反而是手足无措的样子。那时林简暗自在内心嘲笑了她。 　　 　　谢谢你的——林简说着。但有件事，林简很确定，在跟那人接吻时，脑袋里想到的，全是张悦。甚至连嘴唇的触感也是。上次的吻让他意犹未尽，很想再继续下去。马上，想到了今晚要去张悦那里。 　　 　　在开车时，看到了一家花店，林简买了盆花。很漂亮的花，开着白色的花朵，花店的人说了名字，可他没在意听。因为在看花时，他想到了张悦。 　　 　　把花送到张悦面前时，想吻张悦的想法更加强烈，可林简知道不能用强用的手段。不是有很好的交换条件吗，那就以此为要挟吧。 　　 　　果然，张悦被迫答应。林简抱起自己的胳膊，仿佛想到了晚上抱着张悦睡觉时的情形，说什么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之类的，根本就是瞎话。可，很高兴看到她脸红时的样子，多了几分羞涩。今晚上恐怕不能留在这里，林简明白，如果留在这里，恐怕他会做出不能受控制的事，会忍不住—— 　　 　　张悦从对面咖啡店回来时，发现一楼没有人，以为林简是去了二楼。可到了二楼时，发现林简也不在二楼。“奇怪了？今天来了一下就走了吗？”她想着，现在打电话给林简应该会接吧，毕竟不是上班时间。 　　 　　林简接了电话。 　　 　　“怎么就走了，我带从对面给你带了咖啡。”张悦的语气里略有责怪的意味。“今天留下来吗？”突然，就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吓了她一大跳。“怎么了，没事吧，林医生。” 　　 　　“叫名字。”林简说。 　　 　　“林简。”张悦叫了他一声。“刚刚什么事，突然按喇喇叭了吗？有什么事吗？”张悦很担心地问。 　　 　　“没什么事。”林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因为刚才张悦一句，今天不留下来吗，让他瞬间后悔了刚才自己的决定，装什么冷静，明明心里很想留在她那里。“如果我今晚留下来，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小悦。” 　　 　　张悦听到了嘟嘟声，林简已经挂了电话。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张悦愣了一下，可马上就想到了是什么，嘴里不由得嘟哝了一句：“那就发生喽——也不是不可以。” 　　 　　想来，林简会后悔，自己过早得挂了电话。林简的车子开过某幢住宅区，就在其中一幢楼房的某一层楼里，有个人正在屋里四处走动。 　　 　　常乐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错误，就像他认定，女孩肯定是从书里出来的，如同他相信田螺这个故事一样。从《田螺姑娘》连环画出来的女孩，帮着他家里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整理家什。连环画不见了，女孩也没有再出现过。 　　 　　现在，有了一本总一年代出版的书，可女孩没有出现。难道真的是自己错觉？常乐不相信，这不可能。因为他像往常一样，回家之后，看到家里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没有热乎乎饭，没有香喷喷的菜，没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也没有人给植物浇水。 　　 　　家中的绿植自从女孩没有出现之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这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他看着那本连环画，还放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动过。 　　 ☆、从田螺壳里出来的人 　　常乐以为，只要有了连环画，那个女孩又会从画中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上去根本就像是在方夜谈之类的事，怎么就会执迷不悟的相信，那个女孩的存在。 　　 　　现在，是时候打醒自己了吗？连环画就放在玄关处，可那个女孩没有出现。为此，常乐等了一整天，没有去工作，不想接电话。就是像疯子一样，坐在客厅，等着她出现。她，没有出现。 　　 　　天色近黑，常乐才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更让他想念那个女孩做的饭菜，很合他的口味，所以才会引起注意。他拿着录影机录下来的视频。视频梳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坐在沙发上，仔细地叠着衣服。位子正好是常乐现在坐的地方。 　　 　　常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对方，因为总是想见到她，希望她还能到自己家里来，做可口的饭菜，看到被她叠整齐的衣服。可该到哪里去找她——就连他认为唯一的可能性也被否决了，她不会朋连环画里出来—— 　　 　　叮咚——叮咚——突然传来门铃声，一个人住的常乐想不到会是谁在按门铃。他还没开门，就知道了答案，因为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小乐，是妈妈，是你在不在家。” 　　 　　还以为——常乐只感到全身一软，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常乐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了门。 　　 　　门外的常妈妈因为儿子这几天的反常行为很担心，听说他没去上班之后就摸到了常乐自己的家里。“小乐？”常妈妈看常乐的气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小洛啊，你先去车开出来。”常妈妈把车钥匙交给身后的一个女孩。 　　 　　“？”常乐这才注意到妈妈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谁？长长的头发，扎着马尾辫。和视频里的人很像似的身形——“田螺姑娘——”常乐突然冲去抓住要离开的女孩的胳膊。他的样子把女孩和他的妈妈都吓了一跳。 　　 　　“小乐？”常妈妈见常乐更加的反常，很是担心。 　　 　　“是不是你，到我家里来打扫做饭？”常乐认为自己是疯了，可眼前的这个人跟视频里的人越看越像。那个人，应该是从连环画里出来啊，怎么会跟在妈妈身后出现。 　　 　　“啊，洛希是那个阿姨的女儿。”常妈妈说。以前常乐家都是由一个阿姨来打扫的卫生，因为阿姨前段时间身体生病，就拜托她的女儿来打扫卫生，做清洁家务。“我想没什么大事，也就没跟你说一声。” 　　 　　“不是，从连环画里出来的吗？”常乐不敢相信，一是她真的存在，二是她并不是如他想的，是从连环画里出来的人。 　　 　　常妈妈不明白常乐在说什么：“小乐，你在说什么。你说连环画，是你放在玄关的那本吗？”常妈妈这么说了一句，“上次下次的时候，我把它弄湿了。我怕你看到要说，就擅自拿回了家。不要怪妈妈啊，小乐。” 　　 　　怎么会——原来就这么简单？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常乐突然感到放松，从这段时间的紧绷中感到了从没有过的放松。“我没事，不需要去医院。” 　　 　　“真的没事？”常妈妈看儿子的脸色不好。 　　 　　“真要有事的，可能是我饿了。”常乐看着小洛说，“让她给人做饭就行。” 　　 　　“小洛除了打扫卫生还做饭吗，真是个难干的姑娘。”常妈妈笑着说，“小洛以后一定会找个好人家，到时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常乐听出妈妈话里有话，不过，算了，既然人已经出现，也不怕时间不够用。他看着小洛笑了出来。虽然常妈妈的脸色不是很好，可又不能把唯一的宝贝儿子怎么样。常妈妈叹了一声气：“小洛，把钥匙给我，我先回去了。” 　　 　　被她称为小洛的姑娘把车钥匙还给常妈妈。见妈妈走了，常乐笑着对小洛说：“欢迎到我家来，田螺里的姑娘。”新的故事又可以展开—— 　　 　　周六，天气不是很好。张悦抬头看了一下阴沉沉的天空，这是要下雨的前兆吧，就连手机里的天气预报也是标明了下雨概率为百分之八十。张悦的目的地，正矗立在阴沉的天空之下，给人一种喘不气的压力。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这不像是妈妈的做事风格，说是见个人，无非不就是相亲吗。约在这里见面，应该是男方那边的意见吧。 　　 　　张悦告诉了林简，今天的事，说是如果林简有空的话，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一下。林简说他那边有一场手术，如果时间可以，他会过来。林简的时间不受他可以控制，这一点，张悦很理解。也不会去催促他。 　　 　　那就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张悦才刚走进酒店，就被她的妈妈叫了一声。张悦觉得妈妈今天很不一样，与另人压抑的天气不同，今天的妈妈有种蓬勃向上的精神气。脸上还化了妆，穿了平时很少穿的正式见面的衣服，手上还戴了一个玉镯子。 　　 　　张悦记得妈妈很少戴这只镯子，因为很宝贝而舍不得戴。这么说，是很重视今天要见面的人吧。“妈妈。” 　　 　　“一会儿，说话要客气。”张妈妈嘱咐张悦，张悦默默应了一声。 　　 　　可，这是什么？原本坐在桌边的人，在看到她和张妈妈过来时，站了起来。张悦在看到那个人的脸之后，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又看了眼妈妈，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见一个看上去年纪可当自己爸爸的男人。顿时，张悦没了好脸色。 　　 　　张妈妈没有察觉张悦的心理变化，也没注意到张悦拉下来的脸。仍就热情的向张悦介绍——“这位是——” 　　 　　张悦突然说：“妈妈，你也那不用那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吧，年纪大得都可以当我的爸爸的人，难道还要给我相亲，妈，你也太——”张悦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是亲妈的行为吗？把一人年纪可以大得当自己爸爸的人介绍给自己相亲，要说自己的体质，难道要相亲市场里真的是容易吸引到奇葩？ 　　 　　男人和张妈妈同是愣了一下，张妈妈一愣脸红，到是那个男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张悦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反而一脸怒意地瞪着那个男人。 　　 　　“小张啊，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男人好不容易笑得止住了声，“能让我笑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张悦不明白笑点在哪里。张妈妈涨红了，一个劲儿地向那个男人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给我女儿提起。她这段时间一直要相亲，我怕她是相亲相糊涂了。小悦，叫叔叔。” 　　 　　哎？为什么要叫叔叔？张悦看着那个男人，光看年纪到是可以叫叔叔，再看他的脸，有在做保养的样子，很干净，不像一般这个男纪的人男人，脸上没有世井的味道。衣着也是，清爽大方，很得体。张悦注意到，对方的手也很干净，不像是做粗活的人。如果不是相亲对象，那会是什么？ 　　 　　“爸爸，阿姨，对不起，公司里有事耽误了一会儿。”这时，有个人，从张悦身后说了一句，张悦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听上去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的声音。难道相亲对象是后者？张悦回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因为和自己同姓，所以记得他姓张，叫张梓筱。上次因为奶奶走失的事，曾找到书店来，后来奶奶找到之后，还专程来感谢了一次，钱和门票。张悦只收了门票，所以对他有印象。不过，张悦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此人。 　　 　　大概他也没有想到，脸上一时掠过惊讶，但，马上，他又恢复了平静。一如他第二次踏进街角书店时的淡定从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可以操控全局的气场。 　　 　　虽然自己并不讨厌这个人，但如果是要相亲的话，还是会反感。张悦本想再质问什么，可因为刚才闹了笑话，想着还是暂时闭嘴的好，免得又说错话。 　　 　　年纪大的男人是张梓筱的爸爸，叫张栋。张先生见人都到齐了解释了今天见面的原因：“因为我跟张阿姨的感情很好，所以想到了结婚。因为都是有孩子的人，所以也想先征询一下孩子的意见。” 　　 　　两人的孩子，是指张悦，和张梓筱。哎？张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是给自己相亲，那是给自己介绍后爸吗？他知道？张悦看张梓筱，对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吃惊的成分。那么说，他是知道的。 　　 　　两个老人，想要结婚——张悦想，这就是所谓的黄昏恋吧—— 　　 　　张先生继续说自己和张妈妈是中学同学的关系，张悦注意到，张先生说话时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妈妈：“曾经是初恋。”那眼里满满的，都是要溢出来的爱意，明显得，外人一眼就能感觉到。“后来，各自分开，成家立业，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她。” 　　 　　张先生说自己的太太在几年前因病去世，本来也没抱有再婚的想法，可是机缘巧合之下又遇到了张阿姨。“我想，这是上天给我迟到的缘分。我不想再错失。” 　　 　　张悦没想到自己妈妈身上还有这么一段过去，从来没有听妈妈说起过的事，听起来很是陌生。如果是交个朋友还好，可突然要给自己多一个爸爸——到真是一时没有心理准备。 　　 　　“事情很突然——”张悦本想说。 　　 　　可不想张梓筱说：“我不反对，但有一点，住在一起可以，不能领结婚证。” 　　 　　其他三个人同时把目光落在张梓筱身上。 　　 　　 ☆、夕阳无限好 　　张悦的爸爸在她小的时候因为意外事故去世，生前是个医生。但并不是什么大医院里的医生，只是小镇里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诊所里的医生。平时给人看看一些头痛发热的小病，还要顾着家里的事。 　　 　　张悦记得自己的爸爸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儿的出嫁，要是被爸爸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一个不想结婚的人，不知道会冒出大火呢。 　　 　　嗯——当前的问题是，爸爸已经过世了很多年，妈妈也把自己带大，也是时候享享清福。张悦自己不想结婚，但不反对妈妈有取得幸福的权力。见张梓筱反对，反而让张悦不怎么高兴了。“我有话要说。”张悦对张梓筱说，虽然之前见过两次面，但对张梓筱的印象还不差，也不认为他会是一个古板不开化的人。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先生因为张梓筱的话而有点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见张悦有话要说，就让张悦先说。 　　 　　“我不反对，妈妈和叔叔结婚。如果真的要住在一起，就应该领证。我认为，不便要领证，还在办酒席。要通知家里所有的亲戚。为什么不给爸妈幸福呢，既然这是他们想要的——”张悦好像是故意说给张梓筱听的，她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张梓筱所想，但，错不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一个钱字。“为什么要让老人家没有证住在一起，就不怕被其他人说三道四，父母也是有尊严的人。” 　　 　　张梓筱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是对张悦怒目而视。“张小姐，要不我们先单独聊聊。” 　　 　　“好啊。”张悦哼一声，又不怕他会把自己怎么样。 　　 　　“梓筱，你们好好聊聊，我看你们也可以发展一下。”张先生对自己的儿子说的是前半后，又对张悦的妈妈说，“我儿子，还没有女朋友，我看小张挺好的。” 　　 　　“合适吗？”张妈妈问。 　　 　　张先生说：“合适，合适，这是亲上加亲。” 　　 　　张悦内心哼哼笑：我可没有这个打算。而且看得出来，对方也没有这个打算。“那么，我们到另一边坐一会儿。”张悦嘴上是这么说，回头看眼自己的妈妈，看到张先生给热情地陪着妈妈去一边取食物，两人一边说话，张先生一边往张妈妈的盘子里放东西，看上去很是宠爱的模样，如果不说，大概看到的人，都会觉得他们是多年的老夫妻吧。 　　 　　看得出来，妈妈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张叔叔，这么想起来，难怪妈妈这段时间不急着催自己去相亲，那是因为她忙着自己谈恋爱呢。怪不得，有时会急着挂电话，大概那时还不想让自己知道。张悦看得出来，妈妈的心情克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再者，爸爸去世那么多年，妈妈没未要为一个死去的人一直一个人生活。老来确实需要一个伴，张叔叔看上去不错。成熟稳重的样子，也会照顾人，这么多年了，还爱着自己的妈妈，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两在一起呢。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最大的阻碍。“你是在担心财产的问题吗？”没等对方说话，张悦先开口了，老年人再婚，最大的问题，不就是财产的问题吗。“放心，我们家不贪上你们家一分钱。”张悦有点气呼呼地说着。 　　 　　张梓筱并没有反对：“钱的因素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他的目光同样落在那对老年人身上，“我不甘心爸爸会那么快就再婚。” 　　 　　“我觉得有一点，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即便你爸爸再婚，也不能因此否认对你妈妈曾经的爱。可人还活着，生活还要继续往，你不知道一个人住着，子女又不在身边，会有多少的孤独冷清，这个时候如果可有个老伴陪着，将会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你说了那么多——” 　　 　　“等一下，我还有句话要说。我认为，张叔叔不能因为你，而断送到自己未来的幸福。”张悦认真地盯着张梓筱，以前觉得他这个人还好，现在看来，之前的好感都是错误的。没想他是这么一个不开化的人。“孩子和老伴，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我可以说话了吗？”张梓筱并没有因为张悦不敬的言语而生气，“你说什么一个人会孤独会冷清，那么你呢。从爸那里听说你也是一个人，你怎么不孤独冷清。你可以一个人过，为什么你妈妈就不可以——你们母女一起，不是很好吗——” 　　 　　没想到，他说话那么的难听。张悦很恼怒，面前有服务员送来的水，张悦很想把水泼到他那张冷静又能可恶的脸上。“我喜欢一个人过一生，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的理由很牵强吗！” 　　 　　“对不起，我说得有点过头。” 　　 　　张悦盯着张梓筱，仅凭着她知道的，张梓筱的爸亲这辈和爷爷奶奶这辈都是相信爱情的人。怎么会家里会出这么一个性格怪异的孩子。张梓筱好像是在头痛了，他用按了按太阳穴的位子。“你别因为自己不甘心，就断送长辈的幸福。我相信叔叔是个明理的，如果你找的对象，他也绝不对会反对。所以，要像他支持你一样支持他。”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反对过——” 　　 　　“所以，这才是你反对他再婚的理由吗？”现在张悦打心眼里瞧不起张梓筱，跟自己的爸爸怄什么气。“我最讨厌小肚鸡肠的男人！” 　　 　　张先生回有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对年轻人，笑着对张悦的妈妈说，“阿芬啊，你看我们的孩子聊得很投机。我看是很合适的一对。”说着，他把自己盘子里的一份菜夹到张妈妈的盘子里。 　　 　　“我都听你的。”张妈妈笑着说，“可我听说，小悦好像有男朋友——” 　　 　　“啊，这样？哎，年轻人的事，我们也不好多管。要不要喝饮料，我去拿。” 　　 　　“好。”张妈妈一直都在笑，在张先生面前，她笑得就是一个热恋中的年轻人。“你说，小张会同意吧。”张妈妈说的小张就是张梓筱，她担心张梓筱不能被说服。虽然张悦是同意，但刚才张梓筱的态度还是她的预料之外。 　　 　　“放心，放心。我相信，小悦能说服我那个傻瓜儿子。”张先生乐呵呵地笑着又回头看了眼。 　　 　　张悦说自己说累，要去拿东西吃。张梓筱没有反对，跟着一起去拿东西。两人一起走到海鲜台，张梓筱拿起一只大蟹脚放到张悦盘子里，说这里的进口蟹脚味道不错。张悦看了眼张梓筱，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父母的事，她到不会太讨厌张梓筱，毕竟前一次的印象还不错。 　　 　　“我听说，你是个不婚族。”张梓筱说的话让张悦大为吃惊。张悦没想到这种事，他这个生人怎么会知道。“我找人打听过。” 　　 　　这人，越了解越讨厌，张悦没有理会张梓筱。“我想说，人活在世才多少年，我们的父母已经多大了，还能活多少年，你就不能让父母圆了自己的心愿，好好度过余生吗？你觉得为难他们，有意思吗？” 　　 　　“别那么说我，说不定以后我们会兄妹相称。”张梓筱这么说了一句，张悦突然明白了什么，心想他这是同意两家父母再婚的意思吗？ 　　 　　“因为我发现，我对你的判断有错误。”张悦笑了笑说，“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呃，算了，顺其自然好了。”张悦不愿意多想。说，“父母的事，由父母来决定，你也好，我也好，难道还不相信父母的判断力，就不要再乱插手大人的事。”说着，她拿着装有食物盘子转身回去妈妈身边。 　　 　　张梓筱愣了一下，其实爸爸再婚，他本来就没什么去阻止的资格。如果妈妈泉下有知，也希望仍活在世的爸爸能够开开心心地走完一生。人心，并没有那么坚强，有些时候，是会很想找一个一起相互扶持。 　　 　　见张梓筱过来，张妈妈连忙说：“小张啊——你们谈得怎么样。” 　　 　　“我对张悦说了很不客气地话，我向她道歉。”他突然对张悦说了对不起。 　　 　　张悦说：“没事，我不在意。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她这样说话时，故意没有看张梓筱的脸。 　　 　　“你们谈得拢最好。”张先生显重很高兴，笑着对张妈妈说，“我们还盼着亲上加亲呢。” 　　 　　什么——鬼！张悦瞪了眼张梓筱：“我有男朋友。” 　　 　　“我对她也没兴趣。”张梓筱说。 　　 　　真的很讨厌这个人，张悦想。“妈，叔叔，趁着这小子还没反悔，今天就去把证领了吧。” 　　 　　张妈妈和张先生都觉得意外，张妈妈说：“会不会太快，亲戚那边都还没有说过。” 　　 　　“不要什么大操大办了，领个证，叫几个同辈的亲戚说一声。结个婚，何必那么复杂。”张悦喜欢快刀斩乱麻，更有一点，是担心张梓筱会从中作梗。张悦用挑衅的目光看了眼张梓筱。 　　 　　“说得有道理。”张梓筱说。突然，张悦又从他身上感到了不同，像就是第二次他正次上门感谢出现在她店里的感觉，他已恢复成是那天的他，而不是身边老张的儿子。他总是能那么快就控制自己的情绪吗，冷静的人—— 　　 　　无端的，张悦想到了林简。自助餐都快吃完了，林简也没有出现，这次，他大概也不会来了吧。不过，还好，不是自己想的是因为相亲安排的见面。姑且就先认了这个讨厌的哥哥。张悦从没想过，那么大了，还会多一个哥哥出来。“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张悦想到了覃志明。 　　 　　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台风季节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台风就会多起来。一个台风接着一个台风，中间不会停顿太长时间。随着台风而来的，是永远都停不下来的强降雨。 　　 　　顾书砚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气，雨一直在下，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她想到自己没有带伞来，一会该怎么回去，就算有伞，看这个雨势，恐怕鞋子也会湿掉。那么大的雨，书店时没有一个顾客。就连对面的咖啡店，也不知道会暂停营业，很少见，顾书砚想。 　　 　　但有个身影一直呆在咖啡店外面，因为咖啡店关着门所以他只能在外面。他不敢到书店里来。周泉心仍没有要放弃的意思，顾书砚很想无视他。她到不是讨厌周泉心，但不喜欢他一直跟着自己。喜欢就明说，这么看着，反而让人讨厌。 　　 　　但，雨下得很大，咖啡店的屋檐也不是很宽敞，周泉心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大半，鞋子似乎也都湿掉了。可手上却紧紧地抱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包。顾书砚有点心疼周搞泉心，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知道带个包，怎么就不知道带个伞。 　　 　　她拉开书店的人：“喂，不想湿透就到里面来坐。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喜欢你，我是看你衣服都淋湿了——” 　　 　　她的话，明显让周泉心愣了一会儿。直到顾书砚再次说了如果不来，就再也不要进来，他才匆匆跑进书店。果然衣服鞋子都湿透了。“书砚。这是给你的。”周泉心把怀里的包包交给塞给顾书砚。 　　 　　比起湿透的衣服，包包到是很干燥。“我先说明，不管是什么东西，我收不会收。” 　　 　　“我身上的钱，只够买这个。”他傻笑着。 　　 　　周泉心的包里是一把没有拆开来的折叠伞，包在透明的塑料纸里。“有伞为什么你不用。” 　　 　　“我想留给你用。”周泉心憨憨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你说过，不喜欢我用过的东西。” 　　 　　“这是两回事，你也太傻了。”顾书砚知道有点心软，因为有一次在学校时，周泉心想把他自己的手机送给她。只因她无意间说了句想换手机，但她没要。原本的用意是不喜欢对方，不对收对方的东西。可那个时候还没那么讨厌周泉心，为了说话不伤他的心，就说了不喜欢用过的东西。没想到随口说的话，他那么当真。 　　 　　周泉心说：“对不起，今天走得急，身上只带领一些零钱。下次，我买把新的给你。呃，好吧，你从不肯接受我的东西。”他又在笑，笑得有点自暴自弃的伤感。“伞，你留着。”说完，他突然就跑了出去，他的身影很快就从雨幕中消失。 　　 　　也不是不能接受——顾书砚看着手中的折叠伞。顾书砚眼前浮现周泉心的笑脸，他那个人，都说他性格很好，不管说他什么，他都会乐呵呵的听着。可刚刚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他快要哭的样子。心脏猛得被揪了一下，顾书砚摸着胸口，这是——怎么了？ 　　 　　容娇娇没想到看一个心理医生需要那么长时间。她带着覃志明，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心理诊所。诊所并不是她所想象的类似于普通的医院，刚进去时，她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说是诊所，更像是一个高档的商务场所。 　　 　　厚重的地毯，精致的实木家具，璀璨的水晶灯，但她没在前台看到接待之类的人。她叫了几声：“余医生，余医生。”两声之后从里面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没有穿着白大褂，而是一身很正式的西装，到是给人一种可靠可信的感觉。 　　 　　容娇娇简单说明了来意，余家明医生示意两人跟着一起走进他的诊室。说是诊室，可更像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厚重的窗帘，整面墙那么在的书架，右侧是一张欧式沙发躺椅。还有一巨大的水族箱。里面有条金龙鱼在游来游去。 　　 　　“坐。”他示意。容娇娇让跟着后面一直没有发声的覃志明坐。可他却说，“不是他，是你。” 　　 　　“余医生，你误会了，是他需要看心理医生，不是我。”容娇娇让覃志明坐下来，可覃志明不肯坐。 　　 　　余家明到是笑着说：“是吗？我看他没有多大问题，到是你，急需心理医生。”他的话，让容娇娇猛得全身僵住，原因是她认为，或许余医生说得很对。她确实心理有问题，在她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疙瘩。 　　 　　容娇娇在脸上挤出牵强的笑意：“还是他吧，医生，他失忆了。检查过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给我们检查的医生说建议看看心理医生。” 　　 　　“噢，这样。”余家明坐在自己办公椅上，胳膊搁在扶手上，双手的十指尖对在一起。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原本，我不会在周六进行预约，不过，看来，你们真的很有趣，所以及接受。想让我看他的问题，也必须搭上你。不然我一个也不看。” 　　 　　容娇娇猜不透眼前这位帅气医生的想法，应该说，她不喜欢心理医生，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能把人给看穿似的。 　　 　　“你先来，还是他先来。”余家明问。 　　 　　“他。” 　　 　　“那么，请你出去等一会儿，有些事，我需要单独进行咨询。”余家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容娇娇出去。 　　 　　时间大概过去有个四十来分钟了，容娇娇抬着头，眼睛如果一直看水晶类的话会疼，所以她就闭上眼睛。再等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看看，多少还是会坐立不安，也不知道那个医生问得怎么了，难道真能让心理医生帮他找回失去的记忆？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看时间，终于里面传来了开门声。容娇娇娇站起来迎了上去。余家明示指她进来。容娇娇看到覃志明一动不动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老板——” 　　 　　“他到是很容易。你比他要难。”余家明笑着说，“他的失忆，除了撞伤之外，还是个心病。来，现在让我听听你的故事。” 　　 　　容娇娇看着覃志明，那么，难道，他不用出去吗？ 　　 　　“他，没关系。他还在我的催眠之下，不会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给他催眠很容易。来，你想坐哪里。我的椅子还空着，你坐那里吧。”余家明姿势优雅地指向他的那把办公椅。 　　 　　好像，那把椅子有什么魔力似的，坐在上面就一定要说出真话吗？容娇娇不确定自己是否想把心里藏着的事告诉眼前的这个陌生医生。余家明诊室里紧闭着的窗帘子，让她感觉不到外面的天气变化。 　　 　　现在，才刚刚是台风的外围影响，已是大风带着大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回到书店的张悦让顾书砚先回去。看这天气，不会有客人来不说，她也担心顾书砚的安全。 　　 　　一进门，张悦便让顾书砚早点回去：“你回去好了，这种天气店里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大风大雨的，我也担心，你到学校了给我发个短信——”她，这才注意到店里还有一个清瘦的小伙子。这是不——张悦看着顾书砚。 　　 　　顾书砚说：“他来给我送伞。” 　　 　　张悦看到周泉心憨憨地笑了几下，心想这种天气，一把伞有什么用。小伙子也太傻气了。“能叫出租车还是叫出租车好了，叫车的钱我给你，毕竟你是我雇员，我也不希望你有事。你有个人陪着你回去也好，是吧，是在等着她吧。”张悦笑着问周泉心。 　　 　　周泉心连忙点头说：“是，是的。我会把她安全送到学校。” 　　 　　“也包括你自己。走吧。”张悦给了顾书砚叫出租的钱，又嘱咐她到学校之后一定要给自己发个信息。张悦想，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啊。她一直以为顾书砚不会回应周泉心。不过，看上去也不差。 　　 　　书店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关上店门。这种天气，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最合适缩在被窝里。张悦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走到二楼之后先去洗澡，打算从下午有明天都在被子里度过。 　　 　　洗澡时，一直可以听到外面的很大的风声。呼呼地刮过，还有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时不时远处还有什么东西被吹过的声音。 　　 　　不是没有一个人生活过，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台风。都是一个人过的，她睡上宽松的睡衣，又倒了杯热水，缩进被子里。可以前，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书也看不进去。 　　 　　可能是想到了妈妈。张悦给妈妈打了电话，她担心妈妈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害怕。不想张妈妈说她现在还在张先生家。看来，妈妈不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多想了。 　　 　　妈妈都有伴了——张悦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虽然嘴上说人都需要一个伴，那么自己呢。为什么不想结婚呢。因为马浩？还是因为爸爸—— 　　 　　这种天气这种时候，脑袋里突然就会想到乱七八糟的事。突然，听到很大的声音的哐啷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给吹翻了。就连窗户也被吹得哗啦哗啦地响，以前，并不觉得一个人住会害怕。可今天突然就怕了起来。 　　 　　外面天更加的黑，雨更大，风更大。时不时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每次听到摔落的声音都让张悦心惊肉跳。还是别看书，睡着就好了。她用被子蒙上头，想要快点睡着。可越想睡，越睡不着。 　　 　　耳朵里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张悦突然一惊，不会吧，不会是有人趁着大风大雨作案吧，她突然想到自己一个女人怎么去对抗闯进来的坏人。脑子飞快地在回想二楼哪个地方放着可以自卫的东西，厨房里—— 　　 　　她猛得掀起被子，趁着脚步声还在楼梯时冲到厨房，刀，刀放在哪里。不行，如果刀反而被夺的话，自己岂不是更危险—— 　　 　　锁门，竟然忘了把二楼的门锁上。就在她冲向门时，门把手已经转过，张悦晚了一步。 　　 ☆、风雨中的人 　　大风大雨天作案的话，有些痕迹会被雨水冲掉——张悦这样认为，虽说她的书店以前没有发生过什么进贼的事情，但这片毕竟都是老住房，不像高档小区都有围墙有物业。 　　 　　张悦紧张地想要去锁上二楼的门锁，可还是晚了一步。门被面进来的人轻轻推开，张悦突然停住脚步，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里还想着自己能不能马上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可出现的人，并不是她所想的，是个贼。而是——“小悦？”林简看到穿着睡衣的张悦神情紧张地站在门后，样子很是可笑。他到没有笑出来，而是很自然地关上门。“幸好，我有钥匙。”他见张悦的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 　　 　　张悦记得林简是有自己书店的钥匙，可没想到林简会在这种大风大雨人人都尽量呆在室内的天气来这里。刚才自己吓自己的紧张被一扫而光，取代的是不知从心底哪个角落蹿出来的感动。 　　 　　双腿不由一软，差点要摔到时，身子靠到了墙上。“没有，我只是起来倒杯水。”张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在棉质睡衣上蹭了蹭掌心，擦掉细汗。“你怎么会来。这么大的风雨——” 　　 　　“是啊，我为什么要来——”林简没有看张悦，而是面无太多表情的看着窗外，“我好像听到你在叫我。” 　　 　　哎？张悦不认为自己有想过林简，确实，她是想过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跟自己在一起就好了，那时想到是妈妈，而不是林简。她认为自己和林简的关系，还没有好要让他在大风大雨到自己家来。“快去换身衣服吧，身上全是湿的。” 　　 　　确实，这种天气打了伞也是多余。林得看到自己身上一片湿，衬衣下的皮肤若隐若现。鞋子更是湿得全是水。林简换下鞋子，张悦拿来拖鞋给他。 　　 　　两个同时弯下腰去，差点脸就碰到了彼此的脸。无端的。张悦想到了工人呼吸那次，如果不是被意外打扰的话，说不定两个人就会发展到最后一步。张悦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说好了是假冒的男女朋友，可不知道什么开始，总觉跟在他单独在一起时，哪里怪怪的。 　　 　　“小悦——”林简的声音很好听，沙沙的带着一点的磁性。凑得那么近，张悦可以闻到林简身上的雨水味。林简的一只手搭在张悦的肩上，嘴唇凑了上来—— 　　 　　“那个，我妈妈她，可能要再婚了。”张悦避开这种暧昧的气氛，马上又直起身子，“我还要多一个哥哥。很奇怪是不是，那么大了，还要多个哥哥出来。” 　　 　　湿湿的头发挡住了林简的视钱，林简向前额的头发向后撸起，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张悦。张悦被他盯着得心发慌，这种天气，总会让人联想到一起取暖什么的。“哥哥？” 　　 　　“是个讨厌的家伙，但你绝对想不是谁。”张悦避开林简的视线，内心感到无比的慌张。被他注视着，全身都会感到渐渐发热。“那个人还记得我，送我们海洋馆门票的人，来找他走失的奶奶——的那个人，叫张梓筱，还记——” 　　 　　突然她的嘴里说不出话来，因为嘴巴被林简给严严实实地堵上，用他的嘴唇。他湿透的衬衣贴在张悦的棉质睡衣了，很快她的睡衣也被水给渗湿了些。可她没感到冷，相反的，被他抱着的地方都在发热。 　　 　　身体远比她的意识要老实，嘴里互相的纠缠让她渐渐神志不清。“林、林医生——”趁着有了呼吸的空档，张悦才说上了几句话，“去洗澡吧，会感冒。” 　　 　　“我身体很好。” 　　 　　这是要走完最后一步吗，两个假冒男女朋友的人，这是怎么了？这是大风大雨天让人都会神志错乱吗——张悦说不过林简，只能任由林简继续。或者说，她的内心多少也是在渴望着被林简爱，既然不想结婚，并不代表她不需要一个男人—— 　　 　　身体已经起了反应——想必林简也是。张悦半眯眼睛对上林简的视线。“林简，我——” 　　 　　“我去洗澡。”林简突然离开，留下没有回过神的张悦。这是要让发热的身体冷下去的意思吗？刚才明明说不要去洗澡的，现在又——搞不懂的男人，依旧让人搞不懂。 　　 　　浴室里传来水声，张悦听着感到了内心的不平静。突然她冲进浴室：“林简，你怎么可以这样，把我的胃口勾起来，又突然把我撇下，我才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支配的人。” 　　 　　她很干脆的拉开浴室的帘子，帘子后面是正在洗澡的一枚男子。林简并没有多少吃惊，张悦很果断地盯着某个地方看了眼说：“我才不要停下来。”说着，她冲进水中抱住林简。她的吻很疯狂很任性，像是为了报复林简总是对自己言语上的挑唆。 　　 　　身体被湿淋的睡衣紧紧地包裹住，林简把张悦按到了墙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次，我不会再停下来。”他的眼里隐藏着一股无名的火燃，伴随着他视线而来的是他肆意的亲吻。 　　 　　很美味的滋味——外头的风雨让人听着害怕，可是有了林简的存在，张悦没有一丝的担心。“做我真的男朋友好不好——”张悦无意当中问了林简一句。不知道是林简太专心，还是故意不想回答，总之，他没有回应。 　　 　　风雨后，两人依旧像之前一样搂在一起睡着。张悦感到了以前没有过的感觉，抱在一起比之前多了几分温暖和安全感。很想依靠身边的这个人—— 　　 　　林简睡得很香，张悦想，他肯定是累了。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想要更贴近他的温度。外头风雨依旧，咖啡店的门还关着。 　　 　　容娇娇的脸上还挂着水，自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从心里诊所出来，原本应该把覃志明送回家，可容娇娇发现自己做不到。 　　 　　“你想起来了吗？”容娇娇问身边的覃志明。 　　 　　覃志明点了点头。 　　 　　突然容娇娇失声痛哭——只是她的哭声很快被雨声堙没。 　　 　　林简看着睡在自己边的人，平静的表情并不代表他的内心，也没想过事情会朝着这方面发展。突然就想到了要到她这里来。在他进行手术的同时。隔壁的手术室也在进行着另一场手术，在此之前他有所耳闻。 　　 　　动手术的是对夫妻，因为妻子需在肝移植，丈夫正好适合，可是当时丈夫有脂肪肝不适合做移植，丈夫就去锻炼减肥，直到肝脏合适为止。林简见过那位丈夫，是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而妻子则是一位看上去很瘦弱的小女人。 　　 　　经常会在病房里看到两个人在一起说话，旁人都说他们是对很亲爱的夫妻。相爱的夫妻吗——林简吗？爱一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明白。 　　 　　可以为了自己的另一半而在把自己的肝脏割去一部分，为了另一半能够活下去。这就是爱一个人吗？林简拖着疲备的身子走出手术室时，看了眼隔壁手术室。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忙忙碌碌进行着肝脏移植手术。 　　 　　不知道为什么，同方向被麻醉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着左右手，虽然没有握在一起。但总觉得他们彼此的心必是牢牢联在一起。 　　 　　林简身后经过一个护士，见林简也在看，便说了句：“麻醉之前还互相说了安慰的话，都怕醒来见不到对方。”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虽说她身边只有林简一个人。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护士差点笑出来：“林医生，那么等着排队登记的情侣，岂不是都去寻短见的人。” 　　 　　婚姻是什么——不想要婚姻。可心里却想到了那个女人。想要触碰她的嘴唇，想要拥抱她的身体，那个人—— 　　 　　外头的雨很大，林简把车开到巷子口，伞也没撑就往街角书店走去。就算身子被淋湿也没关系，心里早就是火热热的一片。原本的目的并没忘记，可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爸爸，以前曾经出轨过——”闭着眼睛的张悦突然说了一句，她知道林简醒了，因为他把自己搂得更紧。“还有就是马浩。”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林简知道马浩是谁，那个想追张悦的高中同学。 　　 　　“听我说完。”张悦继续说，“我一直以为爸爸最爱的是妈妈，我曾想过，如果将来结婚，我一定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人，能够永远爱我。可是后来，被我发现他出轨——竟然还带着那个女人到家里来——” 　　 　　永远，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看到的场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脸上是被人发现时的惊恐。那时张悦才十岁。可是她知道跟爸爸睡在一起的人，不是妈妈。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没对妈妈说过。”张悦闭着眼睛继续说，“我早就不想呆在那个家，看着就会觉得难受。不光是对爸爸，还有男女之事——”她能感到林简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对不起，我没想过我会沉沦，我以为我一生都不会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直到我遇到了马浩——” 　　 　　张悦以为马浩跟爸爸不一样，马浩会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虽然还都是孩子，但却相信彼此能够走完一辈子。 　　 　　“一辈子很漫长，对不对。”张悦的眼角流出泪水，“我跟他，连在一起都不可能，更不会去指望一辈子——” 　　 　　“小悦，我们真的交往吧。”林简在张悦身后说着，亲了亲她的头发。 　　 ☆、不要哭噢 　　事情发展得很快，这点出乎张悦的意料，虽然没有想过要去结婚，但对交男朋友并不反对。更何况对方和她一样，是个抱着不婚想法的男人，同样的，不对反交一个女朋友。 　　 　　一拍即合，哪怕对方是和自己差点就419成功的对象，就那么开始谈起了恋爱。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之类的话，能用的都是身体上的语言。到是也不用告诉任何人，原本就是以假冒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只是成真了而已。 　　 　　“张悦姐，这是有什么好事吗？”每到周六就出现在书店的顾书砚，见张悦一直在呆笑，忍不住问了一句。 　　 　　哎？我在笑吗？张悦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为什么要笑呢？“说起来，到是你，你跟你同学在交往了吗？” 　　 　　顾书砚突然脸红了一下，马上说：“没有。只是没像以前那么讨厌他。” 　　 　　“年轻啊——”张悦说话时一直在书架前整理一些新到货的书。拿起箱子中的一本书，咦？这本是什么书，自己会进这种书，不是看书的风格啊。张悦手里拿了一本看上去很旧的《山海经》，纸已经发黄，还有股霉味，上面的字好像是手抄的。张悦认为不像是被人随便丢弃的。 　　 　　她把书放到收银台的抽屉里，拿出清单开始翻看，清单里没有这本书。这么说难道是出货那边的人给错了吗？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好了。可对方却说没有在箱子里放进过这么一本书。那么这本书是从哪来的？找不到主人，只好先放在抽屉里。 　　 　　合上抽屉，看到了意想不到的顾客。“是——常乐吧。”张悦对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常乐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张悦马上说，“是你的田螺姑娘吧。” 　　 　　常乐跟张悦说话时，小洛则走到一边的书架前去挑书。“她说想买书，我就带她来了这里。上次的事，一直想感谢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常乐把手中的纸袋放到张悦面前，“我看你店里没这个东西，心想你应该会喜欢。” 　　 　　纸袋里是一只可爱的招财猫，张悦的书店里确实没有这东西。一边的顾书砚好奇的凑上了来。她不知道发生在常乐身上的事，不过，像常乐这样送东西的顾客到是没见过。“什么事啊，张悦姐？”顾书砚小声问。 　　 　　“等会儿跟你讲。”张悦看着小洛在安静的挑书。 　　 　　“我很喜欢小洛，但我妈那边——”常乐叹了一声气，“我妈大概是不喜欢小洛，可能是嫌她学历低。没上过大学。” 　　 　　“你不介意吧。”张悦问常乐。 　　 　　“没上过大学可以去读夜大啊，读个文凭没什么问题。”一边的顾书砚说。“谁叫这个社会那么现实，没有文凭就什么也不是。真可怕。” 　　 　　张悦一脸不解地看着顾书砚，怎么觉得她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是可以去读夜大，然后找一份办公室里的工作之类的，或者说，对展览馆之类的有没有兴趣。我看她是个文文静静的人，说不定会喜欢去那里工作。” 　　 　　常乐说：“真的可以吗？因为我妈她不同意小洛到公司里上班——”常乐说得很小声，怕被小洛听到。张悦到是觉得小洛应该都知道吧，只是不说罢了。 　　 　　“我有你信息，有消息就通知你。”张悦说完之后，小洛拿了一本书过来说要结账。小洛买了一本《追风筝的人》，“会看哭噢。”张悦这么对小洛说了一句。 　　 　　“没关系。”小洛说。 　　 　　看上去，是个坚强的孩子。待那两人走后，顾书砚问了一句：“张悦姐，你看他们能走到最后吗？” 　　 　　张悦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两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时说了句：“他们能不能走到一起，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不是吗？哎，对了，我去趟对面，我要喝吗？” 　　 　　顾书砚说要想喝之后，张悦走到咖啡店。说来也是，自从台风天之后，咖啡店一直处于关门状态，以至于今天开门时都没有发现，店里也没有客人，显得冷清了些。咖啡店里到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站在收银台后的人是覃志明。 　　 　　张悦还以会为是容娇娇，没想到会是覃志明。她很吃惊：“你的记忆恢复了？”她指着自己的袋比划了一下，不是覃志明失忆了吗？难道这记忆消失得突然，回来得也是突然。“真的，好了？” 　　 　　“你的脖子上怎么又有吻痕。”覃志明眯了一眼睛。张悦下意识想用手挡住那个痕迹，那是上次被林简留下的，过去了几天，已经很淡化了，没想到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张悦想，但愿刚才顾书砚没有注意到，常乐应该不会发现吧。这么说来，覃志明是恢复了没错！ 　　 　　“小容呢？小容怎么不在？”张悦发现容娇娇不在店里。 　　 　　不想提到容娇娇时，覃志明的神情很不对劲，甚至连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安。“她，可能暂时不会来。” 　　 　　“谁说我不会来。”容娇娇的声音从张悦背后传来，张悦看到容娇娇的脸，马上意识到她应该是昨晚有哭过，她眼睛有点肿的样子。会是因为他吗——张悦又转头看覃志明，覃志明则无视了张悦疑惑的视线。 　　 　　“你的美式咖啡。”覃志明往张悦面前放了两杯咖啡，“摩卡，给你店员。” 　　 　　张悦把两杯咖啡认为是送客的意思，便拿了咖啡走了，想想也是，那两个人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你的，卡布奇诺。”与给张悦外带的放在纸杯中的咖啡不同，他给容娇娇的卡布奇诺放在店里的专用咖啡杯内。表面是一层很漂亮的泡沫拉花，浮在咖啡沫上。容娇娇没有喝，只是低头看着。“对不起——” 　　 　　“你情我愿的事，不用道歉。”容娇娇不愿再回想昨天的晚上发生的事。 　　 　　从余家明的心理诊所出来之后，容娇娇一路上都很沉默。她以为余家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或者说她以前从不相信心理医生之类的人，认为他们只是靠嘴巴骗饭吃的家伙。没想到余家明真的能看穿人心。 　　 　　那天余家明问她：“——那么，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容娇娇不明白，为什么能被他一眼就看穿自己内心有个故事。 　　 　　故事的起因非常简单，容娇娇很早以前就认识覃志前。很早以前，早到她还是一个高中生的时候。那时的她，跟着爷爷一起生活，而她的爷爷，正是这家咖啡店的前主人。 　　 　　覃志明经常会出现在那时的咖啡店，不太多说话，静静地坐在窗边喝着咖啡。容娇娇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了覃志明，喜欢只是喜欢，她没有打算告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能出在店里就很满足。 　　 　　容爷爷会用他的老式磨咖啡机，磨出一杯浓浓的香香的咖啡。容娇娇一直觉得爷爷很神奇，咖啡机也很神奇。她喜欢这样的生活，爷爷，老式磨咖啡机，和坐在窗边的覃志明。这里即是爷爷的店，也是她的家。 　　 　　可事情到了容娇娇读高二时发生了突来的改变，某天在她回到咖啡店之后发现爷爷倒在收银台后。与爷爷同时出现在她眼里的，还有覃志明。容娇娇刚想说什么，覃志明突然就跑了出去。 　　 　　在他跑出去时，还撞到了她的肩。容娇娇回忆到这里时，不由得握住了自己的左肩，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仿佛肩膀还在生生作痛。爷爷没有再醒过来，咖啡店不久以后也关了门。而她则被亲戚收养—— 　　 　　说是收养，到不如说是被踢来踢去，只是这家借宿几天，那家借宿几天。这样的生活，直到读大学住了宿舍才结束。 　　 　　覃志明一点也不记得容娇娇的存在，因为那时的容娇娇是个胖乎乎的女孩，还是一头短发。根本无法与现在的她联系在一起。 　　 　　你还是喜欢着他吧。余家明问容娇娇，对他而言看穿一个人的内心非常的简单，有眼神，从小动作和说话的语气都可以看出来，非常的明显。 　　 　　比起喜欢，我更知道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容娇娇看着坐在一边的覃志明，覃志明呆呆的。余家明说覃志明还在催眠状态，不叫他不会醒过来。 　　 　　那么，问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爷爷—— 　　 　　容爷爷在那之后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但没有抢救过来。医生说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再重击，在送来的路上就已经不行了——医生在说话时，覃志明一直呆呆地坐在一边。 　　 　　容娇娇认定覃志明一定知道什么。 　　 　　可余家明摇了摇头，说：问不出来。他的内心非常封闭，连我也没有办法。但我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消息？ 　　 　　他的记忆已经恢复。 　　 　　就，这么简单？容娇娇不敢相信，医院里都没办法的事，他一个心理医生只凭着问话就能让他恢复记忆。容娇娇不要思议地看着覃志明，在余家明给了一个暗示之后，覃志明顿时有了往日的眼神。 　　 　　“老板！”容娇娇差点要叫出来，太不思议了。“你记起我是谁了吗？” 　　 　　“谁，当然记得，为了救你害我被咖啡机砸到。你知不知道那是铁做的，很重的。到现在头还在痛。本来伤就还没好，又被砸了一次，你这是想谋杀你老板吗！”覃志明冲着容娇娇怒骂了几句。 　　 　　虽然被骂，可容娇娇一点也不生气。相反的，高兴还来不及。一方面是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另一方面是庆幸覃志明恢复了记忆，两种感情交错在一起让她哭了出来。 　　 　　“不要哭。”覃志明搂住容娇娇，“我会心疼。” 　　 　　他简单的话，震撼了容娇娇的内心。 　　 ☆、有个花心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从余家明的心理诊所出来之后，容娇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身心疲惫。甚至连最喜好的咖啡店也不想去开工。覃志明说，不去就不去吧：“谁叫你总是说我是个任性的老板。那就任性一次吧。” 　　 　　覃志明到不认为自己是个任性的人，顶多是个性情中人，很多事都喜欢看心情而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找女人，而且还是要漂亮的女人。他说漂亮的女人会让他身心愉悦，不管眼睛还是心灵还是身体，都是种享受。 　　 　　“那么我呢？”容娇娇问覃志明，“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此时的发展恐怕不在两个人的预想之内，从诊所回来之后，两个都被雨淋得湿透，覃志明把容娇娇拉回了自己家。于是，该发生的，或是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覃志明伏在容娇娇身上，低头看着她：“你是我的。”他这样说。没有甜言蜜语，只是很简单的话，就能把她的坚定的意志给打得七零八落。 　　 　　“是指身体吗？”容娇娇盯着覃志明的眼睛，这个自己从很早以前就在偷偷喜欢的男人，到现在，喜欢的万分没有减少过一分一毫。如果不是这次被心理医生问出全部，恐怕会一直那么隐瞒下去。 　　 　　容娇娇以为覃志明没有听到自己的故事，以为他还在被覃志明的催眠当中。可没想到了，他全部都听到了。包括她对他藏了很多年的感情。 　　 　　那是一份怎么样的感情，即使相隔多年不见，仍就是那么的喜欢。“对，身体也是一些部分，你的，独一无二。”覃志明轻轻地揉揉了容娇娇的耳朵，顿时，她的脸红成一片。“这一点小小的动作，都能让的你红成这样，我，很喜欢。”他轻巧地说着。“从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的你，以后也只能属于我。” 　　 　　容娇娇涨红着脸拉开覃志明的手：“那么你呢，你和其他女人呢。” 　　 　　“号码，不都删掉了吗？”覃志明低头吻住容娇娇的嘴，“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焦急——小容。” 　　 　　思想再次沉轮了，被他的指尖一点点的侵蚀，身体随着他的指示做出反应在，一切都是因为他——“你记得自己删号码？”容娇娇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时你应该是失忆的吧——” 　　 　　“这不重要。”覃志明拉起容娇娇的手，“现在我的，我想要更多——” 　　 　　就当他是骗子也好，事情地发展并不能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容娇娇闭上眼睛，嘴里不由得发出她自己也想不到的声音。都是因为覃志明，他是个经验老道的人。 　　 　　看着熟睡的容娇娇，很少吸烟的他突然很想去吸根烟，可这才发现家里没有烟。那么大的雨还在下，也不想去附近的便利店。香烟的瘾，可以忍一忍，可是对她的瘾呢。红透的嘴唇，那么的吸引人，比起香烟，更想要的是她的唇。 　　 　　这个从他的咖啡店一开业就出现在眼前，强烈要求做员工的女人，覃志明以前有就一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自为对女人过目不忘的他，也会有想不想来的时候。 　　 　　在哪里见过呢？总是能在店里看到她忙碌的身影，甚至比他这个老板更加爱这家店。总是说他是个花心大少，说他是个任性的老板。可她却不知道，他这个任性的老板有时会偷偷看着她。 　　 　　容娇娇和晚上的那些女人不同，没有多少女人味，有时跟她时她就像是个刺头儿，说话带着刺。现在，知道了原因，原来她是在恨自己吧。那么她到咖啡店里来的目的，是想知道过吗？ 　　 　　过去——覃志明挠了挠头，他真的不记得。如果不是容娇娇说出那天的事，他都忘了自己的记忆里还有样一段过去。 　　 　　之所以会选在这里开店，并不是像对其他人说的，因为这里的环境，而是喜欢以前的那家咖啡店。覃志明只记得以前自己会常到这里来，可不记得为什么后来就不来了，再后来这家店竟然会关门，听说是因为店主病故的原因。 　　 　　病故吗？覃志明找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心脏问题，抢救无效。平时，店主爷爷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心脏病的人，身体看上去也很好。总是和胖胖的孙女一起在店里招呼客人。是因为那个爷爷，自己才喜欢上了咖啡。覃志明闭眼睛，仿佛看到了店主爷爷，没想到他会是小容的爷爷，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也想不起来。覃志明在挠头时碰到了被砸到过的地方，那个心理医生说是很大的刺激性行为，导致你不愿想起当时的事。这个即使是用催眠也没办法解决，只能靠你自己，如果你的内心不愿意，就永远不会回想起来。 　　 　　在心理诊所时，心理医生还说了一句话：你去外面找女人，大概是逃避问题的一种表现方式。 　　 　　好像——覃志明回忆起来，自己喜欢出去找女人，大概也是从那段时间之后的事。 　　 　　两个人窝在覃志明家里好几天，直到今天，他早上醒来时发现容娇娇不在，覃志明叹了口气，以为是被容娇娇讨厌了。所以并没有抱着她会来上班的想法，以为自己装失忆的事情败露了。甚至做好了她再也不会来咖啡店的心理准备。 　　 　　不想，容娇娇还是来了。她穿上店里的围裙，很自然地走到覃志明身边开始收拾，因为几天没来，店时多少有点脏。见容娇娇没再说其他，覃志明能感到她还有跟自己怄气。 　　 　　覃志明走到容娇娇旁边：“对不起，我骗了你。”失忆的事，根本就是假的。“我本来只是想逗你玩——” 　　 　　“谁说我哭是因为你！”容娇娇没有看覃志明，只是说，“自作多情。” 　　 　　“怎么就成我是自作多情，难道你——” 　　 　　“我是喜欢你又怎么样。我讨厌我自己怎么会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你连句喜欢的话也话说，就——”容娇娇扭过头，因为不想让覃志明看到现在脸红的自己。 　　 　　“你不想做我的女朋友？”覃志明转过身，假装要走。“我不勉强你，不想做我女朋友就算了。” 　　 　　“要，谁说不要，我要。”急得容娇娇马上从后面抱住房覃志明，“可我说好了，你的女朋友只能是我一个，我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我会吃醋，才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分享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从今往后，我只会有你一个。”覃志明转过身，继续抱住容娇娇，“说起来，我以前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你——” 　　 　　容娇娇红着脸：“那么，你是从什么开始注意到我的。” 　　 　　覃志明捧住容娇娇的脸：“当你焦急地喊我名字的时候，我的心砰砰乱跳。”他吻住容娇娇的嘴唇，“天哪，我现在就想要你。” 　　 　　“欲求不满，干活去。店里那么脏，要打扫干净，这几天的营业额要加倍补上，你不知道那个心理医生收费有多贵吗，你，我拉你的手在干什么。别解我的扣子，喂，我说，你——”容娇娇被覃志明拖到了二楼，不由分说上演了一次爱的教育。 　　 　　两个人在一起，做得多最的事情，就是像现在这样。林简躺在张悦身边，满足之后的温存也尤为重要。林简抱着张悦：“对不起，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出去。” 　　 　　“我无所谓啊，出去什么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身体很合拍。”张悦这么对林简说，其实内心明明也有喜欢的成分，但嘴上就不想承认。“难道你不是——” 　　 　　“要不我们再合拍一次？”说着，林简拉起张悦的手。 　　 　　“不行啊，我明天还有事情，不能有黑眼圈。”张悦闭上眼睛，“把你胳膊给我，让我抱着睡吧。”没等林简同意，张悦抱起他的胳膊搂到自己怀里，“明天，我要去见我那个讨厌的哥哥，好像是要商量我妈跟他爸再婚的事。” 　　 　　林简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这事。“再婚也好，只要你妈妈高兴就好。” 　　 　　“好像，很少听你说起你的事，你父母啊，或是家人，有没有兄弟姐妹，你的小学，你的中学，你的高中。哎，我想知道太多关于你的事。可我知道你不太愿意说。”一时半会儿，张悦还睡不着，身体已经疲惫，可精神还处于兴奋中。“你那么忙，要注意身体，别累垮了。”其实想说的，只有后面一句。他的过去，知道或是不知道都不重要。 　　 　　林简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妈妈的脸。林简的妈妈是个很温和的女人，和爸爸截然不同——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结婚。从懂事起，他就记得妈妈常常被爸爸打。 　　 　　爸爸总是爱喝酒，一喝醉就会发酒疯。可是如果不喝酒的话，林简还是很喜欢自己的爸爸。如果爸爸喝醉之后不打妈妈的话——那个时候女人受到家暴并不一定会说出去，或即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劝着离婚。 　　 　　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看，都那么多年了——总是有人这样劝着。 　　 　　而爸爸总是会有酒醒之后反省，可是喝醉之后继续。妈妈总是会原谅爸爸，直到有一天，爸爸在喝醉酒之后失足掉进了河水中，再也没有起来。 　　 　　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要做弄人。林简看着怀里已经入怀的张悦，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林简吻住张悦的胸口。 　　 ☆、可以利用的哥哥 　　都说了，不要在身上留——张悦低头看自己的胸前，林简他是故意的吗？都说了第二天要见继父和哥哥，张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胸口又被林简偷袭了。幸好现在天气转凉，可以穿不露胸口的衣服。 　　 　　林简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形为，张悦提出过抗议，可林简说自己内心是个自私的人，总想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特别是知道她会去见其他男人时，更有必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所谓的痕迹，自然是指胸口红色的斑痕。张悦特意找了一件圆领的衣服，这样不会露出胸口。准备妥当之后，刚拿起包包要下楼，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另一个姓张的人打来的，张悦把他的号码存来：姓张的人。明明就是张梓筱，确被他设成姓张的人。“我要来了，不用那么急着催我吧。”张悦打心里不喜欢张梓筱，对于他即将成为自己哥哥的事——可没有办法。 　　 　　“我就在你书店下面。”电话边头的张梓筱说，“我说我是你哥哥，对面咖啡店的人还请我喝了杯咖啡。你人缘挺好的嘛。” 　　 　　就连同他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讨厌。张悦故意慢腾腾地走下楼。 　　 　　“你是大小姐嘛，下个楼都那么困难。”张梓筱站在门外，仍就在对着手机讲话。张悦瞪了他一眼，“给你哥哥开门。” 　　 　　这个，还蹬鼻子上脸了，给了点颜色就开了染房。张悦站在门后，故意不开门。“你不要搞错，我妈虽然和你爸再婚，并不意味着我承认你是我哥哥。开玩笑。你还当我是陌生人吧，你可客气了，当我是妹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 　　 　　“做为哥哥，怎么能不欺负妹妹。快点开门。”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和给我的第一印象差那么多。”张悦转念一想，不对，其实对张梓筱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反而是第二次正式登门道谢，那是他在装样子吧。他在人前都需要装样子。张悦打开门，但没让他进来，只是自己走了出去。 　　 　　说好，今天是要商量两家父母再婚的事，可张梓筱的车并没有朝着之前说的酒店去，相反的，是朝着民政局去了。张梓筱说两家父母决定先把证给领了，酒席的事，可以到是可以事后商量。 　　 　　张悦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梓筱，没想过他会同意两家父母再婚。以她认识的张梓筱——“不会之前才刚从公证处出来吧，噢，也有可能是律师事务所。我说得对吗？” 　　 　　张梓筱笑着说：“对，那种地方你就不用去了，到是两人领证时，阿姨希望你能来。” 　　 　　果然，是个生意人。张悦瞥了眼张梓筱。 　　 　　到了民政局，张梓筱停车，张悦下车之后并没有要等他的意思，自己先朝里面走了进去。不想里面来登记结婚的人多到排了好几排的队。一个工作人员拦住她：“要取个号，要排很久的队。” 　　 　　“不是，我不是——”张悦想解释自己不是来登记结婚的，只是来找我罢了。可不想这个时候竟然看到了马浩。那人，怎么会在民政局里出现。糟了，张悦不想让马浩看到自己，连忙转身要回避，不想，迎头撞到另一个人身上。 　　 　　张梓筱扶住张悦，看得出她是在躲着什么。可放眼望去都是来登记结婚的人，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走吧，爸妈他们在二楼。”说着，他带张悦朝二楼走去。 　　 　　不想，马浩还是看到了张悦。“张悦。”马浩叫了她一声。 　　 　　张悦想假装没听到，可张梓筱听到了。他停下脚步，打量着马浩和马浩身边的女人。这个方向可不是结婚登记的地方，那两人出来的地方，是办离婚手续的地方。更何况马浩手里还拿着一本离婚证。“张悦，有人在叫你。”张梓筱对张悦说。 　　 　　“你们是——要结婚？”马浩记得张悦的男朋友应该不是眼前看到这个男人，难道那么快她就换了一个男朋友，而且马上就要结婚？往二楼是登记结婚的部门。 　　 　　张悦不想看到马浩：“不关你的事！”说话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想，张梓筱两手握住张悦的胳膊，笑着向马浩道歉：“不好意思，张悦的性子很急，说了不中听的话。请原谅他。”张梓筱看得出马浩的心情不好，担心张悦的话会惹怒到对方，虽然不知道张悦跟对方是什么关系，但像张悦说的，还是少扯上事情为好。 　　 　　“你又是谁，她的新男朋友？”马浩到是没想过，张悦换男朋友的速度会那么快，更没想到张悦变得比前受欢迎了。 　　 　　“他是我的——家人。”张悦故意说，“快点把，把东西拿好就走吧，不是等会儿还要去酒店的吗。”说话时，张悦故意用眼神蔑视着马浩。至于马浩怎么理解家人二字，那是他的事。“走吧。”张悦拉起张梓筱的手走向二楼。她没注意到马浩的脸色，有多少的愤恨。 　　 　　只是到了二楼之后，张悦马上甩开张梓筱的手：“跟哥哥拉手太恶心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让张梓筱看自己手臂上竖起来的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不想，张梓筱说了句：“他也上来了。” 　　 　　张悦想也不想干脆抱住张梓筱，想做样子给马浩看。可不想，马浩根本没有上来，换来的是张梓筱幸灾乐祸的笑声。张悦马上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混蛋，你不配当我哥哥。” 　　 　　“欺负妹妹是我做哥哥的乐趣，但只有我能欺负，不许别人欺负。要是有其他人欺负，哥哥会替你揍他一顿。”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张悦推开张梓筱，不想看到双方父母正看着自己。 　　 　　张妈妈忍着偷笑，张爸爸跟着赞同的点头。 　　 　　“哎，不是，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妈妈什么也没想。”张妈妈掩着嘴忍不住笑。 　　 　　张悦用胳膊肘儿捅了一下张梓筱，“哥，你解释一下啊。” 　　 　　“现在到是叫我哥哥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爸妈看到的。”听以张梓筱的话，张悦很想削他一顿。可张梓筱没把张悦的怒气当回事，“爸，妈，已经拿好证了吗？我们去吃餐饭。酒店我已经订好，顺便，张悦也该是时候见见我家另一位兄弟。” 　　 　　“哎，你还有个哥哥？” 　　 　　林简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身上的衣了已经被浸湿了大半。身边经过的护士对他说了一声：“辛苦了，林医生。”林简同样说了一声辛苦了。 　　 　　刚刚才进行完一场紧急手术，有个住院病人情况突然恶化被送进手术室进行急救，好在，暂时救回了一命。“医生，爸爸他还能活多久——”问他话的是病人的女儿，林简记得被她问过几次。 　　 　　“只能说暂时。”他不能对家属说绝对的话，何况家属也知道病人的病情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去世。“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是医生，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病人的女儿哭了起来，身边另一位连忙过来安慰：“没事，爸不会有事，爸一定会好起来的。”可病人的女儿还是哭得很伤心。“这个时候，阿淼跑到哪里去了，都跟他说了丈人这几天是危险期，还要到处乱跑。” 　　 　　林简并没有在听她们的谈话，只是在医院，生离死别见得太多。在他往回走时，看到走廊里有个睡在病床上的老年病患，在挂着点滴。在他的老伴则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一手握着病患的手，目光一直落在病患身上。 　　 　　医院里，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事，身体健康时不会意识到身边有个人在是多重要的事。一但生病时，才会发现，自己不想一个人。 　　 　　“林医生。”就在林简要换身衣服时，有个人跟了进来，门被那人关上。林简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院主任的女儿，李奥菲。也就是上次帮着预约心理医生的人。 　　 　　林简没有理会李奥菲的存在，要换掉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光着上身的他，突然被李奥菲从后面抱住：“我还是喜欢林医生，不想放弃。” 　　 　　林简冷冷地拉开李奥菲的手：“我有女朋友。” 　　 　　“骗人，我不相信。” 　　 　　“哪天我约她过来。”林简很不喜欢李奥菲，但是因为上次李奥菲帮了自己的忙，等于是他欠了她一个人情。想把张悦叫过来面对李奥菲也是应该，应为他为了张悦才欠的人情。说完，他换上干净的工服走了出去。 　　 　　留下李奥菲愤愤地咬了咬嘴唇。林简怎么会有女朋友，上次到是听说起有个模特女儿，但后来好像很快就分手了。什么时候又交了女朋友，不会是骗自己的吧。 　　 　　李奥菲出去时看到一个认识的护士，便叫住她：“林医生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吗？” 　　 　　护士说：“好像是，有一回林医生心情很好，还给我们买咖啡喝。后来我们问他，他才说有了女朋友。” 　　 　　“他女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李奥菲继续问。 　　 　　“听说是个开书店的人，其他也不是很清楚。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护士对李奥菲说了声，继续往前走。走到不过处，遇到另一个护士，她马上说：刚刚主任的女儿在向我打听林医生女朋友的事—— 　　 　　“主任的女儿还没有死心啊，也太死心眼了吧，林医生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再说了，就算没有女朋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死缠着也没用啊。”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林医生也真奇怪，主任的女儿不是很漂亮吗？” 　　 　　“我看奇怪的是主任女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老是缠着林医生……”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随着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有个哥哥是什么感觉 　　张悦没想到自己还会再多一个哥哥，不会吧——上次怎么没说起过。“上次怎么没说？”坐在车上时，她问张梓筱。 　　 　　“我哥他前段时间在国外。刚回来。”张梓筱说。 　　 　　“他对叔叔再婚的事怎么看。”张悦问。 　　 　　“只要我同意，他就不会有意见。”张梓筱自信地说。“你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去网上搜搜就行。” 　　 　　张悦半信半疑地拿出手要，按着张梓筱说的名字在网上进行搜索，搜出来的信息让张悦瞠目结舌，没想到张梓筱的哥哥是那么有名的商业家。这么说来，还是不了解身边的这个人，他拥有一家海洋馆——“你不只有一家海洋馆吧？” 　　 　　“海洋馆只是由我负责管理。”张梓筱说，“集团下面有很多产业，海洋馆只是其中之一。我哥负责的要比我多。” 　　 　　“叔叔是个大公司老板啊——”张悦到现在才搞明白，跟她妈妈在再婚的男人，是个怎么样的人。“钱多到不像话吧。” 　　 　　“不然呢，你以为——”张梓筱说了句。 　　 　　很快，张悦就见到了张梓筱的哥哥，他叫张承朗，是在家大型集团公司的总负责人。在网上搜了之后张悦才知道，原来很多的酒店，游乐园，海洋馆，电影院都是他们集团下的产业。比起来，那才是真正的老板吧。 　　 　　张悦突然想，自己这种开了一家小书店的老板，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张悦同样不喜欢张承朗，比想张梓筱，张承朗更加的讨厌。虽然张承朗同样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但说出来的话，比他弟弟更讨厌。 　　 　　“我们没有看上你的那点钱。”张承朗在见到张悦时就说了一句，他找人调查过张悦家的情况，毕竟是要跟爸爸再婚的家庭，他有必要进行全面的了解，因为这涉及到将来的财产问题。 　　 　　张悦想，真不亏是两兄弟，想法都一样，但张承朗说话更直接。他说，我们没有看你家的那点钱，着重是“那点”两个字，想必张悦认为是一笔巨大数目的资产，在他们两兄弟看来，简直就是毛毛雨。 　　 　　“但，也不要指望从我们身上得到任何好处。”张承朗这样说。 　　 　　张悦简直恨到了牙齿痒痒，要不是看到张叔叔和妈妈已经领证的份下，她早就且掀桌子走人。 　　 　　“难道你没有过同样的想法？”张承朗冷默地盯着张悦，而张梓筱则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这两兄弟，虽然一个恶脸，一个笑脸，其实本意都是相同。但有一点，张悦在当初妈妈说要再婚时，确实也想过同样的问题，但愿，对方不是冲着自己的钱而来。所以被张承朗说中时，张悦感到了恼羞成怒。 　　 　　“你们聊得怎么样了？”张家爸爸跟着妈妈一起过来，能看得出两位老人的心情非常好。而且过来时还手牵着手，很恩爱的样子。 　　 　　张悦只是呵呵了两声。到是张梓筱说聊得很愉快，问起聊了什么时，他说：“生意。妹妹想把书店扩大规模，还问我哥有没有相关经验。”张梓筱说话时，张悦盯着他的脸，明明是张好看的，怎么说起话来像恶魔一样。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悦想，只要妈妈幸福就好。但愿那两个哥哥也不会为难妈妈，食之无味的张悦很想找个借口离开。不想，真的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张悦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因为听声音很陌生。 　　 　　对方好像情绪很激动的样子，张悦愣是听不清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她问对方哪来的电话，对方又不知道解释了什么，张悦只好问：“你还在书店？” 　　 　　对方的意思是希望张悦快点回去书店，他有急事。这不正好吗？张悦故意为难对两位哥哥和再婚父母说：“哥哥，不好意思，我店里有点事，马上要回去。叔叔，妈，你们再慢慢吃着聊着，我先走了。” 　　 　　不管是什么事，它来得恰是时候。张悦起身要走，不想张梓筱跟着站起来说：“爸，妈，我送小悦回去。”说完，他还拉起张悦的手。张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而张爸和张妈则乐了起来。全程黑脸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张承朗。 　　 　　走出酒店，张悦才甩开了张梓筱的手：“为什么拉我手，不觉得怪异吗？” 　　 　　“你不也没有当场甩开吗？”张梓筱说着。 　　 　　张悦认为，自己以前完全看错了他。“有病。”说着，她跑了几步到街边去叫出租车，不想张梓筱跟着跑来拉住她。 　　 　　“你要回店里，我带你回去，比叫出租车方便。你不是有急事吗？” 　　 　　急的不是我，是对方。张悦在心里说。“不用，我叫出租车。” 　　 　　“跟哥哥怄什么气，走，上车。”张梓筱把张悦拖到自己的车上，还给她系好安全带。一溜烟就把她送回到街角书店。 　　 　　原本只要到巷子口就可以，可不想在张悦下车之后，他也跟了下来。张悦走快几步，他也跟着走快。“不要跟着我。”张悦冲着他吼了一句。 　　 　　张梓筱却指着咖啡店说：“谁说我要跟着你，只是我突然想喝一杯咖啡。就是这样——”他走近咖啡店，向店员点了一杯咖啡之后坐到了窗边。就在他看着对面书店的情况时，收银台后的小容也在看着他。 　　 　　这个人是谁？刚才好像看到他在跟张悦说话，张悦好像很烦他的样子。“相亲对象？”站在小容身边的覃志明突然说了一句。说着，把手中的咖啡杯递给容娇娇，自己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两人同时，把嘴里的咖啡吐了出来，并说了句：“难喝。” 　　 　　覃志明和容娇娇互相看了眼。覃志明先说了：“还以为能用，都扔了吧。” 　　 　　“扔吧。”容娇娇和覃志明说要扔的东西，是指放在地下室里被他们发现的那些咖啡豆。咖啡豆看上去还挺好的，表面也没有冒油之类的。甚至磨好刚煮起来时还有香味，可喝起来却非常得难喝。 　　 　　咖啡豆和茶叶差不多，虽然没有什么保质期之说，但时间越长会越没味道。覃志明本想如果那些咖啡豆如果还能用，但在尝过之后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我去搬出去。”覃志明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容娇娇说，“现在店里也没什么人，你过来跟我一起帮忙。” 　　 　　容娇娇应了一声，又问坐在窗边一直看着对面书店的那位客人：“这位先生，请问你还需要咖啡吗，如果不需要，这里会暂时没人。” 　　 　　张梓筱头也没回说了句：“谢谢，不需要。” 　　 　　容娇娇这才跟在覃志明身后，一起走进仓库，地下室的入口在仓库里很角落的一个地方。不想，才刚跟着覃志明走进仓库，容娇娇就被覃志明推倒着靠在墙边。随之而来的是覃志明的嘴唇贴以容娇娇的嘴唇之上。 　　 　　“刚才的咖啡苦得要命。我想尝点甜的东西。”他说甜的东西，当然是指容娇娇。 　　 　　张梓筱又回了一下头，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可店里的人都有事离开了。能看到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是自己多心了吗？张梓筱转过头，咖啡，他没兴趣喝。对张悦，到是有兴趣。 　　 　　不过嘛，这种兴趣也是另有目的。张梓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对面书店，张悦见到了给她打电话的陌生人，陌生人自我介绍说他姓赵阳，在一家网络销售公司里工作。张悦知道这家公司，因为自己有时会有上面买书，这么想起来，前不久才刚刚到过一批书。里面还多了一本—— 　　 　　“里面有没有多一本书？”赵阳问她。 　　 　　里面确实多了一本，她打电话问过售货方，也问过出版公司，都说没有问题。那本多出来的书被张悦放在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书，是有，但怎么确定是你的。”对陌生人，张悦也不完全相信，况且对方还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阳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是公司仓库里负责打包的员工，在处理你的订单时，把我自己的一本放了进去。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是本旧书，《山海经》，那是我丈人的书。书的最后一页有我丈人的名叫，叫阮永根。” 　　 　　张悦半信半疑地拉开抽屉，把书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有一个红色的名章，印有赵阳说的人名。再看赵阳的样子，看上去都快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为一本书急得满头大汗，看上去他的脸色也不好，焦黄焦黄的。“那给你吧。” 　　 　　“谢谢，谢谢。”赵阳捧在手里，嘴里自语着，“这本书，对我丈人很重要。我丈人他——”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接了电话。接了电话之后他的突然就晕了过去。 　　 　　张悦吓了一大跳，虽然赵阳看上去气色是不好，但也不至于接了一个电话说倒就倒下去。脑子里突然就想到紧急救护，张悦急忙跑出收银台：“赵先生，赵先生。”她先叫了两声，好在，赵阳还有些气丝和回应。 　　 　　“不好意思——”赵阳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像随时会断气似的，脸色腊白，很是吓人。 　　 　　“我送你去医院。”张悦想赵阳扶起来。 　　 　　“对，医院，我是要去——医院。”赵阳也想站起来，可他站不起来。张悦费力地扶起赵阳。她光看赵阳人瘦瘦的，可扶着还挺重的。 　　 　　“我扶你，去医院。”张悦咬了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在她要扶起赵阳时，突然感到轻了许多，以为是赵阳自己站起来了，没想到了张梓筱出一把力。男人的力气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张梓筱很轻松的抱起赵阳。 　　 　　“我的车，停在巷子口。”张梓筱不跟张悦多废话。“附近哪家医院最近——” 　　 　　“我要去二院，一定要去二院——”赵阳噪声嘶哑着说。 　　 　　张梓筱瞪了眼赵阳，没想到一个需要急救的人还对医院挑三拣四。 　　 ☆、书店里的小插曲3 　　到了医院之后，张悦才知道，为什么赵阳会要求到二院去。赵阳并不是去看病，而是去看一个病人，一个命在旦夕的病人。病人正是赵阳口中所说的丈人，刚才他接了电话，说是丈人突然重病，又被送进了抢救室。 　　 　　赵阳赶到医院时，他的丈人还在进行抢救，据说这是今天的第二次抢救。手术室外等了几个人，赵阳走了过去。一个女人在看到赵阳之后哭了出来：“你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我爸他活不了多久——” 　　 　　“我去找本书。”赵阳有气无力地说着，背上都是一片汗湿。他给其他人看自己手里找到的那本旧书。 　　 　　“书，书，书。我爸都这样了，你还找什么书。是不是因为是我爸不是亲爸，你就不顾不管——”对着赵阳哭诉的是他的妻子，“这么要紧的关头，你还在外面乱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赵太太哭得很伤心，一边哭还一边握紧拳头捶着赵阳的胸口。捶得很用力。 　　 　　让人看着都觉得疼，张悦无端地揪着自己的领口，看着他人这般无助的模样，就连身为旁人的人也会跟着一起感到痛心。大概是看出了张悦的心情，张梓筱搂住张悦的肩。“我们走吧。”俩人只是旁人，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 　　 　　张悦点了点头，跟着张梓筱要走，可不想，却碰到林简。张悦刚想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意识到林简就在这里工作。如果是门诊的话遇到的可能性还小些。下一秒，张悦想到了张梓筱搂着自己的手，她下意识轻轻挣脱开。 　　 　　“林医生。”张悦叫了林简一声。林简依旧是那张严肃认真脸，张悦能感到林简应该是在打量张梓筱，可能是在他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在林简问之前，张悦先说，“这位我跟你说过的，我妈妈再婚后，那边的哥哥。这位是——”她又张梓筱介绍林简，不想张梓筱抢在她之前说了句。 　　 　　“是男朋友吗？”张梓筱很礼貌的伸手与林简握了握，“听她说起过。”他脸上的笑容是对陌生人才有的标准笑容。 　　 　　握手之后林简收回手：“最近，比较忙，没有去你哪里。”他对张悦说着，“下次——” 　　 　　那边有人喊了林简一声：“林医生，手术时间到了。”林简只好结束这次对话，说自己还要手术要去做。 　　 　　“没关系，你去吧，我会自己回去。”张悦说了句，又对张梓筱小声说，“哥，我们走吧。” 　　 　　张梓筱看了眼林简，才跟着张悦一起离开。 　　 　　“这个时候到是我了我一声哥。”张梓筱跟着张悦一起走到电梯前，等着电梯。“你怕他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不会的。”张悦说。其实心里多少是有在担心。两人说是确定的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总觉得两人之间还缺少了点什么。 　　 　　身后，又传来了哭声。张悦和张梓筱回头，看到了赵阳先生和他的妻子。赵太太已经器得没了力气，让赵阳扶着要回病房。到是身后还有一个人在不断地责怪赵阳。从说的话来判断，应该是赵太太的弟弟，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壮实的男人。 　　 　　“你有没有把我爸当回事，当初你娶我姐姐我们全家只有爸一个人同意，爸对你那么好，你这么做，对得起爸吗！”壮实的男人不但骂了赵阳，还怒气冲冲地推了赵阳，甚至有要打他的架式。 　　 　　“阿阳，这个时候，就别再提什么书了。”说话的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看来可能是赵阳的。“好不容易才把人抢救回来，你再跟他提——” 　　 　　“你要是再敢提，我就揍死你！”壮实男人拎起赵阳的领子，就像是随随便便拎了一个小鸡仔似的。还把赵阳手里的旧书扯下来，扔到一边。 　　 　　“别吵了。”还有一个女人拉着壮实男人，“医院里吵吵闹闹，会影响到其他人。” 　　 　　壮实男人显然还在气头上：“我不管吵不吵到其他人，我今天看到他就有火气，不揍他一顿我不能消气！”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你们就不要吵了。”老太太叹了一声气，跟着另一个女人走进病房。赵阳的妻子在看着壮实男人走进病房之后，也跟着走进了病房。留下赵阳一个人瘫坐在地上。 　　 　　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张悦，很同情赵阳。“赵先生。你不要紧吧。”张悦想上前扶起赵阳，赵阳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们看了笑话。”赵阳脸上写满了尴尬。“好不容易才找回那本书——” 　　 　　“一本书，真有那么重要吗？”张悦同样不理解，放着病人不顾，难道会被其他人责骂。 　　 　　“书，很普通。可那是我丈人的心血。”赵阳捡起被壮实男人扔旧的书，原本就很旧的书被弄得有几页纸快要散开来的样子。“我丈人他，爱书成痴。他说以前家里穷，买不想书，只好自己去抄书。这本书是他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抄来的。” 　　 　　张悦看到赵阳竟然在哭，一个快五十来岁的男人，哭得很伤心。赵阳说后来在搬家时，丈人自己把宝贝的书弄丢了，虽然丈人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丈人很心疼，很想找回来。“睡着的时候，还在惦记站这本书——”赵阳擦了一下眼泪。 　　 　　“能找到不是好事情吗，那他们的——”张悦想为什么他的家人还要责骂他。 　　 　　“你也太傻了。”张梓筱摸了摸张悦的脑袋，“如果不理解的话，是不会认同赵先生的行为。丈人都快要病世，他这个做女婿的不陪在身边，还有心情去找书。难怪会被骂。” 　　 　　“张梓筱。”张悦觉得张梓筱说话太直接。 　　 　　“还是很感谢你。”赵阳抚平起皱的旧书，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找回这本书，是我丈人的心愿，他们不理解，我也不会怪他们。” 　　 　　“我去劝劝他们——”张悦看到赵阳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 　　 　　“你最好不要管。”张梓筱说，“这是他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最好不要乱插手。相信过不了多久，赵先生会得到家人的理解。赵先生找回书只是为了圆老先生生的愿望。对不起，赵先生，我们帮不了你什么。” 　　 　　赵阳瘦弱的肩膀抬起胳膊费力的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会理解我的。他们都是在乎丈人，只是心急了点。我没关系，谢谢你们。” 　　 　　张悦还想说点什么，可张梓筱拉着她走了。 　　 　　“不被人理解的话，心里会很难受吧，而且还是被自己身边的亲人不理解。”张悦无奈何地说了几句，跟着张梓筱走出医院。“说起来，你懂车吗？” 　　 　　“你想买车？”张梓筱问她。 　　 　　“以前就想买，因为突然有急事，没有车不方便。今天的事也是，如果不是你在，我也扛不动他去医院，叫出租车也没那么方便。虽然有打车软件——”张悦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不，不，没事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别往心里去。书店，我自己会回去，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谢谢。”张悦说了声谢谢，就要走。 　　 　　可就在她转身时，张梓筱拉住她：“要感谢我就现在好了。我晚上要出差，现在还有时间，跟我一起吃餐饭。” 　　 　　“吃饭，不用了，没胃口。我要回去睡觉。如果我请吃饭，等我再约你好了。就这样吧，再见。”张悦看到有出租车经过，便伸手叫停了出租车。 　　 　　看到医院里的一幕让张悦心里很不好受，虽然不理解的事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但作为旁观者看着反而更难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脚步声，想想应该是林简。一会儿之后，她听到林简的声音：“睡着了吗？” 　　 　　“没有。”张悦转过身，没有一点犹豫就抱住林简，在医院里看到他时，就很想抱着。虽说他是医生，可还没有看到他穿着白大褂。身上依旧是淡淡的味道，很熟悉很喜欢。 　　 　　“等我休息时，跟我出去看场电影吧。” 　　 　　“这是要约会吗？”张悦闭着眼睛笑。“我怕你会睡着。比起看电影，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多休息的好。” 　　 　　林简摸摸张悦的头：“张悦，你是不是喜欢我？” 　　 　　张悦猛得睁开眼睛，整个人顿时坐了起来：“那么你呢？” 　　 　　“我不会吻自己不喜欢的人。”林简吻住张悦。张悦弄明白自己的内心，就在林简问她时，她的感到了前所未用的心痛。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人生只会越来越短。林简吻了吻张悦的额头。“你睡吧，刚下班，又做这种事，我可不希望你翘辫子。” 　　 　　“别说不吉利的话。”林简闭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那个老先生，傍晚去世了——” 　　 　　张悦马上想到了看上去瘦得弱不禁风的赵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受到家人的指责。 　　 　　“应该不会再说他什么。”林简说自己去问了病房里的护士，护士说，病人的女婿把一本很破旧的书交到病人手里。“本来就是年纪很大了，就算做得了手术身体也不能支持多久。据说是笑着离开了人世。” 　　 　　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明明都是知道的事，可听着有人离世，嗓子眼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了似的，难受——张悦看了眼林简，林简已经睡着了。她想林简大概是见惯了这些事，心情也不会有大起伏吧—— 　　 　　明明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却要装得很冷静的样子。张悦搂住林简，一直都说自己是个不婚的人，可在此时，突然有了想和林简一起生活的想法。 　　 　　 ☆、曾经错失的人 　　林简很难得会有一个完整的休息天。他说是想和张悦一起去看电影，再出去吃餐饭，像就真正的情侣约会一样。可张悦知道，林简很累。如果有时间，宁愿让他多休息。 　　 　　“昨天我睡得很好，难得有休息天，还是想出去走走。因为是是女朋友，我不能一点时间都不分给你。”林简说话时永远都是一副严肃认真脸，但张悦听得出，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温柔。“你能理解我的工作，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好吧，就算你看电影睡着，我也不会叫醒你。”张悦说。 　　 　　林简从二楼下去时，遇到了顾书砚，顾书砚笑着说：“哎呀，张悦姐还会金屋藏娇了。”林简只是跟她点了点头。张悦吩咐顾书砚，自己要出去，如果有什么事只管打电话。“我才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要玩得开心啊。” 　　 　　从书店出去，看到小容正在浇灌花。因为天气也没有之前炎热，每天的浇花变成了一个星期才浇一次。“小容。”张悦叫了她一声。 　　 　　容娇娇听到了，回头向张悦招了招手：“去约会吗？好好玩啊。” 　　 　　难道会玩得不开心吗？当时张悦这么想了一句，因为没想过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哪怕在看电影时，林简真的睡着了。睡着了就睡着了吧，张悦让林简靠到自己的肩上，他的头发软软的，松松的。 　　 　　影厅里的光线并不明亮，但还是能够看清他的五官。普通人的脸，普通人的五官，可是看多了，竟然会觉得越看越好看。就想这么一直看下去，如果是——张悦看了眼前面的小男孩。自从两人走进影厅开始，就发现前排有个小孩特别的吵。 　　 　　因为是一部老少宜皆的电影，所以还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看。小男孩从电影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说话，一直在和身边的爸爸讲电影里的事。张悦想，你说归说吧，可不可以不要讲得那么大声。 　　 　　林简被吵醒了，说要去个洗手间。张悦不满地瞪了眼前排的小男孩，还有男孩身边的那位爸爸。 　　 　　小男孩的爸色显得很累的样子，张悦想可能那位爸爸并不是自愿来陪孩子看电影的，哎，不过那孩子也太多话了，简直就是一个话唠。“小朋友——”张悦想说可不可以安安静静地看电影，不要影响到他人之类的话，可就在她说了一声小朋友之后，孩子的爸爸也转过头来看她。 　　 　　张悦顿时愣住了，因为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再见到这个人。以前，在和覃志明聊天时，张悦曾说起过这个人，当时说话时并没有想过以后还有可能会见到他，所以说得很轻松。现在突然见到了—— 　　 　　张悦前排话唠小男孩的父亲，叫杨昌荣，是很早以前，早到张悦大学毕业第一个相亲的对象。曾带着骋礼到张悦家来提亲，从相亲到提亲，两个人相识才不过一个月。张悦当时对覃志明的说法是自己还年轻，不想结婚，其实是被杨昌荣突然的提亲吓到了。 　　 　　她没有心理准备，认识一个月就要结婚，马上就拒绝了对方。说自己年纪还太小，不想结婚。人到是曾经喜欢过，但这种喜欢对张悦而言也很淡，所以那么多年过去之后，再回想起来，也不会特别在意他这个人。 　　 　　在意的结婚这件事。张悦曾经想过，如果当时就结婚了，说不定现在小孩早就能打酱油了吧。也不至于到现在，因为一直没结婚，没有对象，而成了一个不婚主义者。嘴巴上说不婚主义，其实内心已经开始在渴望有个人能伴到老。 　　 　　“张——悦。”杨昌荣一下子就认出了张悦，哪怕是在光线并不亮的影厅里。张悦很难形容杨昌荣脸上的表情，不知是高兴，还是惊喜，或是另有打算的神情。“是张悦吗？” 　　 　　张悦干笑着说是我：“这是你儿子吗？这么大了。” 　　 　　“6岁，幼儿园大班。”杨昌荣说。可旁边的小男孩一直要跟他说话，杨昌荣只好对张悦，“方不便方跟我到外面说几句。”有小孩在吵，他也不能好好跟张悦说话，况且影厅也不是个聊天的地方。 　　 　　张悦本不觉得跟杨昌荣还有什么话好聊的，但好歹也是个认识的人。只好说：“那到外面聊一下。” 　　 　　走廊里的灯也比影厅里亮了很多，张悦这才看清了杨昌荣。杨昌荣比她想象中的老了些，也是，毕竟过过去了六七年，他小孩都那么大了。“你在哪里上班。”杨昌荣问她。 　　 　　“我没有上班，自己开了一家书店。”张悦说，可心里却奇怪，难道出来聊就为了说这些事，看杨昌荣的样子，应该有其他的话要说吧。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结婚了吗？”杨昌荣继续问。 　　 　　呃，张悦想要不要对他说自己现在是个不婚主义者，但对他，又觉得没有说得必要，况且现在自己是想结婚的。“还没有。”就这么回答吧，张悦想。 　　 　　“我一年前离的婚。”杨昌荣说，“儿子判给了我。我前妻她另外有喜欢的人。” 　　 　　张悦又想，不会是你们结婚很仓促，互相不了解造成的吧。突然张悦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答应跟杨昌荣结婚。说不定，现在和他离婚的，就成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哪时够了解对方。虽然也有闪婚的说法，也不能完全否认闪婚没有人能走到最后，但相比起来，闪婚的离婚率确实比较高。对杨昌荣的话，张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是呃一下。 　　 　　杨昌荣突然抓起张悦的手：“张悦，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吃餐饭，等看好电影，我把孩子送回我妈那里，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可以。麻烦先把手放开。”不知何时出现的林简，拉开杨昌荣的手。杨昌荣打量了林简，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张悦。 　　 　　张悦介绍说：“林简，我男朋友。” 　　 　　杨昌荣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喃喃自语了几句：也是，没结婚，不等没有男朋友。“对不起，打扰你们看电影。”杨昌荣转身走回影厅。 　　 　　“电影，不想看了。”虽然林简说话永远都是一个表情，但张悦听得出，他心情变差了。是因为杨昌荣吗？张悦看着林简，但有一点，张悦不明白，为什么林简不问问自己杨昌荣的事，他就不想知道吗？ 　　 　　说完之后，林简转身要走，看着他突然的离去，张悦下意识伸手拉住林简。因为突然有种他会一去不回的错觉。“等一下。”张悦不知道要说什么，林简到是停下了脚步。“呃，没有，走慢点，我跟不上。” 　　 　　是啊，能不能走得慢一点，张悦跟在林简身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距离。原本两个有着相同想法的人，却因为她内心的动摇而产生了改变。不结婚什么的，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不结婚什么的，只是自己骗自己的话。 　　 　　明明遇到了合适的人，就可以全盘否定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不结婚什么的，明明就是想和眼前的这个人结婚啊！ 　　 　　多久呢，才认识多久，就有了想结婚的想法。一定是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张悦的内心起了无数的波澜，但她不能表现在脸上，如果被林简知道她有想结婚的想法。恐怕会马上选择分手吧—— 　　 　　内心很痛苦，可又没有其他方法。是向他挑明，还是继续隐藏，还是像这样，以男女朋友的关系过一生，那，可能吗——林简，张悦看着林简的背影，拜托你，走得慢一点，我已经快要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林简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然下脚步。他垂下的手，向张悦做了一个握“来来”的手势，张悦看到了，快走几步到林简身边，握住他的手。 　　 　　不行，决不能就此放弃，想和他结婚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怎么能放弃呢。张悦握着林简的手，很温暖很干燥的手，握起很舒服。 　　 　　“你笑什么？”林简问了张悦一声。 　　 　　“哎？我在笑吗？”张悦没发现自己在笑。 　　 　　“刚才那个人，是谁。”林简板着脸问。 　　 　　张悦看着林简，突然想到了：“林医生，你是在吃醋吗？是不是，林医生，是不是？” 　　 　　“……”林简没有回答。 　　 　　“那个人啊，以前曾到我家来提亲，但我没有答应。嗯——为什么不答应呢，我有好几理由，你相信哪一个。”张悦很认真地对林简说，“第一、我当时认为我还太小。第二、他突然来提亲吓到了我，那时我跟他认识才不到一个月。第三——因为我想将来会遇到你。”当然，第三点是张悦胡说的，那时她不可能会想到将来会遇到林简。 　　 　　林简低着头，他知道张悦的第三纯属胡说，但听着心里有种莫名的舒服。他凑到张悦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张悦顿时脸红了起来。正因为林简的话，让她下定了决心。 　　 　　“林简，我想结婚。”张悦抬着头，看着林简的眼睛。她的脸上满是期待，虽然曾说过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可真当遇到自己理解的另一伴时，立即会推翻以前的自己。 　　 　　林简也说过，他也是个不婚主义者，在听到张悦说想结婚时，会有什么反应——“我——” 　　 　　他刚要说话时，张悦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吓到你了吧，我开玩笑的。你是不婚主义者，我也是。我知道的。走吧。”她转身，先朝前走开。 　　 　　反而是林简看着她的背影。 　　 ☆、人都会变 　　天气渐渐转凉，夏天已经过去。咖啡店门前的花已经谢了，容娇娇的浇水次数也少了很多。咖啡店里的客人因为覃志明的出现又渐渐多了起来，当然，还是以女顾客居多。 　　 　　“美式。”有位女顾客站在收银台前说了自己要的咖啡，覃志明的第一反应要美式咖啡的人应该是张悦，可看到的，并不是张悦。出现在覃志明面前的是张漂亮的精致的脸，那人笑着又说了一遍，“美式，两杯。” 　　 　　“大哥，美式，两杯。”站在女顾客身边的另一个人跟着说了遍。 　　 　　“祁天。”到是容娇娇认出了眼前的两位客人，模特祁夏和她的弟弟祁天。“你好像长高了。”容娇气娇对祁天说，“两杯美式，稍等。”转身时，容娇娇用胳膊肘儿撞了一下覃志明，因为看他好像有点在出神的样子。 　　 　　覃志明转过身对容娇娇说，“你去招呼客人，咖啡我来弄。”说着，他动手做起了咖啡。容娇娇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覃志明曾有过打算追祁夏的想法，不过，祁夏根本不理他。难道是因为挫败感所以不想面对？ 　　 　　“覃老板，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说话的是祁夏，她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我弟弟他想找个地方打我，能到你这里来吗？” 　　 　　“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手。”覃志明把两杯咖啡递到祁夏面前，“你的咖啡，拿好。” 　　 　　就连容娇娇也觉得奇怪，说到人手问题的话，目前处于可招可不招的程度，如果招个人，两人都会轻松点。如果不招人，就是忙了点，但工作也能做。容娇娇奇怪的是覃志明对祁夏的态度，好像并不怎么友好。 　　 　　“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目前人手够了，已经有一个工读生会有节假日过来，没什么理由，也不好辞退人家。”容娇娇说的也是实话。 　　 　　祁夏表示理解，祁天挠挠头：“好吧，谢谢姐姐，如果哪天要招人，跟我说一声。” 　　 　　那两人走了之后容娇娇问覃志明：“怎么了，为什么不留下祁天。” 　　 　　“因为你。”覃志明看着她说，“因为他是祁夏的弟弟，我担心你会介意。” 　　 　　“你以前的风流债可不止祁夏，噢，不对，祁夏应该归在未遂的一类里。” 　　 　　覃志明抱住容娇娇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你看看你，已经在心里介意了，为什么嘴上不承认，看来我要好好惩罚你。”说着，他便吻了去。容娇娇早就习惯他的这种行为，到也是乐意接受他的惩罚。 　　 　　“有客人——” 　　 　　“有什么关系。”覃志明说。 　　 　　那两个人，要不要老是那么秀恩爱啊——已经站在自己店门原本打算去咖啡店要一杯咖啡喝的张悦，看到咖啡店里的那两个人时，又停住了脚步。她想到了自己跟林简，上次在看电影之后，张悦一时头脑发热说了一句我想结婚。 　　 　　话一说出口，张悦马上感到了后悔，因为她知道林简是个不婚主义者。说什么工作忙，只是一个借口，女朋友可以有，但结婚，却不想。至于原因，张悦没有问过。张悦很想知道林简为什么会成来一个不婚主义者。 　　 　　张悦虽然说自己跟林简是同一类人，但如果真有合适的人时，张悦会毫不犹豫选择结婚。以前的相亲对象没有一个是喜欢的，直到遇到了林简。基本在他身上挑不出毛病，除了工作时间忙一点，他可以称得上是个优秀的男人。 　　 　　“为什么不要结婚呢？”张悦自言自语了一句，自从看电影说了那句话之后，林简就没再到她的店里来，也没有主动联系。虽然平时也很少主动联系，可张悦总感到林简是故意在避免见面。是那句话，吓到他了吧—— 　　 　　早知道就不要说了，至少两个人还能愉快说笑，甚至——现在，恐怕他近段时间都不会来了。张悦做自己做了一个思想准备，说不定两会结束这种关系也不一定。就在张悦转身要回自己店里时，一个人叫一声她。 　　 　　“小张。” 　　 　　张悦回头看到了杨昌荣。顿时想，这个人来干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店开在这里的。杨昌荣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有张妈妈的手机号，问了张妈妈之后摸到了这里。 　　 　　张悦没去猜为什么妈妈会把自己的店在哪里告诉杨昌荣。“找我有事？”张悦问。 　　 　　“有件事，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商量一下。”杨昌荣四下看了看，张悦看得出他是想要自己请他进去坐坐的神情，可她偏偏不想请他进自己的书店。“要不对面咖啡店坐坐，聊会儿。” 　　 　　刚好自己是有要喝咖啡的打算，张悦想，以前相亲时他都没怎么请过客。现在就让他请吧：“你请我吗？”张悦客气地笑着问杨昌荣，果然见杨昌荣迟疑了一下，但他又马上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咖啡店，却不见里面有人。刚刚还在那里秀恩爱不是吗，怎么秀着秀着人就不见了，难道——呃，不会吧，这也太饥渴了吧。张悦走到收银台前，看到工作区的地上好像有东西摔过的，地上散碎的不知道是哪个东西上磕下来的。 　　 　　到是放在工作台边的一台老式咖啡机引起了张悦的注意，再看地上的东西，可能刚才摔的，就是这台老式咖啡机。不过，那两个人呢。“老板，老板，两杯咖啡。”张悦喊了几声，听到仓库那边传来一阵响动，她刚要过去，只见覃志明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我说，你们不要那么恩爱吧，这还大白天的——两杯咖啡，一杯越苦越好，我的随意。”张悦悄悄对覃志明说。 　　 　　覃志明拉了拉衣领，走到工作台前动手做起了咖啡。那边容娇娇也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张悦叫住容娇娇，把她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脖子，注意。” 　　 　　容娇娇红着脸说了声谢谢。“你们两个好恩爱啊。”张悦突然想到了自己，恩爱好像离她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张悦姐美式吗？” 　　 　　“今天不是，他已经在做了。”张悦指了指覃志明，而容娇娇则注意到了张悦身后一直站着的，看上去有点尴尬的男人。她偷偷问张悦那个人是谁。张悦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张悦想，其实连朋友也算不上，顶多是个认识的人。 　　 　　“你的，咖啡。”覃志明把一杯交给张悦手里，一杯放在桌上示意她自己拿。张悦心知肚明，拿起那杯咖啡走到杨昌荣面前。 　　 　　张悦坐下来，一杯放到自己面前，一杯放到杨昌荣那里：“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我是主，你是客，当然我来请。” 　　 　　她是看出刚才杨昌荣心里犹豫了一下，知道他是在乎钱。现在回想起来，跟查昌荣谈的那段时间，基本上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必要的花销，逛公园之类，都不要花钱。再回想起来，他来上门提亲时带的聘礼，也是——“找我什么？”张悦必要的礼貌还是有的。 　　 　　杨昌荣喝了一口咖啡，张悦就盯着他看，果然看他想吐出来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好将咖啡咽下去的痛苦表情。咖啡是苦的，说出来的话也是——杨昌荣说：“我还是喜欢你的——” 　　 　　果然，张悦想，给他苦咖啡是对的。他的目的和自己想的一样，他想再婚，他没有合适的对象，他认为张悦仍就可以符合他的标准。张悦不知道杨昌荣所谓的标准是什么，她也没有兴趣知道。可能杨昌荣的这个念头在电影院里见面的一瞬间就产生了。 　　 　　“能不能和我结婚。”杨昌荣很直接地问。 　　 　　“我有男朋友。”张悦说，“所以，不能。” 　　 　　“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杨昌荣不死心，追问。 　　 　　张悦心里想，这个是不是脑子拎不清，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一号人物。竟然还曾后悔那个时候没跟他结婚。现在想想，只能说当时自己的英明。“如果我结了婚，你是不是还要说我可以离婚，你是不是——”张悦差点想说他有病，想想还是不说为好。张悦缓了缓说，“张先生，外面有很多婚介所。” 　　 　　“是，我知道。”杨昌荣说，“可是像你这样不在意钱的女孩，很难找到。” 　　 　　什么呀，这个人。张悦更加讨厌杨昌荣，也更讨厌自己以前怎么会跟这个人谈朋友。“钱，谁说我不在意，我找对象也是有要求的好吗。” 　　 　　“可是以前，你都不在意我有没有车，有没有房。”杨昌荣急了。 　　 　　张悦平淡地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我现在也很现实，车啊，房啊，存款啊，就连身高、相貌、学历，我都要挑一挑。实在对不起呢，我现在也是很现实很势利的人。”张悦偏偏挑了杨昌荣最不要听的话说给他听。 　　 　　杨昌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匆匆站起来时，差点撞到桌子。“我，我看错你了。” 　　 　　“那，好走不送。”张悦笑着对匆匆离开的杨昌荣摆了摆手。面对覃志明投来带有疑问的目光摊了一下手，“我跟你说过的，差点结婚那位。” 　　 　　覃志明马上坐到张悦面前，竖起八卦的耳朵。“你是看中车和房的人？” 　　 　　“当然不是。这些东西，如果要，我随时都可以拥有。可我不想当后妈，明白？”张悦指着刚才杨昌荣的咖啡，“想空手套白狼，没门。你是一点糖也没放，还放了加量的咖啡吧。” 　　 　　覃志明点头：“那是，我是谁啊，我还不了解你？” 　　 　　“嘻嘻，我也了解你，刚才很激烈，拜托你们白天就不要如饥似渴了。” 　　 　　走出咖啡店的张悦看到后面传来的恼羞成怒的吼声，她乐得笑了出来。可是笑着笑着，心里却产生了无端的伤感。 　　 　　 ☆、猫有九条命 　　几天之后，天又下起了雨，雨不大，但淅淅沥沥没有要停的意思。刚开门营业的咖啡店里还没有来顾客。覃志明拿着咖啡豆经过收银台时，发现容娇娇还在对着老式磨咖啡机发呆。覃志明发现她从今天早上起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小容。”覃志明走到容娇娇身后，温柔地换抱住她的腰。“在看什么。” 　　 　　“地下室的那些咖啡豆都处理掉了吧。”容娇娇歪着脑袋，一直处于在想问题的状态。 　　 　　覃志明点头，那些东西前几天都已经被收垃圾的车收走，估计现在都已经进了焚化炉。地下室也会整理了一下，可用来放一些杂物。“咖啡机，又摔了一次。看不出来还很经摔。” 　　 　　容娇娇长长地嗯了一声，似站在认真地看着咖啡机。 　　 　　“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你一直想找到这台咖啡机，仅仅是因为它是你爷爷的遗物？”其实这台咖啡机已经不能再使用，顶多是做个装饰。说起来，它还真的很经摔，上次两个人突然兴起时把咖啡机撞到了地上，也只是把咖啡机撞凹了一个角。其他地方都没坏。 　　 　　容娇娇抱着胳膊说：“我爷爷曾对我说过，一定要我保管好咖啡机，说这是送我的礼物。” 　　 　　“遗物，确实。”覃志明说。 　　 　　“……”容娇娇说，“不会咖啡机里还有什么东西吧？” 　　 　　“怎么，你想拆了它？” 　　 　　“到也不是说要拆。”容娇娇端起咖啡机，把底座朝天翻起来。“好像有什么暗格。”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一个女人打着伞进入到医院。走进之后她收起伞，大厅门口格外的湿漉漉。顺着伞尖流下的水渍停到了电梯口前，女人甩了甩伞，走进电梯。 　　 　　电梯停在十六楼，女人出了电梯朝一间病房走去。她旁边经过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林简认为自己没有记错，这人应该是张悦的小阿姨。上次在给张悦相亲时，林简见过一次。他看着张悦的小阿姨走进一间病房。 　　 　　林简知道这间病房住了两个病人，经过门口时，他听到张悦的小阿姨在跟其中一个人讲话。看来是认识的人。这么得，才想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张悦那里。说起来是太忙，另一个原因确实是那天在电影院里张悦说的那句，她所谓的玩笑话。 　　 　　林简，我想结婚。张悦当时这样说。林简注意到了张悦的眼神，认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是后来她为了掩盖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故意说是玩笑话时，眼里全是满满的尴尬。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 　　 　　曾经，她也说，她是个不婚主义者，所以他才会有想和她进一步发展的想法。接触之后彼此感觉都还不错，所以从假冒的男女朋友发展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可林简只想到止为止，所有他交往过的女朋友，如果在提到要结婚时，他会毫不犹豫当场选择分手。 　　 　　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事，结婚两个字，换来分手两个字。林简很果断，再也不跟交往的人见面。 　　 　　可这次——林简回起当时的场景，自己竟然没有当场说分手。这是内心在动摇吗？还是顺着她的话，当成是玩笑，说不定还能够持续一段时间。是什么原因，没有当场说分手—— 　　 　　“林医生，难得今天下班准时，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餐饭，我们很久没有聚聚。”身边经过的一个医生问林简。 　　 　　林简想了一下之后说：“不用了，难得准时下班，我还有点事。” 　　 　　另一个人说：“你也真的是，人家林医生这么些天全在医院里过的，好不容易准时下班，他还不急着陪女朋友。要吃餐饭嘛，我们走吧。” 　　 　　见那两个人走了，林简才转身离开。一家下来，脑子里又会想起张悦的事。也不知道她特别在哪里，总之是入了眼，如果入了心的话——恐怕以后都不能不在意她。 　　 　　在街角书店关门之前，来了最后一位客人。不过，张悦并不认为他是客人。“张梓筱，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张梓筱在书店里转悠了几圈。 　　 　　见张梓筱怪怪的，张悦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来找找感觉。”张梓筱，“你住二楼吗，能不能让我参观一下。” 　　 　　“不能。”张悦很干脆地说。 　　 　　“我可是你哥哥。”张梓筱才不管有没有得到张悦的同意，径直朝二楼走去。张悦马上拦到楼梯口，张开双臂阻止他再往前一步。二楼对张悦而言，是私人领地，是她心理上安全之所，不喜欢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不认同人的进入。 　　 　　张悦的态度很坚决，甚至是一脸你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式。可她这招对张梓筱并不管用，他突然钻进张悦的手臂下的空隙猛得朝前跨了几步。“你耍诈，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这样。张梓筱，你给我站住，我没有允许你去我的房间，张梓筱！”张悦现在完全推翻了以前对张梓筱的看法，这个人简直就是无赖加无耻。 　　 　　不管张悦怎么拦着，张梓筱还是进了二楼的房间。他东看看西看看：“我还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是很普通的房间，为什么还要拦着我。”张梓筱看到了一只猫盘在椅子上睡觉，“你还养猫？” 　　 　　“要你管。”张悦抱起猫，或者她认为抱着猫才有一点安全感，毕竟那是林简的猫。“你说，你到底来干什么。”张悦见张梓筱什么也没做，就是东看西看，用他的话说，他在找感觉。“你很空吗，你不用管着你的公司。” 　　 　　张梓筱突然又对张悦怀里的猫产生了兴趣：“叫什么名字，公的还是母的。” 　　 　　“不想告诉你。”张悦把猫抱得更紧了，可花斑猫大概是感到了不舒服，猛得从张悦怀里蹿了出去，害得张悦一下子重心失衡前向倒去。张梓筱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张悦。“凯撒——”张悦更担心她的猫，突然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凯撒！”她推开张梓筱跑到窗边，可是已经见不到花斑猫的影子。 　　 　　“不用担心。”张梓筱走到张悦身后，双手撑开把张悦围在狭小的空间内。他的身体贴得很近，几乎靠到张悦的后背。张悦感到了不舒服，想推开张梓筱，可张梓筱就是不放手，不但不放手，还将脸靠了过来，贴到了张悦的脸上。“猫有九条命呢——” 　　 　　“我知道猫有九条命，我说是的你！”张悦转过身，正中了张梓筱的下怀。“麻烦你把手松开好不好。” 　　 　　张梓筱摇摇头：“不要，我是一抱还一抱，刚才你张双臂呢，现在我回应你。给你一个哥哥的爱的抱换。”说着张梓筱抱住张悦，还在她的颈间蹭了蹭。 　　 　　“你神精病啊，哪有哥哥这样的。”张悦想推开张梓筱，可推不开。“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颜色，尺寸，款型——”张梓筱盯着某个地方说。“我们可没有血缘关系。” 　　 　　张悦干脆翻了一个白眼：“得了吧，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不用说这种话挑衅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请你帮个忙。”张梓筱仍就抱着张悦不松开，“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 　　 　　这人，不可貌相。看他的样子，可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无耻无赖之徒。“说，什么事。” 　　 　　“做我女朋友。” 　　 　　哎？张悦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好像不久之前跟林简说过的话。假冒男女朋友，可现在成了真的男女朋友，可她现在有了结婚的想法，而林简——张悦想到了林简，突然产生了伤感。不知道林简还会不会到这里来，已经那么多天过去，连点消息也没有。 　　 　　发信息他也没回，打电话也没接。看他的朋友圈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他，这是要分手的意思吗——哎？等张悦回过神时，发现张梓筱的嘴已经凑到了自己嘴唇之上，这，这是被吻了吗！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但感觉很恶心啊！“你干什么！”这下子张悦推开展张梓筱，拿手背猛擦自己的嘴唇。“太恶心了。” 　　 　　张梓筱一脸坏笑：“妹妹，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不保证我下一步会做什么事出来。当然如果，你答应，我会有奖励作为交换条件。有兴趣吗？” 　　 　　“比想奖励，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她想以张梓筱的条件，想找个女朋友有什么难的，为什么要找自己。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妹妹。 　　 　　“好奇吗？”张梓筱说，“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噢。” 　　 　　张悦当然知道这句话，好奇害死猫。她狐疑地看着张梓筱。“我不答应，因为我有男朋友。” 　　 　　“分手吧。” 　　 　　“你可病得不清啊，哥哥。”张悦决不会答应张梓筱的要求。 　　 　　“好吧，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分手，明天我就把做为交换条件的奖励准备好，就等你们分手。” 　　 　　张悦很想揍张梓筱一顿，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欠扁的样子。可下一秒，她惊呆了说不出话，因为张梓筱再一次吻住了她，和刚才的嘴唇碰嘴唇不同，这次的他可是吻得相当激烈。张悦越是反抗，他吻得更加的用力。 　　 　　这个人，这个人——张悦突然看到了林简。 　　 　　 ☆、如果有裂痕 　　已经好几天没来的林简突然出现在张悦面前，而此时的张悦正好被张梓筱用力地吻住，吻得很激烈很浓郁的那种。在看到林简的一瞬间，张悦只感到全身都僵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林简解释。 　　 　　难道，这就是张梓筱说的，他已经知道林简出现，才故意吻得那么激烈，这个人，用心太险恶。张悦推开张梓筱，又对林简说：“听我解释——” 　　 　　林简没有要听的意思，而是把怀里的猫放了下来。花斑猫跃到地上，悠闲地找了地方继续睡。可能它刚才从窗户跳下去，就是冲着林简而去的。“你们，继续，我去洗个澡。”林简很平静地说着。 　　 　　张悦不敢相信，看到这一幕的林简，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平静。她瞪了眼张梓筱，张梓筱又是坏笑脸：“抱歉，今天我玩回去了。改天带着交换条件来找你。” 　　 　　“你有完没完！”张悦很想反张梓筱给踢出去。张梓筱走后，张悦马上冲进卫生间，林简还在浴缸里泡着。 　　 　　但张悦并没有解释，只是站在林简旁边。林简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两个明明是男女朋友，呆在一起却没了话说。 　　 　　林简，应该很累吧。张悦看到林简闭着眼睛，仰头靠着浴缸的边缘。不由得，她蹲下来，仔细地打量着他。脸，好像是更瘦了些，脸色也不是很好。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世界安静地能听到呼吸声。 　　 　　怦动，怦动。张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很喜欢他啊，喜欢他的脸，他清瘦的身子，哪怕是他一尘不变的表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得那么的喜欢他。“林简。”张悦轻轻叫了他一声，她的手伸进水里拉起林简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湿湿的手，凉凉的。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心越来越痛。“林简。”张悦几乎是用哽咽的声音再次叫林简的名啊，如果他这次还没有反应，张悦想，她做好了被分手的思想准备。“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林简仍就闭着眼睛，只是收回了被张悦握着的手。张悦呆呆地僵着刚才的动作。 　　 　　张悦不喜欢这样被质问，虽然内心是喜欢林简的，但介于林简的态度——张悦索兴站起来说，“林医生，这样吧，既然我们的感情还不是很深，那么由我来说出分手好了。”心里分明不想分手，可无端地就认为分手是必然结局。 　　 　　“为什么说我们感情不深。” 　　 　　“因、因为——”张悦结巴了，“因为你总是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我逛街看电影买衣服，甚至去外面吃饭，逛公园、甚至聊天。哪怕只是简单的陪着我，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你要动手术，你有你的病人，你要工作。这些我都理解。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要的，并不是身体上的接触，我想要在心灵上跟你相通。你懂吗——”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话，到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原来我给你的感觉那么糟糕。”林简这才睁开眼睛，拿毛巾给张悦擦了擦眼泪，“因为我自己感觉也很乱，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到你这里来。你的身体，我需要，你的灵，我也想要靠近——”他拉起张悦，将她带入浴缸。 　　 　　两个人使得浴缸里的水漫出很多。张悦羞红了脸。“看着我，听我把话说完。”林简握着张悦的胳膊，水让她的衣服全都湿透，透出身体的皮肤色，灯光下别有一番诱人的味道。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听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分手。”林简认真地看着张悦。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认真的眼神仿佛能摄人心魄。如同心被他掌握了似的，眼睛不由得对上他的视线。 　　 　　“以前，你曾对我说过，你不想结婚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个你在高中时交往过的那个人。第二，是因为你的爸爸。两者都造成你对婚姻的不信任。我的原因，和你一样。”林简看着张悦，她的脸上还带着水，嘴唇格外的红润诱人，眼睛也是，迷蒙地更加好看。身体早就有了反应，恨不现在就把她拥到自己怀里。 　　 　　张悦这是第一次听林简说起家里的事，他的妈妈在他小时候，经常被喝醉酒的爸爸家暴。林简说，好几次妈妈都被打得不成人样。 　　 　　“你是怕自己——”张悦不认为林简会那种会家暴的人。 　　 　　可林简摇了摇头，他握着张悦胳膊的手渐渐松了开来：“我妈妈她，出轨。” 　　 　　张悦瞪大眼睛，林简不相信婚姻的原因竟然和自己相同。 　　 　　“我妈她出轨的对象，是你爸。” 　　 　　林简很简短的一句话，让张悦彻底的愣住了。林简妈妈出轨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爸爸，“怎、怎么会——你是在开玩笑吧。难道你早就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是我爸——等一下，让我理一理思路，我现在很混乱。” 　　 　　“很简单很明确。我妈因为家暴常去诊所看病，她不敢去正式的大医院，怕那边会报警。我妈是个忍气吞生的人，她不会选择离婚，也不敢离婚。而你爸爸，是小诊所的医生——”很多事情，不用林简再明说，一来二去原本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却因为超过这层范围的关心而使得两人之间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后来，林简的爸爸因为喝醉酒失足掉到河里而丢了性命。“对他的死，我一点也不同情，你可以说我心硬，毕竟他是爸爸。可我认为他死得罪有应得。”林简不会忘了自己的妈妈被爸爸打得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还不敢告诉其他人是被老公打的。“妈妈也太傻了——” 　　 　　张悦感到自己心里被什么给堵着了。她的妈妈，并不知道爸爸出轨的事情，从爸爸意外去世好不容易才从悲痛中走了出来，现在，张妈妈很幸福地和另一个张叔叔生活在一起。张悦没打算告诉妈妈，爸爸曾经出轨的事。 　　 　　“我没想到，我跟你之间还有这种关系。好——讽刺。”张悦面无表情地说着，“有件事，我想问你，难道你跟我的相识，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 　　 　　“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应该可以很好的相处下去。”但林简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张悦。也许一开始内心确实是抱有这样的想法，至少在刚开始认识时。“我以为你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原来，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不起，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定。如果遇到我想结婚的对象，我还是想结婚。”那句我想和你结婚，没有再说出口，因为林简没有动摇过决心。 　　 　　“还可以吻你吗？”林简双手握在张悦的腰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湿透的上衣。张悦慢慢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变得怎么样，可现在仍想不管不顾明天的事。就在现，忘记一切，只有两人的肌肤之亲。水气伴着呼吸的热度，将两人隐没。 　　 　　窗户上透着的蒙蒙胧胧的光，与之相辉映的，是对面的咖啡店。老式咖啡机真如容娇娇说的，里面有一个暗格，但打不开。 　　 　　一边放了剪刀，小刀，螺丝刀之类的工具，显然两是做了努力想把暗格打开，可在无数次尝试之后，咖啡机的底座没有一丝肯松懈的痕迹。 　　 　　“什么东西，这么牢固。”覃志明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难道要去找电锯之类的东西？” 　　 　　“不行，万一把里面的东西锯坏了怎么办。”容娇娇坐在一边，两人是咖啡店打烊之后才决定动手，可一个小时多过去了，仍就拿老式咖啡机没办法。“肯定有什么方法打开它吧。” 　　 　　容娇娇看着咖啡机，脑袋里突然回想起爷爷说过的话：“这个咖啡机啊，娇娇，你要好好爱护它。像爷爷这样，摇把手。”说着，容爷爷摇动咖啡机的把手，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记忆里的印象非常模糊，毕竟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虽然爷爷常说这样的话，可当时的容娇娇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看着爷爷慢慢地摇把手。 　　 　　难道跟把手有关系？她摇动咖啡机的把手，因为很多年没有使用，把手变得很僵硬。她费力转动了几下之后才把手才转得顺畅了些。可任凭她摇了很多圈，咖啡机也没有什么变化。 　　 　　“你是认为摇把手是机关？”覃志明接过手，继续摇，可不管摇了多少时间仍就是老样子。“如果类似于密码，会不会跟顺时针和逆时针有关系，比如顺着几圈，逆着几圈？” 　　 　　容娇娇认为覃志明说得到点道理，可转几圈呢？没有头绪根本猜不出来。“要不今天就算了。有些事情，硬是要想偏偏就是想不起来，说不定不想的时候，就会想起来。” 　　 　　覃志明突然亲了一下容娇娇：“是，回家，洗洗睡觉，明天再说。” 　　 　　“你怎么转变这么快，刚才不是你一定要打开吗？” 　　 　　“不强求，不强求。”覃志明推着容娇娇出去，顺手关了咖啡店里的灯，再把门给锁上。“走吧，回我那里去。” 　　 　　他们走时，对面书店二楼的灯仍旧亮着。 　　 　　 ☆、迷雾森林 　　张悦不知道自己醒来是几点，竟然也没想着看时间就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身边空了半张床，应该是有什么人睡过才对，可是谁呢？好像大脑空白了，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身体很机械性的坐起来，露在空气中的肩感到了凉意，才发现衣服都散落在地上。 　　 　　地上好像不止她一件的衣服，还有男式的衣物。谁，来过这里，和我睡在一起吗？谁？张悦穿上长长的睡衣，看到卧室里并没有人，走到外间，除了沙发饭桌，也没有其他人。厨房卫生间，同样没有人。 　　 　　好像听到了有猫在叫，猫呢，张悦记得自己好像有养着一只花斑猫。猫好像在远处叫着。张悦走到一楼。楼梯左手边是收银台，电脑旁边放了一个可爱的招财猫。右手边是整齐的书架。我家是开书店的吗？张悦疑惑着走到门边。 　　 　　猫的叫声听起来更加的清晰，仿佛就在门外传来的。推门而出，才发现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起雾了吗？耳边还是能听到猫叫声，张悦顺着声音走，为什么要找猫呢？到底是自己养的那只猫吗，猫，叫什么名字。 　　 　　巷子不宽，也没有其他人，雾很大，只能看到眼前的事东西。旁边的房子里不知道有没有住人，张悦拖着步子慢慢地朝前走去，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脑袋里蹦出来。 　　 　　可是，很奇怪，明明一直朝着前走，也没有感觉到拐弯，为什么书店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右侧是街角书店，而书店的咖啡店看起来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咖啡店看上去更旧了些，门面也不一样。明本明亮的透明玻璃窗，被格子木窗取代，门也是老式的格子门，到是里面传来的咖啡香，闻着很舒服。 　　 　　猫咪的叫声好像是从咖啡店里传来的，张悦走到店门口，原本是想推门而入，可发现里面的装修也不是之前的模样。这还是覃志明的那家店吗？张悦回头看了下自己的书店，书店还是书店。 　　 　　就在张悦犹豫时，里面的人说了句话：“雾这么大，冷不冷，来杯热咖啡暖暖身子。”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白胡子爷爷。看上去非常的和蔼可亲。即便是第一次见面，见到时也会产生莫名的信赖。 　　 　　“美式。”张悦坐到老爷爷面前，爷爷转身为给制作咖啡。张悦注意到工作台上放着两个磨咖啡机，老爷爷没用放得进的那台，而是用了放得远的那台。就在老爷爷转身时，张悦注意到后面墙上挂了一个古朴的圆形挂钟。很特别的挂钟，没有秒针。 　　 　　就在张悦看到钟时，咖啡的香味传过来，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咖啡上面。老爷爷把咖啡杯送到张悦面前：“你的，美式。”香味伴着热气蹿入张悦的鼻子，好像有股魔力似的，整个人的身心也随着感到了温暖。就在张悦喝咖啡时，老爷爷拿起没有使用的咖啡机，站在张悦面拿慢慢地擦拭。 　　 　　张悦看得出老爷爷很爱这台咖啡机。老爷爷一边擦着咖啡机，一边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张悦没有注意听，好像念的是几个数字。说着说着，老爷爷的眼角有了泪光。老爷爷擦掉泪：“人老了，不中用了。老是想些没用的事。” 　　 　　“咖啡机，对您来说很重要吧，已经擦得很亮了。”张悦看那台咖啡机，一尘不染到精光发亮。 　　 　　“这是我要留给我孙女的东西，里面藏了很重要的宝物。”老爷爷说。“如果你见到我孙女，一定要转告她，里面的宝物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哎，您孙女，是谁啊？”张悦觉得很奇怪，这种事情，自己告诉孙女不是更好吗，反而要让一个陌生转告？ 　　 　　“我的时间，不多了。”老爷爷一直捧着那台磨咖啡机。 　　 　　张悦想，这也不是难事，便说：“好啊，如果我看到了，我会转告给她。您孙女叫什么名字。” 　　 　　老爷爷刚要说话，突然门就推开，进来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男子，张悦看那人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到是老爷爷在看到他时向他问候了一声：“你今天也来了。” 　　 　　年轻男人点点头，坐到窗边的位子。 　　 　　老爷爷一边给那人准备咖啡一边对张悦说：“他是我店里的常客，也是很喜欢咖啡，将来成长大了，想当一个咖啡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老爷爷很小声地说，“我孙女很喜欢他。” 　　 　　哎？张悦回头看那个人，多看一眼确实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年纪还小，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类型。 　　 　　“你帮我把咖啡送过去，我给你看我孙女的照片。”老爷爷让张悦帮着忙，张悦就把咖啡送了过去。但那人没有抬头，只说了声谢谢。 　　 　　老爷爷找出孙女的照片给张悦看，照片上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子，如果让张悦说实话，张悦肯定会说女孩太胖。可老爷爷应该很爱孙女吧，“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张悦说。 　　 　　“是吧，我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老爷爷对着照片说，“麻烦见到她，把我的话转告给她。” 　　 　　“哎，这些话，你自己不说吗？”张悦觉得老爷爷有点奇怪。可老爷爷只是笑笑。 　　 　　“对面的书店，是不是你的？”老爷爷问。“好像有客人在等你。” 　　 　　张悦这才注意到，书店门口站了一个男人。那人抬头在看店门，又隔着玻璃看书店里的情况。哎？那人竟然拿出钥匙要开门，他怎么会有书店的钥匙，门竟然开了。张悦朝书店走了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我有书店的钥匙。”张悦叫住开门的男人，那人大概比她高半个头，穿着一件白衬衣和黑浅灰色的西裤。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不柔软但也没到强壮的程度，只是对方的表情——很严肃认真的样子。 　　 　　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悦：“钥匙，是你给我的啊。” 　　 　　哎？我给你的？张悦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为什么自己会给他书店的钥匙。就在她疑惑时，听到对面的咖啡店里传来异常的响动，很奇怪的声音让人听着会毛骨悚然。突然咖啡店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有个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张悦身边的男人立即跑进咖啡店，张悦跟着一起跑了进去。眼前看到的景像差点让张悦叫出来。刚才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现在却躺要血泊中。原本花白的头发上粘了黏糊糊的血液，甚至还有皮和肉的分离。看一眼，张悦能感到自己头皮在发麻。 　　 　　同样看得惊呆的，还有刚才那位，他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叫救护车。”跟着张悦同时进来的男人说，“报警。”他冲着张悦和傻掉的那个年轻人大喊，“有毛巾，需要止血。”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张悦找不到电话，这才想起来，手机放在书店。她马上跑出咖啡店要去拿手机，不想在刚要出门时，差点撞到一个大孩子。张悦注意到是个胖乎乎的女孩子，该不会是老爷爷说的孙女吧，因为只看了一眼照片，照片里的人长什么样并没有往心里去。 　　 　　里面的情形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承受——“等等，不要进去。”张悦想拦住胖乎乎的女孩，可已经晚了，女孩看到了里面躺在地上的人。 　　 　　张悦听到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 　　 　　突然，张悦猛得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突然想到刚才发生的事，难道都是在做梦吗？她坐起来朝窗外看，外面没有白茫茫的大雾，一眼就能看到对面还没有开门的咖啡店。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早上六点，外面的天色还不是很亮。 　　 　　伸手摸到身子的另一侧，上面还有余温。可床上空的，人并不那里。地上也只有她自己的一衣服。昨天，张悦努力回想，好像是张梓筱来了，自己还被那个人恶作剧般的亲吻。但恰恰很不巧，被林简看到。 　　 　　后来，听林简说起了他不想结婚的原因，他的妈妈出轨，让他对婚姻失去了向往。即便是在交往时再要好的女人，他也会在对方要求结婚时立即止住。 　　 　　张悦想，自己跟林简的男女朋友关系，真的只是停留在身体上的关系，彼此需要一个人。但内心却没有相通，张悦认为自己走不进林简的内心。在这方面，他对所有人都封闭了内心。 　　 　　即便在所谓的交往期间，也没有说过一句喜欢的话吧。心里很痛，张悦捂住胸口，她明白自己的内心，是喜欢上了林简。喜欢上了他在说话时总是认真严肃的表情，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动作和眼神。甚至说上是哪个点，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在意他的存在。 　　 　　手在胸口时，摸到了微微的突起，胸口又被他留下了吻痕。而且还是在第一次留过痕迹的同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分手的意思吗？眼泪突然掉了出来，刚刚在梦里出现在自己书店门前的人，应该是林简吧。 　　 　　钥匙，张悦脑子一激灵，如果真的分手了，林简应该会把钥匙留出。餐桌上没有，玄关处也没有，茶几上也没有口。衣服的口袋和包包里都没有。楼下—— 　　 　　张悦跟到一楼，收银台上有一件东西。张悦的脚突然一软，是不是可以认为放在收银台上的钥匙是两个人分手的标志。张悦很想哭，因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天天粘着他，跟他在一起。 　　 　　林简工作太忙，自己又不是很主动。张悦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他，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吗—— 　　 　　“林简，林简……” 　　 ☆、心情沉重的世界 　　大概是到了九点多，容娇娇发现对面书店有不对劲的地方，以往这个时候，书店已经开门。就算店里没人，门上挂着的牌子也会被翻到“正在营业”这一面。人，可能在二楼呆，只要叫一声，她会就下来。可今天，门上的牌子一直处于“暂停营业”状态。 　　 　　“你在看什么？”覃志明走到容娇娇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今天我订了餐厅，一起去外面吃饭好不好。”在一起工作的两人，很少到外面去吃饭。通常都是容娇娇做好饭菜和覃志明一起吃。 　　 　　容娇娇没有回头：“张悦姐好奇怪，都快九点半了，也不开门。” 　　 　　“一定是昨天玩得太过头，我看到她男朋友来了。”覃志明望着书店书，“哎，玩得过头了，就会腰酸背痛，当然会起不了床。” 　　 　　“什么，说得好像你很守规矩一样。”容娇娇想覃志明说得也有道理，就没再把书店没开门的事往心里去。“那个咖啡机啊，我想暂时随它放着吧，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能打开了。” 　　 　　覃志明表示同意，就把咖啡机放到工作台的一个角落。 　　 　　可是很奇怪，即便到了下午，书店仍没有开门。容娇娇拿着咖啡走到书店门口：“张悦姐，张悦姐，你在吗？”她抬头，冲着二楼的房间喊声了几声，可没有人回应她。“难道是出门了吗？”见没人回应，容娇娇又回到咖啡店。 　　 　　周六时，顾书砚准时出现，可店门却关着。她给张悦打电话，可竟然听到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顾书砚觉得奇怪，就冲站二楼喊声：“张悦姐，你在吗，张悦姐。我是书砚，我来打工。张悦姐。” 　　 　　没有人回答她。顾书砚越发觉得奇怪，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之前也没听张悦说起要出门的意思，难道是回她的妈妈家了吗？顾书砚想，可她知道自己周六会过来啊，出什么事了？ 　　 　　顾书砚走到对面咖啡店，心想着他们会不会知道。可在问过容娇娇之后，疑问没有解开。顾书砚想着还要打工呢，就在咖啡店里坐了一会儿。想着要不再等等。 　　 　　容娇娇过来说：“我看她应该是不在。昨天就一直是这样，没有开门。会不会是出远门去了。会不会是去旅行啊？”容娇娇在往好的方面想。 　　 　　覃志明说了一句：“不会是被害了吧？” 　　 　　三个人同时盯着对方，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你不要吓我。”顾书砚说。“要不要去报警啊，人口失踪什么的，不是马上会被受理吗？” 　　 　　“报警——”覃志明说，“要不我去撬了门锁吧？” 　　 　　“……”两个女人同时沉默了一下，容娇娇说，“如果她没事，回来看到门锁被撬了，不会骂我们吧？” 　　 　　“不会，我们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没闻到什么异味吧？” 　　 　　三个人马上冲到对面书店，覃志明手里还拿着一把螺丝刀，一阵捣鼓之后，满头大汗的覃志明还真把门锁给撬开了。三人马上冲进书店，一楼一看就没人，三人径直往二楼走。快到二楼时，走在最前面的覃志明停下脚步，容娇娇和顾书砚跟着停下脚步。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覃志明压低了声音问。他身后那两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覃志明疑惑了一下，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不会是有贼吧？”那两人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不，不会吧，现在可是大白天的。”容娇娇说。 　　 　　覃志明握紧手里的螺丝刀，轻轻转动门把门。门被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三人感到了里面传来的闷热气息，窗户一直都关着，让房间里产生一股热气。眼前所见并没有人，覃志明很小声地产：“小悦悦——小悦悦——” 　　 　　没有人回应他。 　　 　　好像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张悦躺在床上，唯一知道的，那个声音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眼泪没在再流出来，眼角的泪干之后的痕迹。他不会再来了吧，即便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可在分手之后还是会心痛得要命。 　　 　　张悦手里握着林简留下的钥匙，无端想到以前跟林简分手的那些人，在分手之后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生不如死，度日如年。胸口很闷，像被沉重的石头给压住了，把自己带到很深很深的水底。明明可以看到亮光，却没有想游上去的勇气。 　　 　　如果说时间可以治愈，那么现在呢，现在怎么办。该如何度过这些时间，该如何—— 　　 　　“小悦悦——小悦悦——” 　　 　　张悦听到有人这样喊声自己，能叫她小悦悦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以为世界把自己遗弃了，其实还是会有人记得自己。失去的感情也只是自己看得太重，对他人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鬼啊——”覃志明看到坐在床上人影时吓得大叫一声，容娇娇和顾书砚吓得抱在了一起。他看到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鬼，而是在昏暗环境下皮头散发的张悦。三个人愣住几秒钟，覃志明才回应过来发现那是张悦，“怎么回事——” 　　 　　“——没事。”张悦突然又大哭起来，也许是朋友一瞬间的关心，让她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在意自己。“我失恋了——” 　　 　　另三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想的，那种什么遇害之类的事。“失恋嘛——”覃志明原本想说失恋并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现在还是别说这些。提关心一个失恋最好的方法——“没关系，没关系，哥再给介绍一个，不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谈一段新的恋爱吗——” 　　 　　容娇娇和顾书砚瞪着覃志明，覃志明不明白自己是说错话了吗？为什么会被两个女人凶巴巴地瞪着。容娇娇叹了一声气，失恋，是指张悦和那个医生结束了吧。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失恋的人，只是先开了窗户，通风换气，再替张悦简单收拾了一下。 　　 　　“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我给你做饭吧。”容娇娇说着去看冰箱，结果发现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站在容娇娇身后的覃志明很干脆地说了句：“今天去外面吃饭吧，我请客。” 　　 　　张悦，不是没有失恋过，至少她认为自己曾经失恋过。那个人是马浩，从分开之后到是见过一次面，见面时，仍有心痛的感觉。她想，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个人吧。 　　 　　那么对林简呢，如果现在看到他，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如果他不来，两个人应该很少会有碰面的机会。如果不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张悦姐不要紧吧？”顾书砚小声问容娇娇，“我也失恋过啊，也不会像她这样。”她说得非常小声。 　　 　　“大概是很喜欢那个医生吧。”容娇娇说。 　　 　　覃志明很生气地说：“让我去教训他一顿好了，怎么可以欺负我的小悦悦。”不这，容娇娇不认为他真会去揍那个医生。 　　 　　张悦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肚子也不会觉得饿，旁边的人还在说话，到底他们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会听不清呢——她看到覃志明往自己碗里夹菜，眼泪突然又涌了出来。 　　 　　因为曾经有个人，也这样做过，往自己的碗里夹菜，轻声地说：吃这个。现在，不会在有这个人了——不会在有了。 　　 　　顾书砚连忙拿起纸巾给张悦擦眼泪：“张悦姐，别哭了。失恋不是绝症。张悦姐——”不光是顾书砚，恐怕连覃志明和容娇娇也发现了，张悦很不对劲。虽然是个大活人，但心智却不在身上，好像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这可怎么办？”顾书砚说了一句。“不知道要不要给她妈妈打个电话，过来照顾她一段时间，我看张悦姐的情况很不稳定，不会——”顾书砚连忙摇手，“不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覃志明说：“说得也有道理，我给阿姨打电话。” 　　 　　“要提失恋的事吗？”容娇娇问。 　　 　　“不提，就说张悦身体不舒服，需要照顾。如果她愿意跟阿姨说，那是最好，这种事情，我们急也没用。” 　　 　　在覃志明打电话时，顾书砚说了一句：“还是得靠时间啊——” 　　 　　打电话的结果有点出乎意料，张妈妈说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是新婚的先生一起去了国外旅行。但张妈妈说会让张悦的哥哥赶快过来。 　　 　　“我怎么不知道张悦姐有哥哥？”顾书砚说。 　　 　　“好像是继父那边的孩子。”覃志明听张悦无意间说起过，“有个人照顾，总比她一个人好。我们有时间也会去看看她。” 　　 　　容娇娇问顾书砚：“你要不要暂时到我店里来打工？你不是需要赚钱吗，虽然我们的活比在书店里多了点，但我看情况张悦姐也不会一天两天就恢复正常。” 　　 　　“可以吗？”顾书砚问。 　　 　　容娇娇看了眼覃志明，覃志明马上点头说可以。 　　 　　吃完饭，覃志明又买了水果，几个人把张悦送回了书店。等他们到书店时，发现店外有个人在等着。 　　 　　那人看到走过来的几个人，目光落在张悦身上。这是怎么了——张梓筱想，才几天没见，为什么张悦给人的感觉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如果放不下 　　书店，这几天一直处于关门状态。顾书砚被容娇娇叫来咖啡店打工，顾书砚空时会看看对面的书店，有没有恢复正常。她还是喜欢在书店里工作，相比稍微轻闲一点。不过，咖啡店也挺有趣的，顾书砚想。就是那个哥哥—— 　　 　　“你在看什么？”容娇娇站到顾书砚身边，一起往对面的书店看，书店里的门是关着的。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一直没有动过，到是偶尔还会有客人，顾书砚看到了就会去解释一下。 　　 　　“两位，你们觉得小悦悦的哥哥靠谱吗？”覃志明一脸沉思着假装摸着下巴。那天三人把张悦送回书店，在书店外面见到了张悦的哥哥。是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看上去精明能干的样子。“好像在哪时见过。”覃志明依然不擅长记男人的脸。他会看着眼熟是因为张梓筱曾在他的店里买过咖啡。 　　 　　“应该——没问题吧——”容娇娇说，就在三个人见到张梓筱时，张梓筱突然冲过他们直接扶住张悦的胳膊，张悦已经腿发软倒在张梓筱身上。容娇娇想自己跟张悦在一起，竟然也没有发现张悦身体快要站不住，那人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才会想，应该没问题才对。 　　 　　顾书砚说：“刚才看到他带张悦姐出去了。”话虽如此，可张悦还是死气沉沉的表情，“有一点我很好奇，为什么要分手啊——我觉得张悦姐应该很爱医生才对。”顾书砚记得有一次，张悦的气色和心情都特别的好，后来才知道那是她跟医生确定了交往的关系，张悦很高兴。 　　 　　覃志明和容娇娇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这点恐怕只有张悦和那个医生才会知道。 　　 　　“我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应该很合拍才对，没有会引起分手的原因啊。”顾书砚突然看到书店门口站了一个人，她马上跑出去。 　　 　　容娇娇看着顾书砚跟书店门口出现的陌生人讲话，不由得说了一句：“书砚还是比较喜欢在书店工作。” 　　 　　一辆黑色的汽车开在路上，开了一段路之后进入一个小区，小区里都是独立的别墅房。最后，车子停在某幢房子的车库里。张梓筱下车，拉开另一侧的车门。 　　 　　张悦坐在车里没有要动的意思，虽然脑袋的思想还能转动，可思想却控制不了身体，身体一动都不想动。张梓筱只好把张悦拉下来，看着张悦的样子张梓筱很内疚。曾经开玩似地说过，张悦会和男朋友分手，但张梓筱也只是说说，没想到真的会发生。 　　 　　好像是被他的话给说中了，张梓筱心里很过意不去。当时还说，如果分手了，他会有一样东西给张悦做为交换条件，但现在，还是不提为好。看她难受的样子——张梓筱拉着张悦的胳膊能感受到，这几天一下子就瘦了很多，身上连点人的气息也没有。眼神空洞，脸色苍白，走路也没有气无力。 　　 　　“这是，我家。”张梓筱对张悦说，“奶奶提起过你，所以我想她会不会是想见你。”张梓筱的奶奶，是个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张梓筱说奶奶的病还是在初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也许是张梓筱的话起了作用，张悦竟然说了一句：“奶奶——”她想到了那个戴着珍珠项链，衣着得体，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虽然记忆在衰退，但一直没有忘记曾有一个相爱的人。“奶奶最近好吗？” 　　 　　“最近记性越来越差，行动力也越来越差，只能坐在轮椅上。”张梓筱说，“家里有保姆在照顾她。” 　　 　　张悦对奶奶的还停留在天气炎热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奶奶时，她就有种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家闺秀的感觉，说不定，还是出自书本网。两人一起走进门，张梓筱把张悦领到一门房间，奶奶就坐在窗边能照到太阳的地方。 　　 　　张家奶奶看着张悦，张悦悄悄问张梓筱：“奶奶还记得我吗？” 　　 　　“清醒时记得，说你跟她年轻时很像。” 　　 　　张悦没说什么，奶奶还说林简跟张老先生很像呢，可张悦看过照片，根本就不像。可能是老太太执念太深，见到什么年轻人就会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小少爷来了。”保姆走了进来，看到张梓筱时叫了他一声。“我叫了理发师过来，正要给大姐理发，” 　　 　　张梓筱看了眼张悦说：“要不趁机了给你剪个头发，不是说想换个心情要从头开始。去，一起去剪头发。” 　　 　　理发师是张家从外面请来的，因为张家奶奶行动已经不方便，像理发之类的都是请人到家里来做。保姆带着张奶奶先去洗头，张梓筱则带着张悦去另一个卫生间洗头。“你心情不好，今天就让我伺候你吧。” 　　 　　突然之间，情绪又低落了很多。话也不想说了，就被张梓筱带着去卫生间洗头。张悦站在洗脸盆前，张梓筱让她低头。说着，张梓筱挽起袖子说：“手法不熟，不要见怪。” 　　 　　感觉怪怪的，低着头的张悦看到张梓筱的脸，在水冲下来之前，她闭上了眼睛。一瞬间能感受到张梓筱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上轻轻触动，沙啦沙啦揉动洗发水的声音传到她的耳内，好像心静都能平静下来似的。 　　 　　呼吸还不是那么顺畅，可心情却平静了许多，张悦知道，身边有许多关心自己的人，如果还不能从失恋的中走出来，对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慢慢来吧，不用刻意去忘记他，也不用刻意去忘记跟他在一起的事，相信时间—— 　　 　　可以冲淡一切。现在还会心痛，还会流泪，但将来的事，谁知道呢。“我要冲水了。”张梓筱好像是乐在其中了，在张悦头上搓了一头的白色泡沫之后现在要开始把泡沫冲掉。水哗哗地沿着头发流到洗脸台。“看上去头发很多，浸湿之后捏起来也只有一把。”张梓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的一样的感到新奇。 　　 　　“有什么好奇怪，虽然握起来只有一把，但是你数得清吗？”张悦说了一句。 　　 　　张梓筱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说得对，说得对。”一会儿之后，他给张悦洗好头，看着肩膀上还批着毛巾的张悦，他又笑了起来，“没想到给你洗头是件很有趣的事。” 　　 　　“哪里有趣。”张悦不明白。 　　 　　“不知道，就是很有趣。”张梓筱看着头发湿答答还在滴水的张悦，“来，哥哥给你先擦擦。”他一边擦张悦的头发一边说，“我没有妹妹，也不知道给妹妹洗头是个什么感觉。” 　　 　　“你没其他女孩子洗过头吗？”张悦平静地问他，虽然张梓筱当初的形象在她心中已完全颠覆，可现在的他，看起来也不赖。 　　 　　“没有，我从没有给其他人洗过头。”张梓筱认真地把张悦的头发擦干，带着她去找理发师。 　　 　　理发师已经给张家奶奶剪好了头发，张奶奶看上去神精气爽的，看样子绝看不出张奶奶身体有问题。张梓筱让理发师也给张悦剪个头发：“这里条件有限，也只能剪剪短，不能做发型。”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张悦在接受理发时，一直在看张奶奶。保姆正在给张奶奶吹头发，张奶奶很乖地坐在轮椅上，手里一直拿着一张照片看。张梓筱说那是在爷爷的照片，张悦记得张爷爷的模样，以前张梓筱给她看过一次爷爷的照片。张奶奶说张爷爷长得像林简。 　　 　　很奇怪的感觉，像张梓筱说的，换个心情就要从头开始。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一点一点剪掉，好像掉下去的，不仅仅是头发，还有难过的心情。怪不得，女人心情不好时，会想换一个发型。 　　 　　张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难道真的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张梓筱，你上次说——”张悦刚想问，才发现张梓筱走到了张奶奶那边。保姆推着轮椅，把张奶奶带到张悦面前。张奶奶也不说话，就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张悦。 　　 　　被张奶妈并没有让张悦感到不愉快，相反的。张悦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如果奶奶还活着，年纪可能跟张奶奶差不多。可跟张奶奶比起来，就没那么好福气了—— 　　 　　“莺莺。”张奶奶对着张悦叫了一声。 　　 　　张悦愣了一下，好像记得张梓筱曾说过，莺莺是张奶奶的小名。哎，我像莺莺吗？张悦看了眼张梓筱，似乎在询问这个时候张奶奶是否清醒。 　　 　　“莺莺，你看，这是张生啊。”张奶奶把手中的照片给张悦看，张悦想过，照片一定是张爷爷。可没想到会是年轻时的张爷爷，竟然外，竟然真的很像林简。发黄的照片上，年轻的张爷爷，有七八分神似林简的神情。 　　 　　突然就想到了林简，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心情的张悦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眶又开始湿润。林简，林简，还是放不下他，很想见他，想看着他的眼睛，想和他拥抱—— 　　 　　“张生，我的张生在等我。”张奶奶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她把照片捧在怀里，像个宝贝一样小心呵护。 　　 　　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再遇到一个能让自己爱得如此之深的人，就像张奶奶爱着张爷爷一样。如果张奶奶这个年纪，自己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会是怎么样的情形。至少张奶奶还有家人，可自己呢—— 　　 　　保姆见张奶奶好像是累了的样子，便对张梓筱说了一声便带着张奶奶去休息。张梓筱见张悦还在发呆，便说了一句：“如果你放不下，就不要放下。如果你还喜欢着他，就继续喜欢他。” 　　 　　“你为什么说要我做你的女朋友？” 　　 　　“噢——那个啊——”张梓筱笑着说，“是我大哥的原因，你不用当真。” 　　 　　“我想把林简追回来。”张悦认真地说。 　　 ☆、堵在路上 　　说是要把林简追回来，可有一点，怎么才能见到他。就算发信息给他，他也不太会回复，就算是回复，也是无关痛痒。比如跟他说你的衣服要怎么处理，他回：随你处理。所以，张悦能见到林简的唯一方法就是去医院找他。 　　 　　林简不是门诊医生，找不到一个理由去看病。只能像现在这样，等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因为林简的车在，想必他人也在。到是在下班的医生问她是不是在等林简，张悦不认识对方是谁。 　　 　　那人说是自己是林简的同事，张悦这才问林简是不是在上面。“你不打电话给他？”那人问。 　　 　　“我怕打扰他上班。” 　　 　　“现在？”那人说，“不会，你上去找他吧，他好像在换衣服，今天不是他值班。” 　　 　　“没事，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张悦刚谢过这位热心的同事，那边林简就走了过来。 　　 　　林简看到她时，并没有露出太多吃惊的表情。他很平淡地走了过来。到是林简的同事嘻嘻笑着搭上林简的肩。“林医生，怎么也不介绍一下。”这位同事也是故意这么一问，因为心里已经猜想眼前在等林简的女人可能是林简的女朋友，那个开书店的女朋友。 　　 　　张悦看了眼林简，突然间心就悬到了嗓子眼。林简会怎么样向他人介绍跟自己的关系—— 　　 　　“我女朋友，张悦。”林简依旧是很平静的样子，好像从没有发生过分手的事。他又向张悦介绍那位热心同事，“谢医生，麻醉师。” 　　 　　“我说嘛，肯定是女朋友，你也真是，让女朋友等了那么久。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谢医生走到自己的车边，坐进车开走了。 　　 　　张悦在听到林简介绍自己的身份之后就一直愣在那里，为什么还要说是女朋友。虽然她心里很希望要林简说自己是女朋友，可真当他说是的时候，她又不明白了。“我们——已经分——” 　　 　　“到车里说。”林简拉着张悦上车，并给她系上安全带之后自己才坐到驾驶座上。他并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问她，“你来干什么。” 　　 　　是啊，我来干什么。张悦低着头想：我来是想追你回头。可是看到你的表情时，我刚刚坚定的内心就打了退堂鼓。因为我害怕我动摇不了你的决心。我无法让你回头看我——无法让你再次喜欢上我—— 　　 　　见张悦没有说话，林简摇了摇头，这才发动了车子：“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做给你吃。”他低着头的张悦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又说，“我想冰箱是空的，我们先去超市。”说着，他开车前往车市，只是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话说。 　　 　　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开始堵车，车速越来越慢，最后都停了下来。好像是前有两车发生了剐蹭导致这一路段全部塞车。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张悦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现在的情况，同样也是，无法前近，也不想后退。 　　 　　“对不起。”张悦说，“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是因为我说的话——我收回。”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林简说了一句。 　　 　　张悦里心咯噔一下，是啊，有句话叫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再收得回来。他的意思是，一切都结束了吧。张悦感到痛苦，内心无比的痛苦，甚至连怎样呼吸都快忘记。胸口很闷，突然想自己来找他，是不是一种很傻的行为，看看林简，根本没把分手当回事，自己怎么就—— 　　 　　就在张悦的眼泪要掉下来之前，林简的手握到了她的手上，她的眼泪掉到了林简的手背上。张悦一惊，抬头看林简，正好对上林简的目光。张悦明白自己的感情，她越来赵喜欢林简，不想和他分开，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只要能在一起就行。 　　 　　可现在，一切都被自己给搞砸了，别说什么结婚，就连在一起也能了奢望。林简没说什么，而是擦了擦张悦的眼角：“没好好吃饭吗，看你好像瘦了。” 　　 　　周围的车，没有要动的意思，就连广播也在说这一路段现在大堵车，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好。现在，张悦觉得跟林简坐在一起成了一种煎熬，全身难受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仅仅是他一句普通的话，张悦的眼泪顿时如决堤的大坝，泪水泛滥涌出。 　　 　　林简轻轻叹了一声气，探过身子将张悦搂到自己怀里。“别哭，我会心疼。”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怎么会心疼——”张悦哽咽着说，正是因为林简模棱两可的话，让她的心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分手？”林简愣了一下。“我好像没有说过要分手的话。” 　　 　　瞬间张悦的泪水就止住了，哎？没有说过分手的话？没有？没有？她瞪大了眼下，脸上还挂着泪，一脸疑惑的样子让林简忍不住笑了一声。天哪，张悦的脑袋里咣当一下，竟然能看到林简在笑，虽然是嘴角微微的翘了一起，但绝对是笑了。“林医生，你会笑，你竟然会笑。可，为什么是现在，哪里觉得我好笑吗？” 　　 　　突然前面的车子的尾灯熄灭，堵在路上的车开始动了起来。林简握住方向盘，慢慢地跟着前面的车子。好像一下子，路通畅了起来，张悦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也顺畅了起来。虽然林简又恢复了平常认真严肃的模样，可张悦知道，他刚才明明就是笑了，虽然他好像不承认。 　　 　　虽然车速还不是很快，可毕竟已经在往前开了。 　　 　　“你认为我们分手了？”林简开车时问张悦，“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误会？” 　　 　　哎？难道不是？难道是之前的几天都是自己的错误的判断造成的？“钥匙，你把钥匙放在收银台，我以为是你再也不会来的意思。再加上我又说了要结婚的话——你是个不婚主义者，也曾说过如果女朋友提到结婚，就——” 　　 　　“就以为我说了分手？”林简平静地说着，“张悦，如果是要分手，我一定会明确说明。” 　　 　　“那钥匙——” 　　 　　“那天早上我走得太早，忘了拿钥匙。” 　　 　　“可后来你再也没有来过。” 　　 　　“有几次到是想来，可是找不到钥匙。又因为太晚不想打扰你。” 　　 　　“那我问你你的衬衣怎么处理，你为什么说随便我。” 　　 　　“不是要洗了吗？”林简说，“我以为是你要帮我洗掉。” 　　 　　张悦哭笑不得。敢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自己胡思乱想造成的。“可，可你刚才说的泼出去的水——”因为这句话，让张悦的心跳瞬间停止了跳动。 　　 　　“你是说结婚的事吗？” 　　 　　哎？就这么简单的提起？张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林简都不原意提高起结婚的事。 　　 　　“目前我还给不了你承诺，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我考虑先从同居开始。” 　　 　　就这么简单？张悦简直就敢相信，难道这几天自己流的泪，就是自己误会了林简造成的？“可，可我发你信息，你也是爱回不回的，打你电话，你也总是不接，我以为你已经厌倦了我。” 　　 　　“这几天太忙，你今天来得很凑巧，也就今天我能准时下班。”林简轻轻地说着。他的话像是一道阳光，顿时扫走张悦中心的阴云，虽然说前段时间的误会对内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可现在，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听你的声音，想看见你的人，想触碰你，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我一定是疯了——可我就现在就想要你。” 　　 　　张悦的话突然让林简急转了一下方向盘，张悦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有问题。车开到超市的楼顶停车场，在张悦还没下车之前，就被林简一把拉住吻了起来。 　　 　　因为林简的激烈的吻，让张悦感到了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能呼吸的空气都被他吮了个精光。前段时间的煎熬，突然就得到了一个颠覆的答案，心情的起伏难起平静。再加上林简不断送来热吻，让张悦喜极而泣。 　　 　　“怎么又哭了。”林简吻掉她的泪水，“这是对你的小小惩罚，等回去之后再收拾你。” 　　 　　“噢，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过，后来却没有成事，到不是因为林简反悔，而是因为张悦累得在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先睡着了。晚饭很丰盛，张悦洗菜，林简烧菜，看着水龙头里缓缓流淌出来的水，张悦觉得如果是这样的同居也不错，即使不结婚，又怎么样，只要能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 　　 　　大悲大喜之后的安心，让吃完饭的张悦刚粘到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即使林简在吻她，在跟她说话，她都没有醒来。即使林简说的全是关于前几天他心情的话，她也没有听见。 　　 　　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林简走那天做的那个梦，现在，终于可以确定那个说“是你给我钥匙”的人，就是林简。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就会知足。 　　 　　“结婚——”林简吻了吻张悦的额头，轻声说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需要再给我更多的时间，如果你愿意等我——” 　　 　　张悦梦到站在自己书店前的人，她笑着扑上去抱住他，是的，这个人，是林简。“好——”睡得很沉的张悦嘟哝了一句。 　　 　　林简好像又笑了出来。 　　 ☆、明媚的阳光 　　“啊——”在容娇娇，覃志明和顾书砚三个人听完张悦对前段时间的解释之后。三个人张大了嘴巴，一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张悦姐，你不会吧。”顾书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大岁的人，心理是何等的幼稚。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张悦自己一个人在瞎想，原来她男朋友根本没有说过分手这两个字，也没有说过分手之类的话。“张悦姐，你要把这几天我们的同情还给我们啊，太浪费了，下次你可别——” 　　 　　张悦连忙摇头：“不会再有下次，不会的。我会按着他的步调来，不能急。”说着，她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三个人同时看着张悦，看得出张悦的心情非常好，好像阳光都照到了她头顶似的。前几天的阴霾被一扫而光。覃志胆挠了挠头：“女人啊——不过这样也好，小悦悦幸福就好。” 　　 　　容娇娇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覃志明小声说：“不结婚，是不想要孩子吗？如果要孩子，户口怎么办，读书怎么办？难道让孩子是黑户？” 　　 　　“那就是说，如果要孩子的话，一定要结婚的吧。”容娇娇小声说，“有机会要问问张悦姐吧，不过现在还是别打击她的好。” 　　 　　另两个人表示认同的点点头。 　　 　　这么说来，顾书砚想起一件事：“张悦姐，那我可以回书店了吧。说实在，咖啡店里的工作比书店里多——那么一点点。”她也不想让咖啡店的二位不高兴。“啊，还有一件事。上次有个出版社的编辑找你，但你那时——噢，这是他的名片。” 　　 　　顾书砚从自己的包包里翻出一张名片给张悦，张悦看到名片上是一家大型出版社的抬头，上面印有编辑的名字：黄宇辉。张悦虽说认识几个出版社的人，但这个人，确实不认识。她想问这个人为什么事而来。 　　 　　顾书砚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他讲了很失礼的话，不知道张悦姐要不要听。” 　　 　　“没关系，讲好了。”张悦现在心情极好，不管什么难听的话她都可过滤成美好的话。 　　 　　就在张悦被张梓筱带出去的那天，书店前来了一个客人。说是顾客来的目的并不是买书，而是为了签售会。“签售会？”张悦想到了马浩，自己书店里第一次的签售会就给了马浩，想想真是讨厌。“谁？”她想，应该不是马浩，因为顾书砚认识马浩的编辑。 　　 　　“出书的是一个叫乔波的人。啊，可能张悦姐不知道，乔波是他的本名，他的笔名叫一叶舟。是个侦探小说的。” 　　 　　侦探小说和盗墓类的小说一样，不是张悦的菜。张悦问顾书砚：“你看吗？” 　　 　　“侦探小说，偶尔看。一叶舟的也看过，写得很好。好像是这次为了小说拍成电影吧，特意要办一次签售会。噢，有一本他的书。”顾书砚这才想起来还有一本书放在包里。她把书递给张悦，书名叫《美食杀人》，说的是一在次电视台举办的美食比赛中，几个顶级的厨师之间的比赛，比赛的评委也是几个名人和专业的美食评论员。“凶手是那个助——” 　　 　　顾书砚刚想说，突然又住了嘴：“哎，剧情不道德。张悦姐还是自己看吧，我觉得还不错。” 　　 　　张悦半信半疑地拿着，想着自己确实是有时间，到是可以考虑看看。 　　 　　“黄编辑说你看过之后再给他答复吧。” 　　 　　“书砚你刚才说他说了过分的话，到底是什么话。”张悦可没被顾书砚给糊弄过去。 　　 　　顾书砚这才说起了原因。那天黄宇辉除了把名片和书交给顾书砚之外，到是意外地主动说起了为什么要来街角书店办签售会的原因。他先是问顾书砚知不知道马浩这个人，顾书砚表示自己知道。因为马浩曾在街角书店办了一次新书签售会。 　　 　　可是他啊——黄宇辉笑着说：他在那之后好像是江郎才尽了，再也写不出新书来。而且原来写的书也被人指出有抄袭的嫌疑。就连生活也不变得不顺利，跟结婚几年的妻子离了婚。“说是书店有霉运——” 　　 　　顾书砚清楚记重黄宇辉说过的话。竟然说街角书店有霉运：“说得也太扯了，那个作者自己思维枯竭怎么能怪到书店上来。张悦姐让能他来办签售会就不错了，到是要被他反咬一口。离婚也怪书店。”顾书砚气不过。 　　 　　“书砚果然还是更喜欢书店啊。”容娇娇之前就有这个想法，顾书砚会维护着书店的荣誉，哪怕街角书店只是一家很小，没有多大特色的书店。 　　 　　“他好像是离婚了。”张悦记得自己在民政局见过他，他跟他的妻子在办离婚手续。 　　 　　“黄编辑说他们出版圈里都是这样在传，但是一叶舟不相信，说作者自己不行，怎么怪到签售会上去了，就拜托黄编辑来一趟，正好要办签售会，那就把地点订在街角书店好了。” 　　 　　张悦觉得稀奇，到真是个奇怪的作者，那么他的书是该好好看看。“还有电影是吗？” 　　 　　“噢——” 　　 　　容娇娇以为顾书砚还会拿出电影票来，不过顾书砚没有拿出电影票，在她说了一声噢之后，就说：“好像是的，最近会上映。” 　　 　　张悦有了想约林简去看电影的想法，不过在此之前先把书看完吧。想归想，已经动手在手机上查起了电影票。看到张悦在看电影情况，容娇娇笑了出来，看得出，张悦已经完全走出了上次胡乱猜想的阴影了。 　　 　　“喝咖啡吗？我去做。张悦姐还是美式吧，书砚呢，焦糖玛奇朵吧。” 　　 　　“我，我也要，我要一杯浓缩咖啡。”覃志明感到了头痛，三个女人一台戏啊，“我想静静——” 　　 　　阳光明媚，可在明媚的阳光下是见不到林简的，白天的林简总是很忙。张悦想约林简在下班之后看电影，又担心他会不会太累。上次到是趁着休息时去看了电影，可并没有看完，中途发生了其他的事。 　　 　　好像事情是从那次看电影时开始的，说了要结婚之类的话。那么更应该去看一场电影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不过，上次看电影时林简就睡着了，明明是一场很好看的美国动画片。竟然也能睡着，可见他有多累了。 　　 　　在下单之前得问问林简有没有时间，如果今晚他来的话，就问问他好了。覃志明叹了一声气，分明是看到张悦被一股粉红色的气给笼罩着，不由得说了一句：“爱情啊，真是奇妙。” 　　 　　容娇娇看了眼覃志明，冷冷地说了句：“你的咖啡。”说着，碰的一声，把咖啡放在覃志明面前。 　　 　　坐在一边的顾书砚笑了出来。 　　 　　林简还是来了，来得有点晚，到是之前先打电话过来说和同事有点事情，所以在外面吃过饭再来。张悦就一直等着他，等到不知不觉要睡着时，林简才回来。 　　 　　迷迷糊糊地张悦感到自己被林简抱起来走向卧室，张悦叫他一声：“林简，我想约你再看一次电影。” 　　 　　“你不困吗，还是先睡觉好了。”林简把张悦放下，说自己要先去洗个澡。就在他解开衬衣扣子时，张悦突然清醒过来，“林医生——”突然又把林简称这为林医生，见林简回了一下头，她马上说，“啊，没事，没事。你去洗澡吧。” 　　 　　林简走开之后，张悦早就没了困意，因为刚刚被林简抱起时，她闻到林简身上有股陌生的香水味。林简是个不用香水的人，跟工作也有关系。可刚才明明就有闻到，是在其他地方，或是别人身上蹭来的吗？ 　　 　　不能多想，张悦又劝自己，不能用女人的猜疑去多想。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等林简从卫生间出来时，张悦又偷偷闻了一下，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香水的味道。又找了借口去卫生间闻了闻林简换下的衣服，确实有香水味。 　　 　　“你在干什么。”林简站在门口，肩膀一侧靠在门边上，两手抱在一起。张悦嗯了一下口水，她很喜欢看到林简不穿上衣时的模样，林简的身子精瘦，但有又点肉，光是看着张悦就会忍不住想要扑倒他。 　　 　　“哎，没，没什么。”张悦的手里还拿着林简换下的衬衣，“我想把衣服洗了吧。” 　　 　　“你不是很困了吗？”林简很平淡地对着张悦招了招手，“过来。” 　　 　　他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张悦马上站起来，低着头走到林简面前。“我闻到你身上有香水的味道，我想会不会是哪个女人留下的。”她的猜疑心啊，在林简面前不值得一提，因为林简很容易就能看透她。 　　 　　“笨。”林简把张悦搂到自己怀里，“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林简这才说有个同学去了国外旅游，他托同学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说是认识那么久，也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她。林简平静地说话时，张悦突然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嘛，林医生怎么会——唔——” 　　 　　她的嘴被林简结结实实地给堵上了，随之，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抱起再次走向卧室，这次，可不是让她老实睡觉—— 　　 　　卧室的门没来得及关，拆开过的香水还放在餐桌上。林简说，香水的名字叫明媚阳光，他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马上想到了张悦。 　　 　　“好，这个好，回来我请吃饭表示感谢。”林简对同学说，他想张悦一定会喜欢。 　　 ☆、约会进行时 　　跟林简约个会，好像是件很难的事。张悦到是随时都有空，可林简工作太忙。不过再心的人，也需要休息，也会有下班的时候。更难得的是，林简能在周六休息。上次也是，在他休息的时候一起去看了场不愉快的电影。 　　 　　所以这次张悦特意把时间订在早上，因为想着会在早上九点去看电影的人并不会太多。而且这次选的电影是一部国产的悬疑类电影，不像上次是美国大片，看得人不会很多。张悦可不想再在电影院里遇到什么人。 　　 　　可张悦的想法还是错了，开始到是很正常的约会—— 　　 　　《美食杀人》是根据一部畅销的网络小说改编的电影。在这之前，张悦已经把书看完，总体来说她觉得情节还不错，剧情也紧凑，再加上拍电影的演员现在也很正当红，张悦对电影产生了兴趣。 　　 　　不知道林简对这类电影是怎么看的，在看电影时，张悦好几次把目光从电影屏幕移到林简身上，林简依旧是很平静的样子。只是张悦并没有多少担心，因为从开始林简的手就跟她的手握在一起，而且是十指相扣。 　　 　　现在，张悦可以放心，前段时间是自己想得太多，行动得太少。而且还不能被林简知道自己那几天的情况，感觉很傻气很丢人。 　　 　　“一直看着我，是想让我吻你吗？”林简很直接地说。 　　 　　张悦顿时涨红了脸，幸好影厅里很黑，不会被林简看到。张悦捂住脸，虽说两人已经滚过无数次床单，但被他这么说，张悦还会是脸红。没等她回过神，林简就吻住了张悦。张悦庆幸买了最早一档的电影票，前排没有吵闹的孩子，后排也没人会看到两个凑在一起的人。 　　 　　每次被林简吻到时，张悦都能感到心跳加快，甚至会头晕目眩。一阵阵心揪的感觉会传遍全身，这是有多喜欢他——哪怕不会知道将来，哪怕只有现在，也觉得足够。 　　 　　“林，林医生，停、停一下。”张悦这才有了稍稍缓口气的时机，“我会缺氧——” 　　 　　“我会工人呼吸。”说着林简又凑了过来，好像永远都不能满足他似的。结果是电影也没怎么认真看，两人光顾着卿卿我我，哪还顾得了电影…… 　　 　　不过，让张悦认为不会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电影院里又遇到了一个人，不是很熟的熟人。说是不熟，是因为只见过一次面。说是熟人是因为那个人是张悦的哥哥，另一个哥哥——张承朗。 　　 　　张承朗和张悦看到时互相看了一眼，或许是要想对方是谁，看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看到第二眼时，张悦才试探性地说了一个字：“哥？” 　　 　　林简没见过张悦的另一个哥哥，看上去是个很高大的，能给女生安全感的人。说起到女生，他身边到是跟着一个女生，看上去是个有很点怪怪的，见到人也不愿意主动打招呼的人。看上去给人一个种很冷的感觉。 　　 　　“张悦。”在张悦叫张承朗一声之后，张承朗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继母的女儿。之前见过一面，但印象不深。随后，张承朗的目落在林简身上。张悦马上介绍说林简是自己的男朋友。 　　 　　“这位——”张悦当然也会好奇跟张承朗在一起女生是谁，会不会是张承朗的女朋友。 　　 　　“朋友。”到是那个冷脸的女生冷冷地说了一句。张承朗看了女生一眼，女生扭过头。避开张承朗的目光。 　　 　　“爸爸妈妈前段时间出去旅行了吧，还没回来是吧。”最近张悦都没怎么跟妈妈联系。 　　 　　“应该快回来了。”除了父母，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又说了几句之后，张承朗说自己还要去看电影，张悦马上说自己还要去逛街，这才各自带着同伴离开。 　　 　　那两人是在交往吗？张悦回头看了一眼，就在她想问题时，脑袋被林简给扭了回来：“看着我就够了。”听了林简的话，张悦愣了一下，好像上次也是这样。他会吃醋，但醋意并不明显。可是，很喜欢看到他这样子淡淡的醋意。 　　 　　张悦挽上林简的胳膊：“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先去吃饭，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同学。” 　　 　　“哎？这么突然？”张悦马上打量自己的衣着，有没有问题。可不能在林简的同学面前丢了林简的脸。衣服，鞋子，化妆，头发，虽说因为要约会也有准备，可没有想过会见他的同学。 　　 　　“我怕早跟你说你会紧张。”林简看了一下手表，“正好时间差不多，他们就在楼下的餐厅。” 　　 　　“哎？”这么快——张悦还没想该怎么面对时，就被林简带到了楼下。 　　 　　电影院是在购物城的最顶层，下一层是全是餐饮店，除去一楼还有快餐厅和咖啡店之外，其实都是商店。所以张悦才会把看电影的地方选在这里，因为可以呆一整天，逛街，吃饭看电影，还有游戏厅，都可以在同一个地方进行。 　　 　　谁都有朋友，谁都有同学，张悦知道林简跟同学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因为之前有一次就是林简拜托同学帮了个忙。想来是要回报同学，请吃饭，聚个餐什么的，也很正常。再加上平时林简也很忙，把几件凑一起也说得过去。 　　 　　但，至少应该事先说一声说，这样至少可有个心理准备。张悦跟林简站在电梯往楼下去时，心里还是这么想的，可就在她见到林简的同学时，就知道了为什么林简要说怕她紧张。 　　 　　确切点说，不是紧张，而是意外。正是意外把紧张都赶走了。林简约着见面的同学并不多，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就在张悦出现在那五个人面前时，就有一个人投来并不友善的目光。 　　 　　不友善的目光来是自一个齐肩发的漂亮女人，脸上化着精致的妆。齐肩的头发染成棕色，衣服也穿得很漂亮，相比之下，张悦就觉得自己普通了很多。所以，张悦特别留意了她的名字，林简介绍说她叫梁媛。 　　 　　是个很容易被人记住的名字，张悦想。林简向五个人介绍：“张悦，我女朋友。” 　　 　　果然，那四个人都乐呵呵地跟张悦打招呼，但张悦并没太在意，只是用普通的社交礼节回应了那四个人。林简还在说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帮忙拜托找覃志明家电话的那个警察。张悦说了谢谢。 　　 　　警察问上次的事有没有帮到忙，张悦说：“还好吧，我那个朋友已经恢复了记忆。”因为林简拜托警察找覃志明家人的电话，可后来才知道是覃志明故意装失忆。张悦不好说是覃志明故意装失忆，只好说帮上忙了。 　　 　　另一个男人和女人是对夫妻。男的叫陆枫，女的叫谢小然。这回正是两人出国去旅游，林简才拜托他们从国外带了瓶香水回来。这边还在介绍，警察已经跟陆枫说上了话：“你们两夫妻也真是玩得开，放着孩子不管自己跑去国外玩，怎么也不给带点东西。” 　　 　　陆枫马笑着说：“孩子交给家里人了，正因为是结婚念日，才会想到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一趟，有了孩子就少了二人世界了。哎，你也快知道了，你老婆不是也怀孕了吗？记得满月酒叫我们。” 　　 　　警察连忙说好。林简说香水是陆太太挑的，又说要谢谢陆太太。陆太太笑着说：“不用客气，说是你女朋友要的，我想我怎么也得尽点力吧。香水，喜欢吗？”她问张悦。 　　 　　张悦马上说喜欢。 　　 　　“我想应该会喜欢的，因为时间凑得很巧，林简给陆枫打电话时，我们正好就在百货公司香水柜台。我本来是给我同学挑的。听说是林简的女朋友，我就挑了第一眼看中的，是叫明媚阳光吧。我不记得了，对吗？” 　　 　　“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三年都过去了，怎么记忆还那么差。”陆枫很疼爱的搂住谢小然的肩。“放心，有我记着呢。” 　　 　　“哎呀，我说你们两夫妻，要不要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警察看了眼梁媛和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叫陈郁。是M银行的客户经理。陈郁说：“我被人虐惯了，经常有人在我面前秀恩爱，到是这位——”陈郁看着梁媛，露出奇怪的笑意。 　　 　　梁媛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无所谓啊，随便秀好了。”说着，她看了眼张悦，张悦能感到她的目光已经从不友善变成了找茬。张悦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可以说是梁媛的表现太直接，这个梁媛应该和林简—— 　　 　　张悦看了眼林简。林简只说梁媛是高中时要好的同学。林简说他们几个是高中同学，平时也不太聚。这次聚餐一是要还他们帮忙的人情，二是要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女朋友。 　　 　　陈郁很客气地递上自己的名片，并说：“我是M银行的客户经理。我们银行的理财啊——”陈郁还在说着关于银行的事，张悦知道他是把自己当客户。张悦的问题是林简—— 　　 　　今天的林简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可能是见的人也跟平时不一样。平时见的都是病人和同事，而今天见的是同学和朋友。所以他的表情才会比平常多了几分温和吗——总觉有不对的地方…… ☆、曾经是特别的人 　　当两个人在交往时，如果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那么是否说明对两人关系的肯定和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当林简说要把张悦介绍给同学和朋友时，张悦是这么想的，而且对方大部分也给她贴上了“你是林简女朋友”这么一个标签。 　　 　　正因为是林简的女朋友，所以才会更友好的相处，因为想必将来都会成为了朋友。可有一个人除外。张悦闭开梁媛的目光，她看得梁媛的目光并不友善。如果直觉没有错的话—— 　　 　　就在张悦从洗手间回来时，在过道的拐角听到那对夫妻在说话。陆太太好像是在责怪陆先生，说为什么要把梁媛叫来，明知道梁媛跟林简在高中时曾交往过——“见面不会尴尬吗？”陆太太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张悦没出声，原本想走开就算了，陆太太的话只是证实了她的猜想。可那又如何，谁不曾有个过去。也没什么—— 　　 　　“哎，如果林简没去读医大，说不定两个人早就结婚了吧。”陆太太叹了一声气。 　　 　　“你啊。”陆先生摸摸了陆太太的头，“别老想着林简，我才是你老公啊。” 　　 　　“我又没说你不是我老公，孩子都给你生了，你还怕我会跑掉吗？”陆太太对着陆先生撒娇，陆先生亲了亲陆太太的额头。 　　 　　“现在二胎都开放了，要不我们也再生一个。大宝是个男孩子，我还想要个女孩子。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不是很好吗？”陆先生拉着陆太太的手，很爱怜地亲了亲她的掌心，“都说孩子是两夫妻的扭带，现在我深有体会，再要一个孩子，会把你和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结婚好几年了，还说这么肉麻的放。”陆太太挣脱开手，“如果再生一个还是男孩怎么办。” 　　 　　“男孩也没关系，到时会有三个男人保护你，你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讨厌，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喂，别在这里亲我，会有人看到。”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羞。”说着陆先生捧着陆太太的脸，不停地吻在陆太太的嘴唇。 　　 　　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张悦站在门口，心想着还是等那两位结还之后自己再过去吧，不然会打扰到他们。 　　 　　“你说，林简是不是真的不想结婚啊——”陆太太还是在为林简担心。“他女朋友知道的话，还——” 　　 　　他女朋友知道啊，张悦低下头。果然还是不听的好，如果两个在一直在一起而不结婚的话，说不定还是会有人会说闲话吧。张悦正准备离开，不想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这是怎么了，张悦想，一个两个的，都不好好坐着吃饭了吗？ 　　 　　出现在张悦面前的人是梁媛，张悦又在内心叹气，这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啊。在张悦还没开口之前，到是梁媛先说了：“你想跟他结婚吗？”一来就问那么直接的问题，几个意思？就在张悦想如何回答她时，她到是先说了，“我知道林简是个不婚主义者，我已经做好跟他在一起不结婚的思想准备。” 　　 　　这是有宣战的意思吗？张悦看着梁媛，从她的长相就是可以看出她的性格，坚定不移果敢的性格，说一就是一，不像自己会犹犹豫豫。梁媛是个明确知道自己想在什么的女人。 　　 　　“我也知道林简跟以前的女朋友分手是因为女方提出结婚。可我不一样，我是他交往过的女朋友当中，唯一一个不是因为提结婚而分手的人。” 　　 　　梁媛咄咄逼人的气势，并没有张悦害怕，说什么唯一一个不是因为结婚而分手的女朋友，也不想想那时还是高中生，怎么会提结婚。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梁媛讨厌张悦的样子，软不软，硬不硬，什么反应也没有。她不明白林简为什么会跟张悦在一起。 　　 　　梁媛对林简的事那么了解，想来是在分手之后还在关心着他吧，想来是真心喜欢他吧——张悦低着头。哎——早知道不要来见他的朋友了。刚刚才变好的心情，又变得低落了很多。刚刚坚定的决心，又开始产生了动摇。 　　 　　“我说你，把他还给我吧。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也绝不会提结婚。我看你一定做不到不提结婚——” 　　 　　耳边还能听到梁媛的话，心里已经在不断想起那天说到结婚两个字时林简的表情，如果林简的心结过不去，确实永远不会结婚。那么，还能要孩子吗？如果没有以孩子做为扭带，感情真的能长久吗——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我想怎么人都不见了。”说话的是陈郁。他乐呵呵地笑着，“梁媛，快回去，我跟张悦还有话要说。” 　　 　　没有得到答案的梁媛显然还是气不过，她恼怒地转身回了包厢。到是陈郁又说起了银行的事：“现在有钱也不用藏着，放到我银行来，我帮你理财，钱生钱啊。如果只是放活期，白折浪费那么赚利息的机会——” 　　 　　张悦的钱，除了买下那幢二层小楼开了书店之外，确实没有再多的花销。钱，她都放在银行里，对她而言是笔不小的金额。“我个有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一笔闲置资金的？” 　　 　　陈郁很轻松地说：“林简啊，有一次无意听他说起过，我想钱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多赚点收益。是吧，你看—— 　　 　　张悦看着在说话陈郁，她在想，自己在向林简说起过钱的事情吗？知道自己中奖的，除了妈妈之外，就只有覃志明了。张悦不认为覃志明会告诉林简关于奖金和遗产的事。妈妈那边也不太可能。林简怎么会知道，自己也没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最后，张悦加了陈郁的微信，说是自己要先考虑一下。陈郁说得到是没有错，只是张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现在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当张悦回过神时，发现林简正注视着自己。 　　 　　哎？刚才自己都在神游吗？张悦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餐厅，林简的同学朋友也已经不在。这是在哪里？看到周围的车时，才发现自己是在停车场。那么说是吃完饭了吧，那个梁媛呢，她也走了吗？ 　　 　　“我在看什么。从刚才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林简拉起张悦的手，张悦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却止不住在想，原本是已经做好打算，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也好。结婚是什么，不就是一纸证书吗，如果没有一张婚，两个人也可在一起。 　　 　　可是没有孩子，真的能长久吗？真的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人的非议吗？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很脆弱，如果不去经营，不去浇灌，也会有枯死。 　　 　　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吗？突然，林简吻住张悦，很用力很深情地吻着她唇。只那么一瞬间，张悦感到了心痛，痛到很想哭出来。已经被梁媛的话动摇，对这段感情不再那么确定。林简呢，他有这种想法吗？他对两个人的将来是怎么看的，他认为能以这种关系持续一生吗？ 　　 　　吻过张悦之后林简又抱住她：“刚才你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是梁媛吧——” 　　 　　哎？张悦看着林简，正午的日光下，林简的脸变得不那么清晰了，可是他的眼睛却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那漆黑的眸子，隐隐闪动着一点温柔的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张悦缓缓地点了点头：“她说她是唯一一个是不因为提结婚而分手的前女友。” 　　 　　“因为大学报考的志向不同。”林简摸了摸张悦额头的发头。 　　 　　“她让我把你还给他。”张悦继续说。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张悦觉得林简好像说错了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自己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而是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但张悦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简，只说：“我没理她。她爱怎么是她的事。我可不会轻易放弃。”说着，张悦先林简一步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见林简没有跟上来，张悦才回头喊了一声：“林简，你不走吗？” 　　 　　林简像是刚回过神似的：“马上来。”他快走几走，替张悦拉开车门。 　　 　　这是怎么了，张悦感到林简又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哪个开关起了变化，不知是被开了，还是被关了。总觉得林简的哪里发生了变化。 　　 　　“回书店吗？”林简问张悦，“有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说到想去的地方——张悦看到不远处就是在一家大型的书店。林简顺着她的视线，同样看到了书店：“这么近，我们走过去好了。” 　　 　　张悦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书店，可能对书店有种特别的喜爱。所以在自己有钱有时间之后，才会想到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周末的书店里，人还是不少。张悦经过书架时，会随手拿本书翻翻。 　　 　　而林简而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确实，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用上真感情——可现在，反而变得不想离开她。很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即使两人各自做着各自己的事情，可只需要心里想到她——她也会同时投来目光，好像心有灵犀一般，两个人能够感应到彼此。 　　 　　没想到会这样——林简明白自己的感情，这样下去，会放不下她，会不想失去她，更不会想到去伤害她。张悦——为什么是你呢—— 　　 　　林简默默地笑了出来，只是他的笑容里藏了更深的意味。 　　 ☆、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电影，虽说并没有完全看进去，到不是因为电影不好，而是因为看电影时的心情并不在电影上。张悦想到了，两个人光顾着卿卿我我，所以就没有认真看电影。但，应该是部不错的电影，据说票房和口碑都不错。 　　 　　张悦在网上上电影的影评，据说看过的人都觉得不错。某些网站上的评分还相当的高。这样的话，让他来办个签售会，应该不会影响到他的写作之路吧。 　　 　　顾书砚说，那个奇怪的编辑说这家书店有问题，会让举办过签售会的作家失去写作能力什么的，渐渐地工作和家庭都会走下坡路。顾书砚很气愤地说：“怎么会有那种人，说话不觉得很失礼吗！” 　　 　　张悦托着下巴，看着放在桌上的一本书《美食杀人》，“我去看了电影，觉得还不错。他写得那么好，应该不会影响到他吧。” 　　 　　“啊，张悦姐，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顾书砚以为张悦会拒绝失礼编辑的要求。 　　 　　“说到底，跟我也没多少关系。”张悦这样想。“我去联系他。”到也不是完全不相信这个流言，在和林简约会的那天的下午，她去了一家大型书店。在电子书畅销的今天，像这样的大型书店能经营下去已经很少见了。张悦喜欢书店的氛围，安安静静的，挑一本自己喜欢的书。 　　 　　不过，那天到是看到书店里的员工把马浩的书收起来的事，还说什么因为涉及抄袭，可能名声会一落千丈。会对马浩产生影响吗？张悦想，忘了他是不是一个全职作家，如果是兼职到还好一点，至少还有工作。 　　 　　哎，想马浩干什么，他好不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张悦的思维从马浩跳到了林简，因为那天之后两人又在一起吃了晚餐，可以说从相识开始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像那天一样，能够24小时都呆在一起。果然，还是要多呆在一起，感情才会越来越好嘛——张悦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顾书砚笑了出来：“张悦姐，最近的恋爱运很顺啊。” 　　 　　“这也看得出来？”张悦拿着手机，正经输入准备发给黄宇辉的信息，听顾书砚这么一说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我在笑吗？” 　　 　　“是啊，张悦姐一直都在笑。”顾书砚笑着说，“想想前段时间张悦姐那么消沉，我还以为连书店都不再经营下去了呢。我可是很喜欢这里的。哎，说起来，最近有一个活动张悦姐知道吗？具有感染力的书店，好像在网上评比呢，张悦姐的书店民在上面噢。” 　　 　　“哎？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一个网站发起的活动。有一家24小时店书是我们书店的竞争对手呢。”说着，顾书砚在网上搜到网页给张悦看，街角书店和那家24小时城市书店的票数不相上下。 　　 　　张悦放下手下，仔细看了看：“我不知道我的书店有那么受欢迎。” 　　 　　“哈哈哈，张悦姐总是后知后觉呢。”前面还了一位客人，顾书砚在扫描之后收了书钱。“我到现在还很好奇，张悦姐为什么要开书店。我猜可能是书店最简单吧，书又不会坏掉，不像餐厅这类会产生餐厨垃圾，再加上张悦姐也是一个爱书的人，所以就开了书店，是不是。” 　　 　　张悦抬头盯着天花板，好像是顾书砚说得那么回事，可又觉得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信息在写好之后发给了黄宇辉，很快黄宇辉就发了信息来说是加微信聊。张悦又加上黄宇辉的微信，聊起了关于签售会的事。 　　 　　就在这时，顾书砚突然小声叫了张悦一声，提醒她快看书架那边的一个女孩子，“好像是在偷书——”顾书砚说得非常小声。 　　 　　张悦不由顺着顾书砚暗示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有个女孩，还穿着学校里的样服，正在往随身的包包里放一本书。只是那个女孩——“哎，丹丹。”张悦认识那个女孩，其实不仅仅是认识，可以说两人还是亲戚关系。 　　 　　刘丹丹是张悦小阿姨的女儿，一个正在读高三的学生。张悦记得女孩是小阿姨的骄傲吧，小阿姨常说自己女儿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将来肯定考上名牌大学。张悦不动声色，她可以肯定刘丹丹是把一本书放进了书包。 　　 　　“表，表姐。”刘丹丹叫了张悦一声。 　　 　　“在找书吗？”张悦走到刘丹丹跟前，眼角的余光已经扫了一眼书架，她自己整理的书架她心里最清楚，书确实是少了一本。张悦的目光落在刘丹丹的书包上。“我这里可没有教科书噢。”张悦的书店里都是一些小说之类的读物。 　　 　　刘丹丹低下头避开张悦的目光，握紧了书包带：“我有一个朋友说有本书不错，我想表姐是开书店的，说不定能给打折。” 　　 　　“噢，这样，是什么书，表姐送给你吧。”张悦笑眯眯地说。而一边的顾书砚则默默地看着张悦他们二人。说话间，张悦故意整了整空了一本书的书架。“不过，高三还会有时间看小说吗？” 　　 　　“是，是——《追风筝的人》。”刘丹丹底气不足地说着。 　　 　　张悦说：“这个啊，确实是本不错的书。好像是说一个撒谎的孩子最后得到原谅的故事，我有看过，那个孩子没有走上歧途太好了。是本很好看的书，不过目前我这里没有。要不这样吧，我下次进货了，替你进一本送给你。等书到了，我会告诉你妈妈一声，让她通知你来拿书，好吧。一本书表姐还是送得起的。” 　　 　　顾书砚冒起了冷汗，这个张悦姐在说什么啊。《追风筝的人》根本讲的不是这个故事。不过，应该是故意说给那个孩子听的吧。 　　 　　“不，不用了。我会让妈妈在网上买。”刘丹丹说着就要走。 　　 　　“要走了吗？表姐也太失败了，连个顾客都留不住，看来我要好好反省下。哎，你要走了吗？”张悦看着刘丹丹跑了出去，转头问顾书砚，“不会觉得我说得太过份了吧。” 　　 　　顾书砚连忙摇头。 　　 　　“我只希望那孩子不要走上弯路。可能是高考压力太大吧。但愿她别多想，影响高考就不好了。” 　　 　　“张悦姐，高考要在明年呢——” 　　 　　“哎，说得也是。可惜我的一本书啊。”张悦理了理书架。“本来嘛，开店就会遇到形形□□的人，哪怕看书是件雅事，也会有雅贼啊。孔乙已不说是嘛，窍书不算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嘛。但愿我不是在害她。” 　　 　　“张悦姐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顾书砚笑了起来。正好这时，外面有送书的包裹到，顾书砚连忙去收包裹去了。 　　 　　是啊，但愿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张悦想，但愿表妹只是一直兴起，或是因为压力太大而“拿”了一本书。不会是其他什么事吧—— 　　 　　到是后来，还是林简说了，为什么不问问小阿姨那边，是不是最近表妹压力很大，也正好以此为契机和小阿姨修复关系吧。张悦以为今天林简不会来，但林简还是来了，虽然比他的下班时间晚了很多。但他能来，不管多晚，张悦都会高兴。 　　 　　张悦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林简，林简说完之后给了一个建议。林简这么一说，张悦也觉得有道理。上次因为小阿姨介绍相样的事搞砸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好像是僵着了，林简到是也说过找个机会最好能修复关系，毕竟是亲人。 　　 　　亲人吗——张悦想，妈妈如果再婚摆酒席的话，小阿姨应该会来的吧。不过做为小辈的刘丹丹应该不会来，要在那个时候说吗？ 　　 　　“你的那个同学啊——”张悦提起了陈郁。因为那天跟林简的同学见面，陈郁留了她的微信号，说是有空联系。陈郁还真联系了张悦。当然还是钱的事情，说银行有款理财不错，希望她能考虑。还说有空会到她店里，再来拜访，如果可以开个账户之类的。 　　 　　林简这才说：“他不是我的同学，他是谢小然的同学。” 　　 　　张悦记得谢小然是指陆太太。“不是你的同学？那他怎么知道我的钱——的事。”张悦突然想自己要不要向林简提起自己有钱的事。 　　 　　“你说中奖吗？”林简很平淡的说，“可能是小然说的吧。你是不是买彩票中的奖？因为小然以前总是希望自己能中大奖，期期都不落买彩票，可能有关注到你中奖的事。” 　　 　　不对，这不可能。张悦想，领奖是保密的，没人知道她中了大奖，就连以前公司里的同事也不知道。 　　 　　“陈郁，他在银行工作，需要客户和资源。不过，我说——”林简将张悦拉到自己的怀里，“现在，不要再让我听其他男人的名字。”说着，他吻住张悦的嘴，不再让她多说话。吻着吻着，两人又滚起了床单。 　　 　　只是张悦并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林简说的，并非都是实话。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今天就被他糊弄过去，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过去了也可以，可是后呢？如果两个人想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涉及到钱的问题，毕竟不是小孩谈恋爱，成人的恋爱要现实很多。 　　 　　张悦看着熟睡的林简，心里不止不住在想一个问题：林简，我可以信任你吗——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在滚床单的我们，都是心不在焉。 　　 　　 ☆、热热闹闹的又一次签售会 　　这是街角书店迎来的第二次签售会，与之前高山编辑的不同，黄宇辉相比下之下随意了很多，没有什么合同，也没提交来看场地。只是到了签售会之前一天的下午，来了一批人，说是来为明天的签售会做布置工作。 　　 　　到是那个作者也跟着一起来了，张悦看到一个长相蛮阳光的高个子男人，他在见到张悦明很亲切地问候了一声。张悦看他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与他同来的，还有另一个看上去身体偏弱，皮肤很白的男生，看上去是那种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黄宇辉编辑。虽说张悦与黄宇辉在微信已经联系过几次，但真人到是第一次见。同样是编辑，黄宇辉此人与高山完全是两人类型的人。如果不是黄宇辉自我介绍，看不出他是出版社的编辑，看他的样子，根文字搭腔不上边的感觉。 　　 　　黄宇辉与张悦握了握了手，介绍与他同来的二人，其中一人是这次签售会的主角，《美食杀人》的作者乔波，他指那位阳光型男。另一位与乔波同来的是他的朋友，叫林向一。 　　 　　张悦只是很客套的打了声招呼，他们爱把书店布置得怎么样也随他们去，只要走时恢得原样就行了。到是顾书砚——张悦回头看了眼顾书砚，她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你怎么了？”张悦问顾书砚。 　　 　　顾书砚神秘兮兮地把张悦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张悦姐你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在网络小说界很红。” 　　 　　张悦对网络小说不熟：“很红吗？他们写得都很好？”她到是觉得《美食杀人》还可以，但毕竟不是她的菜，所以好坏不好评价。 　　 　　“不是不是。”顾书砚连忙摇手：“他们的书迷都把他们组CP。说他们是一对。” 　　 　　什么鬼啊——张悦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可顾书砚好像很了解的样子，说那两人都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传过绯闻，两人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 　　 　　“那就是要好的朋友啊——”张悦直接说，说得稍微有点大声，那边两位同时转过头望向这边。顾书砚把上捂上张悦的嘴，示意她不要说得那么大声。 　　 　　“现在很多书迷都是腐女，最喜欢看到男男CP，能把他们两个YY个够。”顾书砚也略有痴迷相。她到是明白为什么会有腐女对那两人YY，那两人看上去感情很好的事子，而且长得都还不错。再加一个瘦弱相，阳光的那个稍显强壮，很容易就看出谁是攻谁是受。 　　 　　张悦不明白顾书砚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她是不理解这些东西。“那你多帮帮他们，我去买咖啡。” 　　 　　“张悦姐，你这是又要逃走吗？”上次签售会时，张悦同样回避到了咖啡店。顾书砚了解张悦，虽说同意别人在她的店里布置场地，可她不会愿意看到，宁愿选择逃避。等到店里恢正常以后再出来，这不是很典型的驼鸟现象吧—— 　　 　　张悦哪管什么驼鸟还是乌鸦，直接就去了对面的咖啡店。一进门，覃志明就问她签售会是今天呢。张悦点了点头。 　　 　　覃志明问她要几杯，张悦呃一下，回头看店里有几个人。“十杯好了。”说话的，不是张悦，而是刚走进店门的乔波。 　　 　　“十杯什么。”覃志明问。 　　 　　“五杯香草拿铁，五杯红茶拿铁。”乔波笑着坐到张悦身边。“谢谢你让我到你店里来办签售会。” 　　 　　“不客气。”张悦的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对于对方要来办签售会的原因并不十分高兴，说什么是因为在她店时办签售会的话，作家人气就敢降低，写作思路也会受阻，甚至连生活也会受到牵连，可以说她这家店十分不合宜办签售会。“不是说我店里有霉运吗？为什么还要到我店里来。” 　　 　　乔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爆出一阵大笑，笑得他自己要直不起腰了才忍着笑说：“其实是因为我打赌输了。我的一个朋友要生孩子，我赌是个男孩，结果生出来是个女孩。所以只好愿赌服输喽。再说，我也不相信那种说法。” 　　 　　“你朋友？”张悦也是有问没问，不然两人会没有话题而只能干坐着等咖啡。 　　 　　“我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可惜啊——她不爱我。”乔波略显忧伤的说了句，“也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 　　 　　张悦哎了一声：“你不喜欢男人吗？” 　　 　　乔波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男我。我喜欢的女人她不喜欢我，连给追的机会都不给我。”说着，乔波有点难为情的样子把脸埋到胳膊里，“如果我比那人早认识她的话，说不定早就追到她的了。” 　　 　　站在一边帮覃志明弄咖啡的容娇娇突然说了一句：“感情这种事情，也有先来后到吗？大概所谓的，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吧。” 　　 　　听到容娇娇的话，张悦想到了自己。那么对马浩呢，应该算是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到的不正确的人，那么林简呢？他是不是自己在正确的时间遇到的正确的人呢？张悦托起下巴，想到了林简。他真的是正确的那个人吗？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编辑在找你。”那边林向一走进咖啡店。张悦瞄了他一眼，他确实很白，比女孩还要白，胳膊看上去也是细细瘦瘦的，会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乔波指了一下，示意自己在等咖啡：“既然来了正好，给我带一袋走。” 　　 　　林向一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张悦姐，张姐悦，不得了了。”突然顾书砚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张悦以为是书店出了什么事，连忙问她怎么了。“你看，张悦姐，你看。”顾书砚把自己的手机给张悦看，张悦好奇以看了眼，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又是那什么人气书店投票的事。“我们的竞争对手一夜之间票数变超过了我们。他们会不会是在买票啊，你知道啊，某宝上可以刷的嘛。” 　　 　　张悦看了眼顾书砚，她大概理解为什么顾书砚会那么在意最有人气书店投票的事。做为店主的张悦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难道评上最有人气书店，又能怎么样。“随他们去好了。评不评得上有什么关系。” 　　 　　“张悦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我是书店的员工，你怎么能一点也不急啊。哎，小容姐，你也帮我们投一票吧。”说着，顾书砚把手机给容娇娇让她扫二维码，容娇娇把覃志明的手机也拿了过来，还说这种事情早说，一定会帮忙的。 　　 　　“什么活动要投票吗，我帮你。”乔波到是很热情，主动扫了二维码投票不说，还说会放到自己朋友圈发动认识的人去投票。 　　 　　张悦到是意外乔波是个热心的人。那边黄宇辉又过来叫说签售会要开始了，外面排的人也多了起来。在乔波出去时，张悦说：“谢谢你啊，你的书我看过，写得很好，电影我也去看了。” 　　 　　乔波说了谢谢之后和林向一一起走到对面的书店，顾书砚跟了过去，但张悦果然没有要同去的意思。 　　 　　容娇娇还在帮着张悦转发二维码，说是让朋友都去投街角书店的票：“张悦姐，你也在朋友圈里发动一下嘛，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书店。” 　　 　　张悦没有发朋友圈，到是发给了林简，到给他也属于有发没发，想想林简也不是那种热忠于此的事人，再者他也没有时间。可一会儿之后，张悦在林简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这个二维码，以及林简的一段话：我女朋友的店，帮忙投个票。 　　 　　很简短的几个字，张悦却突然笑了出来。这个，等于是在向他所有的朋友宣告，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吧。仅仅是从文字上看到的感觉都很好了，以前只是介绍几个朋友，朋友圈里一说，等于是诏告天下了吧。 　　 　　“哎哟，笑得这么开心干什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恶不恶心。”覃志明见到张悦的样子调侃一下张悦。 　　 　　“你看，他在朋友圈里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能不高兴吗——”张悦对着林简刚发的信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我啊，以前第一次看到你男朋友时，就有一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覃志明又想起来了，“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男人记不住。” 　　 　　“你以前见过他？”张悦想，“不会是在医院之类的地方吧。” 　　 　　“我又不动手术，不可能在医院见到手术医生。”覃志明陷入了沉思，“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张悦也没太在意，而是看着对面热热热闹闹的签售会，不由得，又想到了上次签售会的事。自从在民政局见过马浩之后就没再见过他，当然也不可能和他联系，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对面，黄宇辉在指引书迷，顾书砚忙着收钱，乔波和林向一坐在一起，林向一负责帮着乔波递书。看起来，林向一和乔波的感情真的很好。一对夫妻朝黄宇辉走来，黄宇辉很热情地上前问候，并带他们走进书店。 　　 　　“恭喜你啊，你的书又加印了。”杨飞说，“这次还需要我自己掏钱买一本吗？” 　　 　　“是我该恭喜你啊，孩子呢？”乔波问。 　　 　　“孩子跟我妈在一起，要不是因为你的面子大，我也不会现在出来。噢，是吧。冯瑞。”杨飞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林向一递了一本新书给乔波，乔波唰唰在第一页写上：再次重申，杨飞不是凶手。 　　 　　“我来保管。”冯瑞收起书，“面也见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宝宝还在等着喂奶。”说着，冯瑞有点傲气地看了眼乔波。 　　 　　“到现在，还需要把我当情敌吗？”乔波默默地继续在下一本书上签字。 　　 　　 ☆、像牛皮糖一样的人 　　以前张悦觉得张梓筱这个人，像块牛皮糖，但在和陈郁接触之后，才发现张梓筱算不了什么。陈郁是把她当成了盘中餐，不吃到决不罢休。 　　 　　看着笑靥如花的陈郁，张悦很不忍心再让他再次失望。原来在微信上聊聊用文字还好拒绝，可当他再次找上门时，张悦很难开口。她确衫有笑闲置的资金，她也没有什么投资的打算，就随便放在某家银行里，当然不是陈经理所在的那家M银行。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做一个像牛皮糖一样的男人。张悦只好把陈郁请到对面咖啡店里。陈郁还说自己原本是想来买书本的，张悦还真的信了。就在陈郁付了书钱之后，又问起了张悦那笔闲置奖金的事。 　　 　　张悦想：你早说就行了，像你这么忙的人，哪有时间看书，这本书买去也不知道会被搁到哪里。对书，是种浪费。当然，想归想，开口却说：“我没有打算买理财之类的，就随它放着好了，利息什么的，有没有都没有关系。” 　　 　　陈经理这次是有备而来，他直接把一张他们银行近期的理财表拿出来给张悦看，并告诉大概的收益，确实要比存活期多很多。 　　 　　“小悦悦，你是不是不放心啊？”在一边听着的覃志明出来说了句。 　　 　　是不放心吗？张悦心里咯噔一下，主要介意的并不是银行的问题，而是眼前的这个人，是通过林简知道自己有笔钱，那么林简是怎么知道的。林简说是陆太太说的，可张悦并不认为陆太太知道自己中奖的事—— 　　 　　“我们客户经理啊，靠的就是毅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如果你有兴趣，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都可以。我随叫随到。就算没有存款，就当是多交个朋友也好。”陈郁在走时晃了晃手中的书，“书，我抽时间会看。那今天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企业办事。” 　　 　　在陈郁走了之后，张悦一边摇头一边说：“真是个有毅力的人。” 　　 　　“我看他们是没办法。”容娇娇说，“听说银行里任务很多，可能他们压力也很大吧。想要赚得多，当然在付出得多了。” 　　 　　“我无所谓啊，我不想赚得多，我只想日子过得舒服。”张悦托起下巴。 　　 　　那边容娇娇拿起手机给张悦看：“张悦姐，你看。”她给张悦看得是手机里的投票，上面显然街角书店又和那家24小时城市书店的票数相差不远了。“我们再努力一下吧，发动朋友圈里的人都去投票，还有各种群里的人，都要投票。” 　　 　　张悦看着容娇娇，心想这又是一个比自己还热衷于此事的人。到底是该说别人热情呢，还是自己对这类的事情太冷漠，因为总觉得有没有评上第一都没有关系。 　　 　　“哎呀，张悦姐，把你手机给我看看，我帮你弄。”说着容娇娇拿过张悦的手机，三两下就给她选择了所有群发，还附上一句：拜托投我的书店一票，拜托啦——还有一个拜托拜托的可爱表情。这绝不是张悦自己会弄的。“你看，像这样就行了。总会有朋友帮忙的。” 　　 　　张悦这才发现，容娇娇给自己手机里所有的群都发送了链接，哎，发送都发送了，就随它去吧。有人想投就投，不想投也随便。 　　 　　“张悦姐，是自己的店哎，总要积极一点。”容娇娇问，“今天要美式吗，我给你去弄。”说着她转身走到工作台前，开始摆弄咖啡机。看到咖啡机，张悦到是四下看了看，果然看到那台老式咖啡机摆放在某个角落。 　　 　　那台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咖啡机，张悦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梦跟自己不相关的咖啡店，难道是咖啡喝多了？不对啊，咖啡喝多了应该睡不着才对，可那天睡得很好。当然，因为那天还有林简在。张悦想，不知道林简今天会不会来——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们店里咖啡机还有一个白头发老爷爷。一个很乱七八糟的梦——”张悦本想说梦的内容，可她也记不得很多，再加上梦到最后是血淋淋的场面，让她不愿再去回想梦的内容。“梦里的咖啡店，和现在有点不一样。更旧一点，更破一点，门也不是现在这样，门是格子的——老爷爷还给我说他有一个孙女——” 　　 　　容娇娇到是意外地听得很认真，而覃志明只是嗯嗯地跟张悦打马虎眼，有的没的应了几声。 　　 　　“张悦姐——”容娇娇刚想说什么，可张悦突然站了起来说自己要走了，因为她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书店门前。 　　 　　林简很难得今天能下早班，下班之后他先去了一家商场买了件礼物准备送给张悦。只是在选礼物时，林简明显心不在焉。那天同学会时，他没想到谢小然会把陈郁也给带来。虽然林简认识陈郁，但也说不上很要好。 　　 　　更没想到的是，陈郁开口就问起了钱的事。难怪后来她要问陈郁是怎么知道。林简在聚会之后问过陈郁，和张悦私下底聊过什么。陈郁哪知道什么事，就说自己只是找张悦问问要不要把钱存到M银行来的事。 　　 　　她有没有问你什么？林简听到之后略有吃惊。 　　 　　她问我是怎么知道，我就说是你说的。陈郁很直接地说。 　　 　　林简就知道，张悦肯定要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晚上，果然被问了。幸好，想过如何回答，而且张悦那人很容易相信别人——林简又转念一想，或者说张悦只是很容易相信自己吧—— 　　 　　那天晚上是搪塞，张悦并没有怀疑其他，但愿，以后别再提起这事——可是陈郁那边，他肯定还会去找张悦。林简摇了摇头，陈郁那是银行里的职业病，放着一块肥肉怎么可能松嘴呢。可也不想想，那块肉原本是属于谁的—— 　　 　　这么想，会不会对不起张悦，林简摇了摇头，如果决心动摇——不对，是决心已经动摇。也不知道是几时开始的事，自己的意志就不再那么坚决。因为对方是张悦啊——那个会哭会笑，想着过安逸日子的张悦，也不知是哪个不经意的点，开始认真地对待她。等到发现时，心里已经满满全部都是她的了。 　　 　　林简突然吓了一跳，他的腰被人从被后突然抱住，回头，看到张悦的笑脸。好像她的笑脸有什么魔力似的，全身的疲劳都会被一扫而光。林简在内心叹了口气，目前就保持这样好了。——“小悦。”他问张悦。 　　 　　“今天怎么会那么早下班。”张悦抱着林简不松手，也不管会不会对面咖啡店里的人看到。因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才不会意别人说什么。 　　 　　“难得早下班。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不过林简的表情到还是没什么变化。 　　 　　张悦笑着小声说：“我想——吃你。你给不给我吃。” 　　 　　这个女人，林简差点要摔倒，不知道这种话有多主动？“先把肚子填饱。” 　　 　　“是，我知道，温饱思——噢，后面那两个字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也懂得嘛。”张悦嘻嘻笑着拉着林简的手走进书店。 　　 　　林简松了一口气，他庆幸张悦没有再问钱的事。对面，咖啡店里的覃志明看着走进书店的那二人，脸上少有的皱起了眉头露出沉思的模样。“我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只是容娇娇并没有注意到覃志明表情上的变化，她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老式咖啡机上。是张悦的话，又勾起了她的回忆，以前爷爷总是一边磨着咖啡机，一边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儿歌，又像是一串数字。 　　 　　林简做了简单的饭菜，其实不管林简做什么，张悦都会喜欢。他好像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总能用她冰箱内有限的食材做出美味的饭菜。林简在吃饭时发现张悦一直在看自己，便问她：“你在看什么。” 　　 　　“看你。”张悦一脸的痴相。 　　 　　“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林简往张悦碗里菜。 　　 　　“你好看。”张悦突然说了句，林简筷子上夹的菜突然掉了到了桌上。张悦捡起来，林简刚想说别吃时，张悦已经一口吃掉，还说是林简做的菜不能浪费。一边在嘴里嚼着一边又是一脸的痴相看着林简。 　　 　　林简摇摇头，他不明白张悦是怎么了。“书店的投票怎么样了，我让我的同事都帮你投了票，群里也发了链接。” 　　 　　“嗯，我看到了。谢谢你。”张悦不惦记吃，而是一直看着林简。“是不是第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悦笑得差点流出口水来，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林简在朋友圈里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等于是向天下宣告了吧。想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简当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张悦能笑成那样：“再不吃饭，饭要会凉掉。” 　　 　　“吃，我马上吃。”说着张悦动手吃饭。“林医生，吃完饭可以吃你吗？” 　　 　　林简差点被饭给呛到，眼前的这个张悦，可不是他刚认识的那个张悦了——“如果你坚持的话——” 　　 　　张悦笑得连饭都不会咬了。到是她家的那只花斑猫凯撒，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卧在桌底下睡觉的，突然因为张悦的大笑而受了惊吓，在发出喵的一声之后，吓得逃窜去了别的地方。 　　 　　卧室，春光乍现，夜色下的街角书店迎来又能一轮暖意。只是同样的夜色下，却有人出神地站在自己家阳台。 　　 　　张梓筱静静地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后，张承朗叫了他一声。“梓筱，你不进来？” 　　 　　“马上。”张梓筱回了一句。他走进客厅，问张承朗，“哥，我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张承朗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妈妈的婚礼 　　张悦的妈妈，决定和张梓筱的爸爸结婚，都是二婚而且年纪也大的两人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大操大办。甚至张妈妈并没有想办酒席，两人到是一起出去旅行了一趟，当是庆祝结婚。两个大人都没有带自己的孩子，到是旅行回来时，给孩子带了礼物。 　　 　　张悦看得出来，妈妈自从跟新爸爸在一起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可以说整个人好像焕然一新似的，容光焕发。能看到自己妈妈开心，张悦当然也会感到高兴。没有什么事能让妈妈高兴更好了。 　　 　　但介于亲戚那边好像有什么闲言碎语，两个大人在商量之后，决定小规模的办一场酒席。只请了两家的长辈或是同辈的亲戚，还有两家的孩子。 　　 　　能到的亲戚都到了，但有一个亲戚没来，说是一直在住院，所以不能来参加。张梓筱在爸爸的再婚酒席上，看到了张悦，他走了过去，一声不响坐到张悦旁边。 　　 　　张悦看了眼张梓筱，叫了他一声：“哥。”她去看另一个哥哥张承朗，但是没看到张承朗的身影。“大哥呢？这么重要的场合不至于不来吧。” 　　 　　“应该会来。”张梓筱说，“你现在——”张梓筱观察张悦的反应，看上去张悦的心情不错，气色也不错。“从失恋当中恢复过了吧。” 　　 　　“失恋？”张悦哎呀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着对张梓筱说，“我忘了跟你说，他没有跟我说过分手，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自以为是分手了。我跟他还好好的。”说着，笑得一脸甜蜜幸福的样子。 　　 　　张梓筱心里咣当一下，明明心里很难受，却偏偏还要说：“那，是好事。没有分手——就好。”他感到了后悔，早知道上次张悦来自己家时，就应该表明自己的心态，说不定—— 　　 　　一边，张承朗坐了下来。张悦叫了他一声：“大哥。” 　　 　　张承朗对爸爸的再婚一直都处于你们高兴就好，跟我没多少关系的态度。即不会很高兴，也不反对爸爸再婚。“梓筱，你还没有表白吗？” 　　 　　“不用，她有喜欢的人。”张梓筱笑着说。 　　 　　“哎，哥哥有喜欢的人？”张悦好奇地问，“谁啊？” 　　 　　张承朗看了眼张悦，没再说什么而是开始吃起了桌上的饭菜。张梓筱站地起来说自己不舒服要回去，张悦连忙跟着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刚要跟上去，张承朗却一把拉住她，说是随他去，让他一个人静静。张悦困惑地坐下来。 　　 　　不过，在酒席之后，张悦还是不放心，说是要去看看张梓筱。张承朗说自己可以带她去。 　　 　　张悦的父母好像是要打算去医院看望没来的那位亲戚，张妈妈原本的意思是可以不去，等到对方出院再去拜访也不迟。张爸爸说要去的，毕竟是喜事，有必要跟大家一起分享。“我现在跟你是一家人，你的亲人也我的亲人，有必要去看望。” 　　 　　“要一起去吗？”张妈妈问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张悦的小阿姨。小婕显然很不高兴，闷声说自己不想去。张妈妈到是奇怪，今天自己的妹妹从头到尾看上去都不高兴的样子。在妹妹走了之后，张妈妈略有担心地问张爸爸，“我妹妹好像不高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我再婚，她不高兴？” 　　 　　张爸爸搂了一下张妈妈的肩：“不会的，阿妹可是有自己的事，改天我们去问问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 　　 　　“哎，都是我家人这边的事，要麻烦你。” 　　 　　“我跟你已经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张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能让我再遇到你，哪怕是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也愿意，能跟你结婚，是我想也没想过的事。” 　　 　　两位大人都笑了起来。 　　 　　张家的这位亲戚，说是亲戚，原本是张悦亲爸爸的哥哥，这场酒席也是可来可不来。但因来以前张妈妈也常受到张大哥的照顾，再加上两家走动也比较频繁，所以交情相比其他过世老公那边的亲人都好一些。 　　 　　哪怕是在张悦亲爸过世之后，也没有断了往来。所以张妈妈想在自己再婚的日子，请他一起来出席。张大哥的病反反复复，之前张妈妈听说已经出院，可没想前段时间又进了医院。张妈妈知道消息时正是旅行途中，没办法及时看望。今天到是趁着办好酒席，去了医院。 　　 　　林简和一对夫妻擦肩而过时，不由回头看眼那对夫妻中的妻子，看着有点眼熟。就在他没太当回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个女的应该是张悦的妈妈。虽然林简没有和张妈妈直接见过见，但见过照片。 　　 　　再加上他们去的那间病房，林简记得张悦的小阿姨也来看望过病人。应该不会错的——但林简并没有马上想去打个招呼。正好这时是巡视病房的时间，林简拿了记录本，走向病房。 　　 　　张妈妈正和病人聊天，看到医生进来就停止了聊天，想等着医生问完话之后再继续。林简只是问了平常的一些问题，近看时，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人，是张悦的妈妈。而张妈妈身边的人——张悦提起过，妈妈要再婚的事，看样子，应该是张悦的继父。 　　 　　就在林简询问病人时，张妈妈也要打量林简。林简出去之后，张妈妈快走几步追上林简：“那个，医生——”张妈妈叫住林简。“不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是不是认识我的女儿张悦。” 　　 　　林简点了一下头：“认识。”林简并没有多说。 　　 　　张妈妈迟疑了一下又问：“是不是男朋友？” 　　 　　林简回答得也不含糊：“我们在交往当中。张悦到是想带去正式去拜访阿姨，是我挤不出时间。” 　　 　　“不要紧，不要紧。”张妈妈高兴地说：“小悦那孩子能交上男朋友，我就高兴了。”看来，张妈妈对林简的职业和外貌都比较满意，“我啊，一直很担心，小悦那孩子不肯交男朋友不肯结婚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林简疑惑了一下。 　　 　　“我过世的老公，以前出轨，小悦那孩子以为我不知道，一直瞒着我。我想是不是这个原因，让她的心理造成不想结婚的影响。看到她能交男朋友，我想我大概是多想了。”张妈妈笑着说。 　　 　　林简以前听张悦说起过：“阿姨知道出轨的事？” 　　 　　“那孩子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不想让我难过。可是我知道。”张妈妈捂着嘴笑，明明不是件好事，林简不明白为什么张妈妈还能笑出来。“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人也已经过世了那么多年，我也没有那孩子想的心理脆弱。” 　　 　　不过张妈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那孩子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小悦是怕我知道老公出轨会对婚姻失望。可我并没有对婚姻失望，也没想过要去恨他。” 　　 　　林简不明白，为什么张妈妈能够原谅自己的老公出轨。还是因为人已去世，无法再恨？“阿姨，你没有恨过？” 　　 　　张妈妈摇摇头：“你说哪去了，小伙子。虽说我原来的老公出轨是件我不能原谅的事，可毕竟我也爱过他。所以我不憎他。那虽说婚姻会有背叛，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婚姻。” 　　 　　林简好像想到什么，那么自己的爸爸呢，如果他还活着，他对妈妈是怎么想的——那么妈妈呢，自从林简读医大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见过妈妈。只是很偶尔的在缝年过节时打个电话。平时，很少联系。 　　 　　“不过，我现在也很好啊，遇到了一个一直爱我的人。虽然晚了那么多的，可毕竟能够在一起我就知足了。”张妈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这一点，身为旁人的林简一眼就能看出来。张妈妈握住林简的手，“我的女儿，她还有很多不懂事的地方，你在多担待她，好好对她。阿姨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张妈妈的话，无异于是认同了林简和张悦的关系，说是认同，更像是很郑重地把女儿托付给了林简。 　　 　　林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让张妈妈知道他老公的出轨对象就是自己的妈妈时，张妈妈又会是什么心情。 　　 　　“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张妈妈见林简心神恍惚的样子，便问了他一声。 　　 　　林简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连忙说了声：“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医生啊，工作强度那么大，加班也多，总是看到新闻说医生的事，你要多注意身体，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对了，说到现在，还没问你叫什么。”张妈妈没有看出林简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林简，双木林，简单的简。” 　　 　　“林简啊，阿姨记住了，有空到阿姨家里来玩。”张妈妈很客气地说着。说着，那边张爸爸来叫了她一声，说是里面的病人还要话跟她说，张妈妈连忙对林简说，“记得，跟小悦一起来。阿姨会做拿手菜给你们。” 　　 　　林简看到笑得乐呵呵的张妈妈，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是自己太过拘泥于过去，也许过世的父母都不曾想过要恨对方，或是对婚姻失望，可自己硬是把自己给逼进了死胡同。 　　 　　耳朵突然回想起张悦说过的一句话：我想结婚。早已在动摇的决心在那一刻变得支离破碎。他并没有感到自己沉入了深渊，而是看到光明。林简知道了自己该前进的方向。 　　 　　能够遇见张妈妈，是一件幸运的事—— 　　 ☆、大哥的那点事 　　林简一直认为，自己不想结婚是因为父母的原因，他的父母让他对家庭和婚姻产生了恐惧。这种恐惧是无形的，他甚至害怕自己会像爸爸一样酗酒成性。林简万幸自己是个能够自律的人。 　　 　　至于妈妈那边，林简又想到了妈妈。最近一次看到妈妈还是在大二时的暑假里，因为回了一趟家，而见到了久不见面的妈妈。只是林简并没有刻意地去记往妈妈的脸，哪怕在遇到时，也会有意避开妈妈的视线。 　　 　　不知道现在妈妈一个人过得怎么样了——毕竟是爱过的人，怎么会去恨他。林简想起张悦妈妈说过的话，现在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妈妈。就因为她曾经出轨吗，就不可原谅？ 　　 　　不知道现在她过得怎么样了——林简站在窗边，抱起胳膊。 　　 　　“哎哟，林医生在发什么呆。”这边谢医生刚好经过，叫了他一声。“最近没看到你女朋友等你下班。” 　　 　　林简无奈地说：“像我们这种下班不准时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每天过来。” 　　 　　谢医生跟着点头：“也是。你们好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啊，到时可得叫我们一声，也不知道我们有空没空。”谢医生笑着调侃自己的工作。 　　 　　“林医生要结婚？”旁边经过的小护士听了半句话，以为林简要结婚了，“林医生不是不婚主义者吗，真的要结婚了？” 　　 　　谢医生好像不相信小护士的话：“林医生，你是不婚主义者？真的假的？你跟你女朋友看上去不是挺好的，她知道你不想结婚？”见林简没有要解释的样子，谢医生又问小护士，“你是听谁说的？” 　　 　　“谁？”小护士想了一下，说，“我们当中都是这样传的。如果说是听谁说的话，可能是主任的女儿吧——” 　　 　　林简想到了李奥菲，她确实知道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可，那又怎么样，林简想，你们爱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情。 　　 　　“林医生，你真的不想结婚？”谢医生半开玩笑得说，“如果真不要结婚，也不要耽误了人家女孩子。是不是。”身为过来人的谢医生拍拍林简的肩。 　　 　　“我是打算顺其自然。”林简这么说了一句。 　　 　　张悦被张承朗带到张家，张悦曾经来过一次。在来的路上，张悦曾问起过张承朗，张梓筱怎么了。因为之前见他时，他心情还很好。不过也很难想象，像张梓筱还会受情绪波动的影响。 　　 　　“又不是小孩。”张悦说了张梓筱了一句，到是忘了她自己前段时间也受心情影响而情绪十分低落，现在到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说说教起了张梓筱。 　　 　　“我想是因为你——”张承朗这样说。 　　 　　“哎？”张悦不明白，“因为我什么？”张梓筱心情不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这么说起来，上次张梓筱带自己来时，就觉得他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嗯——张悦侧着脑袋想了一下，上次来时，张梓筱还给自己洗了头。 　　 　　“我这个弟弟，有个坏毛病。我原本也没打算跟你讲这些事——不过，现在有必要说明一下。” 　　 　　张悦一直觉得这个大哥属于沉默寡言型号的人，要么不说话，一但开口说出来的绝不是废话。 　　 　　张承朗说起自己的弟弟张梓筱，不由得先沉默了一会儿，到是张悦不明白，心里默想：你到是讲啊。 　　 　　最后，张承朗向张悦说了自己和张梓筱的相处关系，他说他们两兄弟和关系并是特别的和睦。张悦默默地点头，这么她到是可以看出来。不但关系一般，而且性格也差很多。张承朗属于特别沉默寡言的，相比之下张梓筱则阳光了些，至少还会开开玩笑之类的。 　　 　　“你有没有向他说起在电影院遇到我的事？”张承朗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张悦连忙摇头说没有。 　　 　　张承朗这才说了原因，原来他跟弟弟的关系以前是很好的，可是直到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凡是喜欢上他的女孩到最后张梓筱都会喜欢上，而女孩也会渐渐偏向他。张悦说：“可能是性格吧——”相比之下，连张悦也能感觉出来，和张梓筱相处更轻松些，和张承朗在一时会有种莫名的尴尬和拘束。 　　 　　张悦想，可能女孩先喜欢上张承朗是因为他的外貌，至少这一点，张悦承认，张承朗长得比张梓筱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果是喜欢这一点的女人的话，会第一时间被张承朗的长相吸引。 　　 　　“造成很长一段时间，我很抵触跟女人接触。”张承朗说的话，又让张悦不由得想了一句：你还真是自恋，说得好像喜欢你的女人能排队排很远似的。“但我现在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张悦突然想到了电影院与张承朗同在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她吧。张悦心想这个大哥的口味好奇怪，那个女孩看上去像是个很不好相处，或是说很冷感的人。但——张悦想，怎么有种大哥把我当知心姐姐的感觉——嗯？张悦歪了歪脑袋，不是吧。 　　 　　张承朗继续说：“我弟弟他，喜欢你。” 　　 　　“哎？谁？我？你说我？”张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张梓筱说过类似玩笑的话，可她没有一次当真过。 　　 　　“你跟他交往行吗？”张承朗说。 　　 　　这是什么话，张悦皱了一下眉头，心想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这一点张梓筱很清楚。 　　 　　“如果你跟他交往，我想他就不会又——”张承朗握着方向盘，张悦注意到他握得很用力，以至于手指的关节看上去特别的明显。有一点，张悦不明白，张承朗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求人的人，而且还是为了这种事。应该是放下了很大的自尊吧—— 　　 　　可张悦还是那句话：“不能，因为我有男朋友，目前关系很好。”她注意到张承朗听到他的话之后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放松了很多，大概自己的答案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罢了。看上去那么冷傲的人，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那么不相信自己的女朋友，就不要找对象了。”张悦说了张承朗一声。 　　 　　话说出口，张悦马上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原本张承朗就放下了身架，可自己还是拒绝了他的要求。本来吧，哪有这种事—— 　　 　　“对不起，我也知道会让你为难。” 　　 　　“不，不是为难。大哥。我没有感到一点为难，我根本就是很干脆果断地拒绝，好吗。” 　　 　　“张悦，我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张承朗突然来了这么一然让张悦摸不着头脑的话。可就在十几分钟之后，张悦马上明白了张承朗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悦砰砰捶着门，她以为是要去见张梓筱，可不想张承朗把她带进房间之后就把门锁了起来。就连手机也被他拿手，张悦想到了软禁，难道是要被关在这里吗？ 　　 　　“大哥，大哥，张承朗，张承朗，你开门啊，你个——”张悦很想骂人，可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你把我关在这里有什么用啊。”张悦放弃了敲门，心里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等会儿肯定有人要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肯定是张梓筱。 　　 　　张悦索性坐到沙发上等着张梓筱出现。果然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具体多少时间张悦不清楚，至少她感觉是过了很长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的张梓筱整个人都是酒气熏熏：“怎么了，喝了很多酒吗？”张悦上前扶住张梓筱，不想张梓筱一把握住张悦的胳膊，跟她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 　　 　　张悦被张梓筱来了地咚，可张悦并不感到高兴，酒气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张梓筱，你可以起来了，张梓筱。” 　　 　　“我想要你。”张梓筱迷离地眼神盯着张悦，“我想要你。” 　　 　　“你喝多了吧，哥哥。”这个时候，张悦企图用兄妹的关系让张梓筱放弃，但她也知道这是徒劳。不得已，还是要想办法推开张梓筱。 　　 　　“我说我喜欢你！”张梓筱盯着张悦，大声地吼了出来，他低头吻住张悦，张悦马上反抗，可张梓筱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架到头顶上方，让她动弹不得。 　　 　　“张梓筱，你没喝醉对不对，张梓筱，你——” 　　 　　“别说话，安静一会儿。”张梓筱突然凑到张悦的耳边，“安安静静听我说。” 　　 　　“安静是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从我身上离开，你很重——” 　　 　　“比你男朋友要重？我还以为你习惯了男人的体重。”说着，张梓筱一侧身，支起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悦。现在张悦是越发摸不清状况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刚想说话，张梓筱突然在她的嘴唇边竖起手指，示意她别说话。到是他自己，又大声说起起来，“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说话时，他还往门那边看看。 　　 　　张悦好像明白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张承朗应该就在门外呆着吧。那个大哥，好阴险啊。难道说大哥说的事，都不是真的，张梓筱应该不喜欢自己吧。张悦小声地问：“你演什么戏？给大哥看吗？” 　　 　　“确实。”张梓筱说，“大哥怕我又会喜欢上他的女朋友。他认为如果我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就可以不用担心。” 　　 　　这两兄弟在干什么啊——张悦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假装说：“不要，你放手，不要，不——”她又很小声地问，“这样行了吗？” 　　 　　张梓筱给她一个赞的手势。 　　 　　“这么说以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在前期做准备吧。” 　　 　　张梓筱凑到张悦耳朵说：“真聪明，如果突然说我有了喜欢的人，我哥他不会相信，我是放长线让他上钩。” 　　 　　果然是两兄弟，都有心机。张悦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怎么样，要不要真的做我女朋友。”张梓筱勾起嘴角笑着问。 　　 ☆、继续的梦 　　嗯——张悦坐在咖啡店里，出神地看着自己的书店，那边顾书砚看到了，对着张悦笑了笑。转身，又跟身边的周泉心聊了起来，张悦想，这是要给自己增加免费劳动力的意思吗？ 　　 　　这段时间只要是顾书砚的打工时间，周泉心就会出现，一开始还只是坐在咖啡店里，点一杯咖啡，后来就常常到书店来，说是自己做点事情也好，只要能和顾书砚呆在一起就好。张悦没有想阻拦的意思，甚至在周泉心出现时，她会主动回避。 　　 　　“覃志明。”张悦突然叫了覃志明的全名，覃志明马上问她有什么事。“现在一辆宝马多少钱。” 　　 　　“你要买车？”覃志明说，“那要看你是哪种，国产的还是进口的，哪系列的，价格可以差很多。怎么，要买车，我有朋友在汽车销售公司工作，可以介绍给你。” 　　 　　张悦说：“是吗？我刚刚拒绝了一辆白送给我的进口宝马，你说我是不是傻啊。” 　　 　　“噢——什么情况，讲讲。”覃志明来了兴趣，泡了杯咖啡坐到张悦对面。 　　 　　张悦就把自己跟张梓远的事情说了一下，“你说，我是不是傻啊？”张悦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不想覃志明说：“哪里傻，你又不差钱。” 　　 　　“哎，话是这么说，可我怎么比得上他们。白白放弃掉一辆进口宝马，讲真，车就停在他家车库，颜色大小款型，我都喜欢。”张悦仿佛又看了那辆白色的宝马，难道那边张梓筱那天说什么颜色尺寸之类的话，她还以为是在说她的Bar，看到车时，才知道张梓筱是在她身上找感觉。 　　 　　张梓筱说自己觉着对张悦的感觉在找一辆车，买车之前都会看看车，试驾一下。他说在试驾到这辆白色宝马时，感觉张悦就像是坐在身边一样。立即就决定买下来。“虽然有点小钱，但是我是不是傻啊，会拒绝掉一辆进口车，我是不是傻啊。我干嘛不要啊。” 　　 　　覃志明摇摇头：“对，你就是傻了。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张悦姐，别听老板瞎说。张悦姐哪里傻，用车换爱情，你觉得靠谱吗？还是林医生好吧。别想这些了，我有件事想问张悦姐。”说着，容娇娇也拿杯咖啡坐到覃志明身边。“上次张悦姐不是说起过梦的事情，还记得吗？” 　　 　　张悦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因为梦的结局并不怎么好，所以也没有想讲完整个梦。可也有一点，梦境到现在仍很清晰。 　　 　　“张悦姐，你梦到的，是不是这个人。”容娇娇拿出一样东西，是个很小的相框，照片里是两个人，一个上了年纪长相积蓄的老爷爷，而靠边老爷爷身边的则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子。年上去女孩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某个学校的校服。 　　 　　背景是一家店外，张悦凝神一看，总觉得两人站在的店曾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同样的格子窗，格子门。同样的招牌。“好像是我梦里出现的人，和店。” 　　 　　“这是我和我爷爷。”容娇娇说，说着，她看了眼覃志明，可覃志明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哪怕照片上的女孩明明是个很胖的孩子，跟本无法和现在的容娇娇联系在一起。如果非要说像，只能说是宇眉之间还有相信的□□。 　　 　　张悦想自己以前应该没有见过这张照片，也没有见过这家店，怎么就会出现在自己梦里。 　　 　　容娇娇接着说：“以前我和我爷爷一直住在这里，直到我爷爷去世。因为意外——”意外的发生，如同张悦在梦中所见，容爷爷是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到现在，容娇仍不知道袭击爷爷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案子有没有破。 　　 　　她在说话时，覃志明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喝着咖啡，眼神有些瞟乎地没有聚焦。“——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覃志明一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当时的情景，手上似乎还会感觉到热热的黏糊糊的血液。“医生说我是因为害怕而采取了逃避，自我封闭了这段记忆。” 　　 　　“哎？难道我梦到的事情真的发生过？”张悦想，不会那么神奇吧，那么林简呢，当时林简也在梦中出现。可有一点当时梦中的其他人都是以当时的样貌和年龄出现，唯独林简是现在的模样。 　　 　　“差不多是这样。我还一度怀疑是志明害死我爷爷。”容娇娇为此向覃志明道歉，说自己一开始到咖啡店打工，最大的目的是想要回属于爷爷的店。“还有这个。”容娇娇转身把老式咖啡机抱到了过来。 　　 　　容娇娇的意思是这台咖啡机是爷爷留给她的遗物。 　　 　　“啊！”张悦想起来了，这台咖啡机也曾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你爷爷一边摇咖啡机一边还念着什么。好像是——什么数字。” 　　 　　“数字？” 　　 　　“还说这是留给孙女的宝物。还有你啊，你出现在我梦里，爷爷说你是常客，说你喜欢咖啡。将来想做一个咖啡师。在我梦里的你，很嫩相。” 　　 　　“现在我也没很老啊。”覃志明说。 　　 　　“爷爷还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张悦看着照片里的容爷爷，正是出现在她梦中的老爷爷。就算想不明白也无所谓，张悦想，可能是爷爷托梦给自己吧。“他说宝物就藏在咖啡机里，想要打开，可能跟转动把手有关系。我看他在转，顺时针，逆时针，嗯，还跟圈数有关系。” 　　 　　容娇娇跟覃志明互相看了一眼，这和两人的猜测是一样的，可能和方向和圈数有关系，可如果没有头绪的话，光猜也是猜不出来。 　　 　　“什么数字呢？”张悦想，“12，7——” 　　 　　“我生日。”容娇娇说。她拿着咖啡机本想试试看，如果没有猜错，另一个数字应该是年份。至于方向，覃志明问了年份之后，转了起来。容娇娇看着覃志明握着把手，顺时针，逆时针，再顺时针，转到最后一圈停下时，以来咖啡机会有反应，没想到咖啡机没有变化。 　　 　　“难道猜错了吗？”容娇娇想。 　　 　　“是我记错了？”张悦想，“硬是让我想，我想不起来，有可能不在意的时间会突然想起来。”张悦侧着脑袋问覃志明，“你有没有想过再去一趟心理医生那里，说不定能让你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说不定咖啡机的问题也——” 　　 　　“那个医生也挺靠谱的吧，上次他就看出你是假装失忆。”容娇娇撅了一下嘴，看了眼覃志明。“名片，好像还在，我去约吧。” 　　 　　“不——”覃志明犹豫了一下。“我不想想起来，应该会是一件可怕的事——”覃志明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看到了手上粘满了鲜红的血渍。 　　 　　三个人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事，那边顾书砚走了进来叫张悦：“张悦姐，刚刚有人放了一本书，好像是你表妹。” 　　 　　“哎？”张悦连忙追出去，可哪里还看得到刘丹丹的影子。到是顾书砚把那本书拿给张悦，正是上次刘丹丹说想要买的《追风筝的人》。确切点说，是上次被偷走的那本吧——“什么，情况？” 　　 　　书，好像已经被翻看过的样子，张悦哗哗翻了一下，从书里掉出一张条纸，上面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看过的书是不能卖了，张悦把书放到收银台下面的抽屉。心想，应该是没事了吧，她能自己想明白就好。这边周泉心穿着书店的围裙在整理书架，他学得很快，再加上是男生，做些力气活也做得比女生快。 　　 　　张悦看了眼顾书砚，果然她的目光都在周泉心身上。原本说什么很讨厌之类的，看来现在是很喜欢了吧。“书砚，姐姐问你一个私事。”说着，张悦凑到顾书砚耳边，嘀哩咕噜说了一句。顿时顾书砚脸了红。 　　 　　“张悦姐，我还是个学生好吧，思想没那么开放。” 　　 　　“哎，我还以为现在的大学生都很开放。” 　　 　　“张悦姐，又不是每个人的好吧，不能以偏概全。” 　　 　　那边周泉心转过看这奇怪的两个人，顿时顾书砚涨红了脸。张悦则说：“没事没事，你继续整理吧。” 　　 　　夜深人表时，张悦又想起张梓筱说过的话：要不要真的做我女朋友。张梓筱当时说话时认真的模样一直印在张悦脑袋里。但张悦看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翻了个身，想到了林简。林简最大的问题是太忙。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条信息。信息是顾书砚发来的，张悦没想过这么晚了顾书砚会发什么信息给自己。 　　 　　顾书砚发来的是一张照片，她说自己在微博上看到的新闻。新闻的主角是一个刚做完手术的医生，坐在走道上喝葡萄糖补充体力。身子靠着墙壁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张悦姐，这是你男朋友吧，新闻上说是姓林的医生。顾书砚又发来一张图看，上面是关于图片内容的新闻导。 　　 　　张悦看大了照片看，确实是林简。她呆呆地看了很久，突然想到能喜欢上他，真的很好。所以，根本不应该有什么需要动摇，也不需要再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张悦朝门的那边看着，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林简来了。张悦想到了装睡，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喜欢你的心情一天超过一天 　　就算是再晚，也会想到张悦这里来，对林简而言，这里有家的温馨。从一开始到书店时就有一种感觉，这里不仅仅是一家书店，还是她的世界。 　　 　　一楼的书店总是整整齐齐，窗户擦得干净明亮。沙发是在宜家买的，松软舒适。店里还放了一些绿植，收银台旁边还有一只招财猫，一刻不停地摇着右手，啪嗒啪嗒。外面的路灯透过玻璃，使得一楼不会太过黑暗。相反的，没有人的书店被一种朦胧的桔色光芒笼罩。 　　 　　收银台旁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是木制的，张悦说楼是以前就留下的，她没让装修公司的人改造过。拐个弯，再走几阶台阶，就到了二楼。门边的拐角堆了几个箱子，里面放着一些书。为此，林简说过张悦几次，说不要乱堆杂物，怕万一会被绊到。 　　 　　开门，右手边是厨房和卫生间，中间是稍显狭长的客厅，左手边是她的卧室。林简看了一下时间，这么晚上，她应该是睡了。林简没打算去吵醒张悦，而是先去了卫生间打算洗个澡。 　　 　　最近，他来的频率越来越多，已经把这里当在了半个家，这里有很多属于他的东西。卫生的洗脸台上有他的牙膏牙刷，他的毛巾和换洗用的干净衣服。 　　 　　洗了澡出来时，又去厨房里倒了一杯水，杯子是张悦专门为他准备的。说这是林简专用的杯子。这个人，林简发现张悦有一个习惯，领地意识和所有物的意识。走到卧室门口时，林简慢慢地转动了门把手。 　　 　　窗帘遮住了外面的路灯光，密不透光。门打开时，客厅的灯光让他看到了睡在床上的张悦。林简坐到床铺空出来的一侧，轻轻地把手搭在张悦的腰上。顺势将身子靠了过去，她很温暖。 　　 　　林简的脸靠到张悦的后颈上，已经很熟悉她的气息了，带着属于她的香气。鼻子蹭了蹭，不由得满足地闭上眼睛。 　　 　　张悦转过身子，钻进林简怀里。“我知道你回来了。”张悦闭着眼睛，能被林简抱着她感到无比的满足。她喜欢闻林简身上的味道，温暖的干净的气息。“工作辛苦了吧。” 　　 　　“有事？”林简觉得张悦好像跟平时不一样。 　　 　　“没有。”张悦轻轻地摇摇头，“我可以吻你吗？” 　　 　　林简当然没有拒绝。张悦抱住林简，主动亲上他的嘴唇，柔软的交织在一起，互相爱着对方。好像越来越不会感到满足，一但触碰到他，就会想要得到他的全部。林简握住张悦的胳膊，索性将她压在身下。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 　　 　　“会很累。”张悦说。 　　 　　“你不想要？”林简故意问张悦。 　　 　　“我想要啊，可是工作那么辛苦，如果再这样，明天还起得来吗？”张悦说归手，又已经抚到了林简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 　　 　　“我明天休息，要去个地方，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嗯，好。”张悦的衣服已经被林简拉到了胸口。张悦的脸红已经差得通红，不管几次，都好像是第一次跟他在一起似的，想被他占有全部。“嗯……林简，如果你累的话，我可以主动——” 　　 　　“小悦学坏了。” 　　 　　“近朱者亦啊——” 　　 　　张悦最喜欢睡到自然醒，特别是醒来时发现他还在身边。有时，林简会在她还睡着时就离开。看不到林简，总会让张悦感到失落。可今天不一样，林简说并不是休息天，而是没有排手术，所以他有半天时间去个地方。 　　 　　白天变短之后，到了六点多，外头还是灰暗一片。不像夏天，这个时间点天空已是大亮。灰暗的，会让人更加留恋被窝。张悦又钻回被窝，抱住林简。林简似乎是被她吵醒了，同样伸手抱住她：“几点了。”睡得迷糊的林简连闹钟也没听到。 　　 　　“还早，才六点多。”张悦紧紧靠着林简的身子，比起被窝，林简的怀抱才是她最想呆着不走的地方。“你可以继续睡一会儿。” 　　 　　“是不是我的闹钟把你吵醒了。”林简的闹钟定在六点钟，今天他没有被闹钟闹醒，看来是昨天太累所致。 　　 　　张悦说：“嗯，再睡一会儿吧。” 　　 　　“十分钟。” 　　 　　“好，十分钟让我抱着你。”张悦喜欢被林简抱着，温暖的感觉会有更多的奢望，如果时间停下该有多好，如果永远被他抱着该有多好。 　　 　　“昨天，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林简问她。 　　 　　张悦哎了一声之后，只好把张梓筱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以为会被林简说教几句，不想林简却说了句：“为什么不收下。” 　　 　　“哎？”张悦惊讶林简的反应，顿时睁开眼睛看着林简，“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到现在，还在后悔吗？”林简说。 　　 　　“没有，就觉得，你比进口车更重要。”张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今天要带我去哪里。” 　　 　　“去见我妈妈。” 　　 　　“哎？真的？”张悦更加吃惊。 　　 　　在张悦印象里，林简很少说起过家里的事，记忆里好像只有一两次。张悦认为自己能和林简在一起，无形当中有一定的偶然性，这是所谓的缘分吗？正因为自己身上也有和他相似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孽缘吧，自己爸爸出轨的对象竟然是她的妈妈。 　　 　　不过张悦对这一点并不会多想，那是父母的事，跟自己要喜欢谁是两回事。林简应该也是这个想法吧。她看着林简穿衣服，因为不用上班，林简穿着比工作时休闲了些。看着他在穿上了一件羊毛衫张悦竟然看得出了神。 　　 　　林简走到张悦跟前：“不想跟我去？” 　　 　　张悦连忙摇头：“我是在想，你怎么那么好看，我越看越喜欢。”说得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到是正在翻衬衣领子的林简突然僵一下手，看着张悦捂着被子偷笑的样子让他同样很是喜欢。 　　 　　确实没想过会这么喜欢她，或许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小悦。”林简无缘无故叫了张悦一声，把盖在她脸上的被子扯了开来。好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他只是一言不发盯着张悦。 　　 　　张悦同样凝视着林简，喜欢他啊，喜欢他的心情一天超过一天。张悦伸手抱住林简的脖子，将他拦到自己身上，不由得笑了出来。笑得像条撒欢的小狗，缠着林简不放。“你要跟我说什么？” 　　 　　“起床了。”林简凑到张悦耳边，言语里多了几分宠腻之意。 　　 　　“好啊，马上起床。”张悦抓紧时间去洗漱。她一边刷牙一边想，这次见面应该不算是正式拜访吧，不过，也不能穿得随便，张悦看了眼林简，心想：嗯，至少应该穿得和他搭配才可以。 　　 　　张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见到林简妈妈时的心情，她偷偷打量了一眼林简，不过林简永远都是同一个表情，哪怕是见到亲妈时也是同样。到是林简的妈妈在见到林简时多了几分激动，她连忙让林简进来坐。 　　 　　张悦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曾和自己的爸爸——张悦又想起自己见到林简的妈妈和自己的爸爸走在一起时的情形，不知道他们当初有没有看到自己，张悦想，林妈妈应该不会记得自己吧—— 　　 　　“我女朋友，张悦。”林简向自己的妈妈介绍。 　　 　　林妈妈在听到张悦的名字之后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成了刚见面时的样子，热情的，没有虚假的成分。大概是林简已经提前一天通知，所以林妈妈准备了很丰盛的饭菜。 　　 　　但有一点，张悦原本有心理准备会被问到父母的事。可林妈妈并没有问。林妈妈也没有多问张悦的事，只说自己跟儿子分开很长时间，对儿子的现状也不是很了解。 　　 　　“小悦看上去是个很好的姑娘。”林妈妈坐在张悦面前，“我这个妈妈，可能没资格说什么。可还是有句话还是很想说。” 　　 　　坐在林妈妈面前的张悦心情略复杂，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林妈妈，即便有过一段不好的过去。“哎，阿姨你说。” 　　 　　“我儿子，以后就麻烦你了。”林妈妈看了眼林简，“林简他平时跟我也很少往来，以后我想也——哎，说这些干什么。小悦，可以吗，把儿子拜托给你。”林妈妈握住张悦的手。 　　 　　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张悦想到了这双手以前曾同样握过自己爸爸的手吧。可，内心并没有反感：“如果我要以的话，放心把他交给我吧。” 　　 　　林简看着张悦，没有发表什么言论。 　　 　　回去时，张悦忍不住问林简这次来看望妈妈的目的是什么：“平时很少往来，突然就来看望，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的吧，不能跟我说吗？” 　　 　　“我问过妈妈，恨不恨我爸爸。她说曾经恨过，但现在不恨。说不想在仇恨当中过度一生。” 　　 　　“其实阿姨一个人也——怎么说呢，还是会寂寞吧。”张悦看了眼林简，“好吧，我知道你工作很忙。” 　　 　　“我会，尽量抽空去看望她。毕竟从很早之前就一个人，也会有很多事情不方便。” 　　 　　“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了。”说着，张悦握住林简的手，下一秒，林简的手指与她的手指交织在一起。十指相扣什么的，张悦认为很有爱。再下一秒，张悦吻了吻林简的脸颊，再再下一秒，林简吻住张悦，这次可不是脸颊，长长的，深深的，不肯再放开。 　　 　　“你说，我表现得还不错吧。”趁着喘息的间隙，张悦问林简。 　　 　　“很好。”林简不再多给她喘气的机会，继续—— 　　 　　 ☆、想要见到你 　　容娇娇几乎是小跑着冲进街角书店，与此同时，张悦也收到了顾书砚发来的信息，两个人要说的是同一件事。街角书店在某网站评比的本市最受欢迎书店是得到第一名。 　　 　　这么看来活动还搞得像模像样，竟然还要颁奖礼。“这也太夸张了吧。”张悦不敢相信，她到是对街角书店能不能得到第一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上次容娇娇在她的好友群里转发了链接，到还真有几个久不联系的人说自己投了一票。张悦就在群里以实际的红包谢过了他们。 　　 　　不过，真没想过会得到第一。容娇娇一脸兴奋地说：“张悦姐，你好厉害，你的票可都是实打实地发动朋友得来的。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小容，看你这么高兴，我还以为你解开咖啡机的问题了呢。”张悦说。 　　 　　容娇娇的喜悦度马上降了几度：“随它好了，能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想起来。我不是来说咖啡机的问题的，要庆祝吗？志明说要张悦姐请客。” 　　 　　“哎，什么鬼？”张悦看了眼对面的覃志明，那位也正好对着她招招手。比起请客，张悦想，即使自己的书店得到第一，也总得在朋友圈里说一声，谢谢那些投票的人吧。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信息。“行啊，我请就我请，你们想吃什么。” 　　 　　“我们要求很低的，就批萨好了。” 　　 　　“要求确实很低啊，我还以为会让我请大餐呢。”说着，张悦笑了起来。 　　 　　“主要是为了庆祝，吃什么不重要。”容娇娇兴奋地说，“我去告诉志明。” 　　 　　听着容娇娇才来了一会儿，就说了那么多次的志明，就知道她有多喜欢覃志明了。哎——张悦坐到沙发上，有时想想到是很羡慕他们，能每天在一起。想着，张悦转头看对面的咖啡店，觉得他们一定很幸福，这样下去，结婚的早晚的事吧—— 　　 　　那么自己呢——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张悦打开手机，发现朋友圈里已经有了无数的点赞和留言。但是没有林简的，张悦想他可能是在忙着工作吧。 　　 　　覃志明开车，带着容娇娇和张悦去了热市区的批萨店，就在覃志明点批萨时，张悦收了某个请求加好友的信息，说是某网站的工作人员。于是张悦加了那人为好友，工作人员，自称姓叶，张悦叫他小叶。 　　 　　小叶说是为了颁奖的事，有些事宜需要向书店的经营者商量。于是，张悦一连和小叶讨论颁奖的事，一边等着批萨来。 　　 　　待到点的东西上的差不多了，张悦又叫来服务员，说是要再点一个批萨，“噢，两个吧。我打包。” 　　 　　“张悦姐还想打包回去吃？”容娇娇问。 　　 　　“不是，我想去医院。” 　　 　　“你病了？”覃志明问。 　　 　　“去看他啊。”张悦说的那个他，当然是指在医院上班的林简，这个时间点过去，他可能是在加班。正好可经给他夜宵。正因为想到可能还有他的同事在，所以就叫了两个批萨，想着可以和同事一起分享。 　　 　　批萨店里有很多来吃批萨的人，情侣模样的，或是家人带着孩子的，一个小孩子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上来，坐到窗边的位子冲着才走上来的人喊：“妈妈，这里，我在这里。”张悦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不想对方也注意到了她，不由得咦了一声：“是张悦吗？”那个孩子的妈妈不是很自信地样子问道。见张悦点头，她马上笑了出来：“是我啊，记得吗，你的中学同学，我上次还在群里给你投票了呢。” 　　 　　“亚珍。”张悦想起来了。“你的孩子？”虽然是同一个群里，但并没有互相加为好友，对方在朋友圈里发的动态，她不会知道。再说她也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这么大了。” 　　 　　男孩大概是见妈妈只顾着和别人说话不理自己，就走了过来抱住妈妈：“妈妈，我要吃批萨。” 　　 　　张悦马上拿起自己桌上的比萨递给小男孩：“那，先吃阿姨这边的好了。”小男孩没有马上接，而是看了看妈妈，在得到允许之后才接过张悦手中的比萨。 　　 　　“要说谢谢，知道吗。”亚珍对小男孩说。 　　 　　“谢谢。”小男孩拿了批萨又坐回去开心得吃了起来。 　　 　　“不耽误你们吃，我先过去了。到时候加个微信，可以聊聊。”亚珍又说了几句话，坐到男孩面前开始点餐。 　　 　　容娇娇回头看了眼说：“张悦姐，你同学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嗯。”张悦说，“结婚早吧。”张悦想到了自己，那么自己呢。有时候看到带着孩子的妈妈会不由得羡慕一下，如果自己再不生孩子，要成高龄产妇了吧，跟孩子相差的岁数那么大，能好好沟通吗？可是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吃完批萨，张悦说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就好了，不麻烦覃志明送了。覃志明只好先带容娇娇回去。“你说，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吧。”覃志明对容娇娇说。 　　 　　“孩子啊——”容娇娇没有说要还是不要，“我是怕自己能不能带好孩子。” 　　 　　“小容，我们回去造孩子吧。” 　　 　　“不要吧，我们还没有结婚。”容娇娇有自己的想法。 　　 　　“也是——”覃志明想到了什么问题。 　　 　　张悦走到医院下院时，才给林简打了一个电话。她平时很少给林简打电话，虽然会很想听他的声音，就是怕听到声音之后会更想念他的人。另一个原因是他平时很少会接电话，常常没时间接电话。这个时间点——张悦说不准，如果他不接电话，就要直接去上面找他了。 　　 　　电话，真没人接。张悦想批萨冷了就不好吃，便拎着批萨直接朝住院部走去。张悦没有来过，但大概知道他在几楼。出了电梯，看到一个护士台，里面有两个值班护士。“请问林医生在吗？”张悦问。 　　 　　两个护士互相看了眼，好像有什么话不能说似的。“请问你是——” 　　 　　“我是他女朋友。”张悦自己应该可以在他的同事面前自称是女朋友吧。听她这么一说，其中一个护士指了指身后的办公室，说林医生在里面。 　　 　　等到张悦走开，那两个护士互相看眼，一个说：“不要紧吧，让她进去。那个人还在里面呢。” 　　 　　刚才对张悦答话的护士说：“这才更要进去，林医生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她干嘛老是缠着林医生。” 　　 　　张悦或多或少听到了什么。那么说林简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在吗？要不要敲门，站在门前的张悦犹豫了一下，到是从门缝里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原本就是晚上，走道里很安静，张悦能听清楚里面的女人在说什么。 　　 　　“我啊，我可能，不结婚也没关系，不生孩子也没关系，为什么不选我呢。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听上去像是生气在说的气话，想必说话的对象是林简。张悦默默地叹气，林简比想象的还要受欢迎。自己也不知是哪来的缘分，能够认识他。不知是不是幸运—— 　　 　　突然门从里面被人猛得打开，一个面容漂亮但却又怒气冲冲的女人出现在张悦面前，大概是里面的人都没有想到门外会有人站着，顿时气氛极为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张悦连忙说：“我想你晚上加班会不会肚子饿，就给你带了批萨过来，有两分，大家一起分着吃吧。”她示意自己手中还拎着批萨店的袋子。 　　 　　站在张悦面前的李奥菲，并没有想在陌生人面前掩藏自己愤怒的情绪，她没说什么，只是瞪了眼张悦就快步从张悦身边走开。 　　 　　到是留下张悦和林简，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呃，我看你电话没接，就自己上来找你。我不知道你有事在忙着。批萨，我放在这里，趁还热着先吃了吧。那个，没事我先走了。” 　　 　　心情很怪异，不知道要不要去面对他。又或者很后悔，刚才没有及时敲门，好像自己是有意在外面偷听似的。张悦不想解释，更不敢面对林简的眼神，在林简开口之前，她留下批萨逃了出去。 　　 　　林简好像没有要追出来的样子，张悦站在电梯前，能感到身后有那位护士投来的充满好奇的目光。电梯怎么还不来，看着迟迟不动的楼层指示灯，张悦选择了楼梯。 　　 　　走进楼梯门，门关上时，才感到世界是属于自己的。没来由得，心痛到不行。才走了几个台阶的张悦放慢了脚步，可不想，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两下，便有人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下一秒，张悦被林简拉到了怀里。一瞬间的，她感受到的全是林简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没等她说什么，他的嘴唇便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嘴唇之上。不由分说，没有轻重，没有间断地落了下来。 　　 　　张悦嘤唔了几声之后，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原本有的想法也在一瞬间被他给吮了去似的，到是真忘了要说什么话。 　　 　　一会儿之后，张悦终于平静了下来。林简说：“回去，一起吃点。” 　　 　　“不要了吧，刚才跑出来，好丢人，不想回去。” 　　 　　“那，我们结婚吧。”很突然地，林简说了一句。 　　 　　张悦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婚？刚才林简说的是结婚吗？她诧异地看着林简。 　　 ☆、没有任何事情会一尘不变 　　张悦以前说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原因由很多方面组成。因为马浩让她对爱情产生了怀疑，因为父亲的出轨让她不再相信婚姻。更有甚者是因为活到这个年纪，没有再遇到一个能让人产生想结婚念头的人。 　　 　　可眼前的这个人，确实让张悦产生了想结婚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在两人才开始交往没多久就根深蒂固地扎在了她的心中。提过一次的张悦不敢再提第二次，因为对方和她一样，是个不婚主义者。并且深信双方都应该抱着不结婚的想法生活在一起。 　　 　　张悦想和林简生活在一起，一开始她认为不结婚也可以，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动摇了她的想法。最主要的，还是孩子。看到跟自己同学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不由得担心，那么到老了以后呢—— 　　 　　正因为无意间提过一次，所以张悦不敢再提第二次，可怎么才能坚定被动摇的决心。当她听到有其他女人说愿意跟林简一辈子不结婚时，她更怀疑自己能否坚持这个想法。 　　 　　可现在，到是林简自己提到了结婚。“哎，结、结婚？为什么，你不是——” 　　 　　“人的想法都会变，不是吗。”林简抱着张悦，原本确实是个不婚主义者，和张悦一定，因为母亲出轨的事，不再相信婚姻。可现在，他愿意相信张悦，相信两个人可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我，见过你的妈妈。” 　　 　　“哎，我妈妈？有哪里，什么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在医院。”林简说，“阿姨让我明白一件事，没什么事可以一直记恨下去，没有什么槛不能迈过去。如果我迈过去，才能找到只属于我的幸福。虽然我相信即便没有一纸证书，我也会爱你一生，可是我想给你一个承诺。” 　　 　　林简看着张悦，眼里满满地都是深情。张悦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也没有在听林简之后说的话。只是他一句，我们结婚吧，就足以让她的大脑掉线。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刚才林简说了结婚这两个，而且是对自己说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张悦到现在仍不敢相信，她在心里藏了那么久的话，被林简说了出来。“是在做梦吗？” 　　 　　“不是。”林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那么你呢，你愿意吗？” 　　 　　即便没有戒指，没有鲜花，也没有浪漫的表白。可仅仅是结婚两个字，就足以让张悦说愿意。她扑到林简怀里，说了无数次的愿意。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张悦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幸福。 　　 　　“戒指，可能要后补给你，没关系吗？” 　　 　　“都没有关系，都没关系。”张悦想，今天能来见他，真是，太好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张悦也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觉。太兴奋了，到现在耳边还在回响着林简的话：那，我们结婚好不好。当然好啊，当然想结婚啊，张悦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要是这个时候林简在就好了，可惜值夜班的他要到早晨才会回来。睡不着，干脆就一直等着他回来好了。时间过得很慢，就在张悦感到迷迷糊糊时，感到有个人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现实，有个人在对她说话。 　　 　　“孩子，你要结婚了吗？” 　　 　　“嗯，我要结婚了。”张悦笑着说，这才发现跟自己说的话，是自己的那位远亲，就是他把他的遗产都赠予给了张悦。他是个古怪的干瘦男人，总是被病痛折磨。 　　 　　张悦记得自己被爸爸带着去了他那里几次，爸爸是去给他看病。他总是身体不好，可又很有韧性地存活于世。他很喜欢张悦来，说她一来，他会听到世界上最好听的笑声。 　　 　　张悦他总是躺在床上，屋子里有股物品陈旧的霉味。张悦不介去，去了他那里之后就会陪他聊天。他说张悦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他是个独居的鳏夫，没了妻子也没有孩子。他说他要在死后把自己的遗产全部留给张悦，那时的张悦并不知道什么是遗产。 　　 　　过了很多年之后，有一天，张悦收到了律师函，说是有位老人把遗产全部留给她，需要她去处理。那时的张悦，才刚刚得知自己中了大奖。 　　 　　张悦去了律师楼，处理了关于遗产方面的事。好像那在律师那里还见到了一人，说是那位老人生前的医生。张悦想也是，老人总是病人，需要一个医生照顾。自从爸爸去世之后，老人那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医生。可是她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去地老人那里。没想到老人还记得自己，并真的把遗产给了自己。 　　 　　那是一笔很在丰厚的财产，张悦不敢乱用老人的钱。只是把钱都存在银行。那些买下店铺的钱，开店的钱，用的都是她中奖生来的钱。她一个人，可以衣食无忧地这一生。 　　 　　可以不用在公司里呆着，可以不用每□□九晚五，不用看领的脸色，可以睡到自然醒，这是张悦一直想要的生活。张悦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不想做一个女强人，只想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现在，正是如此。 　　 　　“你要一直幸福啊，孩子。”老人摸摸张悦的头，张悦乖乖地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睁开眼睛时，才发现摸自己头的人，是林简。“你回来了。”张悦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睡着了，她连忙坐起来拉住林简的手，脸上洋溢的全是幸福的笑意。“现在几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 　　 　　“先让我躺一会儿。”林简脱掉一件线衣，钻进被子。 　　 　　“你好冷。”张悦钻到林简怀里，“外面很冷了吧。” 　　 　　“你很暖和。”林简抱住张悦，“让我取取暖。” 　　 　　“好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张悦闭着眼睛，却不曾看到林简在听到她这句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 　　 　　一瞬间的紧张，但马上便是全身心的放松。他紧紧地搂着悦，“好啊，都给我吧。”说着，说着，便因得睡了过去。 　　 　　张悦是被电话声吵响的，来电话的人是容娇娇。容娇娇见书店没有准时开门，就担心得打了张悦的电话。张悦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人，很小声地说自己刚醒。 　　 　　知道只是睡过了头，容娇娇就不再担心。挂了电话的张悦又看了眼熟睡的林简，本想轻手轻脚起床的张悦，才刚翻开被角就被林简揽住了腰。“别走。”林简迷迷糊糊地说。 　　 　　很少看到林简这样的子的张悦，不由得笑了出来。多少次醒来时总是看到他的影子，也终会有一次会被拉着说不要起床，他撒娇的样子，很是可爱。“我不走，我去给你做早饭，你要吃什么。” 　　 　　“吃你。”林简拉着张悦不放，张悦只好跟着一起再躺了回去。现在的两个人，都很温暖。互相依偎着，张悦想很让时间就此停止，那该多好。结果，等到林简睡够了，她还是被吃了一次。 　　 　　“今天，去买戒指吧。”正在穿衣服的林简说。 　　 　　“好啊。”张悦想先去洗个澡，便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身为街角书店的任性老板，张悦可以随时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到门上。容娇娇发现了，只要林简一来，书店必定会暂停营业。为此，容娇娇说张悦真该考虑再请一个店员，不然书店总是没有规律的关门，对顾客不好。 　　 　　张悦觉得也有道理，在跟林简出去时，在门口边挂了一张昨天打印好的招聘启示。“走吧。”她对林简说，林简很自然地牵起张悦的手。张悦很喜欢拉着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你的店里要招人。” 　　 　　“因为除了周六周日书砚会来之外，其他时间都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我有事离开就要关店门，好歹街角书店也是最受欢迎的书店，总不老是没规律地暂停营业吧。”说着，张悦把手机上的信息给林简看，还笑着说会有一个颁奖礼。“很夸张是不是，我没想到自己的店会被评上第一，这里也有你的功劳。谢谢你啊。” 　　 　　张悦笑着，抬头看林简。看着她的笑脸，林简很是喜欢。这张笑脸啊，想一生都可以看到。以前的想法都被抛到了脑后，现在只想好好跟她在一起。 　　 　　“会有奖杯之类的吗？”林简问她。 　　 　　“不知道哎，可能会有吧，我到现在仍不敢相信，我的书店会得第一。” 　　 　　“跟我的求婚比起来，哪个更让你惊喜。” 　　 　　“当然是你。”张悦抱住张悦的腰，“所以，你准备买个多大的钻戒给我。” 　　 　　林简假装想了想：“嗯——你想要多大的，就给你买多大的，我没什么开销，钱都存着放在卡里放着。” 　　 　　说到卡，张悦想到了M银行的陈郁，她开着玩笑说：“你的那个朋友呢，陈郁，难道不知道你有一笔积蓄，就没有打过你的主意？” 　　 　　“他还有没有再来找你。” 　　 　　张悦摇了摇头。 　　 　　“别说他了，我们还要去挑戒指。” 　　 　　结果是张悦只挑了一个很朴素的对戒，说自己不需要钻戒，只要有林简的心就够了。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在发展，张悦想，如果一直能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他的另一面 　　几天之后，书店里迎来一位来应聘的年轻人。他把身份证给张悦看，说自己是来找工作的。还问张悦要不要简历：“我没有简历。”他很老实地说。 　　 　　街角书店不是什么大店，也不招什么高学历的人，也不需要来应聘的人能吃得了苦。因为这里干活，事不多，但也不会很累，只是要接受到了无聊。没客人时，会很无聊。 　　 　　年轻人叫应思聪，才二十来岁。说自己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大学。“因为学习不好。”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后来他在一家日料店里打工，可是他的梦想是做一个律师，所以要不断地去学习，考取证书。于是就辞了日料店的工作，想找一个白天上班，能够在六点左右下班的工作。“这样晚上可以去读夜校。”他说。 　　 　　张悦不反感这个年轻人，相反的，认为他肯定是能上进的人。“我这里吧，活不多，所以工资也一般。没有五险一金，不管住，但可以管吃。下班的话，五点也可以，一般情况下我都在。”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应建悦一个劲地感谢张悦。“我找了很多地方，一听说我晚上六点要走，就会把我赶出门。” 　　 　　张悦笑了笑：“能认识是个缘分啊，我这里做事不忙的，你好好看书，我就当顾个人帮我看着店。不过，我也很好奇，如果是在日料店打工，如果学得好的话，也是门手艺吧，不过，为什么要去学法律。”法律和日料两者好像粘不上边。 　　 　　应建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曾经有个律师帮过我的忙，日料店的工作也是他帮着我找的，我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可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张悦心想这个小伙子不错啊，有目标有理想：“好好干，不用介意把我这里当跳脚板，要是将来你的所成就，别忘了我这里可以。”说完之后，张悦又简单教了收银机如何使用，书架该如何整理之类的事。 　　 　　就在两人站在书架前时，张悦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小叶打来的。说是一会儿之后会到街角书店来拜访张悦，还需要商量一下颁奖礼上的细节。小叶的作风让张悦想到了高山编辑，他也是个事事具细的人。也不知道高山编辑现在怎么了，是不是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弱。 　　 　　由高山编辑又想到了马浩，也不知道他——哎，算了，张悦在内心摇摇头，他跟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就是有一点，今天很不巧，对面的咖啡店好像关门了。怎么会呢？张悦看了眼咖啡店，连广告牌也没有放出来，说明今天就没有开过门，里头的人不是暂时离开。她在想家里有什么可以招待小叶的饮料之类的东西。如果咖啡店开着门就好了—— 　　 　　容娇娇抬头看着面前一幢高大的独立别墅。很大的别墅，有前院后院，竟然还有一个泳池，就连停车位也有三个。覃志明没有把车开进别墅，而是停在了不远处。他带着容娇娇靠近时，听到了狗叫声。 　　 　　覃志明让容娇娇不用怕。容娇娇反问他：“是指狗吗？”覃志明只是笑笑。 　　 　　狗的叫声很快就停止了，反而是在见到覃志明时，狗兴奋地要扑上来，可狗被一条粗粗的链子栓在院子里。是一条黑色的，很大的狗，容娇娇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覃志明说是杜宾。 　　 　　容娇娇看着狗，不像其他宠物犬，杜宾长得有点吓人。不过，它在见到覃志明时很高兴的样子。覃志明走过去时，它不停地摇尾巴，还发出呜呜的声音。覃志明摸了摸综的头，它马上躺到地上，对着覃志明四脚朝天露出肚子。覃志明挠了挠了它的肚子，它很享受的样子。 　　 　　容娇娇没有见过这样的覃志明，很意外。她发现覃志明脸上的表情要比平时温和许多，她猜想覃志明跟狗狗应该很要好吧。不过，覃志明的这种表情并没有持续多少，就在他见到从别墅里出来的一个人时，顿时收起了眼里温柔。 　　 　　相反的，覃志明的神情肃穆了许多。他拉起容娇娇地走，跟着那人走进别墅。 　　 　　客厅宽敞明亮，摆放的都是豪华的欧式家具。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很大。吊灯也很晃眼。对容娇娇而言，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覃志明在来之前就说过，这里是他父母家。 　　 　　相比之下，覃志明自己的家则要简单的多。容娇娇还是更喜欢覃志明自己的那个家。在来之前，覃志明就说明了原因，因为想到要结婚，所以还是要见一下家长。毕竟是父母。他说。只是通知他们一声。后面的事—— 　　 　　那是容娇娇所不知道的一个覃志明。以前，容娇娇眼里的覃志明是轻浮的，一个人，即使在女人身边也能从他身边感到孤独。原来孤独的原因出在这里。他总是一个人。 　　 　　很少听覃志明讲起自己的事，容娇娇只知道他好像是跟家里不和就出来自己开了咖啡店。容娇娇没有想过覃志明会出生在怎样的家庭，不过就他的样子而言，大概从小就是衣食无忧的那种吧。 　　 　　从容娇娇跟覃志明开始接触，就发现他从不跟家里往来，家里的事也是偶尔说漏了嘴，才会提到。容娇娇没有想过要问，如果覃志明要说，就算不问也会说。如果他不要说，还是别多问的好。 　　 　　不知道有没有事先说好，覃志明的父母都在家。覃爸爸是个看上去很魁梧的块头很高大的人，笑起来的声音很大。而覃妈妈则是在文雅很多，是个漂亮有气质的女人，而且看上去年纪也不大。 　　 　　“哈哈哈——”覃爸爸在看到覃志明时大笑起来，“难得难得，今天会来看我。我跟你妈特意在家等你，啊，这位是小容啊，来来来，坐坐坐。” 　　 　　覃爸爸的热情让容娇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还有覃妈妈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看上去也很友善的模样，笑起来非常的迷人。容娇娇不明白，怎么就这样的父母还会和儿子不和吗？她看了眼覃志明，可覃志明自打走进屋子之后，脸上就再也没有笑过。 　　 　　“我直接说吧，她是我女朋友。”覃志明拉起容娇娇的手。 　　 　　突然间，容娇娇注意到覃爸爸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恐，就连覃妈妈也是。这是怎么了？女朋友这个身份有问题吗？ 　　 　　但覃爸爸马上换上笑脸又大笑起来：“儿子长大了，有女朋友了。”只是又把话对覃妈妈同复了一遍，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即然来了，先吃了饭再说。我已经叫福婶做好了饭菜，小容也一起吧。”覃妈妈笑着说。 　　 　　不想，覃志明没要一起去吃饭的意思：“我没有想过要留下来吃饭，我来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不管你们怎么想，她是我女朋友的事实不会改变。” 　　 　　容娇娇可以肯定，覃志明确实很父母不和，可她不知道不和的原因是什么。可这么对父母说话，很是绝情。“志明，毕竟是父母——” 　　 　　“不要在意他们的反应。我想带你来，只是让他们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很爱你。” 　　 　　这是怎么了，突然说到了爱，怎么感觉像是演给他们看似的。容娇娇笑不出来，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总觉得覃志明应该是隐瞒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她注意到，覃家父母的脸色，又闪过一丝不愉。同时，她能感到覃家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好。 　　 　　“即使是女朋友，做妈妈的总该送个见面礼。”覃妈妈笑着让家里的佣人去拿来一个红色绒面的盒子，说是送给容娇娇的见面礼。盒子里是一个金灿灿的镯子，非常的晃眼。 　　 　　容娇娇看了眼覃志明，覃志明摇了摇头。容娇娇便知道自己不能接受。“不用了，阿姨，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接受。” 　　 　　“跟阿姨不要客气。”覃妈妈没有理会容娇娇的拒绝，反而是拉起她的手腕，要把镯子给她戴上去。就在覃妈妈拉起容娇娇的手腕时，容娇娇能感受到覃妈妈的手，冰冷的，像是无骨似的那么柔软。 　　 　　就在金镯子要戴上去时，覃志明把容娇娇的手拉了回来。“我们不需要。” 　　 　　覃爸爸的脸色起了变化：“志明，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而覃妈妈笑着收起镯子。 　　 　　容娇娇看着覃志明跟着覃爸爸离开，反而是覃妈妈投来看不出用意的笑容。容娇娇并不十分喜欢覃妈妈的笑，好像笑得很假似的。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跟儿子很不一样—— 　　 　　“小容坐一会儿，我要离开一下。”好像是故意似的，覃妈妈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容娇娇一个人。走时，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也许是料到，在她离开之后，容娇娇会去偷听父子的谈话—— 　　 　　其实不用去偷听，因为那两父子说话的声音都很大，特别是爸爸。“——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喜欢上她，如果你还跟他在一起，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我以前还能容忍你，因为你是我儿子，如果你再继续跟她在一起，就不要认我这个爸爸！” 　　 　　说得那么大声，听不到才怪。容娇娇看着那个方向，越发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你们自己做的错事，为什么要来我们承担，我跟她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们看着好了。能不能回这个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得轻巧，那么你的钱呢，你开咖啡店的钱呢，也不想想是谁给你的钱，让你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想想，没有我，哪有现在的你！”覃爸爸的嗓门很粗，声音也很大。更有一个原因是，两父子说话的地方，门没有关紧。 　　 　　“——”覃志明被说得无法反驳，因为覃爸爸说得没错，即使他想独立，他自己房子的钱，他开店的钱也是来自于覃爸爸这边。如果是他一个人，根本无力实现梦想。 　　 　　“你有本事，真让翅膀长硬，我到真会佩服你，不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还没喝茶呢。”覃妈妈说着把一杯香香的花茶放到容娇娇面前，很漂亮的茶杯，飘散着小朵的玫瑰花。 　　 　　容娇娇说了声谢谢，但没有喝。反而是覃妈妈自己拿起另一杯喝了起来。“不要理会那两父子，一见面就会吵架。” 　　 　　“为什么——要吵架——”容娇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你所不知道的过去 　　从覃志明父母家，确切点说是覃志明以前的家出来之后，容娇娇和覃志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到是沉默着，两个人各有心事。直到坐到车上，系安全带时，容娇娇才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正在系安全带的覃志明突然僵了一下手，下一系，他缓缓地扣上安全扣。“要回哪，咖啡店还是我家。” 　　 　　“回你家。”容娇娇说。覃志明没说什么，到是覃妈妈却说了些，那是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故事，长到故事里会出现容娇娇没有一点印象的爸爸。但明明是很长的故事却被覃妈妈用很短的语句说了出来。 　　 　　覃妈妈说，容娇娇爸爸的死，是为了救覃志明的妈妈，但很可惜，两个人都没有活下来。另一方面，害死容爷爷的人，是—— 　　 　　我是志明的后妈。覃妈妈说话时轻声叹着气，不过我很喜欢那孩子，再者我不能生孩子。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 　　 　　他有一天回来时，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从那之后就不再跟我们说话。好像——说话时，覃妈妈似乎极力在回想当时覃志明模样，不再信任我跟他爸了。小容，志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要怪她。 　　 　　你爷爷死的时候，志明确实在场，可志明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无能为力，他没能救你爷爷，你不要怪他。 　　 　　好像覃妈妈说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容娇娇想，“咖啡店，还能开下去吗？”因为她听到覃爸爸说到了钱的问题，说如果真要脱离这个家，那么就净身离开。别嘴巴上说说，但在钱方面还是需要家里的支持。 　　 　　“必须要开下去。”覃志明握着方向，“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即使知道那些事——” 　　 　　“我从没有说过要跟你分开的话。覃志明。” 　　 　　夜更深，衣物从玄关一直散落在卧室门口，里面传来两人的呼吸声。几十年以前，容爸和覃爸是要好的朋友，两人同甘共苦，一起赚钱一起发家。但赚钱的手段并不光彩，也因此得罪了人。 　　 　　有一天，出了意外，有人以覃妈要挟覃爸，于是容爸要去救覃妈。结果独身一人而去的容爸没有再回来，而覃妈也在几天之后被人发现在山间，没了呼吸。没有人再见过容爸，所有人都坚信容爸已经被人害死。 　　 　　而那些人，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没有甘心，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容爷爷住的地方—— 　　 　　容爷爷开咖啡馆的地方，是覃爸透露给他们的。小容，你要原谅志明的爸爸，他也是迫不得已，不然连他的性命也会丢掉。 　　 　　确实，覃爸活着，但容爷爷却因为丢了性命。之所以覃志明会自责，因为是他把咖啡馆的地方告诉了覃爸，覃爸答应过，不会告诉性何人。覃志明知道容爸和自己爸爸之间的事，本以来可以相信爸爸。本以为，可以让爸爸去帮着容家的老人和孩子，容爷爷和容娇娇——那时的容娇娇还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学生。 　　 　　现在，瘦下来之后的她出落成了一个标致的女人。这是覃志明从没有感受过的深度，好像第一次得到容娇娇一般，一次次的，想要更多更深。 　　 　　容娇娇抱着覃志明的腰，她不知道这些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谈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没有这些事该多好，如果没有这些事，就不会有沉重的心里包袱。说不定现在可以更加的喜欢他。 　　 　　嗯……容娇娇配合着覃志明的索取，此时的她，把一切都给了覃志明，不仅仅是身，还有全部的心。过去的事，应该过去。可总有些事，还没有过去。容娇娇感到了晕眩，她回想到了第一次站在咖啡店前，准备应聘时的情景，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历历在目。 　　 　　覃志明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只是越发高大帅气，和她想的一样。覃志明没有认出瘦下来自己。那时的容娇娇心情很复杂，曾经喜欢过他，可是却又恨他，害死了自己的爷爷。还夺走了爷爷最爱的咖啡店。 　　 　　不想原谅他，却仍是喜欢着他。这份被压抑的感情，怕是越如越强烈，终有一天会迸发出来。 　　 　　覃志明长长地舒服一口气，抱着容娇娇不肯松开。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然渗出了汗水。他好像发现了，拉起她的手，吻在掌心。 　　 　　覃志明清楚自己的内心，他从没有想过爱一个人会爱得这么深，会爱到害怕失去她。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胖乎乎的初中生小容，可是现在，却会了不开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要去洗个澡再睡吗？” 　　 　　容娇娇嗯了一声。 　　 　　林简擦着还是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张悦在看到他时拿出了吹风机。“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在得到林简的允许之后，张悦站到林简身后，打开吹机机，开始给他吹头发。 　　 　　林简的头发，不长不短，柔柔的，总是很服贴，即使是在睡醒之后也容易打理。好像还没有一次能让这样的角度看他，除了能看到头顶之外还能俯视他的肩膀，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瘦弱。相反的，手臂属于结实有力的那种，只是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喜欢啊，喜欢他的心情一天超过一天。一想到那天他说要不我们结婚吧时的情景，仍会感到无比的喜悦，直到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张悦看到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为什么想到了求婚。”收起吹风机这后，张悦问林简。“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们两个好像傻瓜啊。”她笑了出来。 　　 　　为什么呢——原因有很多。林简想，最主要是自己放下了过去。“我看你要哭出来的样子，如果不求婚，怕你会说分手的话。” 　　 　　“哎，这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想让我高兴？”正在放吹风机的张悦僵了一下身子，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不过，正好是个契机。”林简从后面抱住张悦，“因为我已经想通了，我想和你结婚。” 　　 　　张悦故意沉下脸：“让你想通的人是她吗？”张悦说的那个她，是指那天在办公室门口撞见的人。“我先声明，我没有在偷听，只是正好要开门，她也正好要开门。” 　　 　　“知道。”林简吻到张悦的耳后，用行动暗示她，自己的需求。 　　 　　“有件事情，我能问你吗？”张悦在林简的亲吻之下身子渐渐发热，连神志也开始变得模糊。 　　 　　“问吧。”林简的嘴唇不断在她耳后摩挲着，舔着。 　　 　　“你想要孩子吗——” 　　 　　“顺其自然好了。”林简的手慢慢地抚上张悦的腰，一点点缓缓向内探去。 　　 　　神清气爽的早晨，阳光穿过玻璃照进书店，一切都是安安静静。只有招财猫摇动的手不断发开啪嗒啪嗒的声音。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在店门口，拿出钥匙打开店门之后把暂停营业的牌子翻到正在营业这一面。 　　 　　应思聪开始打扫卫生，拖地，擦灰尘，整理收拾。他身后有人个咦了一声问他：“你是谁？”容娇娇指着应思聪，“为什么会在书店里，干活？”她看应思聪身上还系着书店的围裙，“打工？” 　　 　　“啊，是的。从今天开始我在书店里工作。”应思聪还算是个有亲和力的人，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聊得来。 　　 　　“那么说是店里招到人了？好快。”容娇娇知道招聘启示才贴出没多久。“我在对面咖啡店工作。” 　　 　　有了一个人在书店里管着，果然自己可以空出更多时间。张悦想，要么做点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应思聪以前在日料店工作，会一些日料的制作，要不今天干脆吃日料吧。晚上可以给林简一个惊喜。 　　 　　张悦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应思聪，应思聪说了几种食材和调料。还说有自己在，不会失败。“你不继续学日料肯定可惜。”张悦这么说应思聪，应思聪只是笑笑。 　　 　　“张悦姐要去买东西吗，让我也一起去吧，我去跟志明说一声，把他的车借给你开吧。”容娇娇是想找个时间跟张悦聊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最近的事情太多，没个人好倾述。她找覃志明要了车钥匙，跟着张悦一起去采购。 　　 　　覃志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莫明其妙地站到了咖啡店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应思聪。“嗯？”覃志明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看上去很清爽的小伙子是谁？ 　　 　　应思聪笑着向覃志明点了点头。 　　 　　哎哟，这小伙子，不错。覃志明想着什么，转身回到店里。 　　 　　等张悦和容娇娇回来时，发现书店里没有。咦，张悦想，这么快就觉得无聊不想做了吗？“不是吧，走了吗？”连容娇娇也不敢相信，“这才半天功夫呢。本来还以为他能帮上忙。” 　　 　　可这时，从对面传来两个男人的笑声，很夸张地笑声。两人寻声走进咖啡店，发现覃志明竟然抱着应思聪在玩。应思聪明的头发被覃志明揉得乱七八糟。到是见她们两人进来，覃志明才停了手。 　　 　　“老板——”应思聪几乎是带着哭腔抱住张悦的大腿。 　　 　　这是——怎么回事啊？张悦冲着覃志明大吼声：“你对我的员工干了什么！” 　　 　　“我喜欢这个家伙。”覃志明大笑起来，“他好像我养过的狗啊。” 　　 　　说到狗，容娇娇想到了被栓着的那条黑色杜宾，她可不觉得应思聪长得像杜宾，如果说非要用一种狗形容的话，他更像金毛。特别是他被覃志明揉得很蓬乱的头发，和金毛一模一样。 　　 　　“不是杜宾？”容娇娇问。 　　 　　“不是，是哈士奇。”覃志明说。“我离开那个家之后，自己养过一条。” 　　 　　“后来呢？” 　　 　　“后来得了病。”覃志明说。 　　 　　“你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容娇娇说。 　　 　　覃志明摸摸容娇娇的头：“没关系，慢慢来，你可以更了解我。” 　　 　　这两个人，一大早就在秀恩爱……张悦笑了出来：“要不要这样子啊。你是单身狗吧。”她对应思聪说。 　　 　　喜欢啊——张悦想，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什么是偶然什么是必然 　　哎，哎，哎，这个人，怎么又出现了。张悦看到陈郁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真当是个有毅力的人。“又是存款的事？”张悦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话了，陈郁不用开口，她也知道陈郁为什么事情而来。 　　 　　“能不能帮个忙。”陈郁说，“虽然我们交情不深。你也知道我们银行到年底就会有任务，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到月底的时候在我们银行里放上几天，不行的话，就31号一天也可以。我们银行的考核任务里有余额这一项。”说着，他还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说是小小意思。 　　 　　哎——张悦想，什么银行啊，破事真多。张悦也不是看在礼物的面上，因为已经拒绝了好几次，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她把礼物推回：“东西不用，帮个忙也不是不可以。就月底一天行吗？” 　　 　　“行，行。”陈郁见张悦答应了，一个劲地感谢她。“要不这样，我们要先预报，明天来接你一起去开张卡，钱的话，转账很方便。到时我会来带你。” 　　 　　“好吧。就帮这一次。”张悦说，“不过我也没多少了，因为中奖之后要交税，之后又买下对面的房子，改造成书店，我也不靠卖书，所以收入不多，大概现在还有两百来万——” 　　 　　“不是一千万吗？”陈郁反问。“是中奖吗，不是我听说是遗产继承啊。” 　　 　　张悦有了一丝警觉，当然她相信陈郁不会打自己钱的主意，而问题的关键是出在，“你怎么知道是遗产的事。”比起中奖的消息，她继承遗产的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陈郁不应该出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当中。 　　 　　“林简说起过，你知道银行工作的人员，对数字比较在意。如果真是如此，你可是一个潜在的优质客户。” 　　 　　听着陈郁在说，张悦越发感到奇怪，她相信自己绝没有对林简说过遗产继承的事。跟林简在一起，只说起过中奖的事，如果说到数字的话，曾提起过大概还有多少，但绝不是陈郁说的一千万之类的。 　　 　　林简怎么会知道的——张悦想不明白。陈郁刚走，覃志明就坐到张悦对面。张悦托起下巴说：“哎，不要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覃志明就属于知道遗产继承这件事的人之一。 　　 　　“小悦悦，你相不相信你男朋友的为人。”覃志明幽幽地说了一句，“人嘛，都爱财。” 　　 　　“你的意思是他接近我是因为我的钱？同意跟我结婚也是因为我的钱？”张悦不这么认为，她愿意相信林简。林简一开始并没有要结婚的打算……而且在一起时也从没来有提起过钱的事，借钱或是需要她出钱买东西之类的事。 　　 　　“不会是欲擒故纵吧。”容娇娇说。 　　 　　“哎，怎么连你也这么想？”张悦坐直了身子，看着容娇娇。一但起了疑心，就会想要找到答案。不然的话，只会越想越离谱。“我要去问问他吗？”张悦自言自语。 　　 　　就在张悦犹豫着走向书店时，看到书里来了一位客人。说是客人，并不是来买书，也不是来找她，而是奔着应思聪而来。张悦看到应建悦在那个人很客气很郑重地说话，张悦猜出想，那个人好像对小应很重要的样子。 　　 　　张悦想着还是不要打扰时，到是应思聪看到了张悦叫她一声：“老板。”然后他又对眼前的高个子男人说，“她是这家书店的老板，对我很照顾。” 　　 　　张悦只好跟眼前的这个人打了声招呼，对方看上去很有精神的样子，身上有种无形当中散发出来的的威严气质。会让人莫明的敬畏三分。“你好。”张悦说。 　　 　　那人递上自己的名片，张悦看到名片上的头衔，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张悦认得这有律师事务所，当初来告诉她遗产继承相关事宜的人，就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人。不知不觉就对这个律师有了相熟感。名片上，他的名字叫徐文波。 　　 　　“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平时很照顾我，这样我才有时间去读夜校。”应思聪说起来时，总是一脸感激的模样。 　　 　　是因为受了律师的影响，才会把自己的理想也当一个律师吗？张悦猜想，可能是这个原因。 　　 　　“张小姐如果方便，能和你谈谈吗？我到这里来的原本是要找张小姐的，能遇到小应实属巧合。小应上次突然从日料店辞职，也没说过去哪里，我也很担心。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会儿。有些话，不方便。” 　　 　　张悦好像能意识到徐律师要说的是什么事，便说要么去对面咖啡店好了。她领着徐律师走到咖啡店，店里的那两位到是觉得有点奇怪，这张悦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表情还那么凝重。 　　 　　“美式吗？”容娇娇问张悦。 　　 　　“我，哎，可以。”张悦转头征询徐文波。“徐律师呢？” 　　 　　“黑咖。”徐文波说。 　　 　　张悦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一会儿之后，容娇娇端上两杯咖啡。不过张悦现在没什么心情喝咖啡。因为徐文波这次来还另有目的。 　　 　　“首先，我要谢谢你收留小应。那孩子，我一直担心他会走了弯路。”徐文波说，之前日料店的工作也是他替应思聪找的，“因为我认识那家的老板，帮他打过官司，他一直很感谢我，所以我才把小应托付给他，他会帮我好好照看小应。” 　　 　　张悦好像能意识到是什么小应，小应曾说过，他高中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读书。想来他曾经走过弯路。“因为打架伤人的事，受到过处罚。”徐文波说。“希望你不要介意他的过去，我相信他也不想成为会带给他人伤害的人。” 　　 　　张悦无法把徐文波口中所说的人与应思聪联系在一起，她在应思聪身上感受不到他会带给他人伤害，相反的，觉得他是一个很阳光，能帮助他人的人。“没关系，我看他挺好的，还说要好好读书，将来要做个律师。不过，我没想到徐律师会一直记得自己的委托人，要一直帮着他吗？” 　　 　　“小应是我第一个委托人，所以很在意。”徐律师说，“让我没想到提他会遇到你。我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张小姐。之前帮张小姐办理遗产手续的翁律师，是我的前辈，是他把我领进律师这行业，他是个我一直很尊敬的人。” 　　 　　被徐文波这么一说，张悦马上能想到翁律师的样子，总是乐呵呵的，说出来的话很温和却很有份量。之前继承的那些遗产时，中间也出了一点问题，多亏了翁律师一直忙前忙后的。 　　 　　“你是翁律师退休前最后一个委托人的案子，所以他很在意你的近况。他还说，他没想到那人会把遗产赠送给你。他想了解一下你的近况，但他现在腿软不方便，所以就拜托我来看看情况。好像——”徐文波转头看着书店说，“张小姐一直都没有用动那笔钱。” 　　 　　“这么说吧，我觉得是老天太眷顾我了。让我在中了大奖之后还能继续一笔遗产。可我没有打算动用那么遗产，我这么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总觉好运来得突然又意外，好像那笔遗产本不该是属于我的。所以我没打算动，我担心将来有一天会有人冒出来说，遗产是他的，要我还给他呢。”说着，张悦为自己的大开的脑洞笑了起来。 　　 　　不想，徐律师却一点也没有要笑的意思。“将来到是不会，之前确实是有过这个可能。” 　　 　　“哎？”张悦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文波这才说，原来是之前在差不多在快要办理好所有手续时，有个人找到翁律师，说自己也是遗产继续人。听到徐文波的话，张悦很吃惊，在她印象中，那位老人无子无女，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使生着病也没有家人来照顾。到是在他的遗嘱里，给了保姆和护理人员一笔不小的回报。 　　 　　张悦记得翁律师曾说过，她是老人遗嘱里唯一的继续人，除了现金，还有房产和一些债仅股票之类的东西。张悦是等所有的东西都折化成现金之后，才正式继续了遗产，很丰厚。“有人提出过疑义？谁啊？” 　　 　　“具体是谁我不清楚，因为不是我接手的委托，翁律师也没有告诉我。不过，翁律师已经明确告知遗产只能是由张小姐继续。看来，张小姐过得很好，没有被人找麻烦之类，想必是那个人也放弃了。” 　　 　　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张悦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题。那个人，是谁啊。怪不得，以前被翁律师叫过去律师楼，张悦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可翁律师也只是有聊没聊地问了些近况。那时张悦还以为是律师的职责，让他们在委托结束之后还要再关心一下近况，难道那时翁律师是担心自己会被人找麻烦？ 　　 　　徐文波又问了一些张悦的近况，张悦明确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也没有人找过自己的麻烦之后，徐文波才起身告辞。“小应的事，还请多关照。” 　　 　　“哎，是，我会的。”张悦点头。 　　 　　“如果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需求，可以到我们律师楼。”徐文波说了些客套话。 　　 　　送走徐文波之后，张悦的心无法一时平静下来，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继承的事情已经结束，没想到现在还会起波澜。有人对遗产继承的事，提出过疑义，那个人是谁啊？可这么些年人，并没有人找上门，说要要回遗产。 　　 　　“刚才的人是律师？”一直在工作区的覃志明并没有听到张悦和徐律师之间的谈话，但因为张悦说了一声徐律师，引起了覃志明的注意。“一个律师为什么事找你。” 　　 　　“遗产的事，说在我快办好遗产手续之前，曾有人找到翁律师——翁律师你还记得吧，那天你不是跟我一起去的吗？”张悦抬头问覃志明。 　　 　　这么一说，覃志明好像想到了什么。 　　 ☆、小缝隙会变鸿沟 　　陈郁如期而至，张悦想想也是，陈郁是因为工作需要，面对客户很是会很积极。像他这个年纪的人——“陈经理结婚了吗？”坐在陈郁的车上，张悦问他。 　　 　　“没有。家里到是在催着，可我这人相信缘分。缘分没到，急也没用。”陈郁笑着说起了自己的事。“我喜欢的人，孩子都有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是陆太太吗？”张悦记得好像是叫什么小然的，她先生应该是姓陆。 　　 　　“我们是青梅竹马。可惜，她一直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不过，也怪我，从没有向她明确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直到失去她时，我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嘛，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是这样——”张悦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所以啊，如果遇到合适的，就早点表白，女人其实也有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哎，我这是为了拉存款，连自己的感情都出卖了。”陈郁像是在自嘲似地说了几句。 　　 　　“啊，哪的话。听着陈经理的话，我多少有点感触。”张悦想到了林简，林简应该是自己的缘分吧，她想，两个人能够遇到，应该是巧合吧。林简——真的是是自己在合适的时间遇到的合适的人吗？如果先遇到的，不是林简，而是张梓筱的话，现在又会怎么样——张悦突然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会胡思乱想。“我相信陈经理一定会也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是，是，承蒙吉言。我相信会遇到属于我的另一半。哎呀呀，这个话题还是打住的好。”陈郁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银行办好事之后，陈郁问张悦是不是要回去，他可以送张悦回去。但张悦说自己另外有个地方要去，便回拒了陈郁的好意。这几天林简很忙，晚上也没有回来，她想着要去医院看看林简。顺便问问林简元旦能不能放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有些话原本在电告或是微信里都可以聊，但心里更想见他一面，这些话只是见面的借口罢了。 　　 　　医院去过一两次，知道他在哪里。张悦庆幸护士台值班的护士不是上次那两个，不然见面会有点尴尬。“林医生在里面吗？”张悦问。 　　 　　“林医生现在有手术在进行，大概快好了吧。”其中一个护士说。 　　 　　“噢，这样。谢谢。”张悦知道手术室在哪里，想着去手术室外等他好了。 　　 　　从电梯里出来，张悦左右看了看，确定手术室的方向之后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她就听到了林简的声音。他正在向病人家属交待着什么，这是张悦从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很温和，听着会让人安心的声音。张悦竟然呆住了，她看到了林简，身上还穿着手术时的工作服，口罩就挂在一侧的耳朵上，他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但在跟病人家属说话时，仍打足了精神。 　　 　　虽然没有见过林简在手术台前的模样，但光是想像就可以想到他认真专注的眼神。没来由得，张悦感到了眼眶的湿润，好像是这一瞬间，再度喜欢上了他一般。想要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林医生，辛苦了。”林简身边经过一个护士说了一句。 　　 　　“你也辛苦。”林简回了一声。 　　 　　谢医生走到林简身后，拍拍林简的肩，“做完这个手术，你可以好好休息几天，我推荐的地方不好吗？短途游的话是个好地方，上次我跟我老婆也去过。好好考虑一下，带女朋友出去走走。”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 　　 　　不知怎么了，张悦下意识想躲起来，这样的林简是她没有见过的，很喜欢这样的林简啊。喜欢到竟然羞于见这样的他。可林简还是看到了张悦。“小悦，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病人——”林简以为张悦是病人家属。 　　 　　“不是不是。”张悦连忙摆手。 　　 　　谢医生认得张悦：“这还用问嘛，当然是来找你的。刚才我还在鼓动林医生，让他带你出去玩。年轻人嘛，是应该多在一起才能促进感情，怎么能一直埋头工作，能休息的时候要多放松。” 　　 　　“有时间一起吃饭吗？”张悦问。 　　 　　林简看了一下时间，说可以。但他要先去换身衣服，还说幸好今天的手术不难，不然的话，可等不到约他吃饭。 　　 　　“是啊，你很辛苦，我知道的。”张悦笑着说。 　　 　　林简心里猛得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一阵刺痛。等他换了衣服出来，张悦已经等在医院门口，她说自己还是在外面等吧，医院这个地方，总会觉得渗人。“可以抱你一下吗？”张悦抬头问他。 　　 　　这种事情，不需要问吧。林简想也不想，抱住张悦。他觉得今天的张悦有点哪里怪怪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两人去了医院对面的一家饭店吃饭，坐在小包厢里看到马路对面的医院。 　　 　　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还有不停穿过车流的人。路边行道树的叶子已经快掉光了，阳光穿过玻璃照进来，时间好像就止停住了一般。张悦把目光从外面移到林简身上，出神地看着他。 　　 　　“今天为什么想到来看我。”林简问。“有事？” 　　 　　“没有啊，因为几天没看到你，没听到你的声音，就想来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如果可以，给我一个爱的抱抱。”张悦双手托着下巴，一板一眼地说着自己的要求。多少是因为内心感到了不安，但不想被林简感受到这种不安的情绪。 　　 　　“爱的抱抱？”林简愣了一下，“刚才抱的不算吗？”他看到张悦红了脸，就知道刚才的抱抱不算。“元旦我休息，你想去哪里。谢医生推荐了一个短途游的地方，你有没有兴趣。” 　　 　　张悦依旧看着林简：“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看到林简的脸，更加的严肃认真，现在，她知道，在他的严肃认真之下是想掩盖他的害羞。“我又爱上你了怎么办。” 　　 　　“那就再多爱我一点。”林简一边翻菜单一边说。 　　 　　“你值得我信任吗？”因为情绪的放松，张悦脱口而出出了一句本不想问的话。她看到林简的手僵了一下。但马上，又继续翻起了菜单。只是，他没有要对视眼神的意思。他说了一句当然，就叫来服务员点菜。 　　 　　“我想，既然要结婚，我有必要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你。特别关于资产方面的事。我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你是想在婚前先进行财产公证？”林简反问她。 　　 　　张悦心里咯噔一下，她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如果先在婚前财产公证的话，那么她的钱还是她的钱，不会因为离婚——虽然她没有考虑过离婚的事。“可以吗？”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就随你的想法去公证。”林简很平淡地说。 　　 　　“你知不知道我有一笔很丰厚的钱。”张悦自己都感到意外，竟然能如此平静地和林简讨论钱的问题。她是想过，即使考虑到要结婚，就不仅仅是生活在一起的事，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周全。 　　 　　林简说：“你不是说过，你中过一次奖嘛，现在还剩下些。两百来万？” 　　 　　“不止。除掉那些，我大概还有一千万左右。”张悦盯着林简，但林简却没有直视她的目光。现在她觉得，感情这东西，一但扯上钱，就不会那么纯粹，跟学生时代不一样，那时的恋爱单纯到只有感情可以。 　　 　　林简只是很平静地噢了一声。“这样。所以你才需要婚前财产公证。” 　　 　　“你不介意吗？”张悦知道有些夫妻很介意，甚至因为要公证而没能结成婚。看林简的样子，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似的，没有半分的吃惊。 　　 　　“不介意。是你的钱，你自己留着。我们结婚以后，会由我来照顾这个家，我会承担起责任。虽然工作辛苦，但我的收入也算可以。”这次，林简抬头看了张悦。张悦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要找的答案。“养家，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林简说。 　　 　　“你的短途游，是去哪里，周庄吗？好啊，我要去的。”张悦笑了出来。 　　 　　“到是你的店，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雇了一个员工，这样我就可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张悦站了起来，“说好的，给我一个爱的抱抱，我现在就要。” 　　 　　“你啊，过来。”林简会拿张悦的撒娇没辙，谁叫张悦说过，长大之后能撒娇的对象只有林简一个而已，这句话，很受用。 　　 　　和刚才浅浅地抱不同，这次抱得很用心，很用情。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入怀里似的，紧紧地抱着不由得连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很想一直被他这么抱着。不肯松手呢，张悦把脸埋在林简的胸口，双臂环在他的腰上。 　　 　　能闻到林简所有的气息，不管多少次，都会陶醉于此。“林简，我爱你。” 　　 　　林简愣了一下，我爱你这三个字，很少听张悦说起。他自己也是，可今天突然听到时，竟然喜欢她的心一下子扩张到了全身。“我爱你。”林简捧起张悦的脸，深情地吻了下去。 　　 　　是什么坚定了决心，是因为林简的表现吗？张悦不知道，她认为不要再去想什么财产公证的事情了，她愿意去试着相信林简。 　　 ☆、附近的短途游 　　就像容娇娇说的，虽然张悦没想从书店经营里赚到多少利润，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总是任着性子，想开门就开门，想关门就关门，那是对顾客的不尊敬。好在，自从店里请了一个员工之后，街角书店几乎每天都会正常经营。 　　 　　张悦发现今天周泉心没有来。“你们没吵架吧？”因为平时只在顾书砚在，周泉心就会一起出现。再者，今天顾书砚的心情一看上去就不好。 　　 　　“他还在为我对圣诞节没有陪他而生气。”顾书砚也不太愿意提，“张悦姐要跟男朋友出去吗，好好玩吧，这两天我会看好店的。” 　　 　　张悦到不是不放心书店的事情。可顾书砚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 　　 　　“周一呢，要我过来吗，学校也放假。” 　　 　　“没关系，前几天我雇了一个员工，周一时他会过来。他——咦，小应你今天怎么来了。”张悦看到应思聪出现在自己的店门口。 　　 　　“我那里很吵，不能集中精神看书。上次我问过志明哥，他说可以在他店里呆着。如果我不影响到其他客人的话，呆一天也没关系。张悦姐，我过去了。”以前应思聪总是叫张悦老板，后来张悦让他改掉了这个叫法。 　　 　　“谁啊？”顾书砚还不知道书店里已经招了一个员工。 　　 　　“周一到周五的员工。我想我有时会离开，总不能一直关着店门。”正说着，林简从楼上走了下来，张悦连忙说，“那么店里就麻烦你了，我们先走了，到时给会给你们带特产来的。” 　　 　　你们？顾书砚想，应该是指自己和对面的咖啡店的人吧，包括那个叫小应的人吗？顾书砚看到坐在咖啡店一角的小应。好像是叫应思聪……“啊，张姐悦，你们同居了吗？真好啊，可我还是一个学生——” 　　 　　“学生嘛，我到是认为学生时代的恋爱是最纯粹的，你趁着现在多珍惜。”张悦对顾书砚说，“你要不要咖啡，我正好要去买两杯，感觉好像没睡醒，需要提提神。” 　　 　　走进咖啡店，张悦看到坐在店里一个僻静角落里的应思聪，她没想要去打扰，只对覃志明交待要好好对自己店里的员工。“三杯，香草拿铁吧，突然想喝得甜一点。” 　　 　　覃志明看到等在书店门口，手里擒着一个旅行包的林简。怎么的，覃志明想，自己确实在哪里见过林简。“咖啡，给你。”他原本想对张悦说要小心，可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一路走好，早去早回。” 　　 　　“好，我们走了。”张悦笑着接过咖啡走向书店，一杯给了等着的林简，一杯给顾书砚。转身牵起林简的手，笑着对林简说，“走吧。”就算是旁人，也能感受到她在看着林简时的眼神，那是沉浸在甜蜜爱意中的幸福。 　　 　　“张悦姐的男朋友就是话太少了——”顾书砚嘟哝了一句，“玩得高兴，我会看好书店。” 　　 　　“嗯，拜拜。” 　　 　　到前，从没有想过，元旦放假可以跟着心爱的人来一次短途游。坐在林简车上的张悦在手机上搜索要去的地方在什么好玩的，林简已经订好了房间，说是靠着河边，景色很好，酒店里还可以泡温泉。 　　 　　只是一路上，林简都没怎么说话，张悦理解成了林简是累了，昨天下班本来就很晚，晚上两人又交了功课，早上又起得比平时早了些。“要不换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会儿好了。”张悦对林简说。 　　 　　但林简摇摇头，表示自己来开车好了。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地用了一下力。继续的，路上还是没有话可说。到是手机来了信息的声音，张悦打开来看，原来是覃志明发来的信息。 　　 　　他，这是在说什么啊………张悦不明白覃志明的意思，明明都是认得单个的词，为什么组合在一起时，却不懂了整句话的意思？张悦看了眼林简，林简有在好好开车。“真的，不用我来开车？”张悦又问了一遍。 　　 　　“没关系，我看你比我更累的样子。” 　　 　　张悦点头，到是上了高速之后，两人之间一直没有说话，张悦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覃志明发来的那条信息，究竟覃志明是什么意思，他说他刚才想起来，之前是在律师楼里见过林简。 　　 　　说的，正是早之前陪着张悦一起去律师楼的那次。说在那里看到林简从翁律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后来张悦进去时，覃志明等在外面。就在他等着时，听到旁边有人说起刚才从翁律师办公室出来的人，好像是为了遗产的事而来。 　　 　　之后覃志明没有发文字过来，而是发了语音过来。张悦原本是想听语音，可一想到林简——“林简，遇到服务区停一下吧，我想上洗手间。”张悦说。 　　 　　林简在遇到服务区时把车开了进去，张悦拿起手机去了洗手间。林简看着张悦落在车上的包包，想到了什么。 　　 　　走进女性洗手间，张悦马上点开了语音信息，覃志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听旁边的律师说，说他是因为遗产的事情，说他也是遗产的继承人。还说原来那份遗嘱是不对的，还有一份更新的遗嘱。可律师让他拿出新的遗嘱，他拿不出来。” 　　 　　张悦想到了徐文波，他是问起过，有没有人来找麻烦之类的，难道他是知道还有另外一个继承人的事？难道另一个继续人，是林简？ 　　 　　“好像是他当时做过一段时间老人的私人医生，据他说是老人想感谢他，才想把遗产都交给他。不过，小悦悦，我也只是听说，再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我想想，你还是应该坚持财产公证。我担心他是冲你的钱才靠近你。” 　　 　　覃志明说了好几段话，张悦在全部听完之后只感到自己耳朵在嗡嗡响，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跟林简相遇都不是巧合吗？难道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林简接近自己确实是别有目的。可，这不可能啊，林简是不想结婚的，要结婚的人是自己啊，张悦糊涂了。 　　 　　难道真的是欲擒故纵，用他的方法在无形当中使得自己同意结婚，同意不去婚前财产公证？他是那种人吗？张悦拿着手，脚步沉重，心事重重地走出洗手间。旁边有个急于上洗手间的人，撞到了她的肩膀。 　　 　　一双手马上扶住张悦避免了一次她的摔倒。张悦回头，看到了林简。张悦的内心无法平静，甚至很想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简，并问他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冲着自己的钱来的，或许他认为，遗产本该是他的才对吧……… 　　 　　“谢、谢谢。”张悦说了一声。 　　 　　“不需要跟我客气。”林简牵起张悦的手，可就在这一瞬间，张悦把自己的手从林简的手中抽了回来。林简愣了一下。 　　 　　“我的手冷。”张悦说。与其说是自己的手冷，到不是说是林简的手太过温暖。会让她一但恋上这种温暖就会失去思考的能力。 　　 　　但林再次拉起张悦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给她的手哈了一口热气，又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张悦的手搓了搓。“不是说了嘛，不用跟我客气，仅管可以依靠我。暂时只能放一只手了。”他拉起张悦的右手连同自己的左手放进外套左侧的口袋。“至少一只手能先暖和。” 　　 　　这是要干嘛，为什么眼眶又温润起来。被他握着的手，已经热得要命了。张悦知道自己很喜欢林简，非常非常的喜欢。哪怕是被他欺骗也——“还有多久才到。” 　　 　　“如果是在高速上的时间，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零几分。”林简问她，“是不是累了，上车之后，你安心睡觉。” 　　 　　困意，到是真的有一点。张悦闭眼睛，想到了上次以为被分手的那次，同样也是在车里，同样也是路上。那时的自己有多伤心，以为这段感情就此为告一段落。那时的心情就跟那时的路况一样，堵得严重。 　　 　　可现在，路况良好，车行畅通。可内心却畅通不起来。闭着眼睛的张悦，好像睡着的样了，只是她的手一直握着手机。 　　 　　林简看了眼张悦，又叫了她一声。张悦没有反应，林简紧绷的身子这才有了一点放松，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不知道等你醒了之后，我还有没有勇气告诉你……小悦。一开始接近你，并不是偶然。” 　　 　　闭着眼睛的张悦没有半点反应。林简继续说了下去。 　　 　　“你相信缘分，可我不信。你认为我们的相遇是种缘分，可如果说那是我有意制造的，你会怎么想。如果说一开始我并没有抱着想和你好的想法而跟你在一起，如果说一开始就冲着你的钱而来呢。当你说你要财产公证时，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目的。我不是一个什么圣洁的人，我只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俗人，会有七情六欲，为会金钱折腰。” 　　 　　林简的车开得很快，可话却说得很慢，语沉心长地慢慢地陈述着自己曾经的想法。“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相信我，我真的爱你。”林简的话，说得很慢，“如果你就认为我们的感情应该就此结束，会尊重你的想法，谁让我一开始就是不单纯的想法靠近你，宣告分手也很正常。就当这次旅行是最后一次我跟你在一起。” 　　 　　林简像是在为之后要说的话，先进行了彩排，甚至为之后要发生的事，做了预先的设想。可他没有注意到，张悦的眼角有了泪光。 　　 　　 ☆、逃避不是办法 　　是不是年纪大了，就突然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有所感动，有所感触。眼泪也是，动不动就会流下来。张悦坐在温泉里，呆呆地望着天家。林简订的酒店很不错，房间宽敞，视野又好，环视也很好。 　　 　　还有像介绍上说的，酒店的温泉很不错。张悦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林简，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林简光着上身露出肩膀和锁骨的模样，可今天看到他时越发觉得他更有魅力。可能是温泉中热气的作用吧，张悦闭上眼睛。 　　 　　两个人坐在男女共用的温泉里，就在林简感到身边有人靠在自己的肩膀时，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张悦。很漂亮的人呢，鼻子，眼睛，都是他喜欢的样子，林简看着张悦，女人的肩膀要比男人的瘦弱很多，能让她依靠是件很幸福的事。 　　 　　要找个怎么样的机会，把话说出来。林简没有把目光移开：“小悦，能遇到你，是我一生当中最幸运的事。”趁着温泉里没有其他人，林简低头吻住张悦的嘴唇。“你哭了吗？” 　　 　　“啊，没有。”张悦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是温泉的水。”她笑着说。“等会儿，直接去睡觉吧，好像泡过温泉之后我更加困了。”她笑着说，眉头却有点皱了起来。那笑容里多少有点勉强的含义。 　　 　　“电视不想看了吧，有跨年晚会。妈妈那边呢，还要打电话问候一声吗？”林简问她。 　　 　　张悦无力地摇摇头：“我想，泡得着差不多了，想回去睡觉。我可不可以再任性一次。”她有撒娇的眼神看着林简，“抱我回去好不好。” 　　 　　林简当然不会拒绝，两人都穿好浴衣之后，他抱着她回了客房。简单冲一下水之后张悦先钻进了被窝。 　　 　　之后林简走了过来：“不冷吗，没有我给你暖过的被窝。” 　　 　　“也，习惯的。总是我先进被子。再说你很温暖，你的温暖会让我变得贪婪，会每次都想让你先把被子捂暖和。可是你工作那么忙，不会每天都顾到我。我还是自己先进被子吧。” 　　 　　怎么听着，话里有种酸酸的，心疼的感觉。“说过多少次了，想依靠我的时候，还是依赖我好了。我是那么不值得依靠的一个人吗——”突然林简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嘴被张悦的手捂上。 　　 　　“不要说。我相信你。”张悦搂上林简的脖子，在清冷的空气里呆久了，他的身子也变得冷了起来。“我相信你。”说着她主动吻上林简，慢慢地贴着他的嘴唇，试探性地没入自己的舌。 　　 　　林简的身体很快就开始发热，趁着亲吻的间隙他问：“真的，愿意相信我？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事——抱着怎么的目的接近你？” 　　 　　“现在，不要说了，好不好，我不想听。”张悦拉开林简的浴袍，亲吻在他的锁骨上。喜欢跟他身体上的接触，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接纳。“现在，还有将来，好好爱我就可以。” 　　 　　气氛很好，张悦的行为很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想法，可林简却没有继续下去。“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我不要听！”突然张悦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她蒙头盖上被子，不想听林简的话。因为她害怕林简最后会说出“分手”两个字。不想面对问题，是张悦遇到问题时的本性，她会选择逃避。 　　 　　顾书砚曾说过张悦一次，确切点说还有其他人说过张悦，只是张悦选择了忘记。到是顾书砚的话她还记得。顾书砚说她就像是一只驼鸟，在遇到危险时只会把头埋进沙子里。不是去逃，也不是去面前。只是选择活在自己制造的假相当中。如果不敢直面问题，那么永远都无法解决问题。 　　 　　张悦以为自己的这个性格已经改好了很多，可不想，根本没有改变。在车上时，她没有睡着，她清楚地听到了林简的“预演”，所以知道林简要说什么的她，不想面前。更不想这段感情被判死刑。 　　 　　“小悦，看着我。”林简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被子也被他拉动，但他并没有强硬要拉开被子的意思。“睡在里面会很闷。” 　　 　　“你答应我，什么也不说，我就出来。”张悦带着哭腔说。 　　 　　“好，我答应你，除非你问我，我才说话，不然，我不说话。”林简这才拉开张悦的被子，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从身侧抱住张悦。 　　 　　张悦转身贴以林简怀里，她很害怕会从林简嘴里听到“分手”两个字。“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林简身上熟悉的气息，暖暖的温度都让张悦一次次陷入情网，每见一次面，每在一起一次，就会更加的喜欢他。可内心仍是在害怕，哪怕是在他说了会结婚之后，仍会害怕这是一场梦。 　　 　　“对，我爱你。”林简的身体起了变化，“我想，要你……” 　　 　　“嗯。”张悦轻轻地点头，衣物撇开之后整个身体露在略有清冷的空气中，好像空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感到了全身的冷意。而温暖来自于他的身体。像一股热流注入她的身体当中。渐渐地，全身都感到了无比的舒服和愉越。 　　 　　不会于有什么事了，只要不再提起，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为什么非要面对呢，选择逃避不可以吗？只要林简还在自己身边——“林简，你会一直爱我，对不对。” 　　 　　“我会一直爱你。”林简握住张悦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爱你受到发疯。” 　　 　　只是在之后的游玩当中，两人这之间像是有一个开关被关上了，话语少了很多不说，就连手也没有再拉过。像是在那天晚上之后，两人的关系在突然僵住之后，开始后退。 　　 　　虽然谁嘴上都没说什么，可各怀着心事却没有了心灵上的交流。第二天晚上，两个提早离开这个美丽的南江水乡。张悦记得，离开时，天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雨，天空像是漏了一个洞，水被老天爷整盆整盆往下泼。 　　 　　路上张悦只说让林简小心开车，林简应了一声。那个开关，坏掉了吧。张悦想，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复。林简是想面对问题的，反而是自己不给林简机会。对不起呢，林简，张悦在心中默默地想着，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对不起…… 　　 　　原本以为林简还会在休息一天，可在到了书店之后，林简说明天自己就要上班去。医院里有事情。张悦噢了一声，她不知道是医院里真的事，还是林简给自己的回应，就随他去吧。张悦想。于是林简在把张悦送到书店之后就回了自己家。 　　 　　张悦不敢看着林简走的背影，哪怕是没看到，心已经痛到不行了。 　　 　　“张悦姐，有人找你。”楼下应思聪喊了一声，见张悦没有回应，那人说自己上去找她好了，还自称是张悦的哥哥。 　　 　　张梓筱出现在张悦面前，说了一句：“看来我出现得很是时候。”张悦给他的感觉是整个人又再次笼罩在了阴云之间。“这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直觉吧。”他笑着走到张悦面前。“来，给哥哥说说，这次又出了什么问题。” 　　 　　张悦不想说。“乱讲，我什么事也没有。”她扭过头，不想看到张梓筱的脸。自从张梓筱上次问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之后，张悦还没见过张梓筱。“今天怎么想得到我这里来。” 　　 　　“过年吧，你都没到家里来。阿姨说你跟你男朋友出去旅游去了。我想到你店里转转，没想到你回来了。” 　　 　　“我不在你到我店里转什么。” 　　 　　“谁说我来书店，就一定是要来看人。我就不能买本书。” 　　 　　“那么书呢，你不是来买书的吗，到楼下去吧。”张悦站起来，总觉得离张梓筱才近不安全，因为张梓筱做事情总是会出乎意料。 　　 　　见张悦要走，张梓筱想也不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难道不买书，我就不能跟你说话了吗？” 　　 　　张悦拉开张梓筱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张梓筱在一起时会莫名紧张。因为会被无法预测可情会发生的事情影响到情绪。再说两个人独处什么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你在话说，去对面咖啡店好了，那里比我这里暖和。” 　　 　　“你冷？”张梓筱只是问了一下，在张悦还没有回答之前，就把她揽到了自己怀里。“冷就对哥哥说，哥哥给你暖暖。” 　　 　　张悦愣愣地忘了要推开张梓筱。 　　 　　“果然是有心事，不能跟哥哥讲。” 　　 　　“不能。”张悦清醒过来，推开张梓筱。“有话好好说，老抱干什么。” 　　 　　“因为你的脸上啊，都是我需要安慰的情神。”张梓筱说。“真的不对哥哥讲？我可是个好听众，还是一个能出主意的好听众。” 　　 　　但张悦没有去对面的咖啡，她让张梓筱随便带着去哪。张梓筱把张悦带到自己海洋馆的办公室。张悦第一次到他的办公室来，没想到，在他的办公室里可以看到整面墙海水和鱼类。他的办公室就像是镶在海水里的一个鱼缸，而他们是则是鱼缸里的鱼。 　　 　　瞬间，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来，坐下来跟哥哥说说。”张梓筱给张悦倒了一杯热水，又拍拍身边空着的沙发，沙发正对海水，能看到鱼儿游来游去。 　　 　　“就算我再相信他，可心里总有过不去的槛。心里不是滋味。”张悦捧着杯子，她并没有喝水，而是拿来暖手。 　　 　　 ☆、吃鱼和鱼刺理论 　　张梓筱的办公室，就像是一艘潜水艇，潜到深海之后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各种各样的鱼，在五光十色的珊瑚丛中游来游去。能让人浮躁的内心平静下来，那正是大自然的魔力所在。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的玻璃突然被水冲破的，你会不会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张悦问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明明上一秒还在想着头痛的事情，下一秒却有心开起了玩笑。 　　 　　“所以我办公室没有门，发现没有。” 　　 　　被张梓筱这么一说，张悦才注意到他的办公室真的没有门。“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张悦把腿缩到沙发上，抱起自己的双腿，脸埋进了膝盖里。 　　 　　“你看这些鱼，会不会很好吃？”张梓筱也说了一句，大概是看着鱼游来游去，说了一句国人看到动物时都会说的话：这个，好不好吃？ 　　 　　“不知道哎，我没有心情吃鱼。”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即便张悦没说话，张梓筱也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大概又是在想那个人吧。“小悦。”张梓筱很想伸手拉住张悦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就那么这把个人一点点记到了心里，再也忘不掉。哎——张梓筱叹气，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我带你去看另一个地方看看。很漂亮。” 　　 　　他带张悦去的地方，是一个新建的区域。他说还没有对外开放，进去之后看到的是一个螺旋型的楼梯，而楼梯四周则被圆柱型的玻璃包围，比起刚才只能平面的看着鱼类，现在则更像是在融入了其中。 　　 　　体后面全是各色的珊瑚和热带鱼。不同于深海鱼，这里全是色彩鲜艳的热带鱼。体型不大，数量品种却有很多，鱼儿一群一群在水里游动，海水被映成了五颜六色。好像是水里出现了彩虹，又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竟然一时看得让人忘了说话。 　　 　　让看的人仿佛跟鱼儿成为了一体，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观旁者，仿佛也成为了一条鱼儿在水中畅游。就在张悦看热带鱼时，张梓筱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张悦才想到要问：“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 　　 　　“你知道我给这个大鱼缸取了一个什么名字。” 　　 　　张悦摇了摇头。 　　 　　“恋爱中的少女心。” 　　 　　“好——少女的名字。”张悦笑了出来，但很容易就能明白，为什么取名叫恋爱之心，因为恋爱时的心情如同是这个色彩斑斓的鱼缸，各种颜色都会涌出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张悦觉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也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谢谢哥哥，我要回去了。” 　　 　　“不留下来陪我吃晚饭？” 　　 　　没想到张梓筱说的吃饭，竟然是以吃针鱼为主。感觉怪怪的，刚刚还看着各种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现在就成了人类的盘中餐了。有点吃不下去的，张悦看着盘子里一条被清蒸的鱼。原本应该是很好吃的鱼，现在看上去好像是在诉苦的样子。 　　 　　“不喜欢？”张梓筱夹了一块鱼肉到张悦碗里，“这家店的鱼做的很好，因为用料新鲜。” 　　 　　听着张梓筱在说话，张悦感到了恍惚，外头的天家变得阴暗了些，天气也越来越冷。扬名预报里说可能会下雪，要是真下雪就好了。不知道现在林简在做什么，是在办公室里呆着，还是在进行手术。 　　 　　张悦机械地拿起筷子把鱼肉往嘴里送，可就在咽下去时，呃——张悦呃一下，糟糕，这是被鱼刺卡住了吧。不会吧。她马了吃了一口饭吞下去，不行，鱼刺还在喉咙里。不会那么倒霉吧—— 　　 　　见张悦不对劲的样子，张梓筱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被鱼刺卡住了？” 　　 　　张悦难过的点点头，突然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让她痛得不想说话。她又想去吞点什么东西好让鱼刺跟着一起下去，张梓筱阻了她：“不行，不能乱咽东西，也不能喝醋，马上去医院。” 　　 　　“不用——”张悦想说，只是被鱼刺卡住，只是小事，不用去医院。 　　 　　“怎么是小事，要去医院。” 　　 　　这下子饭也不用继续吃了，张梓筱带着她去了医院。偏偏那么巧，去的就是林简上班的那家医院。张悦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想想张梓筱应该不是愿意的吧。再说林简在住院部那边，而自己则在门诊这边，相遇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马上挂了吃，可是中午医生休息，要等到下午。张悦说：“要不要，去其他医院——”其实她是不想呆在这里，怕是会见到林简。自从上次跟林简从江南小镇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的某个开关就坏掉了。 　　 　　这一点，张悦心里非常清楚，哪怕是睡在一起，也只是背对着背，明明心里有话想跟他说，明明心里很想跟他温存，可偏偏就是做不出来。问题，应该是出在自己的心结吧。张悦想。 　　 　　“医院都一样，医生也是人。急诊好像没有拔鱼刺。”张梓筱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坐着等一会儿，我先离开一下。”说完，张梓筱便急匆匆走开。 　　 　　张悦轻声叹气。中午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地，能闻到一股药味。墙上挂着的都是医疗知识。走廊的尽头是扇窗户，窗子没有关紧，有股冷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张悦想去把窗子关上，可就在这时，窗户旁边通往楼梯间的门被人拉开。 　　 　　一下子感到了更冷了，原本是要往前走的她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因为从楼梯间里出来的人，是林简。分明是看到了喜欢的人，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再加上喉咙里的鱼刺还在隐隐作痛，更不想再说什么。 　　 　　林简同样看到了张悦，他只说了句：“跟我过来。”他的话，说得很轻，很温和。让她不由自主跟着林简走。 　　 　　这时张梓筱才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是他把林简叫来的，想着林简既然是这里的医生，总归跟同事之间会有点交情，虽然是在中午休息时间，但找医生帮个忙，应该还是可以。 　　 　　林简打了一个电话，马上，科室的门开了，里面的医生一脸睡得迷糊的样子。但在看到林简之后还是寒暄了几句，让林简把身后的人带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午休。”林简站张悦坐在下来。 　　 　　“张嘴。”医生对张悦说，张悦张开嘴，让医生检查，检查的过程很不舒服。“已经没有鱼刺了。”医生说。 　　 　　“哎？没有吗？”张悦说，“可是我觉得好像还在，会痛。”张悦指了指的痛感的部位对医生说。 　　 　　“医生，要不要再看看。”张梓筱也说。 　　 　　“你那么不放心，去做个喉镜检查好了。”医生大概是见多了像张悦的人。 　　 　　林简马上说：“马医生，单子也不用开了，我带她过去。是任医生那里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林简带着张悦往任医生那里去。只是林简没有跟张悦多说什么。 　　 　　应该说是开门吧，张悦想，能在午休时间让在休息的医生给自己做检查，要不是看在林简是同事的份上，也不会那么快得做好检查。喉镜检查让张悦很不舒服，给她做检查的任医生在打报告单时，还问林简两个人什么时候结婚。 　　 　　“幸好我人在，不然的话，你也要等到下午。”任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比起刚才的检查咽喉科医生多了几分八卦精神。 　　 　　不知道林简会怎么回答，张悦偷偷看了眼林简，他在等报告单。不过等不等都不重要，因为任医生明确表示喉咙里没有东西。林简说：“麻烦任医生，到时结婚了，一定送上喜糖。” 　　 　　这么说，还是能继续在一起的意思吗？可有时候张悦总是觉得自己不懂林简，到底林简是如何看待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这段感情呢。他介不介意，自己原来接近自己的目的……就在张悦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简已经把她又带回到了咽喉科的医生那里。 　　 　　咽喉科的医生在看了报告单的图片之后明确表示，确实没有鱼刺卡在喉咙里。“我想啊，你认为还在痛，应该是被鱼刺扎过的地方，因为破了所以会痛，等过几天就会好起来。” 　　 　　是这个原因吗？张悦想。 　　 　　“回家吃几粒消炎药。”医生说。 　　 　　“谢谢。”林简带着张悦走出咽喉科的诊室。 　　 　　走廊里，张梓筱还等在哪里。张悦想跟林简说点什么，但并不想当着张梓筱的面说。“呃，我跟哥哥在吃饭，吃饭——的时候被鱼刺卡到了。那个，谢谢你，林医生。”一声林医生把林简叫得很见外。 　　 　　“以后这种事，早可以来找我。”林简摸摸张悦的头。“同事还是会给我一点人情。” 　　 　　“晚，晚上——”张悦突然害羞起来，因为张梓筱在，她想问林简今天晚上会不会来。因为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林简了，她很想念。 　　 　　“看情况。”林简说话时，总是严肃认真的样子，可今天这三个字，却让张悦感到了温柔之处。 　　 　　“噢，好。我等你。”一下子，张悦的好心情就写到了脸上。“那我先走了，拜拜。” 　　 　　林简回去自己那边，张悦跟着张梓筱离开。 　　 　　“虽然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如他，但现在，可能弄明白了一些。”张梓筱对张悦说话时，眼睛认真的注视着张悦的眼睛。“刚才我看到他在看你时，眼里都是爱意。” 　　 　　“哎？有吗？”张悦回想，自己怎么感不到。只觉得林简一直都是严肃认真脸，就连眼神也算。 　　 　　“不知道你在瞎想什么，如其瞎想，不如讲清楚。”张梓筱笑着说。 　　 　　是该讲清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简。张悦决定在林简来了之后，一向要向他说明自己内心的想法。 　　 ☆、梦的终点 　　在回去的路上，张梓筱用了鱼刺做比喻，他说张悦虽然被鱼刺卡过喉咙，但下次肯定还会吃鱼。被卡住时，你觉得难受，哪怕是在拔掉之后你仍然会感觉到鱼刺在喉咙里，可一切都会过去。 　　 　　你会忘了曾经被卡过时的痛，也会忘了残留的错觉，因为时间总是能抚平一切。就像恋爱一样，哪怕你一次失败，哪怕你会因此消沉一段时间，要你还是会继续下一段恋情。因噎废食这个词形容得很贴切。 　　 　　“我啊，已经打算放弃你了。”张梓筱说，“我确实比不上林简爱你。” 　　 　　“你从哪里看出来？”就像刚才张梓筱说他看出林简看张悦时眼里充满意爱一样，张悦仍不是很理解。 　　 　　“你就慢慢想吧，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张梓筱说，“我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被我哥利用的事，让你受到了惊吓。”说着，张梓筱笑了出来。张悦第一次觉得张梓筱笑起来也是蛮好看的，不由得又想到了林简，好像从没有见那人笑过，不知道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说起大哥，他还那个女孩交往还顺利吗？”张悦自己心情好了，自然会想到要关心别人。见张梓筱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表情，张悦多少能明白，应该不顺利吧。“不是大哥又担心你在从中作梗吧。” 　　 　　两人坐在车上，张梓筱开车。心情好很多的张悦话也多了起来。“那到不是，那个女孩对我没意思。不过，有一点呢。她好像有男性恐怕症，可能在我大哥那里稍微好一点，至于其他靠近她的男人，她都会害怕。” 　　 　　“哎，有这种病？”这么回想起来，那天在电影院里见到她时，她会躲躲闪闪，因为身边有林简在。这到是个没遇到过的问题。“大哥，自求多福吧……” 　　 　　张悦没有等来林简，到了发了信息给他问他大概几点会来。林简说不确定。他只是说不确定，没有说不过。她就坚持等着，可等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上下眼皮打起了架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张悦又做了一个梦。好奇怪的梦，好像是上次梦的重复。她又梦到自己出现在以前的咖啡店里，最奇怪的事，梦中的她记得自己来过这家店。但也有不同，好像时间提前了，容爷爷在笑呵呵地磨着咖啡机。 　　 　　现在张悦知道咖啡机很重要，转动的方向和圈数都很重要。“容爷爷。”张悦叫容爷爷一声，容爷爷没有抬头，而是笑着应了一声。“我是你孙女将来的朋友，家住在对面。”张悦指了指对面的书店。 　　 　　容爷爷没有说话，脸上一直都是乐呵呵的表情。看着他笑的模样，张悦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已经知道要发生的事情，哪怕这只是梦，一想到容爷爷会死去，心里莫明多了几分酸楚。 　　 　　“容爷爷，你说过，这台咖啡机里有送个小容的宝物，可小容她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咖啡机。她又舍不得弄破咖啡机，到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宝物是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张悦好像忘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就是周庄梦蝶一样，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我的话，你相信吗？” 　　 　　可容爷爷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张悦在说话，顾自摇着咖啡机的把手。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左12，右12，左12。只听见咔嗒一声，咖啡机的下面弹一个小抽屉。容爷爷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容爷爷关上抽屉之后把咖啡机放到一边。就在这时，张悦看到一只猫经过外面，随后一一个走了进来。容爷爷对那人说了一声：“雾这么大，冷不冷。” 　　 　　哎？张悦吓得一身冷汗，因为她看到进来的人，是自己。那个张悦要了美式咖啡，容爷爷转身去制作咖啡了。这是怎么回事？张悦不明白什么会看到自己，可，又好像能理解，反正是在做梦，在梦里一切都有可能。或许今天在自己的梦中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个张悦在等咖啡时，在看墙上的钟。容爷爷在端上咖啡之后又拿起咖啡机擦了起来。还说了一句：我的时间，不多了。张悦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都是曾经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如果没有意外，那么会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进来。虽然张悦才刚想好，就看到有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是年轻时的覃志明吧。突然有种亲切的感觉，张悦看着那人坐到咖啡店的一个角落。 　　 　　一切都按着曾经在梦中出现的情景前进，容爷爷给年轻时的覃志明端上咖啡，容爷爷跟那时的张悦说话聊天。聊到了他的孙女。直到容爷爷说到：“对面的书店，是不是你的”这句话时，张悦才恍过神来，那时的张悦要出去了，之后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的张悦出去之后，店里只剩下了覃志明和容爷爷。一切都很平静，没有迹象显示会意外发生。张悦想，那时自己就在正门口，没有生人过来。会不会——张悦知道咖啡店有后门。 　　 　　就如同她所想的，有人从后门闯了进来，一推抓住容爷爷的领子问他：东西在哪里，他的东西放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容爷爷很小声地说着，他被抓得有点喘不过气。 　　 　　叫你不老实，快点交出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张悦想过帮着容爷爷，可她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因为她根本就不存在。她的身体穿过那人的手臂，她等于是空气。那人像是被容爷爷给激怒了，又或是发现原来店里来有一个人。覃志明看到之后想扑上来扯开那人。 　　 　　那人被逼急了，随手抓起离他身边最近的东西，咖啡机咚的一声砸到容爷爷的头上。顿时血涌了出来。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覃志明扑了上去要扯住那人，可那人比覃志明强壮很多，一把推开了覃志明，跑了出去。 　　 　　那边，另一个张悦跟一个男人跑了进来。张悦认为自己没有记错，跟着一起跑进来的人，应该是林简。这人看上去到是像林简，但看上去年轻很多。他让另一个张悦报警，叫救护车，他自己则拿了毛巾想给容爷爷止血。 　　 　　张悦知道，下一秒，容娇娇会进来，会尖叫，自己的梦则会醒来。耳边听到的，是容娇娇的尖叫声，还有年轻时林简无奈的眼神。 　　 　　又是被惊醒过来，张悦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总是做这样的梦。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顿时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只看背影就知道是谁。他，总是暖暖的。张悦往林简身边贴近了些。即便这样靠着他也好。 　　 　　上次也是，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惊醒，但那次林简不在身边。果然有他在，就安心很多。哪怕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贴着他，也会感到安心。这是有多爱他啊，林简……张悦感到自己的内心在发酸，鼻子也在发酸。 　　 　　“知道吗，刚听到你说是冲着我的钱来的时候，多少我心里不是滋味。就算你告诉我你现在是真心爱你，你也会明白我心里会有芥蒂。如果我说我已经不介意，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手掌贴在他的背上，脸也靠了上去。 　　 　　可下一秒，林简转过身，在张悦惊慌之前，他将张悦搂到怀里。“没关系，就算你有想法，也很正常，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你，你还没睡着啊。”张悦以为林简睡着了，想着要不先预说一遍要说的话。没想林简没有睡着。 　　 　　“我才刚躺下，把你吵醒了吗？”林简轻声说着。“喉咙还好吗，还痛不痛。” 　　 　　“现在好很多，可能真是被卡过之后的错觉。”张悦浅浅地笑了出来，“你呢，别说话了，工作那么辛苦，早点睡好了。” 　　 　　“你是不是又在害怕我会跟你分手？” 　　 　　“哎？”被林简说中之后的张悦一时无法回答，“这，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到底有多不相信我。”林简加大力度抱紧张悦，“是不是因为我总是在你身边，让你没有安全感。还有，如果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就算我没有马上接你的电话，没有回你的信息，但我一时间就会回复你。好吧。” 　　 　　像是为了让张悦感到宽心，林简吻了吻她的额头。停顿了一下之后，两人都意识到，光是额头远远不够。随即，又是一片翻云覆雨的景色。 　　 　　喵——家里的花斑猫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喵喵地叫了两声。 　　 　　“你相不相信我刚才做的梦。”张悦枕在林简的胳膊上，云雨过后到是一时没有睡意。张悦便把刚才自己做的梦告诉了林简。“你说，奇不奇怪，我已经第二次梦到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梦里还有你——会不会是我太想你了，你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以前，我来过这里。”林简吻了吻她的脸，“你信不信。” 　　 　　“哎，真的吗？”张悦支起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简，“难道我做到的梦都是真的？” 　　 　　“也可以这么说。” 　　 　　“啊？不会吧——”这下子轮到张悦不敢相信了，难道梦到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终于大白 　　张悦仍不敢相信会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原本想一早就告诉对面咖啡店的那两个人，可又好像忘了重要的数字。就在张悦试着努力回想数字时，有人出现在了她的店里。小应看到了，马上说了声：“欢迎光临。” 　　 　　来人是个长相阳光的年轻人，身上背着一个包包。他不像是来买书的，在他一脚迈入书店之后，在打量应思聪和张悦之后把目光落到了张悦身上。“小张姐。”他叫得很熟络，像是和张悦认识很久的样子。 　　 　　张悦愣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年轻人递上自己的名片，在看了名片之后，张悦才想起来他是谁。他是微信上加了好友的小叶，叶培杰。“噢，是你啊，小叶。”她跟叶培杰虽然在微信上聊过很多次，但没在真实见过面。 　　 　　在说话时，叶培杰一直在打量书店里的装修布置。“看上去跟照片上有点不一样。”他这么说了一句。 　　 　　“可能现实里看上去更陈旧些。”张悦想，本来嘛，照片都可以美化。“是来谈颁奖的事吗？” 　　 　　“对对对，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因为要颁出的奖项不止一个，所以我们领导就弄了一台晚会形式的颁奖，正好又赶上过年，就连过年晚会一起。算是我们公司对广告客户的回馈。这是我来送请柬的。到时请小张姐提前个大概一个小时到，我们要先进行一下预演。” 　　 　　张悦从叶培杰手里接过请柬，叶培杰马上要告辞，说自己还要去下一家书店。“24小时城市书店。刚开始投票的时候我很看好他们，以为他们会得到第一名。想不到小张姐的书店后起发力，应该是有让朋友都来投票吧。”叶培杰的像是自说自话地笑地起来。说完又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张悦姐的书店那么有名吗？”应思聪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要看张悦手里的请柬，张悦就把请柬给他看。应思聪看了之后哇了一声，“张悦姐，你的票数那么多，不会是——”后面关句话他没说下去。 　　 　　“我不是那种人。”张悦知道应思聪在说什么，无非就是说票是在某宝上面买的之类的话。“不过有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我好像没那么多朋友啊。” 　　 　　“张悦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吧，有那么多肯帮你的朋友。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再告诉身边十个人，如果你有两个朋友，就会有二十个人，票数就会多起来。” 　　 　　被应思聪这么一说，张悦也觉得有点道理。不过，她到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好人缘。难道真像应思聪说的，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一恍神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小应，我去对面。” 　　 　　覃志明和容娇娇正在收拾店里的卫生，因为早上开门人还不多，就有时间打扫卫生。见张悦进来，容娇娇停下手中的活：“张悦姐，这么早，美式吗？” 　　 　　不想张悦没有回答容娇娇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老式磨咖啡机前面。如果梦是真实的话，咖啡机应该—— 　　 　　咔嗒。 　　 　　三个人同时看到咖啡机的底座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有一个深蓝色的小袋子，还有一封信。容娇娇打开信封，里面有张泛黄的散发着霉味的信纸。 　　 　　纸上的字是用毛笔写的小楷，看上去字很漂亮。容娇娇在看信时，张悦和覃志明拿起小袋子，覃志明从小袋子里倒出一颗闪闪发亮的——“是钻石吗？”张悦看得眼睛都亮了，不管识不识货，看上去都是颗很漂亮的钻石。“这是，你爷爷给你的遗物吧？”张悦这么说了一句。 　　 　　正在看信的容娇娇哭了出来。信是容爷爷留给她的，清楚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容娇娇的爸爸，以前跟着覃志明的爸爸混。说是混其实做的是走私的事情。某次在走私一批钻石时，容爸爸偷偷留下了一个。 　　 　　正是此时拿在张悦手里的钻石，不知道有多少克拉重。闪闪发着光，能把眼睛都给晃瞎。张悦把钻石交给容娇娇。“爸爸因为意外失踪之后，没人知道被偷的钻石去了哪里。” 　　 　　“是我爸爸把你爷爷开店的地方告诉了那些人，那些人找上门，想要要回最后一颗钻石。容爷爷就——”覃志明没有说下去，“你好好收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爷爷也不会死吧。”容娇娇含着泪苦笑了一声。“这有什么用啊。”她把钻石放回袋子，又关上抽屉的盒子。“又不能换回我爷爷。” 　　 　　“小容好像很少提爸爸的事。你爸爸——”张悦发现自己不应该提这个问题，所以话说了一半就闭上了嘴，“那个，我还是回去吧。” 　　 　　张悦没想办坏事，只是好心想试试自己做梦时梦到的数字。没想到咖啡机里面真的藏的东西，她不由得想：难道自己梦到的事情真的发生过，就像林简说的？ 　　 　　就在昨天半夜里，张悦给林简讲了她的梦，还提到了林简曾出现在她的梦中。张悦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太想林简了吧。 　　 　　不想林简却说自己真的经历过这件事，而且就是在对面的咖啡店。那时他还是个高中生。他说他记得很清楚，他看到有位老人倒在血泊中，有个胖乎乎的女孩在老人身边哭。 　　 　　那时我感到很无助，我很想帮助他，却无能为力。林简这样说，所以我才想当一个医生。在那之前，我很讨厌医生这个职业。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医生。 　　 　　张悦心里咯噔一下，林简讨厌医生应该是因为他妈妈的出轨对象就是医生的原因。 　　 　　当时是高考前夕阳，我心里很烦燥，不想回家。不想看到妈妈的脸。于是四处走走，就走到了这里。林简叹气说，如果当时我能帮他一把，说不定他不会死也有可能。 　　 　　你在因此自责？张悦说：遇到这种事，对一个高中生来说，确实帮不什么忙，哪怕是个大人也——怎么说，如果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确实无能为力，你不必因此自责。 　　 　　当个医生也好，虽然很辛苦，但能看到病人恢复健康我会很有成就感。 　　 　　可是，林医生，张悦认真地说：你说让病人恢复健康你会有成就感，那么我呢，你总是让我病得不轻，你又不救我。怎么办。把你的心分给我一点吧。 　　 　　我的心，早就都是你的了。林简凑到张悦耳边说。那时我刚经过咖啡店时，现在书店的位子还是一幢民宅，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点将来我肯定还会来这里的想法。很奇怪是不是。 　　 　　那个老人呢，以前我爸爸去看病的那个老人，你为什么会去问遗嘱的事。 　　 　　大概是我的贪念吧，林简说到这里时重重的叹了口气，老人在临终前曾提起过，要把我倒为遗嘱的继承人。我想如果我可以继续一笔钱也好，才会到律师事务所去问问。 　　 　　那么你接近我？ 　　 　　不是因为遗嘱，我承认，我曾经动过遗嘱的念头。认识你也是我有意的行为，但并不是想得到钱。我不知道这么解释你会不会相信，只是因为我想看看，那个得到老人遗产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有没有好好用过那笔钱。我知道数额不小。 　　 　　如果是你得到那些钱，你会怎么样。张悦到是很简单，全部存在银行里不动分文。 　　 　　大概会留小部分给自己，大部分都捐出去吧。林简说，老人的钱并不光彩。 　　 　　这，好像又有什么故事，张悦后来只记得自己睡着了，等到醒来时，林简已经去上班。而她因为林简说确实有过这件事，就想会不会梦中梦到的数字会是真实的，才会想到去咖啡店里试试。 　　 　　没想到，数字是正确的。咖啡机里藏着一个宝物。可有件事，张悦还是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冥冥之中，容爷爷托梦给自己吗？但愿，张悦，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梦了，总觉得不吉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回到书店，看到应思聪在看书。“小应，过年我这里也会放假，你也可以休息几天。”张悦盘算起过年的事情来，如果可以，又想着跟林简出去，如果不出意外，除去值班，林简应该还是会有假期。 　　 　　“我？”小应刚要说话，有人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啊，常乐。”张悦记得常乐，店里的招财猫还是常乐送的。“这么难得来看我，是来买书吗？” 　　 　　“不是，我来是为了这个。”常乐把一张请柬送到张悦手里。张悦想这是今天自己收到的第二张请柬了，难道大家都是说好的吗，一起来送请柬。她打开一看，“你要结婚了？”她到是知道常乐和小洛的事，到是相信这两个人能修成正果，不过没想到会那么快。“恭喜你啊。真的，太好了。” 　　 　　“我想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所以想请你参我的婚礼。” 　　 　　“下周六？”张悦想自己下周六应该没什么事，可以去参加婚礼。“好啊好啊，我一定会来，还会包上一个大红包。那么，你妈妈那边？”她问问常乐用了什么方法，让常妈妈妥协，原先好像是说不喜欢小洛这个姑娘。 　　 　　“是小洛打动我妈。”常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定要来啊。” 　　 　　“哎，好，一定，我一定会去的。”见常乐走了，张悦不由感叹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快结婚，我还以为他们的感情会有波折，没想到啊，半年功夫不到，就结婚了。”转身，想到刚才应思聪好像要说什么。“你刚才要说什么？”张悦问。 　　 　　“啊，没有，没什么。过年我哪都不去。”应思聪轻声说。 　　 　　 ☆、你能笑一笑吗 　　说到婚礼，张悦这么一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了。自家的亲戚该结婚的早就结婚了，没结婚的比如像小阿姨的女儿丹丹，还在读书的年纪。跟她同辈的亲戚有些小孩都老大了。 　　 　　还有同学那边也是，因为走动得少，基本上不光是婚礼，就连同学会也很少参加。以前的同事也有结婚的，到也有发过喜贴，但也只是送上同事之间礼金的份上。婚礼却没有去参加。 　　 　　跟常乐之间说不上熟，只能算是一个认识的人吧。不过，是衷心为常乐感到高兴，便决定去参加他的婚礼。虽然一想到跟一桌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总觉得怪怪的。张悦想，如果真觉得不习惯到时坐一会儿就走吧，礼到祝福到人到过也算是可以了。 　　 　　说起参加婚礼，张悦想，总得穿件像样的衣服才对得起新人的邀请。于是，到了常乐结婚那天，张悦特意穿上级一件新衣服新鞋子，还在去之前专程去理发店洗了头，简单弄了一下头发。就那么高高兴兴地去了。 　　 　　常乐和小洛的婚礼订在一家酒店里举行，还专门请了一家婚庆公司布置了会场。看到被布置得很漂亮的会场，张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果然结婚时一定要有玫瑰花啊，蜡烛之类的东西才会浪漫，毕竟结婚是女人一辈子当中最重要的时刻。 　　 　　席间，并没有张悦想的那么尴尬，虽然都是陌生人，但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人，很快就可以找到共同话题。相谈竟也愉快，张悦打消了中途离开的念头。她还给他们发了店里的名片，说是想买书可以到她店里来。 　　 　　于是就说到了书的事情，先是说实体店难做啊，问张悦能够经营下去靠的是什么，又说现在网络小说盛行，实体书的销量不如从前。“说起来——”其中一个穿着棕色线衫的人说，“我身边就有一个写小说的人。好像现在写小说是件很容易的事啊，只要能写好挂到网上有人看，搞得就是一个作家了。以为出了几本书就很了不起似的。” 　　 　　张悦能理解他人对网络小说家的看法，也是。作家，除非很有名，不然只是家里蹲，一个码字的人而已。 　　 　　“我看过他写的盗墓小说，是他自己送我的书。我看看也不怎么样，后来听说他的书被人指出来是抄袭。”说着，线衫先生笑了起来，仿佛他人有难是一件有意思的谈资。“听说他现在落魄到要找人借钱过日子，哎，还和他老婆离了婚。” 　　 　　怎么，张悦想，听着像是自己认识的一个人。之前到是也听别人说起过他，没有之前出书时风光了，他也确实跟老婆离了婚。不会那么巧吧。 　　 　　“谁叫他去抄呢。”一个卷发女说。 　　 　　“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说借鉴好了嘛。你看现在，不是有很多借鉴的事情吗，借鉴啊，致敬啊，说起就好听很多。”说话的是另一个穿着黑色羊毛衫的男人。说着说着，那些人又笑了起来。 　　 　　“说起来，他以前的工作也挺好的，出了一本书就以自为是作家就辞职在家，说是要专门写作。弄到现在，江郎才尽了吧。噢，不对，应该说他上次就是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出版了一次书。据说现在写小说的多，他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了吧。”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前不久，我遇到过他老婆。说离婚啊，就是因为他有了几个钱，竟然想到外面找女人。听说还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我说嘛，写什么盗墓小说，干脆把他自己的事情写小说得了。说不定还能咸鱼翻身。”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但张悦没有笑，总是有些人喜欢落井下石。这人啊——有点听不下去的张悦起身想去透透气。这房间里，香烟味混合着饭菜油腻的味道，再加上听到的那些话，让她多了几分反感。 　　 　　就在她站起来时，没想到旁边正好有个拿着空菜盘的服务员经过。她突然站起来，刚好撞到了服务员身上，服务员没有站稳，手里的菜盘掉了下来，砸到了她的脚上。 　　 　　一时到是没有什么感觉，服务员连声道歉，同桌的几个人也马上过来问情况。脚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还有说要服务员赔，要酒店赔之类的话。 　　 　　张悦连忙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好，突然站起来，不关服务员的事。”到是她在安慰被吓到的服务员，“没关系，你找人来收拾掉盘子就行。” 　　 　　只是盘子摔破了，也没有引起他人太多的注意，同桌的人又坐了回去。张悦说自己去卫生间擦一下鞋子。这边服务员在收拾打破的盘子，张悦走了几步才感到脚背很疼。这才发现有血渗了出来。 　　 　　想着今天要穿得漂亮，所以穿了一件配衣服的鞋子。并不是严实的冬鞋，而是露着脚背的皮鞋。没想到这么不小心。血好像多了起来，张悦才想到还是去医院吧。 　　 　　走时，在微信里跟常乐说了一声抱歉，说自己要先离开。坐上出租车时，才感到整个脚背都在发麻。“师傅，去——”张悦马上想到的医院是二院。“二院。”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只能挂了急诊。急诊的医生看了她脚背上的伤，说是被割到了。伤口到是不深，不需要做缝合处理。脚背感到麻可能是被重物砸到的原因。 　　 　　张悦想了想，最近跟去外面吃饭有点过不去啊，上次是鱼刺，这次是被砸。不会还有什么更倒霉的事吧？算了算了，还是别想的。她看着急诊医生给脚背做了处理，又开了药让去拿。 　　 　　现在脚倒是没那么疼了。张悦想，可是刚才发麻确实是被砸到的原因。当然，走起路来还不是那么顺溜。她一步一步走到收款台前，先把药钱给结了，再去配药房拿药。 　　 　　可不想在配药时，如愿听到了某个人的声音。也不是没有抱着会见面的想法，明知道不是同一个部门，自己是在急诊看病，而他则是在住院部，可心里想着，如果能遇到那该多好。 　　 　　不想，真的遇到了。不过张悦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也可以啊。 　　 　　林简正在跟一个病人说话，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意。张悦瞪大了眼睛，不会吧，林简竟然在笑？张悦又往前走了一步，靠着墙角偷偷张望。 　　 　　真的是在笑啊。张悦看呆了。跟林简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人，林简大概是在询问他的身体情况，还说明天就要手术，让他不用太担心。 　　 　　病人不知道在什么，张悦没听清。她更多的是在注意林简的笑脸。难道他只有在对病人问话时，才会这样吗？明明笑得很好看，为什么平时不多笑笑。 　　 　　“你的药。”药房的人把药放到窗口。 　　 　　张悦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拿药的。“哎，好。”她不觉得应了一声。不想林简听到了她的声音，疑惑着走了过来。 　　 　　“小悦。”林简也是意外又在医院里看到她，还看到她手里拿着药，脚上有做过处理的伤口。 　　 　　“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看你，故意弄伤的。”张悦急忙解释。 　　 　　林简认真脸点头：“这一点我相信。脚伤，怎么回事。” 　　 　　“脚啊，今天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不小心被盘子砸到了。”张悦吐了一舌头，“我也不想的。” 　　 　　林简蹲下来看伤口。“是陈医生处理的伤口。”他说了一句。张悦想陈医生大概是刚才那个急诊医生吧。据说每个医生处理伤口的方法都不一样。林简曾说过，就连缝合的习惯和方法也不一样。“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几天伤口不在碰到水，注意不要发炎。” 　　 　　“你把我当病人吗？”张悦想到了刚才的一幕，“你对会病人笑，你可不可以对我笑。笑一笑嘛，好不好？”张悦试着想说服林简，不过好像不起作用。林简依旧是一副严肃认真脸。“难道要我穿上病号服，你才把我病人？” 　　 　　“我，已经在笑了。”林简无奈地说。 　　 　　哪里有在笑啊，分明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眼里也看不出有在笑的感觉。怎么会说是在笑呢。“我不管。”张悦抓着林简的胳膊，“你要像刚才对病人的样子对我笑。不然，我这个脚伤得也不值得了。” 　　 　　“你这是什么理论。” 　　 　　“无理取闹啊，对喜欢的人才会这样。好嘛，林简笑一下。呃——”张悦看着林简的脸，好不容易看到他的嘴唇有了松动，可，也就这么一下子，他又恢复成了严肃认真脸。对他而言，这是极限了吗？“好吧，我不强求你了。如果我成了你的病人，你一定要笑着关怀我。知道了吗？” 　　 　　林简盯着张悦的脚背：“还疼不疼。”见张悦说不疼了，他又问走路方不方便。张悦点头。林简便拉起她的手走到没有人楼梯间。 　　 　　接下来的事，不用张悦多形容。林简说，虽然他不会对着不是自己病人的人笑，但唯有一件事，只对会张悦一个人做。 　　 　　被他吻得，能暂时忘了脚上的疼痛，林简的怀抱永远都是她最向往的地方。哪怕没在他脸上看到他笑，但在他的内心，说不定是在笑吧。 　　 ☆、24小时城市书店 　　张悦又收到了小叶的信息，说是请务必明天来参加颁奖，张悦在回复了会去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背。洗澡时尽量不碰到水，但还是会有溅到一些。出了卫生间之后又擦了点药水。 　　 　　抬头，看到对面咖啡店的灯还亮着，到是难得。这么晚上。张悦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是十点钟。突然有种想喝杯咖啡的想法，也不管晚上会不会睡不着，拖着不稳的步子走到对面咖啡店。 　　 　　容娇娇和覃志明站在工作台边擦杯子，这是怎么了？总觉得气氛不是很好，可又不像是吵架的样子，因为两人还是站在一起配合工作。“这么晚了，还能点杯咖啡吗？”张悦坐到收银台旁边的位子。 　　 　　“张悦姐也睡不着吗？”容娇娇这么问了一句，张悦想她肯定有事情，只是不确定是否能问。容娇娇很快就端上一杯张悦常点的咖啡。咖啡的香味让张悦来了精神。 　　 　　“明天有个颁奖礼，可能是兴奋了吧，没有睡意。”张悦喝了一口咖啡，一直以来最喜欢的这是这家咖啡店，熟悉的店，熟悉的味道，微甜带苦。“你们——”张悦没来由得想到一件事，“这家店，还会继续开下去吧？”她问了一个疑问句，连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问一个没有来由的问题，好像是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容娇娇和覃志明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覃志明开口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到是想一直开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张悦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希望这家咖啡店关掉。“出了什么事吗？资金有问题？还是其他？” 　　 　　“其他。”覃志明简单地回答，没在再要说下去的意思。 　　 　　张悦能感到明明微甜的咖啡一下子全部为成了苦味。本以为喝了咖啡会睡不着，可不想，身子一粘到床就睡了过去。总觉得会梦到点什么，可一直翻来覆去地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醒来时，胸口格外的闷，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压着喘不过气。今天，对面的咖啡店没有开门。也没有挂告示说要暂停营业。就连应思聪也发现了，不由得问了张悦一句：“对面的咖啡店没有开门啊？” 　　 　　“噢。”张悦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希望咖啡店别就此关门。那两个人，今天是去了哪里有事吧，她想。 　　 　　原本是想用信息问问覃志明的，可转念一想，就算问了，他可能也不会说。按照张悦对覃志明的了解，除非事情得到解决，不然他不会主动说出来。只能，等着吧。 　　 　　自己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张悦换了身衣服，对应思聪说自己要出门。到了下班之后让他关门回去就可以。 　　 　　“是颁奖吗？”应思聪问。 　　 　　“对。”张悦说了句，离开了书店。可就在他离开书店没多久，有个走进他的书店。 　　 　　那人站到应思聪面前，问张悦在哪里。 　　 　　应思聪打量了眼前的人，因为对方邋遢的样子让他的印象不好。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她出去有事情。”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能在这里等她吗？” 　　 　　“还是不用了，我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可能要很晚。”应思聪希望对方不要等在店里。他的邋遢样会让其他客人不愉快。那胡子，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刮了。身上也有好大一股味。应思聪希望对方能听明白自己的话，离开书店去外面找个地方呆着。 　　 　　就在那人离开之后，店里又来了一个人。“你来干什么。”应思聪问。 　　 　　“哥——” 　　 　　张悦在晚会开始之前赶到酒店，脚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影响到走路。她走到会场时才发现，原来场面布置得很大。原本为是只一家网络公司的晚会，最多再加上颁奖晚上，到了现场才明白，原来还和电视台有合作，所以还有电视台的人在。 　　 　　“小张姐。”一直跟张悦保持联系的小叶在看到她之后叫了她一声。张悦发现今天的小叶穿更得很正式，小叶说自己是晚会主持人。他把张悦领到指定席坐下。“轮到小张姐时，会有引导员来叫你们。只需要在台上接受颁奖就可以，啊，到时再讲几句感言吧。” 　　 　　感言？现在才说要讲感言？张悦马上想，讲什么好呢。就在她还在想时，到是身边有人坐了下来。张悦想如果自己刚才粗晃一眼没有看错的话，身边应该是这次评比的第二名，24小时城市书店。那么他是店主吗—— 　　 　　“赵阳先生？”张悦认得自己眼前这个看上去瘦弱的男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人还是瘦弱的样子，到是气色和精神气比以前见到他时好了很多。 　　 　　赵阳笑了起来：“我很期待今天的颁奖晚会，想给张小姐一个惊喜。” 　　 　　“确实，很意外。24小时城市书店你开的吗？”她记得赵阳曾说过他是在一家网络销售公司的仓库里工作。算年纪到是快到退休了。 　　 　　“是我开的店。”赵阳先生整个人看上去比前多了很多活力。“我这人，原本就很喜欢书。之前在仓库里工作，也跟书打交道。我负责打包书再寄出去。看到有人买书，我就会高兴。” 　　 　　能看到赵阳先生笑，张悦也感到开心了些：“冒昧问一句，你家人呢。”她记得，赵阳妻子这边的家人对他好像都不怎么友善，特别是他那个大块头的小舅子，那天抓着赵阳的样子，仍让张悦记忆犹新。 　　 　　“他们，能怎么说，还是反对我创业。说年纪都那么一大把了，安全退休在家不就好了。还说我瞎折腾。” 　　 　　赵阳笑着点头，反到是他的样子让张悦心里多了几分酸楚。张悦自己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开了一家书店，她并没有指望从书店的业绩里赚到钱。可赵阳先生应该不一样吧，张悦想。“书店，还是开起了吧，网络销售会影响到实体书店，不是吗？” 　　 　　“可是，我还是想开一家书店，24小时城市书店，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自从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家人啊，总是希望我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赵阳说，“可是我想，我年纪也那么大了，再不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将来，还会有机会吗。他们要吵就随他们吵吧。” 　　 　　赵阳先生说他很喜欢看着书店里的客人，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书。不像其他只在有营业时间的书店，他之所以要开24小时城市书店，就是为了让更多白天没有时间的人可以到书店里来坐坐。 　　 　　可能——张悦想，赵阳先生才是真正热爱这一行的人，竟然第一名不是他的，这种评比本来就不公平吧。 　　 　　“就像医院啊……”赵阳先生说到了医院让张悦更加注意听着，“就像医院是给身体治病的地方，哪怕是晚上也会有急诊。书店啊，是给人心灵治病的地方，哪怕是晚上，也会有人需要。” 　　 　　这话听着，像是对时间的感悟，张悦认为赵阳说得很有道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店。“晚上，真的会有人来吗？” 　　 　　赵阳先生点点头：“有啊，老人，年轻人，在工地打工的人，还有读书的学生或是睡不着出来闲逛的人。我想给他们提供一个给心灵治病的驿站。停下来，缓口气。” 　　 　　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张悦恍然大悟，她知道自己在颁奖时要说的话了。她按着自己的想法，在接过第一名的一个水晶奖杯时，把奖杯和证书给了赵阳。 　　 　　台下那么多人，看着她。她说自己不配得到第一：“评选得到第一，只能说帮着我的朋友多，大家都在朋友圈里转发，给我投票。为此，我很感谢他们。但我认为，24小时城市书店，比我更需要这个奖，也更加配得到这个奖。没有哪个地方，能像24小时城市书店一样，有经营者的一番用心。赵先生，你接受这个奖项，受之无愧。” 　　 　　张悦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主持人小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小姐，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只能根据投票来——” 　　 　　“那我弃权好了。街角书店表示不参加这次选评，本来，就是你们自己把我拉入候选名单的吧。也没有通知我一声。就这么决定了吧。” 　　 　　张悦觉得，这是自己一生当中做过的，最帅的一件事。如果讲给林简听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吃惊，会表扬自己呢，还是说自己傻呢。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张悦回了一下头，怎么在自己拐进巷子开始，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冬天的夜晚天黑的特别快，再加上今天咖啡店也关着门，巷子里基本不会有走动的人。 　　 　　不会，真有人跟着吧。张悦紧张兮兮地回头看了一眼，明明的到后面有脚步声，为什么会看不到人。呃——张悦的头皮开始发麻，不会真被坏人盯上了吧。 　　 　　她加快脚步，不想身后的脚步声也快了起来。这下子，可真是被盯上了，张悦吓得跑了起来，不想身后的脚步声也快速朝她这边跑过来。 　　 　　在被追赶的一瞬间，张悦想到了林简，想到了自己还不要死，她还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怎么可以死。 　　 　　“啊——”就在她被身后追赶她的人搭住肩时，经悦吓在大叫一声。 　　 　　“是我，是我。”那人说。 　　 　　虽然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还是听得出是谁。至少不是张悦想的那种坏人—— 　　 　　 ☆、风水轮流转 　　之前不止一次听说起马浩的事，说他自从在签售会之后好像是走了下坡路。先是出版的书被人指出是抄袭，书迷说他的书抄的是一位同类型小说中最出名的一位，所以他成了众矢之的，很多人在站队中都远离了他。 　　 　　他的书被书店从货架上撤了下来，他的生计也成了问题。马浩之前有自己的工作，好像是因为书很好卖，他就辞职在家做了全职作家。至少他认为自己能称得上是作家。可是出了事情之后，没人再来问津他的小说。 　　 　　他也渐渐地淡出了写作这个圈子。到是张悦从其他人那里听起他的事，再加上之前在民政局见过他，知道他跟他妻子离了婚。 　　 　　之于离婚的原因，有人说是他在外面有情人，有钱之后嘛，男人就会这样。有人说他还对初恋念念不忘，他妻子无法忍受提出了离婚，也有人说他身体有问题。 　　 　　传言那么多，张悦也就是听过算数，没太当一回事。自从上次见过面之后她没想过还会遇到马浩。现在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狼狈和落魄。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你找我什么事。”语气里没有一丝好感，反而是被他吓到之后略有生气的意味。 　　 　　可马浩没有听出张悦言语里的不悦之意：“我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能让我吃餐饭吗？” 　　 　　张悦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马浩啊。想想记忆当中那个青涩的少年，也曾意气风发过，如今怎么会轮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张悦不想知道在马浩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情愿让他到自己的书店。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张悦听到了马浩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哎，张悦叹了一口气：“我那里没什么好吃的东西。” 　　 　　“没关系，没关系，能吃饱就可以。” 　　 　　以前，他可不是一个要求这么低的人，是环境把他逼得吧。张悦对马浩，已经没有半点感情可以谈，甚至觉得给他做饭吃都是多余。家里有杯面，林简不喜欢吃，但张悦还是备着。 　　 　　现在的情分就连手指都懒得为他动一下，也不知道过去会喜欢他什么。那么一瞬间，张悦感到自己确实放下了过去。顿时心情豁然很多。家里没有热水了，需要先烧开水。 　　 　　烧水有一会儿，张悦让马浩坐下休息。马浩倒也不客气，进来就摸到卫生间去方便。听到抽水马桶的声音，张悦皱起了眉头，她越发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他。为什么以前会喜欢他，现在那么的厌恶他，甚至不想让他碰自己的东西。 　　 　　出来时，马浩显得精神了些。看样子除了方便之外还在卫生间洗了个脸。张悦白了他一眼，这个人，也太蹬鼻子上脸了。只是请他进来，他擅自用了卫生间不说，还自洗了脸，用了主人的毛巾。 　　 　　“现在感觉好很多了。”马浩笑嘻嘻地坐到餐桌边，“打算给我吃什么。” 　　 　　“方便面。”张悦没好气地说。 　　 　　“方便面就方便面，能吃饱就行。”可能是马浩也看出张悦的眼神不对劲，只好干了几声说，“你知道我离了婚，净身出户。本来想着能靠写小说赚钱，你也知道一开始都很好——直到在你这里开过签售会之后就——”他又是一阵干笑。 　　 　　张悦曾听一个编辑说起过，好像是张马浩把自己不顺的都怪到签售会上，还说街角书店不吉利。张悦不觉得哪里好笑。她看了眼电热水壳，还在底座上烧着。从没觉得烧壶热水的时间会那么漫长。 　　 　　马浩还在讲他自己的事情，张悦无心在听。可他的话还是会窜进他的耳朵。他说自从被指抄袭之后日子就一直不好过，朋友也不见待，父母那里也被嫌弃。离婚也是，真正的原因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被老婆知道。 　　 　　张悦从他的语里听不出他有半分后悔的样子，相反的，竟然还在为那个女人是冲着他当时的名气而来，这个原因让他沾沾自喜。 　　 　　看着自说自话的马浩，张悦越想越可笑。不过她脸上到是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早就希望马浩吃了泡面快点离开。从他来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道歉的话。张悦并没有为上次的事情原谅马浩。 　　 　　“最近都是在网吧过夜。”他继续说着自己的苦日子，拼命得想引起张悦的同情。可在张悦眼里看来，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不值得同情半分。 　　 　　张悦坐着时，花斑猫凯撒走过来跳到她的腿上。张悦摸着凯撒的毛，凯撒大概是觉得很舒服，软软的叫了几声。 　　 　　“那个，我啊——是想找你，借——”就在马浩要说到重点时，电热水壳响起了呜呜声。张悦马上站起来，她腿上的花斑猫惊得一跃而起跳到地上，不安地叫了几声。 　　 　　马浩看到了花斑猫，花斑猫也看着他。张悦在厨房里拨掉电热电水壶的插头，拿出一个杯面，撕开口子正在往里倒水，就在她要倒好水时，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声。吓得张悦马上放了电热水壶。 　　 　　可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道小小的影子冲进厨房，随后是马浩的身子重重地撞了过来。张悦被马浩撞向后面，下意识伸去想去抓什么东西，不想，胳膊肘儿撞到了放在台面上的电热水壶。 　　 　　热水壶砰的一声摔了下来，砸到张悦的腿上，差不多整瓶的热水倒了出来。有很多倒在张悦的小腿上。 　　 　　张悦第一个想法是自己学过紧急救护，里面有一个知识点是关于烫伤处理。可一下子，脑袋像是空白了似的，想不想来要怎么办。到是前面的男人，在假惺惺地说了句对不起之后，更关心杯面泡了没有。 　　 　　下一秒，有个人抱起张悦，二话不说把她抱到卫生间放进浴缸，打开花洒喷出冷水不断在她的小腿上冲淋。张悦这才反应过来把自己抱进来做应急处理的人是林简。 　　 　　“你下班了？”张悦简直不敢相信，林简会来得那么及时。 　　 　　“来了也有一会儿，只是没上来。”林简说。 　　 　　难怪会那么及时，张悦这才看清自己坐在浴缸里，水已经浸过浴缸缸底。冷水还在不停地冲下来，林简不准她站起来。张悦无力地靠着，难道真是被自己猜中了，倒霉事情还没完。不过，事不过三吧，应该不会再有了—— 　　 　　到里看到洗脸台上乱放的毛巾，用过之后没有放下盖子的马桶，比起来，这些事更让人生气加头痛。 　　 　　“你没事吧，面还没泡软。”马浩一边嚼着面条，一边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出去！”林简说话时，仍是严肃认真脸，但语气却多了几份怒意。 　　 　　马浩这才有点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存在很尴尬。“张悦啊，我吃完面就走。还有，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能不能借我点钱。” 　　 　　张悦马上想到在常乐的婚礼上同桌的人说起一个落魄作家，说他在到处借钱时，张悦还想不会是马浩那么巧吧。现在看来，真是他。张悦看到马浩一手拿着杯面，一手张开手掌，五个手指全部竖着。 　　 　　“五千！”张悦简直不敢相信，马浩怎么好意思跟自己借钱。 　　 　　“五、五百也行。”马浩说，“等我东山再起，一定会十倍奉还。” 　　 　　林简抱着张悦，让她坐到浴缸边上，水洒喷出来的水还是继续淋在张悦的小腿上。“五百，不能更多。也不用还，就当是送给你。”林简说着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五百给马浩。“记住一件事，马先生，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老婆面前。” 　　 　　老婆？虽然比起叫妻子或是太太，老婆这处称呼更俗一点，但是听着却很喜欢啊。张悦愣了一下，又笑了出来。 　　 　　“笨，以后绝对不要让他进门，知道了吗！”林简凶巴巴地说了张悦几句，但张悦知道他不是在自己的气。他把五百元钱递给马浩，马浩厚脸皮地笑着接过钱。 　　 　　“行，行，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她，不会，绝对不会。”马浩拿到五百之后很是满足，转身继续吃起了杯面。 　　 　　“你可以走了吗！”林简见马浩还呆在客厅，他下了逐客令。 　　 　　“我再问一件事。你离婚，跟我没关系，是不是。”张悦只想确定这一件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关系，要不是我出轨被我老婆抓到——”马浩嘿嘿笑了几下。“我再拿两个泡面，不介意吧。”他问归问，但在张悦还没有回答之前他已经动手拿走了厨房里的杯面，而且不止两个。 　　 　　看着掉在地上热水壶，凌乱的卫生间和自己的现状，张悦长叹了一口气：“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上他啊——” 　　 　　“以后别再同情他，有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不用对他抱有愧疚之心，你不觉得他现在都是咎由自取吗。”林简看了看张悦的小腿，让她站起来开始脱掉她的裤子，幸好有了冷水长时间的冲淋，让张悦的小腿看上去除了发红之外没有其他伤害。“家里有没有烫伤膏。” 　　 　　张悦说有，在小药箱里。林简又拿了烫伤膏均匀地抹在她的小腿上。应该说幸好是冬天，穿了厚的裤子，不然后果不能想像。 　　 　　带着芝麻油香味的烫伤膏抹上之后凉凉的，林简又抱起张悦让她坐到沙发上去休息，自己则收拾了一下厨房和客厅。 　　 　　“你觉得他以后还会来吗？”张悦问。 　　 　　“会。”林简干脆地说，“如果他再来，你怎么办。” 　　 　　“绝不心软，绝不请他进门。”张悦信誓旦旦地说。 　　 　　第二天时，林简就在垃圾筒里看到了原本还在使用的毛巾，好好的就被扔到了垃圾筒里。而毛巾下面，是一本关于盗墓类的小说。 　　 　　林简把垃圾袋系紧，扔进街角的大型垃圾筒。砰，合上垃圾筒的盖子。他拍了拍手，走回书店。 　　 　　 ☆、不想放弃 　　年前，张家父母跟三个孩子一起坐下来吃餐饭，因为过年时父母要去国外度假不能在一起迎新年。所以就把年夜饭提前，张悦到是很想带林简一起，但林简表示很忙。张家父母也理解，医生嘛，总是很忙。 　　 　　到是张承朗，很意外地带了女朋友过来。张悦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对方看上去是一个话很少的，见人都会怯生生的女孩。看上去很普通。 　　 　　“是不是觉得我哥很奇怪。”张梓筱偷偷说了一句。 　　 　　张悦想，难道大哥是担心二哥又抢女朋友，所以才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吗？可看样子又不是很像。张悦不止一次看到大哥看女孩的眼神，非常非常的温柔有爱，旁人一看就能看出是在恋爱中的模样。“大哥很喜欢她啊。” 　　 　　这个将来有可能会成为张悦嫂子的女孩，叫岑楠，瘦瘦小小的，站在张承朗身边到有种很需要保护的样子。而保护她的人，正是张承朗。在女孩要坐下时，张承朗先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张悦想到了林简，恋人嘛，总归是喜欢呆在一起的吧。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希望对方能在自己身边。可既然认定了一个很忙的人做男朋友，就要习惯他会常常不在身边。 　　 　　“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结婚啊。”张妈妈见到张承朗带了女朋友来，心里很是高兴。早就听张爸说自己的这个大儿子，是个事业怪人。可看上去哪有张爸说得地那么夸张，不是挺好的嘛，张妈想。 　　 　　张悦没有在听大哥是如何回答的，因为妈妈的问题让她想到了林简的求婚。虽说婚也是求过了，订婚的戒指也买了，可好像还没有告诉双方父母。果然还是应该叫林简过来，如果今天林简在，说不定就可以说出她答应求婚的事。 　　 　　张梓筱看了张悦，注意到张悦的目光落在手指上。“妈，小悦有跟你们说过她答应林简求婚的事吗？” 　　 　　“哎？”张悦马上瞪张梓筱，在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之前，他到是轻巧得说了出来。 　　 　　“那赶紧把订婚酒给办了吧，哎呀，我们过几天就要出国，要不等我们回来，那就年后好了，初八怎么样，我们初七回来。”张妈一下子说了很多，张爸连连跟着点头赞同。 　　 　　不，不要吧，那么突然。虽然张悦也很想和林简正式订下来，可这个决定也太突然了。“我，我跟他商量下。” 　　 　　“商量什么，都住在一起了。”张梓筱说。 　　 　　“小悦。” 　　 　　“妈，我都那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说，还是早点订婚的好。” 　　 　　想想也是，虽说是答应了求婚，之后的感情也更加好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缺少了什么前进的动力，是因为求婚之后没了动静吗？不然求婚之后应该先订婚，然后再结婚，要不然直接结婚也行。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正在开车的张梓筱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张悦，从和家人一起吃饭中聊到订婚这个话题之后，她就一直是沉默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是在想结婚的事。 　　 　　“小悦——”张梓筱刚想说话，张悦突然喊了声停车，他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把车停到路边。张悦急匆匆下车不知往哪奔了过去。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张梓筱叫了张悦，可张悦没有理他。他只好先找个地方把车停好才回来找张悦。 　　 　　可哪还看得张悦影子，只好打电话给她。电话到是接了，张梓筱问她在哪里，为什么突然就下车。 　　 　　“在哪里？在书店啊。你要来吗？” 　　 　　“书店？”张梓筱下意识四下张望附近有没有书店，果然有一家很不起眼的书店，“24小时城市书屋。” 　　 　　“对。要来的话我等你，我先挂电话了。” 　　 　　怎么回事情？怎么会突然去了书店。张梓筱走到书店面前，这是一家并不是很大的书店，装修也很简洁，灯光用了暖色调的。室内有很多绿植，书架有序排例，收银台就在进门一角。书店有给顾客坐的位子，这个时间点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而张悦则站在收银台前跟后面的人说话。对方看上去是五十多岁的男人，长相瘦弱，到是和张悦聊得很愉快。见张梓筱来了，张悦把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赵阳，书店的老板，张梓筱，“我二哥。” 　　 　　两人互相说了几声你好，又互相握了握手。“老板你忙，等会儿我买本书，也算是对你的支持。光说说没用，还是要有实际行动支持你。” 　　 　　张梓筱跟在张悦身后在书店里转，书店不大，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知道哥你是怎么想的，我很喜欢这里。很安静，只要在书架中间走动，看着两边的书，心就会静下来。”张悦停在一个书架前，想从中间挑一本书买来看。 　　 　　“我到是在想其他的事，我啊——”张梓筱伸手，把高处的一本书够下来给张悦，“我为什么不早点遇到你。” 　　 　　“为什么突然要跟爸妈说我被求婚的事。”张悦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她认为自己的事情要按着自己的节奏来。 　　 　　“我是怕他一直拖时间，这样我会不死心。”张梓筱幽幽地说。 　　 　　张悦反而笑了出来：“哥哥又在开玩笑了。我跟林简，一直都很好啊。” 　　 　　“再好的感情，也要经常在一起，感情才会稳固。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分手的异地恋。” 　　 　　“别拿异地恋跟我比，我跟他又没有异地。”张悦不喜欢这个比喻，“我想见他，可以去他上班的地方。他如果能休息了，就会到我这里来。哥哥你要是那么担心我的话，如自己找个女朋友吧。” 　　 　　“我也是为你好。”张梓筱一下子拦住张悦的去路，伸手碰到她的脸颊，“这里不疼了吧。”他是指上次张悦被鱼刺卡过的地方，“我原本已经打算放弃了，可你们两的感情看上去总是能让我找到可趁之机。比如说现在——”张梓筱低下头，一手抱上张悦的腰，一手搂到她的后脑勺，让她没有可退的地方。下一秒，两人的嘴唇只相差了厘米—— 　　 　　张悦睁大了眼睛，到不是没有被张梓筱亲过，但以前被他吻时能分明能感到那是恶作剧。可今天气势却不一样，他是认真的吧。张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根本无法摆脱他，也不想在这里闹出大动静，可怎么办—— 　　 　　嘴唇几乎是要碰到一起，她能感到受来自张梓筱身上传来的一火热气息，这是属于他的味道，能让人心在一刹那间产生动摇。 　　 　　“姐姐。”有个声音叫了张悦一声。 　　 　　张悦看到了祁天。见有外人在，张梓筱只能悻悻地松了手。“祁天，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见祁天穿着好像是店里的工作服，“你在，这里上班吗？还是打工？” 　　 　　“打工。”祁天笑着说话时，眼睛不由得在打量张梓筱，祁天知道张悦的男朋友是谁，他小声凑到张悦耳边问，“这是姐姐的新男朋友吗？跟之前的医生分手了吗？” 　　 　　“你个小孩，他是我哥哥。我跟医生还好好的。” 　　 　　“是啊。”祁天一脸失望。“因为我姐啊，跟男朋友分手很久了，有时跟我说起医生的事，我觉得我姐还是喜欢他的嘛，虽然两个人没有好好发展过。”祁天念叨着说了不少。 　　 　　张悦很想打断他，好歹说得是自己男朋友的前女友，说想复合的之类的话，难道是故意的吗？“是吗？”张悦很牵强得笑着，她可不乐意听到这个消息。“你姐姐那么漂亮，再找个男朋友应该不是件难事吧，呵呵，呵呵。”张悦的言下之意是希望祁天能转告祁夏，不准去找林简。 　　 　　祁天绝对没有听懂张悦的话，“我还以为姐姐你有了新男朋友，那么我姐姐就可以。”祁天笑了起来，“那我还是劝我姐姐死心吧。天下男人那么多，又不止前男朋友一个。” 　　 　　这是要闹哪样啊，张悦的心如同是坐了过山车一般，突然上冲下穿，还，还能不能好好过个年啊。“到是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工。” 　　 　　“之前是在一家咖啡店打工，不过，那里太累，还是这里轻松。”祁天笑着说。 　　 　　很现实的解释——张悦记得以前祁夏带着祁天去对面的咖啡店里问过打工的事，但覃志明那时不需要打工的人就回绝掉了。 　　 　　“我又不要赚很多，只要有我姐姐在就行了。等我姐姐进军娱乐圈，成了大明星，她说我可以当她的助理。她给我发工资。” 　　 　　现在的孩子啊，有像祁天这样的，也有像应思聪这样的，对人生完全是两种态度。“你高兴就好。”张悦这么说了一句。想想也是，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外人听听过就算了，何必说什么。 　　 　　好像高兴不起来了，先是张梓筱，现在又是出了祁夏。难道这是爱情路上的波折和磨难吗？张悦不明白了，为什么就不能平平淡淡谈个恋爱，然后结婚呢。 　　 　　张梓筱摇了摇头：“所以我说啊，你赶紧跟他结婚，不止我一个会打你们的主意。” 　　 　　结婚吗，不知道林简有没有具体的打算。等到放假时，好好谈谈结婚的具体事宜吧，张悦想，等到放假，林简会怎么想… 　　 　　 ☆、事物总会有变化 　　结婚吗？一路上张悦都在想这个问题，自己到是想的，林简也求婚了。可之后两个人却没有再近一步的意思。好像只是停留在了表面，停留在了口头上。 　　 　　结婚，应该不难吧。只要两个人去民政局领个证，就是合法的夫妻，就那么简单，而且登记的费用也很便宜。说得好像结婚很便宜很简单似的。现实是，结婚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考虑——“咦？”张悦在咦了一声之后，冲进亮着灯的咖啡店。 　　 　　咖啡店已经关门有几天了，张悦还曾想过会不会覃志明有要卖掉咖啡店的打算。如果真是这样，她到动过想买下咖啡店的想法。到不是想经营咖啡店，仅仅只是想留着它，不想有改变。 　　 　　覃志明和容娇娇果然在店里收拾，看样子应该是店里几天没开门而积了灰尘，两人正在打扫。就在张悦要说什么时，她看到覃志明让容娇娇把手里的水桶放下。容娇娇只好放下水桶。“不是说了么，重的东西我来。你坐着别动。” 　　 　　“总不能让我一动都不动吧，我身体好好的呀。”容娇娇哪坐得住，不让拎水桶，就拿起擦布擦起了桌子。 　　 　　“你们，这几天去哪里啊，突然不说一声就关心，也不回信息不接电话。作为朋友我也为会担心的好吧。”看到两人平安出现在自己面前，张悦内心到是松了一口气，一度还以为这家咖啡店会关门。 　　 　　“哎呀，没注意到你来了。”覃志明大笑起来，“有样东西要给你。”说着，他去工作台那边拿来一个盒子。“我们的喜糖。” 　　 　　“喜、喜糖？”张悦手里的是一个大红色的铁皮盒子，上面贴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谁的？”她这话问得有点傻，她自己也想到了，这还用得问是谁的吗。 　　 　　覃志明搂上容娇娇的肩说：“废话，都说了是我跟她的喜糖，难道我会把别人的喜糖给你？”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了？”这个消息可不是一般的大，张悦看着眼前的这对情侣，噢，不对，是这对夫妻。“为什么这之前都没有说起过。搞突然袭击吗？”一下子得知覃志明和容娇娇结婚的消息让张悦缓不过神来，因为太突然。 　　 　　“有什么突然不突然。”覃志明说。“到是你，也快点结婚吧。不会时间一长，虽然说也有爱情长跑结成正果的，但那毕竟是少数。不过我嘛，还是喜欢趁着热情一气呵成。” 　　 　　容娇娇瞪了眼覃志明：“别乱说话，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 　　 　　覃志明和容娇娇突然说结婚了，再加上张梓筱说过的话，让张悦莫明产生了危机感。不会只是求婚之后就没有后续了吧，虽然目前对现状很满意，也不说一定要马上结婚，可内心已经在害怕，林简会不会后悔。 　　 　　“小悦悦，你脸色不好，是想我家的咖啡了吗，正好，我的咖啡豆有新到，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覃志明去泡咖啡时，容娇娇和张悦面对面坐了下来，在咖啡来之前，张悦拿了一颗喜糖吃，一整盒的，全是巧克力。糖纸放在一边，嘴里全是甜味。“怎么会，突然想到结婚了，你们正式交往才半年多吧。”张悦以为覃志明和容娇娇不会那么快结婚。 　　 　　“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啊。”容娇娇笑着说。 　　 　　“你的，咖啡。”覃志明把一杯美式送到张悦面前，可给容娇娇的却是一杯热水。 　　 　　“不给小容咖啡吗？不是到手就变样吧。跟追的时候有差那么多吗？”张悦看不下去了。难道男人都是这样，追的时候热情似火，结婚之后变化成了平淡。不过，这也太快了吧，这不是才刚领证吗。 　　 　　容娇娇马上说：“不是。是我近段时间不能喝咖啡。” 　　 　　“哎，为什么，那岂不是很痛苦，你不是很喜欢吗。在咖啡店里工作竟然不能喝咖啡。” 　　 　　“不，不是的，是我有了。”容娇娇笑着说。 　　 　　“有了？有什么？”就算张悦再迟钝也可能用几秒就想到了容娇娇刚才说的“有了”是指什么意思。再加上刚才覃志明慌慌张张让容娇娇放下手中的水桶，就是不想让她用力拎重物吧。“哎？”张悦哎的非常大声。 　　 　　覃志明这才说是自己急着结婚，因为想给容娇娇一个承诺，在得知她怀孕之后，立即做了结婚的打算。“不对，就算没有怀疑，我也有结婚的打算，只是提前了几天而已。” 　　 　　“什么嘛，现在说得那么好听，提前了几天，你不说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吗。”容娇娇虽是在指责覃志明，可她的话里听着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相反的，而是在撒娇的样子。光是看着，就会让人觉得是很幸福的一对。 　　 　　那么自己呢？“我不打扰你们了，至少还能再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吧。”张悦嘻嘻笑了笑，“看到你们回来我很高兴。虽然我还在气你们不辞而别，我走了。你们慢慢卿卿我我好了。” 　　 　　张悦回到店里，这才发现二楼的灯亮着。她怀疑了一下自己早上走时是不是没有关灯。朝着二楼走时很确定是关灯的，还有一种可能，应该是林简回来了吧。 　　 　　桌上放着饭菜，林简坐在沙发上看书。“我在等你回来。”他还是平常的样子，换上了居家服，很放松的样子坐着，虽然还是那张严肃认真脸。 　　 　　生活啊，有时这是这样，哪怕一尘不变也可以啊，保持这样也可以啊。张悦很想哭，哪怕之前内心有多动摇，胡思乱想了那么多，烦恼了那么多，纠结了那么久，都敌不过他一个眼神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 　　 　　张悦没走向餐桌，而是坐到林简身边，直接就抱住他。很安心啊，只要能看到他就会觉得安心。林简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像是在给他安慰。“吃完饭，再告诉我好了。饭菜会冷” 　　 　　林简啊，能一下就猜到张悦的心。两人坐下来吃饭，席间林简没在问张悦出了什么事，只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比如上次张悦在医院里看到的病人，已经康复出院了。过年时医院也会放假，不会安排手术，但急诊会有人之类的关于工作上的话题。 　　 　　到是张悦一直沉默着在听林简说话。吃完饭，林简去洗了碗。他让张悦去休息，可张悦看以林简在洗碗的背影时，走了过从身后抱住他。脸，靠在他的背上，很想这样粘他一辈子。不管改变也好，不改变也好，粘他一辈子。 　　 　　“你说，我听着。”林简说。 　　 　　于是张悦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林简。还说自己对常乐的婚礼时都没有想法，可在得知对面那两个人结婚时，突然有一种危机意识。“我怕你会跟我分开。”张悦说得非常小声，双手更紧地抱住了林简。 　　 　　林简关掉水龙头，在擦干手之后拉开张悦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了，这是真的要分开的意思吗，可，下一秒，她等来的却是林简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你是不是太空了，都在瞎想什么，是因为平时不联系就会胡思乱想吗。” 　　 　　“哎，哎，这个，我也没有胡思乱想，只是，只是有时脑洞开太大了吧。”张悦没见过林简发火的样子，虽然他在生气，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恐怖，反而他的生气应该是在意的意思吧。 　　 　　“我工作时需要急中所有专注力和精神，不会想其他的事。但是我说过，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可以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之后会回复你。可是你呢，有常给我打电话，有常给我发信息吗？我们很不像是在交往的人，对不对。当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时，你总是不拉我一把，还很自以为了解，说是为了我好而放弃打扰我。你到是来打扰我啊！” 　　 　　这样林简，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张悦呆呆地听着林简的训斥，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呢，反而是在他训斥时又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腰。“我真的打扰你的时候，你不要嫌我烦。” 　　 　　“不会，我巴不得你来打扰我，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个找我。” 　　 　　“噢。”张悦低着头，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说到底还是不够自信，才会被他人的话给左右。“小容怀孕了。所以才会马上去领证。我还以为咖啡店会关门呢，谁知道他们是领了证就出去玩了几天，比我这个书店老板还任□□。”张悦的脸在林简胸口蹭来蹭去，就说嘛，自己的胡思乱想在林简面前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先造个人？” 　　 　　张悦到是不反对造人，也不是一次就能造成功的事。“可是现在吗？你不累吗？”张悦问。 　　 　　林简打横抱起张悦，“你就是太在意我的感受。比起累，我更想要你。刚才在洗碗时被你抱着时就已经按捺不住。别说你是为了我好，如果真是为了我好，你到是成全我。” 　　 　　“是，是指要个孩子吗？”这方面，张悦的脑子转得不够快。 　　 　　“要你。” 　　 　　“可，可我还没有洗澡。又是刚吃过饭。” 　　 　　“我不介意。”林简吻住张悦，与其听担忧，到不如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真实的内心。 　　 　　只是趁着掉在床上的间隙，张悦还是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不准你见前女友啊。” 　　 　　“哪个？” 　　 　　“林简，你是故意的吗？你明知道，唔——”张悦又不能说话了，因为他的嘴已经把她的嘴给封上了。好不容易从工作中解脱出来，心里想着要好好爱她。可不愿意再听到跟爱无关的事情。 　　 　　“要造人就要专心。”林简看着张悦，“眼睛，看着我，心里也不要想其他的事。” 　　 　　“那你呢，只想着我吗？” 　　 　　“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林简闭上眼睛，给了张悦一个缠绵充满了浓情蜜意的深吻，接下来，便是专心造人工程的开始……不，应该说造人只是顺带的事，要她才是重点。 　　 　　 ☆、其实就是那么简单 　　其实，结婚真的，很简单。只要两个人愿意去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领个证，两人就会成为合法的夫妻。结婚不简单的地方，在于其他，比如现在的人对婚姻，或是说对另一半的要求，已经变得不那么纯粹。 　　 　　有时感情在事实面前变得很苍白无力，爱情和面包，如果能够两全其美，那该是多美好的事。如是还有父母的祝福—— 　　 　　“你在瞎想什么。”林简又是严肃认真地看着张悦，在年前后一个休息日，又赶上民政局也上班。两人就那么去领了两本红色的小证书。烫金的字印在红本本上，让张悦看着感到了不可思议。 　　 　　就这么着，算结婚了吗？填了表格，拍了双人照，还是照着纸上写的念了誓词，就这么的嫁给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到是说过需要办酒席，可张悦却没有兴趣。“我想还是朋友圈里晒一下图好了，这样爸妈也会看到，说我们结婚了就够了，不想办酒席，总觉得很麻烦，还在敬酒什么的。” 　　 　　“想起来，我们去买个结婚戒指怎么样。”林简带着张悦从民政局赶到某个商场的珠宝店。 　　 　　之前到是买过订婚戒，可张悦发现自己没有戴戒指的习惯，就连手表也不喜欢。总之，就是不喜欢在手腕上或是手指上戴什么东西。林简到是也没说什么。可结婚的戒指，一定要戴着吧。 　　 　　张悦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这么小的一颗钻石竟然要两万多，而且林简在刷卡时竟然没有一丝犹豫。“你，工资很高吗？”张悦想起来，自己从没有问过林简关于钱方面的事，即使两个人结了婚—— 　　 　　“我说过，我有积蓄。你不用担心。结婚之后，我会负责养家，养你。至于你的钱，你想用在哪里是你的权利。”林简自己的手上也戴上了一枚男式的婚戒，但他表示不会多戴，因为脱手套时可能会把戒指连同一起脱下来，不想弄私有意义的东西。 　　 　　“那么贵重。”张悦嘟哝了一句，换来的是林简一个甜蜜的吻。 　　 　　林简牵着她的手说：“对自己的太太不能吝啬。” 　　 　　在朋友圈里晒了结婚证的结果，除了无数的点赞之外，还有无数的信息等着回复。有问什么时候办酒席，有问度蜜月去哪里，还有问是不是奉子承婚。到是妈妈那边打了电话过来，张悦只好解释了这是自己跟林简的决定。 　　 　　“阿姨，不，妈不会讨厌我这个女婿吧，都没经过二位老人的同意，就擅自把他们宝贝的女儿娶过门。” 　　 　　“不会，我妈巴不得我早点嫁。到是我不想办酒席这一点会被我妈骂吧。”张悦笑了起来，只是一个薄薄的小本子，真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对爱情不在怀疑，不在担心。明明只是一张纸而已，也有人会以离婚收场，可是在这一刻，感受到的全是满满的幸福，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全是喜悦之情。 　　 　　“哭了？”林简看到张悦的眼角有了湿润。 　　 　　张悦马上扭开头：“没有。天气太干燥。”她的下巴被林简捏住，跟着脸被迫转了过去。她眼里能看到的全是林简的脸，头发总是带着洗水的味道，眉毛不浓不淡的竟是那么的好看，眼睛更是，漆黑的眼眸，像夜空一样。鼻子挺直，嘴角微微的翘了一下——“你，你在笑。” 　　 　　就在张悦要说第二句话时，嘴巴被林简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喜欢啊，怎么会如此的喜欢这个人，心里的痛和甜蜜交融在一起，幸福感满了全身。 　　 　　不要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只要能一直保持平淡就好，幸福的眼泪又会忍不住流下来。那么的喜欢他，爱着他—— 　　 　　话说——没想到一个来质问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哥哥他们，而是咖啡店的二位。就在张悦和林简在外面吃了饭回到书店之时，咖啡店里的男主人听到动静立即跑出来拉住二人，将二人拖进咖啡店。 　　 　　这感觉，才是正确的吧，像是被父母在审问似的。养育了那么多的女儿，突然没有征兆地就跟一个男人结婚了，竟然没有跟父母通知一下。 　　 　　不过，眼前坐着的，并不是张悦的父母，而是容娇娇和覃志明。覃志明一脸不屑地抱着胳膊：“你们。”先是看看张悦，张悦一脸幸福的样子。再看看林简，这个家伙的表情让人很不爽。“有样学样？” 　　 　　“志明。”容娇娇叫了他一声，“他们早就该结婚了，你在瞎胡闹什么。” 　　 　　“哎呀呀，我也是关心朋友。你看看我的小悦悦有时总是了他，啊，这个医生的一点小事情就烦恼成什么样子。如果结了婚的话，啊，医生，你可得对起得小悦悦。” 　　 　　这，明明是朋友，真像是爸爸在说话的样子。如果亲爸爸还在的话，也会这样对林简说话吗？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很讨厌亲爸爸，但在出轨之前还是很喜欢爸爸，让爸爸背着，在爸爸身上睡着了，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看这大千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看到亲爸爸坐在那里，问：小悦，今天有没有有趣的事情告诉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过去，一想到就会觉得伤感。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悦吸了一下鼻子，拿起放在面前的咖啡猛喝一口。“我跟他结婚不需要经过你批准吧。” 　　 　　“让我说一句。”林简说，“谢谢你们对小悦的照顾。现在就请放心把她的后半生交给我，我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这个人……这些应该是对父母说的话才对吧，怎么对两个朋友说了起来。“林简。”张悦叫了他一声。 　　 　　“向你学习，预演一下。”林简以很严肃很认真的表情说。 　　 　　容娇娇跟覃志明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又大笑起来：“不用跟我们解释什么。我们只是想问你们怎么会突然就要去领证。” 　　 　　“因为她说看到你们结婚她感到不安，以为我会不要她。”林简很简洁明确地说。 　　 　　张悦顿时涨红了脸：“没有，我怎么会不安。我相信你一定会跟我——”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林简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在一起。 　　 　　“哎呀呀，你们要不要在我们面前秀恩爱。”覃志明受不了，干脆把两个踢出了咖啡店。“滚到外面去秀给单身狗看好了。”身后的容娇娇掩着嘴笑个不停。 　　 　　被赶出屋外的林简和张悦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牵着手回到书店。 　　 　　阳光，像往常一样，穿过窗户照过卧室。以前不会觉得清晨的阳光会那么的美，静静地看着会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和。那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每个一生命能以自己的方式活在世间，不管是气势滂沱的壮丽美，还是不被注意到的渺小美，都在拼命的以证明自己曾来过这个世界。 　　 　　很美好的早晨，就因为醒来时，能看到他在身边。林简还在睡觉，张悦注意到林简的睡眠质量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他常说他睡眠浅，哪怕是小小的声音就会把他吵醒。可现在，即使重重地吻了他的嘴唇，他也—— 　　 　　“呃，我还以为你不会被吵醒。”张悦红了一下脸，她意识到一件事，每看到一次，就会更加喜欢他一分。 　　 　　“我爱你。”林简无端了说一句示爱的话。 　　 　　“干嘛，一大早的，要说我爱你。” 　　 　　林简拉起张悦的手：“因为你脸上写着，需要我说。” 　　 　　“什么，才没有，才——唔。” 　　 　　被子被林简拉了上来，他说他要继续造人。 　　 　　再次醒来时，才感到腰酸背痛。这样下去，人还没有造出来，到是会把自己的身体给折腾残。张悦枕在林简的胳膊上，闭上眼睛。“过年，想去哪里。” 　　 　　“呆在家里。医院那边，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会叫回在家休息的医生。”林简同样闭着眼睛说。 　　 　　“那我就在家里陪着你吧。” 　　 　　“好。”林简吻了吻张悦的额头。 　　 　　对结婚，每个人的态度都不一样，有些要大操大办，有些则静静地领了一张证书。谁都不可以去说他人什么，因为这是每个人所选择的路。对于朋友圈里的留言，张悦一条也没有回复。到是第二天，她又放了一张照片。 　　 　　两个人的手互相牵在一起，婚戒看上去很明显。张悦点了发送之后关掉了手机。因为放假，书店没有营业，两个人可在二楼窝上一整天。就连对面的咖啡厅店也只会营业半天，基本上已经会没有什么客人会在年三十到这么角落的咖啡店里来买咖啡了。 　　 　　张悦跟林简两个人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咖啡店。“林简，新一的年，也要请你多请教啊。” 　　 　　“那是，当然，林太太。”林简摸了摸张悦的头。 　　 　　“你们两个，一大早就在秀恩爱了吗？”覃志明站在咖啡店门口，“要不要这样，不知道单身狗今天都回家了吗。有完没完。”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张悦笑了出来，就连林简的嘴唇也是浅浅地勾了一直，煞是好看。一时间，张悦看得入了迷。“有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林简没有要说的意思。“你呢？” 　　 　　“看你救人的时候，觉得你很帅气。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不好接近的人。连笑也不对我笑。后来嘛，是生活里的一点一滴打动了我吧。本来我就不认为爱情是轰轰烈烈的，能和你平平淡淡我很知足。那你呢，不打算告诉我？” 　　 　　“在小酒吧里遇到你的时候——”林简很少见得露出难为情的样子。“你对着我傻笑，还记得吗？” 　　 　　原来，那么狗血的开始，真能换来一份真感情—— 　　 　　其实不是呢，林简抱住张悦，可能是更早更早的时候—— 　　 　　 ☆、很久很久以前 　　好像很多故事的开头，都是以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美丽的王国——但，这里要讲的，不是王国。而是一个鳏夫的家，他姓张，是张悦的远亲。远到什么程度呢，他是张悦爷爷的同姓兄弟的孩子，但彼此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张悦的爸爸生前是个开着自己诊所的小医生，他常常去照顾那个远亲。之前张悦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亲戚，第一次由爸爸带着去是因为家里一时没有看着张悦，她才会跟着爸爸一起去。 　　 　　在张悦印象里远亲一直都是躺在床上，而且他的房间里总有一股子怪味，好像是老年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的怪味。小张悦不喜欢远亲的房间，虽然有阳光会照进来，但那股怪味总是挥散不去，伴着怪味的还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感。 　　 　　所以，张悦到了之后就跑出去到附近远，附近有一片空地，空地上长了很多野菊花，白色的连成一大片一大片。小张悦想到一件事，如果把花放到远亲的房间里，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 　　 　　花，采了很多，多到手里快拿不下时，有人替她捡了起来。她看到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你掉的，给你。”他把花递给小张悦。 　　 　　小张悦说了一声谢谢：“你要再帮我一起摘吗？我想把花送给一个人。爸爸说他总是躺在床上，他的房间里不可闻的味道。我想把花放到他的房间里，房间里会好闻的吧。”她笑了起来。 　　 　　男孩说可以，便帮着小张悦一起采花。直到摘下来的花两双小手都握不住时，男孩才问小张悦那人住在哪里。小张悦指向一个地方。男孩手中的花掉了下来。 　　 　　“花掉了。”小张悦连忙去捡，可惜怎么也拿不下，她干脆抛起衣服把花都装在衣服里，“这下可以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男孩摇摇头：“我听在人说，那家的人没有老婆孩子，一直生病在床上躺上。” 　　 　　“嗯，我爸爸是医生。常给他来看病。”小张悦没有注意到男孩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跟我一起去吗？”张悦又问了一遍。 　　 　　男孩摇摇头：“我要回家去了。再见。”说完，男孩飞快地跑开。 　　 　　小张悦把花带到远亲家里，在他的房间外听到他和爸爸的谈话好像是在说他过世的妻子，还有一个妹妹，如果有可能，想让张爸爸帮着照顾一对可怜的母子。躺在床上的远亲说话时气若游丝，总是给有一种随时会见不到明天太阳的错觉。可他偏偏以一副病身子活了那么多年。 　　 　　“我是不放心她。”远亲比张爸爸的年纪大，所以张爸爸让张悦叫他伯伯。小张悦进去时，看到他干瘦的手颤抖着抓着爸爸的手，“她男人总是要打她，我担心，我不在的时候，她会被她男人打死。她还有孩子……”远亲说话时也是颤颤巍巍，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张爸爸拍拍远亲的手背说让他放心，自己会多关照那对母子。 　　 　　远亲看到了小张悦，还有小张悦衣服包着的花。“悦悦来了啊。”他说着话，张悦永远记得他说话时苍老沙哑的嗓声，后来张爸爸才说他只比自己大了没几岁，可看上去他却要老很多。 　　 　　“嗯，伯伯，我把花放到瓶子里放在你房间好不好，这样好像春天就在你房里一样。”小张悦笑着说。 　　 　　张爸爸给小张悦找了一个空瓶子，她把野菊花都□□瓶子，放到远亲身边。就像春到了房间里似的，奇怪的味道淡了很多，能闻到的全是野花的香味。 　　 　　小张悦放好花之后又问还能不能出去玩，在得到爸爸允许之后，又跑了出去。她还想着跟刚才那个男孩一起玩，因为刚才只顾着摘花，没有在一起玩。在她出去时，听到远亲又继续对爸爸说起了拜托的事：“如果那个时候我娶的是她该多好……” 　　 　　小张悦不知道远亲在说的人是谁，也不会明白远亲的遗憾是什么。只知道那之后，爸爸的诊所里常常会来一个瘦瘦的女人。女人总是一个人，爸爸会在她看病，有几次，小张悦看到女人身上总着伤。但女人好像不喜欢被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伤，会要遮掩过去。 　　 　　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没那么久，大概是在林简还在读高中的时候，那时他的爸爸已经因为意外去世。而妈妈——林简不愿意提起妈妈，也不愿意跟妈妈多说话。因为他不能原谅妈妈做的事，他不希望爸爸打妈妈，也不希望妈妈在外面找男人，他只想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就是这个最简单的愿望也实现不了。就在跟妈妈的僵持中生活着，突然有一天，妈妈说要带他去看一个人。林简并不十分愿意，现在他讨厌妈妈，讨厌跟妈妈说话，讨厌跟在她呆在一起。 　　 　　妈妈执意要带他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来过，还遇到过一个摘野菊花的小女孩。另一个记得是因为那里住着一个久病卧床的男人，听其他大人曾说起过那个男人死了老婆也没有孩子，之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是个快死的人。 　　 　　原来他到现在还活着吗？林简跟妈妈走过那人的房间，立即闻到一股奇怪的让人透不过气的味道。林简不喜欢这里，难怪有人会说他是将死之人，难道这会是死亡的味道—— 　　 　　林妈妈把林简带到他的病床前，让他看林简：“这是我儿子，今年要高考了。” 　　 　　“好啊，好啊。”他孱弱地说着。“考个好大学生，将来好好做人，不要像他爸爸……” 　　 　　林简不愿意从其他人嘴里提到自己的爸爸。他扭过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硬要带自己来这里。 　　 　　“哎，可惜，小张有段时间没有来，我要重新叫一个医生。恐怕，没有哪个医生愿意到我这里来。”他自说自话，明明是一张求死的脸，却还想着继续活下去。“小简，听叔叔一句，要不要去考个医大，将来给叔叔看病，把叔叔的病治好，叔叔有钱，叔叔还想活下去。” 　　 　　林简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不想死的人求生欲望。那时林简，还没有想过考什么大学，也没有想过将来能做什么。但唯有一点，他绝不想做一个医生。林简偷偷看了眼妈妈，因为跟妈妈出轨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医生。 　　 　　“张——他出了车祸。”林妈妈说着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爸爸死的时候，都没见妈妈哭得有多伤心，林简知道，爸爸有错在先，爸爸总是打妈妈。曾听其他大人说，爸爸的死对妈妈反而是种解脱。无法原谅爸爸的家暴，无论原谅妈妈的出轨，为什么家会是这样，为什么—— 　　 　　“我出去走走。”林简走了出去。 　　 　　漫无目的的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走在一条陌生的巷子里。巷子很深，周围有住户，但都关着门，好像没人住似的。到是在巷子深处一家咖啡店。 　　 　　好奇怪的店，为什么会开在这里。林简看了眼咖啡店，店的对面也是二层楼的房子。房门紧闭，阳台上有垂下来的绿色植物。林简抬头看着二楼的阳台，好像自己曾经去过那里似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无端的，眼眶变得湿润。就在林简低头揉了揉眼睛时，听到咖啡店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砰，很沉闷的声音，他下意识跑了进去。只看到一个男人跌坐在一边，而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跪在一个倒地的老人身边。 　　 　　老人的头上潺潺地冒出鲜红的血，衣服上到处都血浸湿。而跪在老人身边的女人显然不知所摸。到是林简沉稳定了很多，他让女人叫救护车，自己则拿起毛巾想止住不停流出来的血。 　　 　　就在这时，一个胖胖的女孩子冲了进来一下子跃倒在老人身边：“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醒醒，我是小容啊。爷爷，你不能有事。求你，救救我爷你，救救我爷爷——”她是急了心，对着看上去比自己年纪大的林简求救。 　　 　　可林简能做的，也仅仅是让刚才的那个女人叫救护车，而自己对老人渐渐逝去的生命却无能为力。他听了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如果自己是个医生的话，是不是可以救活他，是不是可以。在林简面前的老人深深印在他的记忆中，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一幕。如果是个医生，说不定就可以救他—— 　　 　　如果是个医生—— 　　 　　“你说，你要考医大？”很久没和林简说话的林妈妈，在听到林简说在大学志愿时，感到了吃惊。“我还以为你讨厌医生。”林妈妈当然知道为什么。 　　 　　“我要成为医生跟那个人没有关系，我依旧很讨厌他，我也很讨厌你，所以读大学之后我不会住在这个家里。” 　　 　　“妈妈不介意你回不回来，妈妈知道你讨厌我。妈妈只有一件要求——如果你成为医生，请你在他的有生之年，好好照顾他。”林妈妈说的他，林简知道是谁。 　　 　　后来林简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照顾他，因为林简读大学的学费都是由他来支付承担的。林简直到后来在他去世前几年照顾他时才知道他跟妈妈的关系，他曾说起过，他这一生最爱的人，就是林妈妈。 　　 　　林简不想当，只当他在说胡乱，因为他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久。他时而清醒，而来迷糊，更多的时间则是在睡觉。一会儿说起林妈妈，一会儿又要改遗嘱，说要留给林简。 　　 　　到是有个人，在他去世前一年来看望过他。一个女孩，林间在女孩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在附近空地里摘野菊花的小女孩的影子。 　　 　　在林简得知老人的遗产颇为丰厚的一瞬间，他动了私心，明明老人说过，遗产会留一部分给自己，为什么又会全部留给那个摘野菊花的女孩—— 　　 ☆、他的为人 　　林简睁开眼睛，难得今天会比张悦早醒。他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还在睡梦乡里做着不知什么梦，到是见她还笑了笑。林简低头吻了吻张悦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梦之后，全身竟轻松了很多，好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你醒了？”张悦看到坐在身边的林简，马上，搂上他的胳膊。“要上班去了吗？” 　　 　　“年已经过完了，要上班。”林简开始穿衣服。张悦到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穿衣服。正在扣扣子的林简停止动作，看着张悦，“你很喜欢看我穿衣服。” 　　 　　“嗯，很好看。穿衣显瘦。一直都看不厌。”她笑着说完又补了一句，“越看越喜欢。”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是更喜欢我脱衣服？”林简问。 　　 　　“呃——脱衣服——”张悦笑了起来，“你说我怎么会认识你呢，我好幸运。” 　　 　　“是很幸运。”林简赞同张悦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他到是从没过自己日后会跟摘野菊花的女孩走到一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差不多已经忘了的事，却在梦中又想了起来。好像是昨日重现一般的清晰。 　　 　　洗漱完之后的林简做了早饭，看着张悦吃完才走，他说他不放心张悦，这个人总是吃饭任意。“饿了就吃没有时间点对胃不好。”林简严肃认真脸，“记得要按时吃饭。” 　　 　　“你对我笑，我就按时吃饭。”张悦收拾起碗筷。 　　 　　“……” 　　 　　“好吧，今天晚上能回来吗？” 　　 　　“……” 　　 　　“好吧。”张悦略有不爽，“到底是什么你能回答我的。” 　　 　　林简给了她一个走前的吻别，张悦的心啊，这才安了下来。 　　 　　年后，生活依旧平静。张悦喜欢这般平静，过年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到是顾书砚，好像还没有从过年放假中走出来。“你不是还在放寒假吗，不来我这里也没关系。” 　　 　　“寒假我反而没事情。”顾书砚站在收银机前，“周一到周五我要去家教，我想多赚点零花钱。因为我看中一款新的手机。” 　　 　　“你不想你男朋友给你买。”张悦说了一句玩笑话，如果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开口让林简给自己买贵重的东西。 　　 　　“他，他的钱是他的。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买。”顾书砚看着收银台想了一会儿，这才说，“张姐，你拿过收银机里的钱？” 　　 　　张悦不懂顾书砚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 　　 　　“我总觉得钱好像少了。因为记得年前吧，这里有八张压在下面。可面在只有三张了。张悦姐不是一般到一千才会收起来吗？”顾书砚抬头看张悦，张悦想到她的言下之意，应该是说有人拿了下面的钱吧。 　　 　　“没有啊，年二九那天没什么人，我让小应早点回去了。我想他也要回去过年吧。”话刚说完，两人同时想到了应思聪，“你是说小应？” 　　 　　“我可什么都没说，张悦姐，我还是挺喜欢小应的，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 　　 　　顾书砚说的这点，张悦表示赞同，以这段时间她对应思聪的了解来看，确实是个很实诚的小伙子，手脚勤快做事也利落，收银也不会出错。有空就会在对面看书，还会向顾书砚求教问题。 　　 　　两人都知道应思聪想在读夜大，将来想考取律师执照。认为他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小伙子，应该——“不会走弯路吧。”张悦心里有一个大大的问题。“哪天他上班时，我问问他。”张悦是想问应思聪，但她不会直接问，如果应思聪否认的话，两人都会难堪。 　　 　　张悦想，自己有付应思聪工资啊，而且年前还发了一笔奖金，虽然不能说很丰厚，但对才来没多久的应思聪来说，已是过得去一个数字了。 　　 　　到是真找了那么一个机会，还是应思聪自己主动提出来说可不可以预支工资。张悦听到应思聪明的要求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预支工资？年前我给你发过奖金吧，用完了吗？”到是想到过年时的开销，到是也有可能用完。 　　 　　“那个，我，我有急用。” 　　 　　“告诉我什么用，我预支给你。” 　　 　　“我弟弟，做了件错事，需要赔对方钱。我那里，钱不够。”应思聪索性就说了出来，“他在一家便利店里偷东西，被抓到之后要赔钱。” 　　 　　在得知偷的东西只是一瓶饮料而为了不让对方报警却在赔出一笔不小的金额时，张悦反而怒了：“他们是在敲诈你弟弟吗！”虽然想想是他弟弟有错在先，也不能因此索要几百倍赔偿。“你弟弟还未成年吧，你就让他们去报警好了，对未成年人——” 　　 　　“张悦姐，不能说他是未成年就可以饶过他。我认为这是他该得到的教训。如果他不悔改，将过还怎么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这是对他的一个教训。” 　　 　　看着眼前这个想成为律师的年轻人，张悦知道他心里有正义，这个时候不是打击他的时候。“好啊，钱我可以预支给你。但有一件事，我要问明白。我有没有拿过收银机里的钱。” 　　 　　应思聪愣了一下，马上说：“绝对没有。” 　　 　　看着他的眼睛，张悦知道自己相信他。“年前的时候，收银机里少了五百。” 　　 　　“年前——”应思聪想到了什么，“年前，年前。”他喃喃自语着什么。“张悦姐，我知道你相信我，我可以发誓，我没拿过收银里的钱。”应思聪认真的看着张悦，他的眼神如此的坚定。 　　 　　张悦想，可能是顾书砚记错了吧：“没别往心里去，可能是书砚记错了。哎，对了，她最近有教你学习吗？小——应？”张悦发现应思聪出神在想什么东西，她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有在教。幸好她也是学法律，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应思聪站起来，“我去干活。” 　　 　　张悦没再多问钱的事，想想可能是顾书砚记错了也不一定。想着应该是没事了，就走到对面咖啡店。见到那两位到是亲切，张悦打了声招呼：“今天不忙吧，我看店里我不多。”她坐到工作台前，要了一杯咖啡。 　　 　　不用说，容娇娇会把一杯泡好的美式咖啡送到她面前。张悦盯着容娇娇的小腹，不过这个时候她的小腹还没有任何变化。“你打算做到什么时候。” 　　 　　“看情况吧，如果我身体可以的话，做到生好了。”容娇娇一边擦杯子一边说。“志明也是这个意思。” 　　 　　“他家人，知道了吗？”张悦喝了一口咖啡，味道好的，能让她忘了刚才应思聪的谈话。她到是记得后来容娇娇说起过覃志明家的事，说他跟父母不和，自打开店之后就没再回过家。确切点说，回去过一次，就是带容娇娇回去，宣布两人要结婚的事。 　　 　　真的是，张悦想，天底下什么样的父母都有。儿子要结婚了，即不反对，也不支持，哎，感情真有那么差吗？不知不觉地，张悦想了很多，如果说在照顾小孩的话，还是需要父母的支持吧—— 　　 　　“志明想等到我生好之后，再告诉他们一声。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 　　 　　“你怎么也不劝劝他，难道一直想和父母闹僵下去。”张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事了，像个七姑八婆似的，爱管闲事。难道是到了七姑八婆的年纪了吗？她托着下巴不由得自己的店看了一下，咦，她看到应思聪在打电话。样子，很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吼起来。 　　 　　不知道是在给谁打电话，自从应思聪来之后，很少会出现生气的模样。原来，他也会生气啊。张悦想了一个无关的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你爷爷留下的宝物？折现？” 　　 　　“不知道。现在还在那里放着。”容娇娇指宝物还放在老式咖啡机里。 　　 　　“不会吧，那么大一颗钻石就放在外面，也不怕被偷吗？” 　　 　　“谁会相信里面藏着东西呢。由它去吧。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又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留着它有什么用。”容娇娇轻叹一声，望着那台老式磨咖啡机，如果不是因为它，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聊天继续，一杯咖啡喝完，张悦说要回去准备午饭，如果有兴趣，过来一起吃。因为上次吃过小应做的日料，还是相差有水准。张悦说放着一个厨师不好好利用，岂不太可异。她大概知道要买什么材料，于是回到店里。想起来身上没有零钱了，便打开收银机，因为记得下面还有几张百元的票子，便抽了两张。 　　 　　“小应，一会儿我去买材料，我们吃日料好不好。”张悦笑着，当然应思聪是明白一会儿需要他来做日料。 　　 　　“好。”应思聪仍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 　　 　　他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可张悦认为还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刚才被冤枉，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地打电话跟对方吵起来吧。等会儿买个他喜欢吃的东西当是补偿好了。他喜欢吃虾，一会买最大的虾做炸虾好了。 　　 　　张悦刚离开，应思聪又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管怎么样，钱马上要还回来。知道了吗。我已经向老板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这次钱赔好之后就够了，以后不要再有这种事。” 　　 ☆、书店里的小插曲4 　　自从上次张悦尝过应思聪的日料之后，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还说如果他不想做律师，那么做个日料师傅也很好。有门手艺绝对不是件坏事。 　　 　　应思聪说那是上次的师傅教的好。张悦想想也是，那人可能是真心在教他吧。再加上他也有天赋，学起来得心应手。张悦看着应思聪给剥了壳的裹上面前，看他动作娴熟，眼神专注认真的样子不由让她想到了林简。 　　 　　林简在手术台前的眼神也会这样子吗？哎呀呀，一想到林简就觉得可惜，他还没有吃过应思聪做的日料，真的很好吃。“你能留几个半成口给我，我想做给我老公吃。” 　　 　　“张悦姐，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没看朋友圈吗？我还以为都知道了。”张悦笑了几声。 　　 　　“我没几个朋友，也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应思聪继续给虾裹面粉。“我多弄几个，到时油锅留着可以继续用——”就在应思聪还在交待什么时，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张悦看到来电显示是两个字：思明。 　　 　　见张悦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应思聪解释说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他急急忙忙擦了一下沾满面粉的手，接了电话，没说几句，他说弟弟在楼下找自己有点事情，他下去一下，马上就回来继续弄：“张悦姐可以先把生菜切成丝。” 　　 　　“既然是你弟弟谅叫他上来一起吃好了，一双碗筷的事情啊。”张悦看到他的手机上留下了几个面粉手指印，很搞笑的样子。 　　 　　“没关系，他很忙，一会儿还要去补习班。”应思聪匆匆跑下楼。 　　 　　张悦想了一下，走到阳看到楼下站了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因为是从上往下看，她看不清脸。到是注意到头发螺旋的位子，很特别，看上去头发很顺滑的样子。从身子骨看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应思聪刚要说话，才发现张悦在二楼阳台看着。“小应，叫你弟弟一起吃饭吧。”张悦到是热情地说了声。她到是真心希望小应的弟弟能留下来一起吃饭，“人多吃饭才更香嘛。” 　　 　　应思聪的笑容很勉强：“不用了，我弟弟马上就走。”他把他弟弟拉到一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就让他弟弟走了。 　　 　　“小应你也真是的，留下来吃个饭有什么关系。哎。”张悦看到对面咖啡店的那二位，那二位也正好看到了她，张悦挥了挥手，对他们说，“再过半个小时，过来吃饭。” 　　 　　日料准备得差不多了，菜也已经差不多都摆到了餐桌上，到是那二位，怎么还不来。“那么大架子啊。”张悦嘟哝了一句，“小应，我去叫他们，麻烦你摆好碗筷。”说着，她走下楼。 　　 　　可不知怎么的，在经过收银机时，张悦无端朝收银机看了眼。一边的招财猫不停地摆着右手，好像在让她做一件事似的。张悦皱了一下眉头，虽然说怀疑人不好——她走到收银机前，打开收银机之后拿出零钱盒子，一般来讲百元币就放在那下来。 　　 　　咦？她记得在去买材料之前，自己拿了两张，好像还有四张留下的，可为什么，现在却多了几张。张悦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多了五张。多了五张……她望向楼梯口。那五张上面，好像还沾着白白的面粉，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周六时，又是顾书砚来上班，张悦本想告诉顾书砚自己的发现，可又觉得既然钱回来了，还是不要说的好吧。就连林简也是这个意思。脑子里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耳边听到一个很吵杂的音乐。 　　 　　音乐的来源是顾书砚的手机铃声，张悦这才发现原来顾书砚换了新手机，正在设置铃声。 　　 　　“你买了新手机？”张悦超大的手机无感，认为自己手握不住，拿着也不方便。“自己的钱买的？” 　　 　　“那当钱了，平时有赚啊，再加上年前张悦姐发了一笔年终奖，就够了。”顾书砚显然因为有了新手机而很兴奋的样子，“张悦姐，你看这个铃声怎么样。”说着，她把手机给张悦看，视频里正在播放几个少年跳舞的场面。 　　 　　“韩国的？” 　　 　　“嗯，现在很红的，防弹少年团。好帅的，有没有。”顾书砚看得痴痴迷迷的样子。 　　 　　“你的泉心呢？” 　　 　　这才把顾书砚从痴迷拉了回来。“别提了，说不定会分手也不一定。本来跟他交往就是因为被他打动了嘛，可时间一长才发现，打动只是一瞬间的事。如果想要长久相处下去，不喜欢上他不行啊。感动和喜欢是两回事啊。有时跟他说话，总是不投机。他自己也发现了。我看分手是迟早的事，因为不了解而喜欢，却因为了解而分手。” 　　 　　呃，张悦觉得顾书砚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而且说要会分手，也没见顾书砚有多悲伤或是想挽留的意思。“你真的打算放弃了吗？”张悦第一时间想到，并不是感到可惜，而是以后周泉心不会到自己店里来帮忙了吧—— 　　 　　“有什么关系，我还会再找一个啊。我还那么年轻，长得也不算难看吧。张悦姐。” 　　 　　“跟我讲年轻，这是听了让我难受吗？” 　　 　　“不会啊，张悦姐也很年轻，只比我大几岁而已。要不跟我一起看防弹少年团吧。看他们跳舞也跟着热血沸腾。” 　　 　　张悦说还是算了，自己这个年纪，没有年轻人的喜好。你用这首歌做手机铃声会不会太吵。” 　　 　　“也是。”顾书砚又换了一首，硬是拉着张悦一起看。 　　 　　好不容易才从音乐声中摆脱出来，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声音，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已经对这类的音乐提不起兴趣。“我去，要杯咖啡，你要不要。”在顾书砚说了不要之后，张悦走了对面咖啡店。 　　 　　就在她等着自己的美式咖啡时，店里来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那人往里张望了一下，并没有要买咖啡的意思。张悦打量了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人大概是没在店里找到要找的人，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他转身时，张悦看到了他头发顶的螺旋，她马上追了过去：“思明？是应思明吗？思聪的弟弟。” 　　 　　应思明停下脚步，满脸疑惑地看着张悦。 　　 　　“我是你哥哥打工的这家店的店主。我叫张悦。”张悦指了指自己的店，“你找你哥哥？” 应思明不怎么肯说话的样子，看来他是有对陌生人的戒心。“要不进来坐一会儿，我请你喝咖啡。” 　　 　　“不用。”他说。“我以为他会在这里看书。” 　　 　　一边的覃志明到是认得应思明：“来找你哥，你哥今天没来。” 哎，反而是覃志明认得他。张悦到是意外。覃志明接着说：“弟弟，你跟你哥和好了？” 　　 　　应思明显然不想提这件事，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之后马上跑了出去。张悦马上追了出去，总觉得这个弟弟知道五百元钱的事。上次钱多回来前，正好弟弟出现。而且当时应思聪很小声的说话，不想让人听到的样子，反而激起了张悦的好奇心。 　　 　　“弟弟，弟弟。”张悦叫了几声，但应思明并没有理她，反而是跑了起来。张悦哪甘心啊，跟着跑了起来。不过她的体力哪是年轻人的对手，跑了一会儿之后就跟不上应思明的脚步。“应思明，你等等我，我只是有话要问你。应思明——”不管张悦说什么，应思明都没有反应，这是要使出杀手锏吗？“五百元——” 　　 　　只说了这几个字，果然应思明停下了脚步，张悦马上追了上去。“我说，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年纪比你大的人吗，跑得那么快，这是要折腾死我吗？” 　　 　　到是应思明一脸不知所摸的样子。 　　 　　“我说，说——”张悦得先喘一会儿气，才能好好说话。可她一手抓着应思明不放，怕他又给跑了。“你哥拿五百是不是给你的，赔钱的事——” 　　 　　“是我拿的，不是我哥。是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的。” 　　 　　张悦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高中生。现在的孩子，这都是要闹哪样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应思明低着头，一脸在作思想斗争的样子。“哎，你还是等想通了要不要告诉我再说好了，你有手机吧，把我号码记下。还有，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把你哥哥辞退。”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应思明马上说：“不要。我都告诉你。”张悦等他开口，可是他迟迟不开口，就在张悦要失去耐心时，他才说，“如果我用说的，可能你不会相信。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悦回去向覃志明借了车，说自己可以开车带他去。应思明把张悦带到一个舞蹈培训班，在进去之前他向张悦提了一个要求：“不要把我在学舞蹈的事告诉我哥哥。他反对我学舞蹈。” 　　 　　“为什么，学舞蹈又不是坏事。”张悦不理解，现在不是有很多孩子学舞蹈吗。 　　 　　“进去再跟你细说。”应思明先走了进去。 　　 　　张悦跟在他身后，才刚进去，就听到了曾经听过的旋律，这个，好像今天才听过啊。是顾书砚手机上的音乐，叫什么少年团的。 　　 　　“我们目前还只是在模仿——”应思明说，“我们的目标是去韩国做练习生。” 　　 　　张悦不懂应思明的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事似的。 　　 　　 ☆、不能阻止的梦想 　　张悦这个人啊，对音乐并不感兴趣，就算有喜欢的音乐也只是个别几首歌，并不会有特别喜欢的某个歌手。走进KTV里绝对属于坐到角落里的那种人。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看着一群少年练习跳舞。 　　 　　应思明把张悦领进一间舞蹈练习室，说是练习室但条件非常简陋，到是几个跳舞的少年看让她的目不转睛。每个人的眼神都是认真又专注，头发也汗水浸湿。看到他们跳舞，张悦才明白什么是挥洒汗水的具体表现。 　　 　　这才是青春啊，几个人团结在一起，为了梦想不断前进。带头领舞的，是应思明。 　　 　　张悦和应思明面对面坐在一张餐桌边，应思明很不安的样子一直张望着窗外经过的人。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应思明反件反射般的跳了起来，刚想打招呼可是看到对方的神情时，立即又蔫了下来。 　　 　　是张悦打电话叫来了应思聪，应思聪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应思明身边的空座上。张悦这才发现，这两兄弟其实长得很相，不光光是指脸，还有眼神。不过看上去，应思聪好像很累的样子。 　　 　　“思明，把事情告诉你哥哥。如果你还想让你哥哥签字的话。”张悦对低着头的应思明说。 　　 　　应思明不敢看哥哥的眼睛，而应思聪则一脸不解的样子，先看看张悦，又看看应思明。“出了——什么事？” 　　 　　“没有便利店，也没有偷东西的事。”应思明吞吞吐吐地说，“哥。” 　　 　　应思聪的眼睛瞪得很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会骗自己。“你在干什么！”应思聪突然抓住思明的领子，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张悦见状连忙拉开这二人，劝他们不要吵起来。 　　 　　“先听他把话说完。”张悦真怕两人会打起来，年轻人血气方刚什么的，动手就不好了。 　　 　　应思明这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就像刚说的，根本没有便利店里偷东西的事，自然也没有要赔钱的事。他需要钱的理由，只有一个，租舞蹈房的费用。因为租期半年一次，所以才向哥哥要钱。可是钱还不够，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向哥哥要钱，才会拿了收银机里的钱。 　　 　　可应思明又不敢对哥哥说实话，因为他哥哥反对他唱歌跳舞。因为家境的原因，哥哥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可这个弟弟的心思却不在读书上。他喜欢唱歌跳舞，想去韩国做练习生。 　　 　　“什么，你还没有放弃去韩国的打算！我说过你多少次了，我不会同意。”他们家里，现在应思聪是弟弟的监护人。“我不是让好好读书嘛，将来考个大学，不要像我一样，高中都没有毕业要找个工作有多难。不是会唱歌跳舞的人，就成能为明星。练习那么多，你以为你就能出道，你以为一切都有那么容易吗！” 　　 　　这么说，听得张悦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在应思聪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时，张悦说了一句：“小应，你就让他去吧，就像你要追逐梦想，思明也有自己的梦想啊。而且你们是两兄弟，你没发现，你们两个人很像吗。对梦想的追求，都很像。而且都能吃苦吧。”她看着应思明，应思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我弟弟，我还不了解他吗！”应思聪被说得涨红了脸，明明早就知道的事，也知道早晚会拦不住弟弟，“我只是，只是不甘心，我放弃读书就是为了他——可他怎么也要放弃——” 　　 　　“你不是还在读夜校吗，不是还要考律师执照吗，人生的活法那么多，没有考大学也不一定就是绝路。何必把自己的未来定得那么死呢。”张悦看着应思聪，“我相信你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而思明一定能为了一个出色的明星。” 　　 　　两兄弟同时沉默不语。到是覃志明走了过来，送上三杯咖啡：“能听我说一句吧。我赞同小悦悦的话，如果有梦想，一定要去追求。就像这家咖啡店，像对面的书店，都是我们的梦想。有些可能来得很容易，有些可能来之不易。但我们都有去追求的权力，只有追求过才不会遗憾。” 　　 　　“我看过思明他们排练，真的很棒。如果他要去韩国，我支持他。”张悦说，“但有一点，思明，如果你哥同意你去，你一定不能做逃兵。不能因为辛苦就放弃。” 　　 　　应思明重重地点了点头。“哥，我一定会出道，成为明星，做出成绩给你看。将来我赚钱来养家回报你。”说着说着，应思明哭了出来，“我知道哥哥很辛苦，我也想为哥哥做力所能及的事。” 　　 　　后来，应思聪还是同意思明去韩国，说什么一定要吃得了苦，能不能有所成就不重要。如果想回来，就回来。那时已是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张悦把两人送到机场，哥哥在向弟弟告别时说的话。 　　 　　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的都是春意昂然的景色。入眼的迎春花在经过冬节的等待之后，吐出了一朵朵黄色的小花。一片片，沿着高架的两边低垂而下。 　　 　　在看到美丽的花朵，感受到春意时，又有谁会再回想起冬天的寒冷。就在那天两兄弟得互相谅解之后，张悦回到店里。 　　 　　“书砚，你那个什么少年团的MV借我看看。”张悦从顾书砚手里接过手机，手机屏幕上出现的视频是防弹少年团的现场演唱会，七个少年又唱又跳，舞姿潇洒，动作帅气。不知为何，心底里泛起一股酸意，大概是年轻人的活力和神精，让张悦感叹时光的易逝。 　　 　　那天晚上回来时，林简发现张悦易常的沉闷，问她出什么事，她只说了句：“年轻真好啊。” 　　 　　“我们都年轻过，不是吗？” 　　 　　“可惜——”张悦说，“我很遗憾，我没有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去努力。好像浪费了那么多的大好时光。” 　　 　　林简走到张悦身边，搂上她的肩：“现在开始也不算晚，不是还有我吗。” 　　 　　“对，还有你。”张悦回抱林简，“我们去造人吧。” 　　 　　“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是不是。” 　　 　　“嘻嘻，被你发现了。”张悦，“我想生个男孩子，说不定也会让他去跳舞，真的好帅气啊。” 　　 　　“那我要多努力才可以。” 　　 　　张悦是被雨声吵醒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看了一下时间才四点多。天外的天色还很暗，瓢泼大雨没有要停止的时间。张悦翻了一个身，本想继续睡，可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要出事，心里很慌。 　　 　　迷迷糊糊地刚要入睡时，却被一个电话吵醒。电话是张梓筱打来的。张悦愣了一下，她想不出这个时间张梓筱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 　　 　　电话里，张梓筱说奶奶昨天夜里去世。很突然，但很安详，没有病痛再可以折磨她。她一定要去另一个世界找张生了吧——张悦拿着电话，无声中眼泪流了出来。生老病死，仍是人生常态。即便对张奶奶也不能算是很相熟，但张悦很喜欢张奶奶。 　　 　　张奶奶让张悦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可她自己的奶奶在她很小时就已去世，她的印象并不深。如果自己的奶奶还活着，说不定也会那张奶奶一样，满头的白发，没有牙齿的嘴唇，长满皱纹的脸，可是笑起来却是那么慈祥。 　　 　　林简被张悦的呜呜声吵醒，发现她在哭，便问她出了什么事。张悦抱住林简：“奶奶，去世了。”林简也见过张奶奶，张奶奶还把他错认为是张炎生。 　　 　　林简拍拍张悦的背，“没事没事，年纪大的人，终会有这一天，不是在痛苦中去世不是大悲之事。” 　　 　　张悦现在就要过去，林简很想陪着一起去，可医院那边又走不开。下着那么大的雨，林简只能把张悦带到路口能叫出租车的地方。“我没事，我会叫出租车，你走吧，医院那边不能迟到。走吧。” 　　 　　林简还是不放心，坚持等到张悦坐上出租车，看着坐在车里的张悦又回过头挥了挥手示意他该走了。他这才开车离开。 　　 　　就算张悦到了张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张奶奶冰冷的身体，家里的其他亲戚陆续赶到。长辈在忙着张奶奶的后事，因为去的突然，有些事情都没有在前期准备。张悦看到了忙碌的妈妈，很想帮着妈妈去做点什么，可却发现自己什么力也尽不上。 　　 　　感觉就是乱糟糟的一团，不知道何去何从。张悦看到了张承朗，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在眼里还是有着悲痛。张悦想到了张梓筱，虽然是他打电话给自己，但在她来了之后，还没有看到张梓筱出现。 　　 　　“他在二楼。”张承朗说，“他比我们家里任何一个人更爱奶奶。你劝劝他。” 　　 　　应该是吧，张悦想，那天找到自己店里来的人，也是张梓筱。“我去看看他。”她知道张梓筱的房间在哪里，门没有锁，她说一声我进来便轻轻推门而入。 　　 　　张梓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就连张悦过来，也没有看她一眼。“哥。”张悦坐到张梓筱身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悲伤的心。张悦将额头靠到张梓筱的肩上，“哭出来会好受些。”明明是劝别人的人，自己反而先哭了出来。 　　 　　大概是她的哭声影响了张梓筱，或是说张梓筱原本一直在压抑这种悲伤，在张悦面前他可以不必掩藏自己假装坚强的内心。 　　 　　“奶奶……”张梓筱哭得像个孩子，任眼泪流出。 　　 　　“奶奶一定是去和爷爷见面了吧，她那么爱爷爷，就像莺莺和张生，奶奶一定是找到了属于她的张生。”张悦同样满脸是泪。 　　 　　人生到底是什么，在时间面前，一切的生命都是短暂。唯有感情，可以长久，即便死去，仍能活在人心里。只要有人还记得，便能证明有人来过这个世界。 　　 　　奶奶的手里，还捏着爷爷生前年轻时的那张照片……可是，奶奶再也看不到了，又或者在另一个，他们早已相会——张悦想：但愿，如此。那个戴着珍珠项链，一脸慈祥的老太太，一定是见到了她的张生。 　　 ☆、生活继续 　　不管多久，人都会走出悲伤，因为生活还是会继续。只有时间能够带走一切，除了思念。张悦摘下手臂上的白色花朵，放到桌上，自己而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她看到对面咖啡店的那两个人，笑着在说话。 　　 　　看到应思聪在给弟弟发信息，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了，有没有适合新生活，需不需要钱，吃得惯吗，住得惯吗—— 　　 　　这个时候，很想有个人在身边，很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难过得要命，很想他，如果他在身边的话—— 　　 　　很想被他伸手搂到怀里，仿佛他的抱怀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只在他有闭风港里，就可不用害怕一切狂风暴雨和黑暗，不管斗转星移，花开花谢，只想有那么一个陪在自己身边。相濡以沫，相扶到老，人生的追求不过如此—— 　　 　　张悦的身体轻轻地晃了一下，随之渐渐在被一个人拉到他的怀里。她抬头，看到了林简。明明才几天没见面，却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在他怀里，张悦呜呜地再次哭了出来。哭得累了，竟睡在他的怀抱。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相爱之人的怀抑，温暖的，能溶化一切。 　　 　　一个月之后，林简说有个礼物在送给张悦，这天正好是情人节。林简把情人节的礼物交给张悦，礼物放在一个很小的盒子里。 　　 　　“不像是戒指。”张悦笑着接过盒了，“都结婚的人了，还送什么情人节的礼物。不会很破费吧。” 　　 　　“你看看。”林简让她打开看看。张悦打开盒子看到是一把车钥匙，是个很大众的品牌，“我看你还是需要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总不能有事就借对面的车，总归是别人的东西。”他说那天看到张悦大雨天叫出租车，“好歹我是一家之主吧。” 　　 　　张悦看到了一辆白色的汽车停在巷子口。展新的车，油漆是如此的光亮，车内还有皮具的味道。“这个礼物也太贵重吧。”她坐到驾驶位了，双手握住方向盘。 　　 　　“再贵重，也没有你贵重。小悦，你的例假是不是还没来。”林简严肃认真地说。 　　 　　“你还记我大姨妈来的日子啊。你也——”张悦哎呀一声，本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她认为自己可能怀孕了。 　　 　　“对医生来说，这不算什么，垃圾筒那么明显的事。”林简笑着说，“其实这车买的不是时候，但我想呢，还是有必要。” 　　 　　“林医生，你会给我接生吗？”张悦笑着问他。 　　 　　“我不是产科医生，恐怕不能。”林简说。 　　 　　“是吗，我还以为你能给我接生，要不，我生的时候你能在吗，外国都是这样，丈夫可以陪着妻子一起在产房。哎，等等，我还是不要去你们医院生了吧，被你的同事看着，反而怪怪的。” 　　 　　林简吻了吻张悦，让她安心。 　　 　　又过了几个月，到是容娇娇的孩子先出生了，她生了一个男孩。去医院看望她时，张悦得肚子也已经很大了。大着肚子的张悦很想抱抱小宝宝，但林简说还是小心。张悦很遗憾，没有抱到刚出生的宝宝。 　　 　　“你们，会生一个女孩吧，说好的，要结成亲家的。”容娇娇笑着说。 　　 　　张悦和林简互相看了眼：“确实呢，是个女孩。”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悦在报纸上看到一篇关于24小时城市书屋的报导，书屋的老板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说比起读者接受书店，更让他欣喜的是他的家人已经接受我开书店的选择。 　　 　　他说书店是人心灵的驿站，一个城市不可以没有书店的存在。书店是城市的一道风景。那是次年在他的书店被评上最受欢迎书店之后，记者对他采访时，他说的话。 　　 　　到是网络小说界里冒出一个写盗墓小说的新星，他写的盗墓小说独辟蹊径，迎合读者的猎奇口味而一炮而红。出版社纷纷找他签约新作。可他却拒绝了所有的出版社，他说能在网络上写小说已是足够，不需要出版。 　　 　　没人知道这个写小说的人是谁，除了张悦。因为有人曾对她说过，可以东山再起。在张悦看到相关报导之后的某天，她走进书店时，应思聪叫住她，说刚才有个人把一样东西交给她。 　　 　　交到张悦手里的是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拆开来，张悦看到里面是一叠钱。数了数，正好五千。张悦笑了出来。 　　 　　应思聪问她：“张悦姐，谁啊。” 　　 　　“一个朋友。”张悦笑着收起信封，说起来，这钱是属于林简的吧。“你的考试怎么样了，是昨天吗，我不是让你今天休息吗，难得考好了，放松一天也好。” 　　 　　“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应思聪笑了起来。 　　 　　“思明呢，在韩国还好吗？” 　　 　　“他已经被选上了，他们公司说要让他们出道。每天都在练习。” 　　 　　“这是好事啊。”张悦说了一句，目光慢慢地在书店里移动。站在收银台后面的应思聪明，昨天参加了司法考试。收银台边的招财猫依旧不停地摇着右手，常乐的孩子也已经出生。 　　 　　收银台左侧的实木楼梯更显旧了些。到是书店里的绿色植物显重郁郁葱葱，书架上擦得很干净，上面的书不知换过多少遍。就连收银台对面的沙发也换了一把，因为原来的沙发已经被花斑猫凯撒抓坏。 　　 　　二楼也重新进行了改装，保留了卫生间之后，一半改成书店，一半放了沙发。张悦现在没有住在书店，而是搬到了林简家，孩子由林简的妈妈带着，偶尔会去张妈妈那里。张梓筱很喜欢这个女孩，把她当成宝贝一般宠着。而大哥张承朗也决定不久之后结婚。到是张梓筱还是单着。 　　 　　毕业之后的顾书砚没再到书店打工，据说是进了一家大公司里工作。有一天，张悦在街上见到了周泉心，原本想着要不要叫他一声时，看到了周泉心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张悦放弃了跟他打招呼的念头。 　　 　　周六周日时，张悦自己会到书店里来，把孩子也带着和对面的小哥哥一起玩着。青梅竹马这个词是对两个小孩最好的形容。 　　 　　对面的咖啡店新换了一块招牌，去喝咖啡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那台老式磨咖啡机一直放在咖啡店的一个角落。 　　 　　在顾书砚的结婚的时候，张悦送上了自己的红包，男主是个她并不认识的人。顾书砚说是在公司认识的同事。两个人相处得很好，有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还打算在结婚之后去国外旅游。 　　 　　张悦期待着能在内地看到应思明的演出，说是如果真有那个时候，她会包下所有人的门票。还有应思聪，他成为了一个见习律师。至于祁夏，她已经模特界进军了演艺圈，这之后祁天辞去了城市书店的工作，专心做起了祁夏的助理。 　　 　　一切的事物都在不断的变化中有规律的前进着，这才是生活。有喜有乐，有苦有甜，只要对生活抱有美好的向望，才不会空在这世界走一遭。 　　 　　愿每个人，都不枉来人间。 　　 　　全文完 　　2016.06.12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